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點了點頭道:“沒錯,有此奸佞當道,聖上自然會被蒙在鼓裏,很難知曉此事。就算知道,頂多責罰幾句罷了,誰讓他甚得聖上恩寵呢!”


    司戶參軍王大人說道:“閻、馬、丁、董,禍亂朝綱!大宋已經被這幾人搞得烏煙瘴氣。四人恃寵亂政,結黨營私,排除異己,陷害忠良。已經沒多少敢於覲見的正義之士了!”


    正當幾人沉默之時,李維突然開口道:“各位大人,學生很好奇,難道朝中大臣皆是四人陣營的?聖上也不會任由四人恣意妄為吧?”


    李維說的很隱晦,一般皇帝不需要有多少治國的本事,就算有也不會一一去管問,天下之事何其之多,就算你想管,也管不來!聰明的皇帝隻需要善於帝王之術就夠了。


    所謂帝王之術就是平衡之術,曆史上最會玩帝王之術的要數漢武帝了。此人從小就會玩,利用平衡把那些個權臣一個個鏟除,加強自己的統治。他叔叔為什麽能活那麽久,不是漢武帝因為自己母親就不能動他,而是完全把他當成了棋子,先是分權,然後幹掉竇氏一族,最後才輪到田酚。田酚其實一直都很覺悟,所以最後裝瘋,漢武帝可是將平衡之術玩到極致的帝王。


    當然會玩平衡之術不止漢武帝一人,其他比如李世民,朱元璋、康熙等等。看看離後世最近的乾隆大帝就知道了,明知道和珅是貪官,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恩寵,為何?就是為了製衡那些所謂的正義忠臣,做到兩邊相互製衡。


    所以,宋理宗不可能任由閻馬丁董發展勢力,而沒有對應的大臣製衡他們!


    李維的一番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劉大人眼睛一亮,驚喜道:“倒是有一人敢於和閻、馬、丁、董四人抗衡!那就是參知政事賈大人!”


    “賈似道?”


    李維倒吸一口氣,先不去管後世對此人評價褒貶不一,單單是能讓後來的宋度宗對他百般依賴就可以看得出此人權利之大。


    不過李維對此人沒有任何好感,若不是他後來私自代替宋理宗向忽必烈稱臣議和,也不會那麽快的挑起宋元兩國的戰爭!更荒唐的是,賈似道還帶蟋蟀上朝議政,庭上不時傳出蟲鳴聲,甚至曾發生蟋蟀自水袖內跳出,竟跳黏到皇帝胡須上的鬧劇。而襄陽被元軍圍困一事,卻被賈似道一一隱瞞。最後使得宋朝貽誤了戰機,被元軍擊破了襄陽,導致整個大宋毀於一旦!


    其實李維厭惡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此人是個毫無節操的小混混。之所以最後能當上宰相,禍亂朝綱,是因為他的運氣好的實在是讓人妒忌。


    賈似道雖然不爭氣,但是不妨礙他祖上能人輩出。他的祖輩可以追溯到著名的西漢太傅賈誼,他父親賈涉卻是一代名臣,隻不過到了他這兒,老賈家的門風就給帶壞了。


    賈似道11歲那年,父親去世,家道中落,賈似道瞬間從公子哥淪落成了窮二代。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於是“少落魄,為遊博,不事操行”,整天跟一幫小混混瞎胡鬧。可能他對鬥蛐蛐的熱愛,便是始於此時吧。


    後來,雖憑借父親的名望當了嘉興司倉這樣的芝麻官,然而浪蕩成性的賈似道根本不務正業,天天琢磨著怎麽找樂子。就在這時,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正好砸在了賈似道的頭上,而且還是很大的餡餅--他姐姐被選為宋理宗的貴妃。


    有了姐姐這層關係,再加上賈似道原本就善於阿諛奉承,一路高歌猛進順利的爬到了現在參知政事的位子上了,速度比火箭還快!


