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閣內。


    言千機這邊昏昏沉沉剛要入睡,便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他捏了捏眉心,緩緩坐起身。


    屋內的燈已經亮了,言千機道:“進來。”


    擾人清淨的罪魁禍首嬉皮笑臉大搖大擺的進來了,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盈盈的打招唿:“晚上好啊。”


    言千機沒挽頭發,一頭青絲披在腦後,肌膚勝雪,唇紅齒白,宛如仙人,賞心悅目。


    仙子蹙了蹙眉:“都這麽晚了,還好什麽好。”


    鳳淩君聽出言千機的聲音裏隻是略帶不滿,但並未動怒,她笑嘻嘻的說道:“戰景軒醒了,你知道了吧?”


    “嗯,準備明日前去拜訪,不過,景瀟應該要下葬了吧。”言千機還在被子裏,隻穿著裏衣,上身在外麵顯得有些單薄。


    鳳淩君起身從一旁拿過他的外衣,遞給言千機,道:“美人,你可別凍著了。”


    言千機接過衣服,披在身上,眼底泛起一絲溫柔。


    鳳淩君幹脆在他床榻邊坐了下來,問他道:“你今日可有派人守在明月軒?”


    言千機道:“周圍是有人的,怎麽了?”


    “哦,沒什麽,我還以為誰在暗處盯著我呢。”


    言千機聽罷眉頭抬了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也許不是我的人。”


    “嗯?”鳳淩君疑惑的望著言千機,見他又要賣關子,就眯起眸子,不滿的盯著他。


    言千機笑了笑:“我的人都守在外麵。”


    “外麵......”鳳淩君眨了眨眼,懶得轉腦筋,幹脆問道,“你可有看到阿楚與我動手?”


    “與你動手?”言千機眸光一閃,大腦立刻分析解讀出了這句話所傳遞的信息,他促狹的望著鳳淩君,“你做了什麽,他要此刻與你動手?”


    鳳淩君望著一點就透美若天仙的狐狸精,噘嘴道:“能做什麽,人家扶了下要摔下床的戰景軒,然後被阿楚看到就誤會了。”


    “哦~”言千機拉長了音,桃花眼裏挑滿是戲謔,然後搖了搖頭,猶如看洪水猛獸的表情盯著鳳淩君,“景軒剛醒,你居然能下的了手,你這人也太心急太禽獸了點吧。”


    鳳淩君不輕不重的拍了言千機胳膊一掌:“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言千機不再打趣鳳淩君,而是笑道:“不是我的人,所以,你覺得是誰呢?”


    “不是吧......”鳳淩君臉色一變,著急火燎的起身要走。


    言千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急什麽,我派人幫你查查他的下落。”


    鳳淩君:“我自己去找。”


    言千機沒有放手,而是說道:“先別急,我明日前去武林盟,我們到時候先見見邱懷義。”


    鳳淩君聽言千機說起邱懷義,便又坐下了。她哼笑了聲:“當年的事我已經不感興趣了,還去見他幹嘛?”


    “我覺得應該還有你感興趣的事情。”言千機嘴角上揚,狹長的眸子在昏暗閃爍的燭光中顯得更加漆黑幽沉。


    ——


    言千機翌日一早便來了武林盟,陪著戰景軒一起去安葬了戰景瀟。


    鳳淩君心大,雖被嗩呐和鞭炮聲炸的有些煩躁,但依舊窩在溫暖的被褥裏沒起,直到言千機迴來。


    言千機無奈的坐在床榻旁,望著昨日還吵著要找人,今日死活賴床的鳳淩君,歎氣道:“今日是景瀟下葬的日子,虧你還睡的如此安穩。你還身在武林盟,好歹要注意下,免得犯了眾怒。”


    鳳淩君慢慢的從被子裏露出半個頭,眼睛懶洋洋眯著一條縫望向言千機。


    言千機知曉鳳淩君的性情,說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如今景軒已醒,他的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足夠保全武林盟,雖說大家都是‘名門正派’,但難免你到時候會被排擠。或者,給你難堪。”


