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屍體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花娘那雙異常勾人的眼睛現在已經失去了神采,她呆呆地看著某個方向,不知道在望著誰,亦或是在想著誰,如此出神,甚至連命都給丟了。


    酈波半蹲下身子,眸中充滿了不解:“本座依舊不明白,你明明知道她喜歡那個叫風郎的,還敢下手,明明知道她心思有異,竟也不防備。女人啊,陷入了感情之中便什麽都顧不得了,齊鏈,你說她是不是傻啊。”


    齊鏈站在酈波身後,恭敬地說道:“主人,要不要將月下抓迴來。”


    酈波緩緩站起身,舉起手掌輕輕擺了兩下:“叫她去吧,昭王比之本座,隻能更加心狠手辣,或許她的宿命在那裏。你去,去將花娘的屍體埋在郊外的山上,方向就朝著月下行走的方向吧。”


    “雖然本座不明白她們的情誼,但花娘好歹是在本座手下做的,自始至終,一心一意。”


    齊鏈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聽從酈波的命令將花娘打橫抱起,酈波在一旁看著,頗有心情地調侃道:“你說她們都向你一樣就好了,不近人情,就不會被感情所困。”


    “屬下的性命是主人救的,屬下此生都是主人的人。”


    酈波聽到這話,臉上笑意不變,沒人知道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隨意擺了擺手,看著齊鏈消失在院子的身影,他百無聊賴地在皇宮之中閑逛。


    說來花娘是為了他來這裏尋找人皮的,既然人皮沒有尋到,怎麽可能空手而歸呢?


    不如將風杞川的人皮剝下來為花娘做個墓碑?那可不行,花娘的墓碑一定要月下的人皮來做才是最好的,他鳳眼微微眯起,藏住其中的血色之光。


    風杞川夢中突然驚醒,猛然看向門口,發現那裏是空無一人,還未等他鬆口氣,一道唿吸出現在他的耳畔,風杞川唿吸一滯:“閣下何人?”


    “皇帝這是沒能記住本座是什麽人嗎?”


    他心下一緊,他萬萬沒有想到酈波居然會來找他,酈波此人過於古怪,性情更是捉摸不透,更何況武功又是高深莫測,再三思量之下他鎮定心神說道:“原來是酈波大人,不知酈波大人有何貴幹?”


    酈波緩緩鬆開鉗製住他脖頸的手掌,似笑非笑地看著風杞川:“你倒是比那時候老實了些,是因為當了這個皇帝,心有責任了嗎?還是說你心虛啊。”


    風杞川:“酈波大人若是有需要朕來辦的事情,盡管說。”


    酈波一腳將風杞川踢下龍床,自己靠在枕頭上,冷冷笑道:“還真的有一件事情可以叫你去辦,隻是你未必能辦得到啊。”


    風杞川壓下心中的屈辱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們是盟友,自當互相幫助,酈波大人請說。”


    “本座想要。”酈波眼神逐漸變得淩厲起來,話音未落,他一掌拍向龍床之後的床幔,兩個人應聲倒地,風杞川見他如此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藏在背後的人,心裏更加慶幸,剛剛沒有得罪酈波。


    此人武功深不可測。


    酈波嫌惡地瞅了一眼床幔:“黃色的床幔真是太醜了,你背後之人沒在皇宮之中嗎?讓本座猜猜,是去往臨城了嗎?”


    風杞川不明所以,這酈波到底是想要做什麽,為何對他敵意那麽重,又對風杞安那邊如此縱容,還有他放走金若棠,他到底是一夥兒的人。


    昭王如今不在京都,難不成也去往了臨城,風杞安也走了,昭王也走了,他看似得到了一切,實則什麽都沒有得到。


    他們都是王,隨時都有可能殺迴來。


    而他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夥兒的傀儡,無從下手,無論做什麽都被人監視著,控製著。


    忽然他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想法,眼眸一亮,隻不過未等風杞川說話,酈波似乎就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酈波譏諷道:“你不會是讓本座救救你吧?”


    “當上了皇帝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地方呢?縱使是一個傀儡,你也該心懷感恩才是啊,畢竟沒有他們,你這輩子都是一個無名無分的皇子。”


    一番話徹底戳痛了風杞川那脆弱的自尊心,他踉蹌起身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指著酈波說道:“你們懂什麽?!朕一生謀劃為的就是你眼中不屑的龍椅,朕在你們眼中多可笑,你們以為朕不知道嗎?口口聲聲說幫朕,護朕,實則你們隻是在護著自己的野心。”


    “你剝皮是野心,他要複國是野心,他們要篡位也是野心,憑什麽朕要受到你們的冷嘲熱諷!”


    “若是你們換做是朕,你們未必能比朕做的更好!”


    “傀儡又能怎麽樣呢?酈國皇帝無極在此,爾等造次,朕所當不見!哈哈哈哈哈!當不見!”


    酈波看著發瘋的風杞川,一下子就沒有了剝皮的欲望,一個瘋子的皮肯定皺皺巴巴的不好看。今晚有好多人都在發瘋,有的為愛發瘋丟了性命,有的為權發瘋丟了自我。


    不知道為何一股悲涼湧上心頭,可他也未曾迴頭看一眼瘋狂癲笑的風杞川,一個瘋掉的皇帝或許能活的更加長久吧,畢竟那群人也不想要什麽正常的人。


    越是瘋,越是活。


    齊鏈迴到府中,就看見酈波一人獨坐在屋頂上喝酒賞月,酈波在看見齊鏈的時候,對他笑了笑,招了招手:“來,來,陪本座喝一個。”


    齊鏈接過酒壺,一壺下肚,麵不改色。


    酈波見狀搖頭:“齊鏈啊,你要有表情才是啊,不然本座都以為本座喝的是水了。這麽烈的酒,喝下去,心是不是就不寒了?”


    齊鏈:“主人可是有煩心事?”


    酈波笑了笑:“齊鏈,當初救下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話多的孩子,本座是怎麽養的孩子啊,給你養成了這麽個個性,你該跟無夕學一學的,看看無夕,多像個正常人啊。”


    齊鏈:“主人,您喝醉了。”


    酈波擺手:“唯獨你敢麵無表情地跟本座說話,真是本座養大的啊,齊鏈啊,本座在這世上活了幾十多年,沒有一個人能讓本座失魂落魄,可是今日本座見了一個人,像極了過往的本座。”


    “你可知本座的剝皮術是在哪裏學的嗎?”


    齊鏈不搭話,酈波自顧自地也能繼續說下去:“是我師弟教本座的,他說,不開心剝皮,開心也要剝皮,這樣就沒人知道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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