    當然這中間還有一個人為他出了不少力氣,那就是民族英雄,抗金、抗蒙名將--孟珙,孟老元帥。孟珙死後,上遺表舉薦賈似道自代其職。所以賈似道就順利的進入了宋理宗的視野,之後便一帆風順!


    之所以後世世人對他褒貶不一,是因為此人對宋朝也做了不少的貢獻。比如賈似道提倡以強硬的手段阻止富人囤積穀物,隨後提倡公田法。


    土地集中在大地主手中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這些地主通常也是大官員,當時政府用“和糴”的計劃彌補這個問題,就是要求地主義務將稻穀賣給國家。但是當政府購買越多的稻穀也必須發行更多的紙幣,造成通貨膨脹。


    於是,賈似道建議廢除和糴,減少紙幣的流通以穩定物價,然後限定所有人地產的數量,超出限定的土地由國家收購變成公田,然後將公田的收入去償付軍需。所以,賈似道的公田法還是為朝廷節省了不少的開支!


    當然賈似道之所以變成了禍國殃民的奸佞小人。實則是他的權利達到了頂峰,人也變得膨脹,也開始和閻、馬、丁、董一樣,恃寵亂政,結黨營私,排除異己,陷害忠良!


    不過此時的賈似道還是被百姓所敬仰的,至少他為百姓還是幹了一些實事的。


    王大人微笑道:“不錯,賈大人一向與閻貴妃、丁大全等人不和。若是能將蕭書合的罪證交由賈大人,下官絕對有理由相信賈大人會利用這一有利罪證來對付丁大人!”


    李維隻是拋磚引玉,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幫官員就能利用這一線索開始對症下藥,做到借刀殺人!李維不得不佩服他們這幫官場老狐狸,同時又對古代官場的歎息。這幫人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工作重心全部放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勢上。整個大宋就是毀在這幫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員身上!


    不過眼下來說,為了能夠懲罰蕭書合,李維對他們的算計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況且就憑李維現在的能耐又不能左右這些人。


    彭再祥有些擔憂道:“不過,我們現在沒法獲得蕭書合的罪證!這幫百姓又不肯作證!”


    李維微笑道:“學生以為可以從剛剛那位帶頭說話的農戶為突破口!”


    劉大人對李維目露讚賞道:“不錯,李郎所言甚是!此人便是我們最有利的罪證!”


    李維和彭再祥出了帳篷,便讓劉捕頭將那位作證的農戶帶到了一間小型的帳篷之中,交由李維和劉捕頭處置。隻見那人有些誠惶誠恐道:“兩位大人!不知草民犯了何事?為何要將草民拘禁於此?”


    “拘謹?”


    劉捕頭上去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冷冷道:“犯了什麽錯,難道你自己不清楚?”


    “草民不知,還請大人示下!”


    李維微微一笑道:“也沒什麽,我看你麵色不太好,相必是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我才讓劉捕頭將你帶來診治一下!”


    李維的話將此人嚇了一個激靈,哆嗦道:“李,李神醫!草民一向身體壯實,哪有什麽急症,李神醫是看錯了吧?”


    李維咧嘴一笑:“既然你都叫我為神醫了!那自然也知曉本神醫的醫術了!放心,我隻需幾針就能將你治好!”


    李維不急不忙,從藥箱中抽出幾根又粗又長的金針,嘿嘿一笑道:“麻煩劉捕頭摁住他,好讓在下施針!”


    劉捕頭咧嘴一笑道:“好咧!不過李神醫還得盡快啊!時間不多,一定要做到天衣無縫!”


    “天......天衣無縫?”


    此人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直接就尿了,膽戰心驚道:“你,你們要做什麽?殺......殺人是犯法的!”


    劉捕頭照著他的腦袋又是一下,陰笑道:“難道你不知道這兩天有多少災民,因救治不及時就去世了?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也會被認為和他們一樣救治不及時罷了!”


    此人嚇得雙腿一軟,整個人都不好了,頓時帶著哭腔道:“求求兩位大人,不要殺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放了我吧。小人會為兩位大人立長生位,世世代代供奉兩位大人!”


