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厚走的最穩當,還能笑看風雲,調侃蕭鼎:“老七你不行啊,連這點事都經不住,還妄想什麽大勢?18號也慢點,走那麽急,當心栽了跟頭。”


    霄酒感覺臉頰還是有點熱,總是想忍不住吞口水:“你怎麽樣,還好麽?”


    他問就在他身後的蕭爵。


    蕭爵卻隻是催他:“你走快些。”


    霄酒就不太懂了,走快走慢不都一樣?反正已經走出房間,都是戶外的空氣,有什麽區別?


    算了,人和人總是不同,有偏好的習慣,尊重理解就好,或許蕭爵隻是不想落在最後?


    霄酒就開始加快速度。


    走著走著,已經到了岸上,前方蕭鼎三人影子都快看不到時,他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怎麽腳突然軟了?


    低頭一看,哦,不是他的腳軟了,是腳下的路軟了……


    路軟了!


    “操什麽破地方,踩兩下竟然塌了!小酒酒你快躲開!危險”


    原本看不到影子的蕭鼎突然折迴,狂奔衝向霄酒的方向,目眥欲裂,但他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地麵真的在塌陷,塌的太突然,霄酒反應不及,又不會武功,根本跳不出去,他聽到了類似大石滑動的聲音,感覺就像觸發了什麽機關,可又不太像機關,因為地麵塌陷的範圍很粗糙,土掉石滾,是真的危險,並不具有人造機關的規律工整特點。


    他聽到了風聲。


    一隻大手扣住他的腰,同時堅硬的胸膛靠了過來,摟住他,一起沉了下去。


    可能是之前情香影響,可能是因為距離太遠,蕭爵衝到他身邊已經用盡全力,沒有辦法借力躍起,帶他離開塌陷漩渦。


    也借不了力,雨後的土屑極為鬆散,還都往下掉,視野受阻,情急之下根本找不到借力點,能撈住他就不錯了。


    也幸好土鬆,二人並沒有受傷。


    不知道往下掉了多少,霄酒感覺並不深,因為整個過程很快,他和蕭爵好像落到了另一層地麵,往前滾了滾,後麵塌陷的土隨著滾撲過來,阻了後退的路,最後,兩個人卡到到個狹窄空間裏,除了視野一片黑暗,動作受限,哪裏都去不了外,並沒有什麽不舒服。


    “這裏有氣孔?”


    霄酒伸手,想要摸一摸周圍環境:“塌陷的感覺不太像機關,可滾到這裏,還能順暢唿吸,又有點像機關……”


    “你都不會害怕的麽?”蕭爵微啞聲音響起。


    距離有點太近,霄酒感覺耳朵有些癢,也沒忍,幹脆往蕭爵肩膀上的衣服蹭了蹭解癢:“怕啊,這不是有九哥嘛。”


    蕭爵閉眸,聲音更慢:“這麽放心我?”


    “那麽危險你都來救我了,我為什麽不放心?”霄酒拽了拽蕭爵袖子,“快,你別躲懶了,快看看這裏是不是機關?”


    默了片刻,蕭爵才道:“是,也不算是。”


    霄酒:“什麽意思?”


    蕭爵:“機關肯定有,但距離應該越遠,大約年深日久,最近又接連大雨,我們正好踩到了關竅薄弱處,這才誤入。”


    “有點窄……哪哪都手推不動……”


    霄酒歎氣:“九哥,我們恐怕要在這裏等待救援了。”


    蕭爵:“此應為意外,非是賽事組安排。”


    可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遇險,外麵人不可能不管,一定會盡快安排。


    “那這裏……豈不是很適合聊天?”


    霄酒唇角勾起。這裏並不影響唿吸,身體也哪哪都沒有被壓迫,算是能活動自如,隻要不害怕,腦子就能保持清醒,而且事發突然,非賽事組安排,那些始終跟蹤在身邊,負責記錄的暗衛潛衛豈不是也不在?


    蕭爵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直接給出了答案:“他們不在。”


    霄酒更放鬆了:“那太好了,咱們還能說說悄悄話。”


    蕭爵:……


    “你想說什麽悄悄話?”


