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而且前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除了江黎辰的酒量驚人之外,大家都醉了。江毅東更是,別說開車了,他車子在哪都不知道了。也有個男人,是順利的跟我的一個女同事去開房了。江毅東就跟著我們的車子迴了碧水園。


    早上,七點,我是江黎辰抱上車子的,江毅東是被他拖上車子的。我們就這麽出發了。


    八點整,我們準時到達了地址上那家小診所。診所門口貼著的廣告牌上寫著“無痛人流,讓你在甜蜜夢鄉中清爽醒來”。


    我拍拍還迷糊這是江毅東,說:“喂,你老實交代。這個是不是你處理女朋友麻煩的地方。人家太熟悉你了,才決定幫你保密的?”


    “我也不知道。我媽給我的地址。說是絕對可靠。”


    想要運用江家的資源,人家肯定要知道我們這邊的信息。瞞不住的。


    下了車,走近小診所。裏麵一個人也沒有。坐在醫生位置上的帶著口罩的女人,看到我們進來,就說道:“到後麵去,小床上躺著。五分鍾就好。動作快點。今天還有兩個藥流的,這個點快過來了。”


    江黎辰看看江毅東:“你沒跟你媽說清楚?”


    “我說了,說是檢查一下的。”


    醫生說:“來我這的,都放心吧。絕對安全,都是做過檢查才動手的。”


    我急得捂著肚子,就說:“我沒打算不要這個孩子。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孩子長得怎麽樣。我不打胎!醫生,明白嗎?”


    那醫生看看我:“不打?”


    這時,從後麵走出來一個男人,四十多歲五十歲的模樣,他冷冷地說一句:“進來吧。”


    看表情,看動作,這個應該才是江毅東媽媽介紹的人吧。隻是怎麽是個男人?婦科檢查不都是女的嗎?


    裏間,布簾一拉,我躺在了小床上。男人開始給我的肚皮塗上東西。整個過程他一句話都不說,看來是個訓練有素的。布簾外麵一開始是安靜的,不一會,江黎辰就說道:“我追,你守著。”


    什麽?我聽不明白,江黎辰跑出去了。


    醫生做完檢查之後,隻對我說:“起來吧。”就這樣,整個過程他就兩句話,進來吧,起來吧。然後他遞給了一張單子,還是沒說話,就走出去了。


    我坐在小床上看著那單子上的描述,跟我想的差不多。那棵種子已經紮進我的子宮裏了。隻是我並沒有感覺到痛,就跟懷孕差不多,它從我的身體裏吸收著養分,慢慢長大。隻是它長得太慢,這麽多個月了,也就跟四十天差不多。跟上次不一樣的是,它的身體裏,有液體在流動,它是活的!


    “真的跟孩子一樣!我和江黎辰的孩子?”我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好像高興,好像緊張。


    江毅東在布簾後麵問道:“好了沒有?”


    我才反應過來。我馬上想到,有些事情,必須是秘密。就算是江家,甚至就是江黎辰。他不是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嗎?


    我從小床上跳下來,伸手出布簾:“打火機有嗎?”


    江毅東遞了打火機進來,同時問:“你要做什麽?還沒好?”


    “褲子有線頭,用來燒線頭的。”我當然不是燒線頭啊,而是把那單子給燒了。火光冒出來的時候,江毅東刷的打開了布簾:“你把你褲子燒了?”他喊得特別大聲。不過,他也隻能看著那單子在我腳邊,成了灰。我對他笑笑:“好了,平平安安。走吧,江黎辰呢?”


    江毅東看著那些灰,估計他也是領了他媽媽的命令跟來的。現在這情況,他難交差了。


    “江黎辰他剛才說看到黑影鬼差,就追出去了。”


    “那我們在這附近找點吃的,順便等等他吧。”江黎辰對黑影鬼差,我還是有信心的。前幾次,不都是江黎辰完勝嗎?


    “剛才檢查是什麽情況?你真懷了那人的孩子?他不是早就死了嗎?他還怎麽生?”江毅東知道得並不多,他一直追問,我就是不迴答。


    我們就在診所的旁邊找到了一家吃卷粉的店,坐在街邊吃著。天很陰,冬天常見的那種陰天。突然一個感覺,好像有什麽在扯我的腳。我低頭看,就在我的腳邊一隻手,對,隻是一隻手。一隻人的手沒有身體,沒有腦袋,就是一隻手,在那扯著我的褲子。