    劉捕頭氣的又給了他一下,惱怒道:“你他娘的咒我們是不是?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娘的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上有老下有小?死到臨頭還敢欺騙我們!李神醫動手吧!”


    “別別別,別殺我!我說,我什麽都說!求二位活菩薩別殺我!”此人已經被嚇的語無倫次了!


    劉捕頭“哼”了一聲道:“你他娘的不吃點苦頭,都不知道老子厲害,還不快說!”


    此人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全部事實說了出來!


    原來此人名叫孫二,家住陳家莊,父母早逝,到目前為止光棍一枚。孫二好吃懶做,不願與其他農戶一樣,一年到頭頭朝黃土背朝天的幹農活,於是就成了蕭書合府上的一名長工,屬於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


    這一次雪災房屋被毀,但是孫二卻命大逃了出來。後來得到蕭書合的承諾,隻要帶頭作偽證,就可以讓他正式成為蕭府家丁,還可以為他娶一房媳婦!樂的孫二想都不想就直接答應了下來!


    李維嗬斥道:“你為了一己私欲,就不顧鄉親們的死活?簡直喪心病狂!說,蕭書合平日裏到底如何魚肉百姓的!”


    孫二被李維嗬斥,嚇得一咀咧,唯唯諾諾道:“蕭員外,哦不!蕭書合此人貪得無厭,喪心病狂,心狠手辣,傷天害理......”


    孫二還要繼續評價蕭書合,被李維打斷道:“說重點!”


    孫二訕訕道:“是是是!其實蕭書合手裏的田畝原先有一半都是百姓的自有田!後來蕭書合派了吳管家帶著一幫家丁挨家挨戶的威脅,讓百姓將手裏的田地全部轉讓給他,否則就會天天帶人來鬧!百姓們氣憤不過,聯名上告,最後官府不但對此事不了了之,還打了那些上告的百姓!反而蕭書合愈發的猖狂起來!百姓們見官官相護,隻好拱手相讓。誰知道,得到的卻是蕭書合免收半年佃租作為轉讓費!氣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後來蕭書合又以各種理由開始增收佃租,百姓們早已被他壓榨的無法生存,隻能賣兒賣女來維持生計!”


    劉捕頭嗬斥道:“那他去年到底有沒有免收佃租,有沒有給你們銀兩維持生計?”


    孫二憤憤道:“他不給老百姓漲佃租就不錯了,怎麽會好心給銀兩?老百姓家裏已經揭不開鍋了,根本就沒有閑錢修繕房屋!”


    劉捕頭氣憤道:“那你們還幫他作偽證?”


    孫二無奈道:“那又能如何?我們以前也告過官府,最後怎樣?所以老百姓根本就不相信官府,隻相信這位裏正大人!要是不幫他作偽證,下場可想而知,隻能任由他魚肉百姓!”


    李維看了一眼劉捕頭道:“這些百姓之前聯名上告,你清楚麽?”


    劉捕頭歎了一口氣道:“自然清楚,不過當時在下還隻是一名小小捕快,哪裏能做主?當時知縣姓善,叫善長生,現在已經致仕告老還鄉了!”


    李維道:“難怪那些百姓進來隻認蕭書合,而不認那些官員,原來在他們眼裏隻會認為官官相護!”


    劉捕頭氣憤道:“那他們也不該幫他作偽證,這樣隻會害了自己!”,劉捕頭轉而對著孫二道:“好了,你將這些罪狀全部寫下來吧!”


    孫二點頭道:“是是是,小人一定將他的全部罪狀寫下了,但不知二位大人如何處置小人!”


    劉捕頭瞥了一眼道:“你暫時不要聲張,我們會暗中派人保護你的!但是,你千萬不要耍花招,否則隻會被蕭書合滅口!”


    孫二嚇得有些腿軟道:“啊,那,那該如何是好?小的豈不是小命不保!”


    劉捕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安排的都是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不會有事的!”


    孫二這才勉強道:“那小的就全仰仗大人了!”


    劉捕頭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們到時候還需要你作證呢!先將罪狀寫下來吧!”


