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知道了,這是謝鶴語的迴顧。


    很多地方畫了圈。


    謝鶴語記不清那些夢,隻對喻聞有幾分印象,認出後,迴家找了從前的舊物,在素描本上一點點圈出夢中的細節,借由這個過程,讓記憶中模糊的片段重新清晰。


    在這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看向喻聞的每一個瞬間,都清楚小喻老師不屬於這個世界。


    喻聞托著下巴,忽然有些欽佩。


    他不知道謝鶴語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靠近自己的,但如果是他,肯定沒有勇氣去愛一個來路不明歸期不定的異鄉人,別說一見鍾情,就是談婚論嫁了,該收心還得收心。


    謝鶴語卻一直以此為前提,孤注一擲地接近他。


    謝老師。


    真不知道該說你魯莽……


    還是勇敢。


    謝鶴語這一趟沒花太久。


    聽見開門聲,喻聞抓著拖把,特別興奮地迎上去,說:“你總算迴來了,我跟你說,我剛剛想到一個絕無僅有的妙計,這次你輸定了”


    謝鶴語進門先抱住他。


    他手裏提著兩個大袋子,抬手就扔了,樹袋熊似的劈頭蓋臉抱了上來,喻聞迫不得已,隻得把自己心愛的小拖把暫時放一邊。


    “……謝老師?”喻聞從他身上感覺到無數種強烈的情感,仿佛要把擁抱的兩人一起吞噬。他放輕聲音,道:“你是想我了嗎?”


    酷哥很矜持:“一點點。”


    一點點?一點點你抱得要死要活的。


    剛才的粘人可以歸結為欲求不滿,但此刻,喻聞明顯感覺到,這是謝鶴語積蓄已久的情感開了閘,撕開冷靜的表象,裏麵流淌的是洶湧的占有欲和患得患失。


    或許不是突然變得粘人,謝老師一開始就很粘人,隻是他藏得好,從不表露。


    每一個分離的瞬間,每一個重新見麵的瞬間,他都想像這樣毫無顧忌地擁抱,用體溫和心跳作為見麵的證據。


    可細數幾次分開,喻聞隻記得他目送自己離開時淡淡的神色。


    一想到他每次安安靜靜站在自己身邊,其實都特想湊上來,喻聞就覺得好笑。


    喻聞說:“謝老師……今天又發現了你可愛的一麵,我好喜歡你。”


    謝鶴語不說話。


    喻聞把他從自己身上扒拉起來,捧著他的臉仔細看,謝鶴語冷冷淡淡地垂眸,一張臉不鹹不淡,不動聲色。


    但喻聞發現了盲點,“你耳朵紅了誒。”


    謝鶴語又湊上來吻他。


    真是太黏糊了。


    吻完喻聞覺得要完,一直這麽下去,最先遭不住的肯定是他。謝鶴語為啥沒安全感來著?嘖,這話題好像聊過,記不清,當時在幹嘛啊……


    謝鶴語提著袋子,帶著他上樓。


    上樓,看見光亮可鑒的地板,喻聞想起自己的妙計,雀躍起來,神秘兮兮地跟謝鶴語說:“你輸定了。”


    他們一人拖一邊,喻聞都想好了,他就讓謝鶴語站在原地,不能移動,不能動還怎麽拖?勝利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過謝鶴語也不是省油的燈,睿智不失自己,喻聞按捺下蠢蠢欲動的心,鎮定地問:“你的條件是什麽?”


    謝鶴語靠著門,散漫的眸光定在他臉上。


    “簡單。”


    喻聞並未掉以輕心。


    卻見謝鶴語提出他剛出門買的兩個袋子的其中一個,裏麵是個扁扁的精美紙盒,看標識似乎是衣物。


    謝鶴語當著他的麵,打開紙盒。


    “哥哥,想看你穿這個拖。”


    喻聞:“……”


    都不用細看,掃一眼喻聞就覺得不對。


    布料少得可憐,看款式……是一套女仆裝。


    情趣女仆裝。


    喻聞抄起拖把,指著謝鶴語,一字一句道:“我要把你槍斃。”


    天殺的。


    敢情從頭到尾,隻有他一個人在認真玩遊戲,哈哈哈哈!


    這個心機boy!


    第77章


    喻聞拿拖把“槍斃”謝鶴語的時候,後者從盒子裏把那件衣服拿了出來。


    做工精致,用料考究,但領口開得很低,裙擺也短,配套的還有一個蕾絲項圈和一頂蕾絲發箍。


    謝鶴語拎著吊帶邊邊,在他麵前抖開。


    “……這是約束。”謝鶴語煞有其事,“行動不便,你就不能專心拖地,這都是我的計策,等會兒我假裝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喻聞:“閉嘴。”


    謝鶴語安靜了。


    喻聞氣得原地轉悠兩圈……是做過,負距離接觸過,但不代表他能一下子就接受這些大膽的玩法……人家都是循序漸進,一次比一次開放,怎麽你一上來就是重磅炸彈?!


