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麵色端肅的扔下一句話就走,楚明軒癱倒在地上,看著楚宏良被帶走,剛剛喧鬧起來的楚家瞬間靜寂下來。


    他左右茫然的轉了轉頭,楚家裝潢精美的別墅,此刻卻透骨的涼。


    楚宏良直到被按坐在審訊室裏還在白著臉叫囂:“你們憑什麽抓我?!”


    審訊室裏的燈光昏暗,他的對麵坐了兩名警官,一胖一瘦,皆是一臉端肅的看著他。


    其中一名胖警官將審訊燈打開,搖向楚宏良。


    楚宏良瞬間閉上眼睛偏過了頭,這燈光太過刺眼,幾乎刺得他生理性流淚。


    他縮了縮頭,聲音微弱了許多:“你們抓人有什麽證據?!”


    胖警官從桌上拿過什麽東西,抬眼看著他:“要證據?那你可聽好了。”


    他按開手中的東西,被警方截出來作為證據的一段錄音立刻響徹審訊室。


    “我要何瓊如,萬劫不複,身敗名裂!我要她去死!”


    ......


    楚宏良在聽到的那一刹那就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坐著的警官。


    “這是假的!不可能!”


    胖警官瞥他一眼,沉默不語,兀自放著錄音。


    在聽到“監守自盜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時,那名警官一下子按停了錄音,銳利的目光射向楚宏良。


    楚宏良臉色蒼白的幾無血色,他見了鬼似的大睜著眼睛,鼻翕抖動,一副驚駭至極的模樣。


    “我們的技術人員將錄音中的聲音跟你做了對比,確認這個人就是你楚宏良,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楚宏良的身子抖了抖,他急促的喘了喘,張了張口,瞳孔地震一般的擴大又緊縮,最終他頹然的垂下頭。


    “我說。”


    兩名警官對視一眼,負責記錄的瘦警官瞬間抓起了筆。


    “我爸留下了遺囑,要我跟何瓊如結婚,不然楚氏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所以我就騙著何瓊如跟我結了婚,但是她發現了我在外麵有人,就是,鄧芝芳,就要跟我離婚,可一旦離婚,我還是什麽都得不到,所以,我就和鄧芝芳一起設計了那出貪稅的把戲。”


    “那祁明鴻又是怎麽迴事?”瘦警官看了他一眼,手下不停用筆記著。


    “祁明鴻當初買通了何瓊如的助理想知道一些生意內幕,所以我們就利用他下了手。”


    “也就是說,祁明鴻是替你跟鄧芝芳頂了罪?那何瓊如的死又是怎麽迴事?”


    楚宏良抿了抿唇,嘴唇囁嚅了半晌:“她性子太硬,知道我們誣陷她之後,又沒有證據辯解,就跳了海。”


    “一派胡言!”胖警官拍了拍桌子,瞪著眼睛:“何瓊如明明是被殺害的!跟你有沒有關係,你還不老實承認?!”


    “跟我沒關係!”楚宏良額間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臉色瞬間煞白。


    警方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東西!


    “你說跟你沒關係,卻不是說不知道,”胖警官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這麽說,你是知道何瓊如的真正死因的,如果跟你沒關係,那麽會跟誰有關係?”


    楚宏良一下子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軟倒在椅子上,他喉間發出輕輕的嗬聲,目光驚恐而呆滯。


    他拚命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跟你有關係!”胖警官站起來傾身看著他,銳利正氣的目光逼得楚宏良無處可退。


    “不是!不是我!”楚宏良拚命否認,像是急智,又像是逃生關頭的腎上腺素飆升,他瞪大了眼睛,反問那名胖警官。


    “你們又是怎麽知道,何瓊如是怎麽死的?她的屍骨,你們找到了?!”


    胖警官聞言一噎,皺起了眉頭。


    他剛才不過是想著詐一詐楚宏良,畢竟關於他殺人的證據他們並沒有掌握,卻不料被楚宏良找到了破口。


    不過也還算不錯,最起碼,何瓊如背了十八年的汙名可以洗清了。


    “來人,把他帶走,單獨看守,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楚宏良招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方家,方誌疇住處。


    “你說,他招了?”


    肆意生長的文竹經過雨水清洗之後更顯青翠,


    方誌疇手中拿著較之一般的剪刀大許多的剪刀隨意的減去一枝旁生的枝節,狹長的眸子眨了眨看向方軻,眸中波光莫測。


    “是。”方軻恭敬的垂著頭:“不過,他隻招認了誣陷何瓊如,沒有認殺人的事。”


    “有的人啊,就像是這草,”方誌疇挑了挑眉,又隨手減去一枝:“給了他機會活命生長,卻非要按著自己的性子去長,最終不還是要被修剪?”


    方軻聞言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也罷,”方誌疇放下剪刀,有些倦怠的轉了轉脖頸:“他既然不老實,我們就教他老實,有些事,不是他不想認,就可以不認的。”


    方軻皺眉看向麵前相貌邪肆俊美,而心思卻深不可測的主人,他順從的低下頭:“先生,您的意思是?”


    “何瓊如的事鬧了這麽久,在他身上結束也算是有頭有尾了,把鄧芝芳的事告訴他,再不濟,提一下他的寶貝兒子,他會知道怎麽做的,楚宏良這個人,一向識時務。”


    方誌疇有些無趣的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方軻心中一冷。


    “是。”方軻應下,隨即就要離開,卻在突然間目光銳利的看向一旁的角落。


    “誰在那!”


    他叫了一聲,隨即像是疾飛的燕向角落撲去。


    角落處人影一閃,隱約能看出粉色的衣角,方軻怔了怔,停在原地,那片粉色衣角很快不見了。


    “迴來吧。”方誌疇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十足的漫不經心。


    方軻的喉結輕輕滾了滾,順從的走了迴來,低頭站在方誌疇麵前。


    “看清是誰了嗎?”


    聽見問話,方軻抿緊唇搖了搖頭。


    方誌疇嗤了一聲,垂眸看著他,薄涼的眼眯了眯。


    “是清翎吧。”


    “先生!”方軻的聲音一反之前的鎮定,帶上一絲忐忑。


    “她聽到就聽到了,我方誌疇的女兒,是該有些見識。”方誌疇聲音裏帶著一絲漫不經心,他垂眸看向方軻:“但是你,方軻,你得認清,誰才是你的主人。”


    “是!”方軻戰兢著應答,額角冒出了細密的汗,心一下子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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