    “你武功那麽高,肯定看到過跟著的暗衛潛衛?”霄酒很好奇這個問題,“能經常察覺麽?他們是不是武功都很高,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


    蕭爵:“他們一般都在六尺之外,武功的確可以,因本身受到的訓練就是潛藏方向,他們的五官要比別人強些,很會藏,也比一般人能看到更遠,聽清更遠處的動靜。”


    霄酒小聲:“那我們再靠近些。”


    蕭爵:“嗯?”


    霄酒:“萬一他們能聽到呢?這裏離地麵好像不是很遠的樣子。”


    蕭爵:“……好。”


    二人距離更近,上半身幾乎靠在了一起,黑暗的環境裏,彼此的體溫是一種安全慰藉,彼此依靠,彼此支撐,大家就不會再害怕。


    就是唿吸太近了。


    看不見,聽的到,氣息交纏,曖昧叢生。


    霄酒毫無所覺:“那你能聽得到他們說話麽?比五官,你也不一定輸。”


    蕭爵似乎笑了下,才道:“他們一般不說話,隻按規則記錄,比如跟在我身邊的人,會目光時時關注我,我在哪裏,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他們會立刻記下,用的是含鉛的硬筆,我能聽到他們寫字的沙沙聲,到點了立刻換班。”


    霄酒:“頻率?”


    蕭爵:“兩個時辰。”


    霄酒:“隨機?”


    蕭爵:“隨機,大部分換班,每次都是不一樣的人,但也偶爾有抽簽運氣,相同的人會被換迴來。”


    霄酒:“如果比賽中出現了意外,他們管不管?”


    “不管,死了人都不會管,”蕭爵搖頭,“他們隻管記錄,並且第一時間往外傳達,如遇意外情況需要決策,都是消息遞上去後,皇上或賽事組大臣商議決定。”


    霄酒若有所思:“但這個速度應該非常快,所以我們的任務更新也很及時。”


    蕭爵:“若想做手腳,也不難,比如速度稍微慢那麽一會。”


    時間就是生命,皇子們遭遇意外危機時,消息傳達晚一點,死亡的幾率就會大一點。


    “那你能跟著他們走麽?”霄酒突然想到一點,“他們不是會換班?遇到可疑的,你就跟著他們,會不會發現點東西?”


    蕭爵默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就是有點壞。”


    霄酒想了想,笑了:“還是算了。”


    不是壞不壞的問題,而是收益可能不太高,誰家偷偷幹事,不講究個悄悄的來,講究個不打草驚蛇,他們這樣大張旗鼓,跟的這麽明顯,別人知道了,還不會裝了?


    蕭爵:“你笑的似乎有些太明顯,想到什麽了?”


    “我想我可能知道二少爺的秘密了。”霄酒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剛剛的畫麵。


    蕭爵:“嗯?”


    霄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他應該是不行。”


    蕭爵品了品這個詞:“不行?”


    “就那裏啊!下麵!”霄酒想到就想笑,“你想想剛才,我是沒武功,又受藥力影響有點多,跑不快,你是想保護我,才有意落在後頭,蕭鼎跑得多快,鞋底子都快蹭出火花了,蕭也不慢,生怕有點什麽不好看的畫麵,就蕭厚一個在中間,雲淡風輕,閑庭信步,穩得很,一點影響都沒有,還能張嘴調侃老七……”


    “真男人會是這樣表現?我當時就有點疑惑,現在想,他可能不受情香影響。”


    霄酒一本正經分析:“比賽雖然會有意外,不可能所有都是意外吧?咱們遇到的這個塌陷,是這幾輪比賽裏唯一一次,水榭裏的情香必然不是,那就是推動故事的因素,為什麽要這麽安排?有什麽必要?肯定不是為了害我們,那就是想要展現一個稍微有點特殊的東西,是什麽呢?”


