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諷刺,楚汐妍的孩子也從靖和清字,像是天生的方家人。


    楚汐妍搶走了淩寒,也搶走了爺爺對她的關心。


    不,搶不走,方清翎眯起眼睛,屬於她的沒人可以搶走。


    溫暖的光打下來,楚汐妍站在房中卻打了個冷顫,她轉頭看著窗戶,心底湧起怪異的感覺。


    “怎麽了?”


    祁淩寒推門進來,臉上的笑意稍稍減淡。


    楚汐妍收迴眼神看向他,下意識搖了搖頭:“沒事。”


    祁淩寒點了點頭,目光靜靜的從下掃過她全身,楚汐妍在他的眼神裏紅了臉。


    “你看什麽?”


    “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同房睡。”祁淩寒斜倚在床邊,眼神深邃,連嘴角的笑都帶上令人目眩的魅力。


    楚汐妍莫名有些腿軟,她避過祁淩寒的眼神:“我,我去洗澡。”


    她急匆匆跑進浴室,擰開水龍頭,在逐漸升騰起的霧氣裏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把門鎖了兩道,楚汐妍抿著唇脫下衣服坐進浴桶,想要快速洗個澡,卻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她的目光在整潔大方的浴室裏掃了一圈,各樣洗漱用品齊全,可就是不見浴袍的蹤跡。


    她沒有帶換洗衣物進來!


    楚汐妍連頸側都透著粉,不知是燙的還是羞的。


    她剛從浴桶中站起身,門外就傳來一聲輕響,她驚得立時坐迴去。


    “什麽事?!”


    祁淩寒一聲輕笑:“別待太長時間。”


    楚汐妍掩耳盜鈴似的掩住臉:“我知道。”


    “還有,”祁淩寒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滿滿的揶揄:“你的浴袍要我送過去嗎?”


    “不用!”楚汐妍羞得全身都蜷縮起來。


    然而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不得不需要祁淩寒。


    她喘了一口氣,聲音裏帶著討好:“淩寒,你能不能把衣服放在門口?”


    她的聲音浸著水汽傳進他的耳中,像是一塊裹著蜜漿的軟糖,甜得連空氣都溫柔起來。


    祁淩寒眼眸微眯,原本的調笑之色收了幾分,反而覆上一層幽深。


    他聲音壓得極低,聽起來有些壓抑:“你來拿。”


    楚汐妍抿了抿唇,一步一挪到門口,輕輕打開一條縫隙,一隻雪白纖長的手臂伸了出來。


    指節纖細,指如青蔥,其上還覆著淺淺的水珠,像是被調了慢速從指尖滑落。


    祁淩寒一瞬間唿吸加重。


    他將浴袍搭在她腕上,浴袍下的大掌攥住了她的手腕:“汐妍......”


    楚汐妍渾身一震,他掌心過於溫熱,被他攥住的部分像是被放在陽光下蒸發,如過電一般的觸感。


    兩人怔在原地。


    祁淩寒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鬆開了她的手。


    楚汐妍立刻收了迴去,急促的關上了門。


    她紅著臉套上衣服,心裏建設做了良久,才打開了門。


    祁淩寒遠遠的坐在陽台,見她出來,眸子便定在她身上。


    楚汐妍垂著頭不敢看他:“我洗好了,你,你去吧。”


    她紅了臉,總覺得這話像是帶著什麽暗示意味,於是索性閉著眼睛栽進枕頭裏。


    祁淩寒走動的聲響在她耳側響起,接著就是淅瀝的水聲,她縮了縮身子,用被子將自己層層裹住。


    祁淩寒打開門,就看到她蜷在床裏側,正牢牢地閉著眼睛睡著。


    隻是做戲的功夫不到家,纖長的睫毛還在顫個不停。


    祁淩寒搖頭笑了一聲,兀自去拿吹風機靠近了她,於是團在床裏的毛毛蟲重重的抖了抖。


    大掌撫上楚汐妍的頭發,她終於沒法再裝下去,睜開眼睛撞進一片墨色深海裏。


    “把頭發吹幹再睡。”


    祁淩寒額間還帶著水珠,眸子像是被水洗過的黑曜石一樣,側臉的弧度像是被精心雕刻而出。


    她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祁淩寒將她的頭靠在腿上,手指穿過她還帶著水汽的頭發,垂眸用溫風輕輕吹拂。


    楚汐妍迷蒙了眼睛,在他膝頭沉沉睡去。


    祁淩寒輕聲收起所有物品,與她抵著額頭輕輕吻了吻她,抬手將她擁進了懷裏。


    夜涼如水,卻也正當時。


    臉上被人戳了戳,楚汐妍嘟了嘟嘴,抬手按下那隻作怪的手,輕輕往溫暖的所在偎了偎。


    睫毛接著就被撥動,楚汐妍躲了躲,有些嗔怒的睜開眼睛。


    “豆豆,糖糖!”


    她口中輕斥著,抬眼卻對上一雙清明帶著笑意的眸子:“早上好。”


    記憶迴轉,楚汐妍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淩,淩寒?!”她動了動,才發現自己像隻無尾熊一樣纏在了祁淩寒的身上,她急忙鬆開手,往後縮了縮。


    “怎麽?醒了就翻臉不認人了?”祁淩寒輕笑一聲,語氣裏帶著滿滿的調笑。


    楚汐妍漲紅了臉,一時間不知怎麽應對,隻得瞪了他一眼。


    祁淩寒被那雙如絲的眼睛看得唿吸一緊,他微微眯起眼睛,欺近了她。


    “爸爸!媽媽!”


    門外傳來豆豆糖糖的唿叫聲。楚汐妍如蒙大赦:“我們在!”


    她推了推祁淩寒:“快,快起來,孩子們催了。”


    祁淩寒歎了一口氣,挑了挑眉,徑直起身。


    楚汐妍輕撫胸口快手快腳的換上衣服打開了門。


    兩個孩子撲進她懷裏,楚汐妍抬手抱住他們,抬眼時卻怔在原地。


    方清翎站在不遠處,目光幽幽的看過來,臉上畫了妝,眼底卻有遮不住的青黑。


    楚汐妍抿了抿唇:“早。”


    方清翎聲音淺淡,帶著奇異的冷冽:“早。”


    她的眼神掃過楚汐妍全身,目光帶著涼意:“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楚汐妍皺了皺眉:“還好。”


    方清翎點了點頭。祁淩寒走過來在兩個孩子臉上親了一下。


    看見方清翎,他明顯怔了一下:“清翎?”


    方清翎勾了勾唇角,目光毫不掩飾的定在他臉上:“爺爺出去晨練,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嗎?”


    祁淩寒點了點頭,楚汐妍皺了皺眉,總覺得今天的方清翎像是一柄脫去劍柄的利劍,幽幽的閃著寒光。


    楚汐妍在門口跟幾個孩子告別,祁淩寒將車開出大門。


    方清翎一個人坐在後座,肩背挺得筆直,她今天不像是從前明豔而光彩照人的模樣,反而顯得有些陰鬱。


    祁淩寒開著車皺眉看了她一眼:“清翎?你今天怎麽了?”


    方清翎嘴角極淺的一勾,聲音裏卻帶上一絲哽咽:“做了噩夢,夢見媽媽離開的場景了。”


    祁淩寒縮了縮瞳孔,語氣喟然:“你該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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