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歪了歪頭,小臉上不見一絲表情,隻眼神緊盯著巧克力,方清翎有些尷尬,她看了祁淩寒一眼。


    楚汐妍連忙笑著吩咐糖糖:“收下吧,快謝謝清翎姑姑。”


    糖糖這才收下糖果,軟糯的聲音配上麵無表情的小臉,越看越反差萌:“謝謝姑姑。”


    楚汐妍將站在一旁的方和塵拉過來:“和塵,在學校怎麽樣?”


    方和塵似乎長高了些,又清瘦了點,五官明媚,眼角的淚痣豔極。


    他任由楚汐妍摸著他的頭,眼神溫順:“還好。”


    豆豆撇了撇嘴,方和塵斜乜他一眼。


    楚汐妍看出兩人的眼神官司也不多問,笑著將方清翎介紹給他們。


    “這是你們清翎姑姑,和塵,你應該知道的吧?”


    方和塵點了點頭,和豆豆同聲叫:“姑姑。”


    方清翎笑著一一將糖果分給他們,兩個孩子收下糖果,竟然不約而同的遞給了糖糖。


    “好了,別讓方老等急了,先迴去。”


    祁淩寒一聲令下,幾人坐上迴程的車。


    方老早已等的心急,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等。


    見車來到,眉眼間的喜色清晰可見。


    三個孩子衝下車圍到他身邊叫太爺爺,方老滿眼的心疼一一捧著孩子的臉說是瘦了,直到見到祁淩寒三人並肩站在一起,才麵色微變。


    他微皺著眉看了方清翎一眼,方清翎笑意盈盈的站在祁淩寒身邊,對他眼底的深意視而不見。


    “方爺爺。”


    楚汐妍上前攙住方老:“您近來身體怎麽樣?”


    方老收迴眼神看向楚汐妍,眼底帶著心疼:“好著呢,快開席了,我們進去吧。”


    一行人走進餐廳,方老坐進主位,楚汐妍挨著祁淩寒坐下,耳邊聽見一陣輕笑。


    “開始了?”


    方誌疇大步邁進來,方老掃了他一眼:“你這是又去哪了?自己女兒的洗塵宴,還能遲到。”


    “有些應酬。”方誌疇散漫的迴答了一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席中的楚汐妍和祁淩寒。


    “爸。”方清翎站起身拉著他坐到方老身邊。


    方老不再管他,隻皺眉吩咐傳菜。


    “爺爺,不等我哥了麽?”方清翎有些訝異。


    “他帶著和光去了鄰市,暫時不迴來。”方老搖了搖頭。


    糖糖無聲的湊到祁淩寒身邊,祁淩寒笑著將她抱在懷裏。方誌疇看了一眼,突然輕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無所顧忌。


    “說起來淩寒,雖然你跟清翎沒成,但你也還算是做了我們方家的女婿。”


    方老心內一驚,撩了撩眼皮看了他一眼。


    “胡說什麽?”


    方誌疇故作不解:“怎麽是胡說?汐妍不也算是我們方家的人嗎?”說到此他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


    “不過,我原來一直以為,以淩寒和清翎的情分,他們會走到一起去呢,說起來,淩寒跟清翎也算是定了親的。沒想到,汐妍卻跟淩寒率先有了孩子。”


    楚汐妍唿吸一顫,抬眼看向祁淩寒,他跟方清翎定了親?!


    祁淩寒皺緊了眉頭:“方叔叔,我什麽時候跟清翎定過親?”


    方清翎睫毛輕顫,目光閃爍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收迴目光,攥緊了手指。


    “怎麽沒有?清翎媽媽剛走那段時間,清翎整天哭成了淚人,要不是你抱著清翎說以後都陪著她,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哄好她呢!”


    方清翎心頭一顫,攥著筷子的手輕顫,瓷碗發出一聲輕響。


    方誌疇看了看楚汐妍:“說真的,如果沒有汐妍和兩個孩子,我都準備著等清翎迴來喝你們兩個的喜酒,等你叫我一聲老泰山呢!”


    “好了,你今天怎麽話那麽多?”


    方老放下筷子,皺著眉頭斥他:“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和緣法,小孩子那時候說的話怎麽值當的當真?吃飯!”


    祁淩寒皺緊眉頭看了垂眸不語的方清翎一眼,眼前似乎浮現出,小時候那個哭得眼睛和鼻頭都發紅的小姑娘緊緊抱著他的情景。


    楚汐妍咬了咬唇,色澤明亮香味撲鼻的糖醋排骨突然酸得她無從下咽,她看向被祁淩寒抱在懷裏的糖糖,輕輕擱下了筷子。


    方誌疇挑了挑眉,將桌上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臉上依舊散漫,似乎一點也不清楚自己的話帶著多大的能量,隻是垂眸時,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光。


    方誌疇聲稱有事提前離席,眾人用過晚飯,方老執意要祁淩寒和楚汐妍留下。


    “淩寒的房間一直留著,你們就住在他那間,兩個孩子還住在原來的房間,就這麽定了!”


    方清翎臉色微變:“爺爺,好歹汐妍也是我們方家的小姐,您沒派人給她準備房間?”


    方老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淩寒和汐妍孩子都有了,住一起才是正常的事。”


    方清翎咬緊了牙。


    楚汐妍紅著臉看了祁淩寒一眼:“方爺爺,不用了,我們分開住就好。”


    方老笑了一聲:“怎麽,在我這裏還害羞?老頭子又不是不開明的人,沒事。”


    “那謝過方老美意。”祁淩寒大方的攬住楚汐妍,麵色坦然從容。


    方老擺了擺手:“不用。”


    隨即有傭人領著他們往房間走,方清翎站在原地靜靜的垂著眸子。


    方老歎了一口氣:“清翎,到現在,你也該認清了。”


    “憑什麽?”方清翎紅著眼睛看著他:“就像爸爸說的,淩寒最先遇見的是我,最先給了承諾的也是我,憑什麽要我認清現實?”


    “清翎!淩寒的心不在你那裏,你再執迷不悟有什麽用!我隻是不想讓你陷得太深!到最後受傷的不還是你自己?”


    “爺爺,天晚了,您去睡吧!”


    方清翎移開眼神,不去接方老的話。


    方老皺緊了眉頭,閉了閉眼睛,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他抬步要走,方清翎突然發問:“爺爺,您為什麽要對楚汐妍那麽好?”


    方老一滯,方清翎垂下頭轉身離開。


    樹影婆娑,陽台上幽靜而微涼,方清翎抱緊雙臂,眼睛裏翻湧著墨雲,靜靜的看著側對著她陽台的房間,裏麵窗簾拉著,隻透出昏黃溫暖的光。


    那是祁淩寒的房間,是小時候的她精挑細選,按著他的喜好精心布置的獨屬於他的房間,現在住進了另一個女人。


    她受不住冷似的咬緊了牙,想起父親提起楚汐妍和她的孩子時意味深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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