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麵上卻是平靜如昔,隻安靜的瞧著謝琅嬛,說了一句特適合裝x的頗有深度的話:「佛陀說,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他們總執著錯誤的東西。楚兄無意與你,與你說的清楚明白,你鍾情於他,非他不可,這都是你們自己的心意,無關對錯。但可惜,如果自己的心意打擾到別人,或者給別人造成困擾,也令自己受傷害,這就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情了。有時候放下心裏的執念,未必不會有另一番緣法。謝姑娘你很好,其實依我看來,根本是楚兄他配不上你。」


    楚之晏朝蘇宛投去詫異的一眼,而謝琅嬛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於滾滾而出。


    但她很快就抬手擦掉了眼淚,腰背挺得筆直,頭顱怡然高高的揚起,被淚水洗刷過的眼睛清亮的放佛大雨後的一碧如洗的天空。


    「你別以為說了兩句好聽的話,我就會放過你。」她看來是那麽狼狽,在楚之晏跟前她願意放下身段放下尊嚴,但麵對蘇宛,她卻不肯放下她千金小姐的儀態與高傲,「這個男人我不要了,可你也別因此就有了不該有的幻想。你可能還不知道楚家是什麽樣的人家,別說你是個男人,就算你是女子,憑你的出身,也別妄想楚家會接納你!」


    蘇宛一驚,趕緊為自己辯解:「你誤會了,我跟楚兄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他今天能這樣對我,總有一天也會這樣對你!」謝琅嬛色厲內荏的道:「不信就走著瞧!」


    她說完,再不看楚之晏一眼,轉身就走。


    雖然腳步有些僵硬,她的背脊卻比先前更挺直。


    「沒想到你還會安慰她。」待謝琅嬛離開後,沉默許久的楚之晏看向蘇宛,淡淡道:「但是,請你解釋下,那句依你看來,是我配不她,是怎麽個意思?你看不起我?」


    蘇宛忙笑道:「我這不是安慰她嘛,她那樣子像是記仇了,我這樣說了,她心裏也好過點,說不定能因此放你一馬呢。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沒事還是別招人恨比較好嘛。」


    楚之晏冷哼一聲:「我還怕她恨我?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誰怕誰呀。」


    「是,您是不怕。」蘇宛翻了個白眼:「因為你人家捎帶著也恨上我了,我一介平民,可是怕得很呢。」


    楚之晏難得理虧的閉上了嘴。


    忽然覺得滿桌美食也失去了味道,他用筷子撥弄著陳皮兔肉,過了一會,「你真的覺得,我配不上謝琅嬛?」


    蘇宛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不是說了麽,我那是安慰她的。」叉場引弟。


    楚之晏哦了一聲,情緒卻仍然不高,又過了一會:「我這樣對她,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蘇宛原本想調侃兩句,但見他神色認真,似還有些不自在,便知道一向優秀又自大的楚神醫說出這樣的話來有多難得。於是清了清嗓子,認真道:「我並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處事方法與原則。其實我很欣賞你處理事情的堅決果斷,但,可能方式過於激烈了些。」


    「我覺得自己已經夠平和了。」楚之晏嘟嚷道,卻並沒有惱羞之意。


    蘇宛便繼續道:「像剛才,謝姑娘若當真血濺當場,你可想過要如何收場麽?謝家好好地女兒前來找你,卻落得這個下場,謝家的人又會輕易罷休麽?」


    「有些人你對她態度稍軟和一些,她還真當自己魅力無邊,還就沒完沒了呢。」楚之晏振振有詞,「再說,我了解謝琅嬛,她是真的想死還是耍手段,我比你清楚。」


    蘇宛於是撇撇嘴,不再說話了。


    楚之晏卻不滿,拿筷子敲了敲桌子:「你怎麽不說話?」


    蘇宛無奈的瞧著他:「少爺,你都把話說完了,還要我說什麽。」


    楚之晏揪眉,蘇宛又接了一句:「我又不了解謝姑娘是什麽樣的人。不過呢,你這一劑猛藥下去,看起來的確是管用的。」


    當然如果不把她牽扯進去的話,她也會覺得此事他處理的甚好。


    謝琅嬛沒有等到京裏的人來接,當天夜裏,她就命人收拾箱籠馬車,安排了迴京的船隻,趁夜離開了柳城。


    蘇宛第二天才聽說這件事,對著手裏的脈案出了一會神,悄悄地鬆了口氣。


    「還真怕她報複呢,這謝姑娘,其實也沒那麽討人厭嘛。」


    謝琅嬛離開沒多久,裴禦也離開了柳城。


    臨走前帶小諾出去玩了一天,看了小諾心心念念想看的雜耍,就瀟灑的離開了。


    蘇宛還以為他會叮囑自己照顧好小諾什麽的,結果一句話也沒有。倒是真的放心得下。


    酒樓的生意並沒有因為蘇宛不去而受到影響,曲東家隔三差五會帶著酒樓裏的大師傅前來學習新菜式,如今與楚宅眾人已經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蘇宛也開始了正規而嚴厲的學醫之路。


    「沉脈?」書房裏,楚之晏負手踱步,一臉嚴肅的瞧著正襟危坐的蘇宛。


    蘇宛迅速迴道:「深沉在裏如石沉水。主裏證,沉數多為裏熱,沉遲為裏寒,沉而有力多為裏實,沉而無力則為裏虛。」


    「與何脈類似,如何區別?」


    「與婦脈與牢脈類似,區別在於:伏脈深沉在骨如石內伏,伏而有力為實證。伏而無力為虛證。牢脈則是沉、大、實、長、弦,多見於……」


    每天上午為理論課,下午就是實踐課。


    楚之晏會將她帶到生源堂,利用身份之便大開後門,一有病人就讓她先上手感覺。若有拿不準的,他再從旁講解。


    不得不說,這樣的授課方式比生記硬背要容易得多。


    蘇宛的進步很是神速,當然這神速與楚之晏的嚴厲脫不了幹係,更與他的變態脫不了幹係。


    「滑石配甘草?」


    「清熱解暑,和中生津,主暑熱煩渴。」


    「茯苓在哪一頁?」


    蘇宛:「……」


    「第三百二十頁有幾味藥?藥名藥效?」


    蘇宛:「……」


    「答不上來,那就再多看幾遍!」


    蘇宛:「……是。」


    不但要求她能將書本上的東西倒背如流,還得準確快速的指出各味藥在哪一頁哪一行。她第一迴被問起時,險些沒把眼珠子瞪出來。愣愣的問了句背這個有什麽用,得到「我叫你背你就被我仔細背」的迴答。


    每次答不上來或者答得慢了,相應的懲罰就是再看幾遍且沒有零食吃。


    弄得蘇宛不得不暗暗懷疑,是不是楚之晏初初學醫時,也被他的師傅如此的對待和要求了,那所謂的沒有零食吃,不就是罰小孩子的麽。由此可見。楚之晏這人心裏其實一點也不陽光。


    當然這話蘇宛隻敢在心裏想一想。可不敢問出口去求證。萬一真是如此,楚大神醫惱羞成怒,那她的日子估計真要沒法過了。


    時間就在蘇宛埋頭苦讀努力吸收知識下悄無聲息的滑過。


    酷熱的夏天過去,涼爽的秋天過去,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半時,蘇宛已經能準確的背出哪一味藥在哪一頁,哪一頁上都有哪幾味藥,能一搭手就精準的探出病人是何種脈象,以及什麽方子對應什麽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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