前者,張玉娘不想和離的話,此事就無法做絕。


    後者,張玉娘就算有法子逼著兩人斷絕父子關係,然而,難保以後木久承心中後悔,怨恨她。


    一但兩人反目,張玉娘的下場可想而知。


    張玉娘為此歎氣,老人們總說:半路夫妻都是賊,防得緊。


    木永為將手放到懷裏,摸了摸那顆還有點微熱的雞蛋,再次看了木梨身影一眼,楊李氏的話在他腦海裏迴響,最終,腳尖一轉,朝灶屋行去。


    張玉娘的眼裏閃過一絲狐疑。


    木梨聽到木永為的聲音,知道他迴來了,但她就是不想理他,認真的跟千金係統學習辨認草藥。


    家裏的大竹盤上,已經曬了不少車前草,狗尾巴草。


    木梨做事很仔細,她將這些藥草清洗的很幹淨,晾曬在院子裏。


    張玉娘不懂這個,問木久承,這野草真是藥?


    木久承知道車前草是草藥,其餘的,他也不知,隻說,迴頭他幫木梨拿去鮑家問問。


    過了五六日,木梨所采的草藥曬幹,張玉娘拿了一個布糧袋裝好,家裏無秤,她不過是用手掂了掂。


    估摸著有十斤左右,也不知能賣多少。


    幹的十斤,差不多要幾籮筐濕草藥的。


    木久承挑了個無人的清早,如同做賊一般,悄悄背著這布袋去鮑郎中家。


    張玉娘待他走後,偷樂,告訴木梨,木久承以前可是從來不讚成做這個的,但凡是做些小買賣,他都覺得有股子銅錢臭,即便她隻是繡花賣,夜裏兩口子躺床上,他都時常要說她兩句的。


    張玉娘覺得,木久承是想通了,全家不餓肚子最要緊。


    且說,木久承頂著發燙的臉皮子,背著那袋草藥出門後,心中不免又有些後悔,骨子裏就有種,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清高。


    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一想到自家養女那亮閃閃、懵懂的眼神,他就逼著自己不得不加快步子,繼繼朝河邊村行去。


    他背著東西到了河邊村的村口時,時辰已不早了,木久承是書生,一直不事生產,體力比不過長年勞作的漢子們,不過是背著這點東西,已氣喘籲籲。


    有好事者見到他,同他打招唿:“木秀才,你這裏給你嶽母送好吃的麽?”


    木久承不好意思直說,忙道:“哪裏,哪裏,是我家梨兒前些日子病倒了,多虧鮑神醫出手相救,才將她從鬼門關給拉迴來,我家娘子在家天天念叨著呢,還鬧著要給他立牌位供著。”


    “哈哈,還以為你是要去看你嶽母娘呢,不過,最近她家鬧得挺利害的。”


    “你這又是什麽意思?”木久承不解。


    來人見他不像知道的樣子,忙打個哈哈,借故推說自己有事,又說剛才看到鮑郎中起來了,正在自家院子裏打拳呢,叫木久承趕緊過去。


    木久承心存疑惑,但又怕遇到更多熟人,一一迴答起來,他總覺得是個麻煩事,若真傳到他嶽母娘耳朵裏,隻怕,又要大鬧一場。


    趕緊麻溜的,背著布袋子快跑去了鮑郎中家。


    到了他家門口,他扶著門口大喘氣。


    鮑郎中聽到院門口傳來動靜,停下打拳抬眼望去,瞧木久承那樣兒,不由樂嗬了:“木秀才,這是什麽風把你給吹我家來了,快些進來坐。”


    隨後,他又衝屋內喊,叫自家婆娘給木久承端了一碗涼白開來。


    木久承正覺得口幹舌燥,喉嚨眼裏直噴火,見到鮑郎中婆娘端了茶過來,二話不說,一口氣牛飲而盡。


    鮑郎中的婆娘姓劉,長的單單瘦瘦。


    她見木久承這樣,不由笑道:“木秀才,你這是半路遇到母老虎了不成?竟慌張成這樣?”


    鮑郎中在那裏嘻笑道:“哪是什麽母老虎,要我說,指不鐵是被他家那個美嬌娘給趕出來幹活的。”


    鮑劉氏請了木久承進院子裏坐後,自去忙活。


    木久承將布袋子放在腳邊,坐在一把椅子上歇氣。


    “我說木秀才,你這身子骨也太弱了點吧,你家那位美嬌娘能滿意?”


    話裏有幾層意思,全看木久承如何細品。


    木久承緩過氣來,好受了點,這才道:“醫者難自醫,鮑郎中還是先多操心自家事,莫管他人瓦上霜。”


    鮑郎中在那裏接著打完那套拳,這才拿帕子一邊拭汗,一邊走過來道:“你過來有啥事,我記得,你家婆娘已經把藥錢給結算好了啊。”


    這一點,最叫鮑郎中滿意,他是郎中,但也是商人,誰樂意病人家總拖錢醫藥錢,一戶兩戶也就罷了,這一欠就是好多戶,他哪有那麽多藥錢支撐著。


    “到也沒旁的事,上迴我家閨女,多虧郎中先生出手相救,久承在這裏多謝了。”


    這也是鮑郎中喜歡木家人的另一點,比那些普通村民更知禮數。


    “醫者父母心,謝到不必了,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收你家的出診費。”


    木久承笑了笑,又伸手指著布袋子裏的東西,說道:“我家小丫頭最近迷上了那本《陸川本草》,在家閑的無聊,又折騰了好些日子,又在家鬧騰著,非要拿來跟你換銅錢,也好買花戴,我被她鬧的不行,哪肯舍得讓她吃這個苦,隻得自個兒硬著頭皮給送來瞧瞧,還請郎中看在我家小丫頭不知事的份上,莫要笑話她。”


    鮑郎中聽說後,伸手摸摸胡子,又叫鮑劉氏取了個大竹盤來,張玉娘做事很細心,每一種藥材,都拿幹荷葉從中間隔開了。


    最先拿到手裏的,是車前草,他見了笑道:“這個不錯,處理的很幹淨,又不曾傷了藥性,小丫頭到有些天賦。”


    後又拿出狗尾巴草來,一瞧,眼色立馬變了,隨即,又翻看了裏頭幾樣,果然,竟都是處理得很好,很幹淨的草藥。


    他伸手再次摸了摸胡須,木久承在一旁,隻覺耳根子燙的利害,問道:“可是她弄錯了?哎呀,這可怎麽好,我都頭疼該怎麽同她說,好叫她歇了這份心思,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在家撲撲蝶,繡繡花就好了。”


    他說這話時,又掃了一眼那大竹盤裏的草藥,他其實很相信木梨的話。


    更信那本藥書上所寫的。


    鮑郎中聞言,不再糾結。


    原本,他是打算胡弄木久承,也好少出點銅板子,到時轉手賣出去,又有多賺點。


    木久承的話,打消了他貪小便宜的念頭。


    “老婆子,去將我家的那杆大秤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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