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輝騰集團代表人物,封承洲滿身應酬,沒時間多說,得到喻聞牽橋搭線的承諾後,便整理好衣著,匆匆走了。


    喻聞托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這兄弟倆,差別是不是太大了……”


    謝鶴語道:“成長環境截然不同,思考的方式自然不同。”


    喻聞點點頭。


    他低頭給席宿發消息,問到哪兒了。


    席宿:【嗯?你也參加這場晚宴啊?早說嘛,我還以為沒有伴,想著晚點去,不然一個人好無聊。】


    席宿:【等我,聽說晚宴上吃不飽,我在路邊攤這裏吃點燒烤墊墊。】


    喻聞直說:【快點吧,你哥想見你。】


    席宿:【我哥?哪位?】


    喻聞:【封承洲。】


    席宿:【……】


    發來六個點後,席宿不說話了。


    喻聞還以為信號不好,又發了幾條消息,問他在哪裏的燒烤攤。


    十多分鍾後,席宿迴:【勿擾,已經踏上迴老家的高鐵,永別了喻聞,永別了娛樂圈。】


    喻聞:【……隻是見一麵,沒有要封殺你。】


    席宿:【我懂,他肯定打算斬草除根,隻要我一出現,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就會立刻瞄準我,隻等他一個手勢,子彈出膛,我一命嗚唿。】


    喻聞:【法治社會……誰能狙你!】


    席宿:【他們豪門人都是法外狂徒!電視裏都這麽演的!】


    第67章


    喻聞每次跟席宿聊天都會被氣笑。


    從來沒見過這麽變幻莫測的腦迴路。


    他說:【封承洲要是真想狙你,你跑迴老家有用嗎?】


    他的意思是,如果真的起了殺心,窮鄉僻壤豈不是比眾目睽睽下更好動手?


    席宿果然沒讓他失望,又跑歪了。


    席宿:【有道理,我現在去辦簽證,青春沒有售價,飛機直達西伯利亞!】


    喻聞沒忍住笑,跟謝鶴語對視一下,湊近耳語道:“我們席老師在搞笑這條賽道上無人能敵,別演偶像劇了,讓他去參加真人秀吧……”


    最搞笑的點在於,席老師並不覺得自己搞笑。


    大廳有些嘈雜,說話隻能耳語,謝鶴語說:“可以直播賣燒烤,一份工作,賺兩份錢。”


    喻聞讚賞地說:“你真的是天才。”


    謝鶴語謙虛地說:“謬讚。”


    喻聞反複跟席宿說明,封承洲並沒有槍斃他的想法,席宿還是不太信。直到喻聞保證,如果今晚他真的有性命之危,自己一定報警把封承洲送進局子,沒有死刑絕不罷休。席宿這才半信半疑地答應過來。


    席宿:【兄弟,我信你,如果我死了,一定記得替我報仇。】


    喻聞:【一定。】


    席宿:【好兄弟。】


    等席宿過來的時間,喻聞跟謝鶴語去宴會廳外麵晃悠了一圈,打算給這兩人找個合適的說話地方。


    宴會廳外有個噴泉池,一側是個小花園,□□幽深,有噴泉聲遮擋,在這裏談話不容易被人聽到。


    此時半晚不晚,天幕像塊深邃的藍寶石,路燈已經亮起,有可見度,但又不是那麽清晰。


    “就這兒吧。”喻聞道。


    兩人便給席宿發了消息,另外讓路過的侍者給封承洲帶了個口信。


    花樹背後有個秋千椅,被枝葉簇擁著,顏色跟樹幹渾然一體,很不顯眼,但喻聞眼尖,看見了,便坐下來歇腳。


    謝鶴語站在他麵前,問:“不進去了?”


    秋千椅很幹淨,喻聞坐上去,懶洋洋撐著下巴。


    “吃飽了,裏麵吵,不想進去。”


    謝鶴語蹲下身,跟他對視。


    “我拿了小蛋糕。”


    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抬起來,修長指節卡著一個紙盒,拆開來是個四寸的慕斯蛋糕。


    喻聞一下坐直了,“你哪兒拿的?”


