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奕涵還挺聽話,一進到顧文海的房間,立刻就閉嘴了。


    顧顏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拉著父親的手:“爸,兮兮迴來了。兮兮出去幾天,是出差,走的挺急的,也沒來了及跟爸說一聲。”


    霍奕涵靠在窗邊,瞧著顧顏兮和他父親說話。那神態,那口氣,完全小女兒家的乖順。和他說話互懟時候的樣子完全不同。


    其實,他還挺羨慕顧顏兮有父親的。那怕隻是在那兒躺著,一動一動,顧顏兮也不是孤兒。父親在,家就在。


    霍奕涵轉身看著窗外霧蒙蒙的天空,自己現在有錢,有不止一個房子,卻就是沒有家。


    因為霍奕涵找人的關係,顧文海隨時都能去聖愛醫院住院接受專家和新技術的治療。現在要等的是顧顏兮的腿。霍奕涵的意思是晚幾天再去,至少等顧顏兮的腿拆了石膏。但顧顏兮堅持要盡快去那邊,說自己的腿可以在那邊慢慢恢複。


    霍奕涵架不住顧顏兮的堅持,就讓玲姐跟無線說,延遲這邊的拍攝,定去美g的機票。


    兩天後,顧顏兮和父親踏上了去美g的飛機,十幾個小時後下飛機,聖愛醫院的車就等在飛機出艙口。


    顧文海入院,病房,專家治療,都沒有用顧顏兮操心,全都是霍奕涵一人搞定。


    顧顏兮初認識霍奕涵的時候,覺得他這個人特不靠譜。但是一番接觸下來,沒想到他就是嘴賤點,人還蠻不錯,為人仗義,兩肋插刀。


    霍奕涵的檔期很緊,推了幾天拍攝,玲姐要控製不住了,不得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逼霍奕涵迴去。畢竟攝製組不是他一個人,再大牌,人家也是有時間和資金跟著的,是一個團隊在等著霍奕涵。霍奕涵不得不迴去。但走之前將自己的一個手下安排給顧顏兮好隨時差遣。


    顧顏兮拄著著拐杖送霍奕涵出去醫院,很想對他說一聲謝謝。話到嘴邊,又覺得霍奕涵對她的幫助絕不是輕飄飄的‘謝謝’倆字就能抵消的。於是她隻是搖了搖手,微笑:“祝你一路順風。”


    醫生對顧文海做了全麵的檢查後,說他的大腦皮層表現的很活躍,是極有可能醒來,並且恢複一部分大腦功能的。這讓顧顏兮看到了希望。但很快,國內一個不好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那是顧顏兮腿上石膏拆掉的第三天,這邊的醫生說她恢複的非常好。隻要後期注意抱養,以後跑跳都沒問題。


    父親有好消息,自己也終於拆掉負重。


    顧顏兮剛覺得鬆口氣的時候,國內的公安就突然打來電話,說顧子安越獄了!


    “顧子安越獄?這是什麽時候的事!”顧顏兮覺得非常震驚。


    “顧小姐,是兩天前的事。顧子安謊稱肚子右側疼,疼的厲害,獄醫檢查說疑似急性闌尾炎,就送去醫院手術。然後在手術室消失不見了。目前判定是有人接應,喬裝成醫生逃了。而我們給顧小姐打電話的目的就是,希望顧小姐注意安全。顧子安畢竟您親手送進監獄的,他一旦想要報複,您可能就會有危險。當然,顧小姐若是有什麽線索,也要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好,如果我有顧子安的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們。”


    顧顏兮掛了電話,才發現手抖的厲害。顧子安入獄後,她去看過他的,那時候顧子安看破一切的樣子,很平和,很安靜,說要好好改造,說判了二十年是罪有應得。可是這才多久,顧子安就越獄了。還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越獄。


    誰在給他出謀劃策?誰在醫院策應他?誰又在外麵保護他。他越獄後,真的會報複自己麽?


    忐忑不安中,日子倒也平靜。轉眼國內的傳統節日,除夕就到了跟前。


    這邊沒有除夕,也沒有餃子,顧顏兮就想著自己動手包餃子。專家也說,她父親接受電療物理性刺激後,大腦皮層異常活躍,可能在這幾天就會蘇醒。家人可以多和他交流,用情感刺激他,有助於快點醒來。


    顧顏兮列了一張表格,讓霍奕涵留下的阿六出去采買食材和用具。阿六也想念家裏的餃子,還特別多買了一些食材,大著膽子請顧顏兮多包一些。


    牛肉蘿卜的,豬肉蔥花,青瓜蝦仁的。


    顧顏兮準備三種餡料,在病房剁肉餡,力氣不大,也沒有什麽噪音。


    “爸,我媽愛吃豬肉蔥花的餃子,你愛吃牛肉蘿卜的,我就愛吃青瓜蝦仁的。每年除夕我媽包餃子,都會包這三種餡料的。一晃,媽咪都去世十年了。但是這三種餡料的餃子,在我們家的每年除夕都不可少。雖然這兒是國外的醫院。但父親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我們在在哪兒,我們家的傳統就在哪兒……”


    顧顏兮一邊準備餡料,一邊和爸爸說話。她知道自己不是自言自語,他知道爸爸能聽得見。


    一向自負有非常好的自律自持能力的霍奕辰,在這個除夕,他鬼使神差的離開了家,沒有帶一個人,上了來美g的飛機。


    聖愛醫院的除夕,冷冷清清。入眼的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今天不是他們的節日,而且到了晚上,病人和醫護人員本來也就少。


    奕辰去醫生那兒了解了顧顏兮和他父親的情況後,在走廊外徘徊了好一會兒,見阿六出去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大步走過來。站在門外,透著門上的一小塊玻璃看著裏麵。


    對著門的是病房的窗戶,上麵貼了兩個大紅的‘福’字,窗戶兩邊,還掛了雙大串紅色的工藝炮仗。


    顧顏兮正在病房裏彎腰包餃子,她做的認真,絲毫不知道門外的人不是阿六,換成了霍奕辰。


    霍奕辰知道顧顏兮的廚藝很好,卻不知道她的餃子包的也那麽好看。一個一個珠圓玉潤的好像小元寶。


    記憶的閘門一下子打開,想到父母還在時候的除夕。那時候母親也會親手包餃子,父親就會一邊打下手。自己總是不屑那些躲得遠遠的,可年夜飯的時候卻是吃的最多的。而小涵就總是搗亂的那一個,把好好的餃子捏成各種小動物的樣子。


    有多少年,他沒有吃過餃子。尤其是除夕的時候,他更不準餐桌上出現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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