    “過河拆橋確實是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最會的伎倆,要說以前我不敢妄言可以幹的過戰景軒,但現在,我能端了武林盟。”鳳淩君話說的狂妄,聲音還帶著些許軟糯慵懶。


    言千機的心被微微的牽動了一下,就像被密封的匣子突然被人打開一條縫,裏麵深藏的東西似乎就要衝破禁製,洶湧的翻騰而出。


    隻是下一瞬,他見鳳淩君望向自己,那個匣子便重重的被自己一把按住,連縫隙也全都封的嚴嚴實實。


    言千機以前一直喜怒不形於色,善於隱藏自己,他從未佩服過自己習以為常而別人望塵莫及的突出能力,這時突然對自己表情和情緒管理起了敬佩之心。


    原來自己,不僅優秀,而且優秀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一點,和鳳淩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是是是,你多厲害,厲害的不行。”言千機表情立馬切換過來,安撫鳳淩君就如安撫小孩子,還不忘笑著打趣她一句,“就怕你舍不得欺負景軒。”


    “哼。”


    “行了,快起來。”言千機拍了拍鳳淩君的被子,“我們還有正事呢。”


    鳳淩君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慢吞吞的起床了。


    戰景軒已經打過招唿了,兩人順利的進了地牢。


    地牢內晦暗不明的燈火,發黴腐朽的氣味,無一不衝擊著視覺和嗅覺。


    言千機一向喜愛幹淨,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方帕捂在口鼻間。鳳淩君屏著氣,表情卻未有半分波動。


    兩人到了邱懷義的牢房前,撲麵而來的腥臭之氣刺激的人快睜不開眼。


    這味道......血腥味、腐肉味夾雜著糞便的臭味,還混入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簡直酸爽的上頭!


    言千機用手中的方帕一把捂住了鳳淩君的口鼻,接著自己用衣袖掩住了自己。


    言千機的方帕裏似乎放了某種草藥,氣味清新淡雅,有效的阻隔了這衝擊力極大的味道,鳳淩君瞬間感覺好了許多。


    鳳淩君心想:言千機可真是自己的好姐妹,不是,好兄弟!


    言千機艱難的張口喊了聲:“邱懷義?”


    牢房光線有限,隻見黑暗中有一人微微動了下,牽動了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


    言千機屏著氣問道:“邱懷義,你可想出去?”


    “......”


    言千機正要繼續發問,隻聽得鐵鏈嘩啦啦的響動,那團黑影帶著難以言喻的腥臭氣瞬間撲了過來。


    言千機眉目一凜,展開手臂一攔,連帶身後的鳳淩君一起往後退開一步。


    一隻黑黢黢的手剛好停在言千機的胸口處,隻差兩寸便觸碰到了他那身尊貴的衣袍。


    那隻手已經不能稱之為手了,手上和胳膊上都是傷痕,除了幾道已經痊愈的鞭痕,上麵全是觸目驚心的咬痕和抓痕。


    看上去不像是野獸所傷,看齒印倒有幾分像是人。


    因為他的突然靠近,鳳淩君這才看清,他的四肢多為這種咬痕,有新鮮的,也有已經結痂的,泛著腥臭腐爛的味道。


    鳳淩君隻覺得胃在翻滾,要不是自己見多識廣,心理強大,隻怕現在就要吐了。


    沒想到戰景瀟把邱懷義整的這麽慘,估計整的他自己都後悔來到這個世上了。


    言千機蹙了蹙眉,滿臉的嫌惡。他捂著口鼻問道:“邱懷義,想出去嗎?”


    邱懷義哆哆嗦嗦不停的顫抖著,汙穢漆黑的臉上隻看到突出的兩隻眼睛,他口齒流涎,喊道:“殺了我,求你殺了我,快了,就快了......就快要到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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