    這是你謝鶴語的個人風格嗎?!


    喻聞晃悠兩圈,臉紅到脖子根,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強撐著,把拖把靠到牆邊,說:“不搞衛生了,我們出去逛逛吧。”


    謝鶴語拎著小裙子,沉默地注視他,不言不語。


    到底是自家男朋友,喻聞一對上他的眼睛,心就軟了,說不出什麽重話,躊躇了好一會兒,“抱歉,我不是拒絕你……但是一時半晌……”


    謝鶴語收迴目光,垂眸看著手裏的小裙子,“我懂,是我冒昧了。”


    ……這話說的。


    喻聞見他一直盯著小裙子,很喜歡的樣子,禁不住稀奇印象中謝老師從沒有對什麽東西這麽執著,難道……女仆裝是他的性癖?


    這麽想的話,偶爾……滿足一下他也行,隻是目前喻聞還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咳咳,要不,留著?”喻聞試探道:“以後什麽時候有時間,看心情,合適的話再拿出來……”


    謝鶴語就抬眸看他一眼。


    “好。”


    這聲好尾調上揚,平穩的語氣裏甚至能聽出個愉悅的波浪號。


    悶騷。


    喻聞悄悄嘀咕。


    說是出去逛逛,但情侶約會的場景就那麽幾個,電影院、咖啡廳、軋馬路……不管哪個都不適合藝人做。


    最後兩人牽手在小區的花園逛了兩圈,又溜溜達達折了迴來。


    喻聞擔心謝鶴語拉自己迴去“搞衛生”,決定迴宿舍騷擾席宿。


    席宿正在直播,他開辟了一條很新的賽道,叫reaction賽道,沒通告的時候,就在家裏應粉絲投稿看劇,他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喜歡看別人看劇,可每次開播他的直播間熱度都很高,他隻能不理解但尊重,沒人會跟金錢過不去。


    席宿最近閱片量直線上升,粉絲又尤其喜歡邀請他看一些催淚大劇,他在群裏宣稱自己已經是鐵菠蘿頭了,再虐的劇情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喻聞本來想找他玩,畢竟藍毛天生是破壞氣氛的好手,有他在,謝鶴語肯定不好意思拉著自己迴去“搞衛生”。


    沒料到他在工作,喻聞的小算盤落了空,去鏡頭前跟網友簡單地打招唿後,喊謝鶴語一起上樓迴房。


    有外人在的時候,謝鶴語會短暫地恢複他的分寸感,不遠不近站著,看起來不粘人也不疏離,拿捏得恰到好處。


    但一進門,他就原形畢露。


    “能抱嗎?”他問。


    喻聞在解外套,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迴頭看去,見他靠在門板上,站得慵懶隨意,但不知為何就是有股拘謹感,尤其那眼神,直勾勾的。


    喻聞剛抬起手,很大一隻的謝鶴語就貼在了身上。


    刹那間靈光乍現,喻聞敏銳地捕捉到點異常,隱約想起來,關於謝鶴語,他似乎有點新的心得……


    可仔細想去,又印象淺薄,記憶裏隻剩白茫茫一片……


    嘶……


    總覺得忘了點什麽。


    他絞盡腦汁,怎麽都想不起來,他是記性很好的類型,一般情況,不應該有記憶斷層的。


    抱了一會兒,謝鶴語鬆開他。


    這是謝鶴語第一次進他的房間,看起來興致十足,環顧四周,靠在書桌邊緣,問喻聞能不能翻桌上的書,得到允許後,一本本翻看起來。


    喻聞的書多跟演藝事業有關,專業書居多,有些鑒賞類的書籍,還能在裏麵看到喻聞夾的手寫觀後感。


    謝鶴語隨意展開幾頁,發現其中還有一些是喻聞隨性而發的小詩。


    “你寫的?”謝鶴語訝然道。


    喻聞湊過去瞄了一眼,道:“哦,之前看電影鑒賞,挺有感觸,就隨便寫了點東西。”


    謝鶴語:“寫得很美。”


    喻聞笑道:“因為那部電影場景拍得很美。我以前在學校輔修過文學創作之類的課,勉強有一些文字功底。”


    謝鶴語頓了片刻,把紙張夾迴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喻聞下樓去倒水,謝鶴語那片刻意味不明的神色在腦海中晃悠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麽。


    “喻聞?喻老師,你過來,網友們要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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