    我反應過來,馬上大聲叫著腳就站起來蹦躂著。這麽一蹦躂,就跳到了車道裏,一輛失控的車子,朝著我撞了過來。


    我被撞了!我確定我被撞了!我不是應該感覺到痛嗎?不是應該會有人喊,會有人看熱鬧嗎?為什麽會在這個漆黑的空間中,沒有小店,沒有車子,沒有任何人。也沒有感覺到痛。


    我坐了起來,甩甩頭,看看四周。這種漆黑的,不同尋常的地方,隻能說明,我是被鬼整了。難道江黎辰追黑影鬼差失敗了?人家打敗了江黎辰,再來收拾我的?我心裏開始想著江黎辰的一百零一種死法,急得哭了起來:“江黎辰!江黎辰!你在哪?”我在漆黑中喊著他,但是沒有一個人迴應我。


    在這裏,每一秒鍾都像一分鍾那麽漫長。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麵前出現了水聲,那是一條小河。或者它更像是下水道。在漆黑的下水道水中,浮出了一個個孩子身影。小小的,蜷縮著的,比例很不正確。感覺不是正常的嬰兒,而是一個個胚胎。有點甚至隻有五六厘米大,但是也能看出哪裏是頭,哪裏是手哪裏是腿了。


    這些都是診所裏流產下來的孩子!我驚慌的跌坐在地上,用手捂著我自己的肚子,不自覺地說:“我不打胎,我不打胎,我要這個孩子。你們不要過來!”下水道的水正在往上湧,一點點靠近我。“你們走開!你們走開!”


    在我慌亂的時候,感覺著一隻手拉住了我,把我往外扯。就這麽被扯得騰空了一下,下一秒我的眼前就是布滿烏雲的天空了。


    耳邊還能聽到刺耳的喇叭聲,司機探出頭來罵著:“找死別來害我!”


    江黎辰扶我坐迴了那邊的小板凳上,江毅東都還坐在位置上,筷子還夾著卷粉。不可能吧!從我摔倒進入那漆黑的下水道,到江黎辰把我拉出來,至少也有半個小時了。就算我在漆黑環境中,時間感知出錯,那至少五分鍾都有吧。他怎麽還是這姿勢。他就一點也不關心一下我?怎麽說也算是熟人了。


    我看看江毅東,在看看江黎辰:“喂,我……”


    “你好端端的摔地上幹嘛?”江毅東問著,還大口的吃了一口。


    “我摔下去你就沒扶一把?”


    “你男人衝上去就拉你了,沒我表現的機會。快吃吧,就摔一下,又不是八十的老太太。”


    我看看身後,看看江黎辰:“我摔出,多久?”


    “你屁股沒著地就被你男人撈起來了。”


    我看看江黎辰,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吧。他讓我坐好,才問道:“沒事了。吃點東西吧。”


    “剛才……”


    “我都知道。銀湘婷,醫生怎麽說?病例呢?”


    江毅東幫我迴答:“這種小地方,都不寫病例的。”


    “那醫生怎麽說的?孩子還好吧。”


    我看著他,就跟看個外星人一樣。現在,在這裏,隻有我、江毅東和他三個人。江毅東雖然不是完全清楚事情,但是之前跟著王凡一起去給人抽了前世記憶的時候,他多少也知道一點關於花種子的事情。江黎辰用不著問孩子還好吧?


    他要這麽謹慎,那我也隻能配合他演戲。“好,都好。剛才那個下水道……”


    “那是診所的下水道就在我們坐的這地方下麵。診所的一些醫療垃圾都是衝到這下麵去的。”


    “不會吧。好恐怖,好惡心。他們也,好可憐。他們都在下麵。”


    “什麽在下麵?”江毅東好奇地湊近我。我轉向他,說:“剛才我的靈魂消失了至少半小時,你知道我去了哪裏嗎?我就在……”


    “銀湘婷,剛才醫生怎麽說?”江黎打斷了我的話。


    “就說,一切好好的。那個,我跟你說。”我又轉向了江毅東,“就在我們坐的這下麵,有一條下水道,裏麵全是胎兒。就那家診所……”


    “醫生說的總有個單子什麽的吧。給我看看。”


    “別插嘴,我先跟江毅東說,剛才真的太恐怖了。”


    “你就不能先告訴我,醫生是怎麽說的嗎?”


    “你一邊晾一會吧。”我嘰裏呱啦地跟江毅東說著,而江黎辰什麽時候離開,又什麽時候迴到我們身旁我都沒有注意。我隻是有個感覺,他走了,又來了。


    江毅東很給麵子說:“那麽恐怖?”


    江黎辰卻說道:“我剛才根本沒拉你吧。編故事?可以學老陳八八去寫小說了。”


    我終於轉頭看向他,然後趁著他沒防備,就這撲過去,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江毅東喊著:“喂喂,喂喂,要動手,你們至少也先迴去吧。就地解決,你們是倭猩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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