    謝鶴語:“剛剛找侍者帶話,順道去後廚要的。”


    喻聞很喜歡這道小甜品,為了方便入口,桌上的蛋糕切得很小一塊,他隻吃了兩塊就隻剩盤子了。


    他剛剛看到謝鶴語手裏提著禮盒,還以為是主辦方塞的伴手禮呢。


    喻聞說:“謝老師,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他解開自己的西服扣子,在馬甲口袋裏掏啊掏,赫然掏出來一小盒聖女果。


    他還挺驕傲:“我給你拿的,後廚師傅說我們想吃隨時再去拿。”


    “……怪不得你衣服忽然鼓起來。”謝鶴語說。


    宴會上來來往往的人都著禮服,衣香鬢影,食物量少,花哨,主打一個吃不飽。


    喻聞捧著蛋糕感慨,“早知道就學席宿,在外麵吃飽再進來,什麽破晚宴要朕親自參加。”


    謝鶴語失笑。


    稍微坐了會兒,席宿說自己大概還有十分鍾到。


    喻聞摁滅手機。他不打算走,這兩人神神道道的,能私下談妥當然好,就怕兩人不在一個頻道,反而談歪了。


    “謝老師,你見過小說裏那種路人視角嗎?就是在發生各種大事的時候,在附近圍觀的一類人……”


    謝鶴語:“嗯?”


    喻聞嚼了口蛋糕,咽下去,碎碎念道:“我今天讓你見識一下。”


    他還是對謝鶴語畫出來的那個雙魚圖案耿耿於懷。倒也不是懷疑,如果真是穿書者,謝老師沒必要隱瞞,而且他迴憶書的內容時,謝鶴語的表情毫無破綻。


    要麽他倆穿的不是同一本;要麽隻是恰巧,世上的某個角落,就是有人設計出了這個標記,網上搜不到而已。


    他隻是忽然覺得跟謝鶴語還挺有緣分的他最喜歡的一個圖案,出現在謝鶴語早幾年的校服上,又被照片紀念下來。


    微妙的緣分成了撬開他嘴巴的一把鑰匙。


    多說兩句也沒關係,喻聞想著。


    謝鶴語或許會猜到……不,他肯定能猜到。


    但謝鶴語會守口如瓶。


    有人跟他一起心照不宣,這件事就會輕鬆很多。


    他們比約定時間到得早一點,喻聞聽到腳步聲,下意識起身,剛站起來探了個頭,又一屁股敦地坐下了。


    “怎麽……”


    喻聞跟謝鶴語比了個“噓”的手勢。


    “帶這麽多人,又不是打架,有必要嗎?”問話的是邊策。


    謝鶴語噤了聲。兩人置身暗處,不主動現身,外麵的人不會發現他們的存在,謝鶴語悄悄往外移步,稍稍一歪頭,看到噴泉池邊的情形,頓時詫異地挑起眉。


    封承洲帶了整整八個保鏢。


    封總已經脫了外套,正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把襯衫挽至小臂。


    “你太大意了,他遠比你想得危險。”封承洲眯著眼,英挺的眉因凝重而壓下來,“一個擅長蟄伏、遭遇針對隱而不發的人,就像毒蛇一樣,隨時可能上來咬你一口。如果他今晚想將計就計,利用這次私下見麵,捏造不實輿論,我們就被動了。”


    邊策站在台階上,抱臂思索,“他會怎麽將計就計呢?”


    封承洲:“……我要是能猜到,帶保鏢幹什麽?”


    邊策:“所以你的對策是讓保鏢保護好你?”


    封承洲點頭,邊策愁白了頭。


    他覺得這陣仗委實大了些,可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更恰當的應對方法。


    封承洲側頭囑咐保鏢們:“等會兒他一出現,你們立刻把我圍起來,不管他說什麽,千萬不要讓他靠近我方圓十米。”


    隻要離得夠遠,碰瓷都碰不到他身上。


    保鏢們鄭重地點頭。


    八名五大三粗的保鏢,把封承洲圍在中間,封承洲常年健身,襯衫底下是塊壘分明的肌肉,隔著衣料都能看出輪廓。


    九個人往那兒一站,氣勢如虹,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的是洪水猛獸。


    ……喻聞不想摻和了。


    讓這兄弟倆魔法對轟吧。


    他迴頭捧上自己的小蛋糕,揮手招唿謝鶴語,找了個草叢裏的絕佳觀景區,蹲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圍觀路人視角?”謝鶴語道。


    晦暗不明的草叢,一束光從宴會廳打過來,照在喻聞臉上,映得他眼睛尤其亮,笑眼彎彎。


    “你猜我為什麽總在現場?”


    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席宿從小路另一頭,晃晃悠悠地過來了。


    位置原因,喻聞比封承洲更早看到席宿,他定睛端詳片刻,感覺席宿肩上扛著個細細長長的東西。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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