    幸好孫二早年時候讀過半年書,還是認得一些字的,洋洋灑灑的寫下了蕭書合的罪狀,最後簽字畫押。


    劉捕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記得千萬不要聲張!不要向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明白麽?這樣你就能少一分危險!”


    “小人遵命!”


    孫二離開了帳篷,誰知道一出帳篷就被那位盯著孫二的吳管家給發現了,趕忙前去稟告了!


    劉捕頭和李維拿著孫二寫的罪狀交與彭再祥,彭再祥看了之後十分滿意,隨後前往劉大人的行轅稟告去了!


    李維見此事也算是有了眉目,這才迴到自己帳篷。後麵的事情就交由這幫大佬去操心了,自己想管也管不了!


    李維來到帳篷,發現伊玨已經摟著小女娃睡著了。看著兩人溫馨的一幕,李維會心的笑了起來。


    李維悄悄來到兩人身邊,將她們身上的被褥往上提了提。看了一眼這個不大的帳篷,再看看兩人身下一張細窄的小床,感覺無法再容納自己了!李維隻好搬來一張小凳子,打算伏在床邊打個盹就好了!


    正當李維朦朦朧朧要睡著的時候,感覺身後有人悄悄的為他披了一件厚外套。李維一下子被驚醒了,一把抓住背後之人的纖纖細手,微笑道:“怎麽起來了?”


    伊玨沒想到還是驚動了李維,柔聲道:“我和小妮子等了很久都不見你迴來,後來我實在熬不住就帶著她睡著了。剛剛一睜眼發現你伏在床邊睡著了,我怕你會著涼,所以......”


    李維迴過頭看見伊玨輕咬著嘴唇,目露害羞,安慰道:“沒事,不用擔心我!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趴一會就行!”


    伊玨知道床太小,容不下三人,所以李維才會趴在床邊打盹,害羞道:“要不你也上來?外麵還是很冷的!”整個帳篷隻能用來遮風,做不到隔溫的效果,再加上帳篷內沒有生火,所以裏麵溫度依舊很低!


    伊玨那細弱蚊蠅的聲音還是被李維聽見了,隻見她滿麵春光,紅如朝霞,狡黠道:“怎麽睡?”


    伊玨被李維話語惹得愈發的害羞起來,低眉垂眼,帶著嬌羞的口吻嗔道:“愛睡不睡!”說完便轉身進了被窩,柔情似水的看了李維一眼!


    李維立刻會意,連忙褪去了外套,也跟著鑽進了被窩,一把摟抱伊玨,壞笑道:“看來今晚隻能委屈你摟著我睡了!”


    兩人躲在被中,四目相對,彼此唿吸近在咫尺。李維貪婪的嗅著伊玨的發絲,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令李維芳香沁鼻,渾身毛孔舒展,不自覺的將伊玨樓的更緊了一下,緊的讓伊玨有些透不過起來,嗔道:“公子,奴家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李維這才發覺自己著實有些用力了一些,微笑道:“你聽過柳下惠的故事麽?”


    伊玨愣了一下,隨後嬌羞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維。


    李維微笑道:“今晚我也做一迴柳下惠!體會一下那種想做又不敢做的心情!”


    伊玨還以為李維又要強行和自己做羞羞事呢,羞的她渾身發燙了起來,不自覺的閉上了雙眸,不敢再去關注李維那雙灼熱的眼神!


    李維心道:“雖然不能做羞羞的事情,但是能這麽的摟抱著美女入睡也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情。看來老天對自己不薄,走了一個又給自己送來一個!”


    兩人就這麽緊緊的抱在一起,一整晚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李維發覺自己的胳膊已經沒了知覺,這才慢慢的抽了出來!起身穿了衣服,隨後輕輕的在伊玨額頭上吻了一記,出了帳篷!


    李維正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方便一下,卻被已經起床的劉捕頭叫了過去。隻見他臉色陰暗,惱怒的:“娘的,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得住!”


    “怎麽了!”


    “孫二死了!”


    “什麽!”


    李維驚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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