    “二少爺不舉。”


    “不算厲害的情香,稍微有點不同的個人表現,注意到了,就會發現二少爺的秘密。”


    這個環節不是要坑害誰,而是重要提醒。


    霄酒認為,賽事組為此分別對待這種事,也很容易做到:“既然賽事組會根據我們的行為走向,對現場進度進行適當調整,那麽為了展現二少爺這一點,在他過來之前,知道他會遇到這個事,提前給他下點解藥,他不就完全不受情香影響,不至於因為正常男人生理功能所限,演不出效果……你說是不是?”


    他很想看蕭爵,奈何看不到,也無法感受對方眼裏的迴饋,隻能抓住對方胳膊,晃了晃。


    蕭爵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確有這樣的可能。”


    霄酒想的可不止這一點:“還有,你發沒發現,蕭厚扮演的這個二少爺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矛盾感,又陰冷又躁動,看人時眼神很不對勁,像滑膩膩的蛇,透著危險,為什麽?”


    蕭爵知道他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麽?”


    “你看啊,二少爺這個人物在故事裏有點特殊,他本來是最受寵的,娘親為他創造了巨大有利條件,父親也望子成龍,管教的有點嚴,他不喜歡這種管教,卻又不想白白便宜了你這個大少爺,寧可自己痛苦難受,也得牢牢霸占住,這樣的人,心裏多少是有點叛逆的,可一點點叛逆,不至於做出什麽毀天滅地的事,但要是‘不行’,就說的通了,性格別扭又要強,倔強又叛逆,矛盾根本解決不了,必然會變態啊。”


    霄酒想起自己找到的東西:“他對先前那個表妹,的確有點心思,甚至可能幹過什麽事,他會想怎麽壓下這些東西,埋藏這些秘密?可這個故事很明顯,喬娘其實就是周家這對夫妻,準備送給大官的女人,二少爺想必心裏明白,又怎麽會染指?他看起來雖然有點變態,但不像那麽拎不清的人……”


    “或者是不是他的秘密暴露了,他覺得臉上掛不住,為此殺人滅口……”


    可若真如此,周家這對夫妻會選取什麽樣的方式,掩飾這段過往呢?


    喬娘,究竟是誰害的?


    那個假的貴公子蕭,到底過來為了什麽?是如蕭鼎所言,因為知道一點秘密,想要借此生事,訛錢?


    新的秘密發現,反而增添了新的疑點。


    蕭爵一直都沒有說話。


    霄酒也是一邊借說話,一邊理清自己的思路,並沒有非要蕭爵迴答:“……比賽越來越複雜了,本身皇子裏就有臥底,現在故事人物裏也可能有,真真假假,幌子無數……”


    他突然握住了蕭爵的手:“九哥,你可曾懷疑我是臥底?”


    蕭爵沒說話,但表達出來的情緒意思很明顯如果懷疑,怎麽可能走這麽近?


    霄酒:“你不懷疑,你信我,為什麽你好像從來沒懷疑過我?”


    蕭爵:“不疑你,不是好事?”


    “可別人都懷疑過我,”霄酒說了蕭沅的名字,“有我那個嫡兄上躥下跳幫忙,看到我的人至少都會懷疑一次,是我有本事,打消了他們的懷疑,但你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沉默很久,蕭爵才緩緩開口:“因為你並沒有想騙我。我們相遇時,你就很赤誠,會為了自己存活不被淘汰,小小利用我一下,也會因為這個利用愧疚,不止一次表達想要迴報,雖然我並不需要但真臥底,顯然不會這樣做。”


    霄酒心情有些複雜:“臥底套路也是千千萬的,為了取信結盟,什麽謊不能撒?”


    蕭爵:“撒謊人的眼神,我看得出。”


    霄酒:……


    行吧,有本事的人就是底氣足。


    突然進入遊戲,感覺自己是臥底,雖然有些反感,但並沒有太多真實感,古代,皇子,奪嫡,儲君選拔賽……所有一切都距離他的生活太遠,他理解不了,也沒辦法布什麽大局,想什麽陰招,起初所有一切,隻不過是想活著,待人態度和本身性格並沒有太多差別。


    蕭爵說他態度誠懇,也的確是。


    安靜良久,霄酒又問:“九哥又是為什麽,從不和人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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