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打開的那刻,亮出來的光芒從條豎線漸漸向兩邊敞開,越來越,越來越刺眼...他們有的拉著旁邊人的胳膊,歪著頭,躲避那光芒;有的直接用手抵擋。


    不知是這光芒太刺眼還是他們許久沒見到過光... ...


    “走吧!”


    獄卒打開了兩邊的牢門。


    曲笙漓迴頭看了眼身後的人,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隻是這些人看著都眼熟,一時也說不出個名字來。


    ...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日前皇後曲式參與楨王叛亂一事,勾結外黨,經查證,現定論已成,曲式本應委任其重任,協理後宮,然其持寵而驕,縱私欲,聽信佞言,結黨營私,忠奸不辯,有失婦德,弄權後宮,以此


    威嚇朕。數條罪證累之,天下之大不韙,實屬十惡不赦。今黜其皇後封號,貶為庶人,趕出皇宮,從此不得再踏入宮門一步。


    朕與皇後曲式無情亦無份,同為夫妻二年,膝下卻無一子女,割袍斷義已成,今後再無舊情,念往後各自珍重。


    欽此


    ... ...


    幹燥的嘴唇動了動,臉色發白,早已沒了一點血色,她率先走了兩步就已經滿頭冒虛汗,雙腳還有些發顫,好像連站都站不住。


    前麵幾十米遠的地方,慢步走來兩人,可在曲笙漓眼裏隻見著有兩個不同顏色的豎條狀。


    其他人走的一步卻是曲笙漓走的好幾步。許久之後,隻前麵的兩個身影走到她的麵前,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那人就是陸昭媛...


    “妹妹見過姐姐...”


    曲笙漓一聽她聲音有些不對,顫抖的雙手握著她的手,輕拍了兩下,微微一笑,道“姐姐走了,妹妹好生照顧自己,還有腹中的孩子... ...”


    說著,曲笙漓的手撫摸了下她輕隆起的肚子,已然濕紅了眼眶。


    曾經,她腹中也有過一個小生命,是她活下去的支撐,想念他的橋梁... ...


    曲笙漓向她輕點頭,“珍重...”


    “... ...”


    陸昭媛一時沒能忍住,濕了眼眶...


    轉眼間,曲笙漓從她身旁走過。步履蹣跚的走著,陸昭媛一個轉身,屈膝跪地,左手按於右手,拱手於地,頭緩緩置於地,額頭與地麵稍碰,哽咽道,“妹妹恭送姐姐...”


    此後,皇宮中再無一人能護她安全,她便真是一人... ...


    曲笙漓笑了,笑得淺,卻笑得真,她終於拜托了這皇宮的禁錮... ...


    宮外,有幾輛馬車停著,車夫下來,“奴才奉陸昭媛之命送幾位離開。”


    眾人依次上了馬車,曲笙漓還停在那兒,隻是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她,她迴頭看了一眼,卻無人,便上了馬車。


    馬車外吵鬧的聲音,各類美食的香味都傳進了馬車裏,陌陌掀開了卷簾,隨口說了一句,“還以為再也離不開那種黑暗的地方。”


    曲笙漓順勢瞄了一眼。是啊,她也以為今後再無機會能踏出皇宮。


    這也算是一場重生吧。


    馬車停在了浮越樓門口,他們下了馬車,曲笙漓卻坐在車上,不肯下來,她隻是掀開簾子往裏麵看去。今非昔比,曾經的美好真的不複存在了。


    曲笙漓,作死可不像你這麽作的...喜歡就大聲說,別這麽扭扭捏捏的,跟個老婆子一樣...


    行行行,就你厲害,等我把人追到手了,我天天秀死你,讓你不用吃飯光是吃狗糧也要撐死你。


    嗬,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


    ... ...


    她放下簾子,閉上眼睛努力不再去想。 不久,馬車又駕著離去,終是停在了王府門口,她下了馬車,遲遲不抬步。


    滿院子的歡聲笑語,她曾經總愛惹禍,卻總讓王府裏的人為她處理後事...


    祁楨,你不就是要和離書嗎,好,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寫一份送給你。給我好好站著,不準動啊,哪都別想去,你要是逃了,我可就不認賬了!


    你去吧!


    ... ...


    祁楨,祁楨我寫好了,你趕緊過來簽字畫押,這樣我們就分開了...


    你寫的這是什麽?


    離婚協議書啊!誒呀,忘了應該是和離書,你等著我在這裏畫上一筆再寫和離書就可以了。


    罷了罷了,這和離之事往後再說吧,等哪日你能完整的寫下一份和離書後本王再與你簽下和離書。


    你什麽意思,你這麽有文化,你咋就不寫呢,偏偏讓我這個沒文化的人寫,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喂,祁楨我跟你說話呢,你別走啊,尊重下我,成嗎?我其實也很累的。


    ... ...


    雲錫就跟在她的身後,隻見得她顫抖的身子,還有些低吟的聲音...


    “王妃,我們進去吧!”雲錫提議道


    曲笙漓緩緩點頭,應了一聲,便抬腳上台階上去...推開大門,空氣中飄過都是些灰塵,有些嗆鼻。


    雲錫先走進去,用手扇了扇空氣中的灰塵,為她開一條路來。


    “王妃先坐著歇息,卑職這就去打掃打掃...”


    “... ...”


    雲錫用袖子捂著鼻口進去,先打開了府中每一處的門窗。飄著更多的灰塵... ...


    曲笙漓緩慢的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個迴頭,眼睛更是通紅,府門口站了些人,鼻頭酸酸的,有些破涕而笑。


    “小姐,我們迴來了!”


    七叔領著幾名家丁和丫鬟。他們想曲笙漓走過來,關切的打量了她。


    “小姐都瘦了,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是奴婢們沒能力沒能將小姐救下。”


    ... ...


    曲笙漓連連點頭,一度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七叔走近她幫她擦擦眼淚,“瘦了,怎麽就瘦成這般樣子了,啊?”


    曲笙漓看著七叔,七叔也是老了,臉上的皺子比之前的好要多。


    良久,七叔將活的安排了下,今後這王府還在,依舊要恢複以前的模樣。


    一時間,王府又變得熱鬧了起來,她隻是靜靜的佇立在那兒,迴頭看著他們...每個人都掛著難得的笑容,曲笙漓迴應了他們。


    轉身時,見地上放著一把傘,便彎身去拾起了那紙傘,握在了手中...


    笙漓,笙漓...


    江苒,江苒...


    曲笙漓聽得好幾聲聲音,都是在喚著她的名字,她一時來了力氣,尋找著那聲音... ...


    笙漓,笙漓... ...


    曲笙漓頓了頓。這聲音,這聲音...


    祁楨,祁楨,你在哪兒,我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在哪兒,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你還好嗎?脫離危險了嗎...”


    曲笙漓抬著頭,伸手去捕捉前麵的那一身影。


    可是隨後便如煙的散去。祁楨不再這兒,早已不在這兒了,她看到的不過就是一道幻影而已... ...


    心頭一熱,之後便有心如刀絞的疼痛,她捂著心口,緊抓,敲打。她皺著眉頭,冒著虛汗,漸漸俯身,拱起了身子,痛苦與掙紮著...


    噗~


    一口的鮮血吐在地上,嘴角殘留的痕跡,她還來不及去擦拭,雙手放下,感覺頭腦一陣眩暈,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耳鳴聲...


    她一下倒地,再也爬不起來,也沒了掙紮的痕跡。


    ... ...


    ... ...


    一道快訊被人帶進了皇宮,他飛劍的步子直接從宮門口跑到了金鑾殿內,連稟報都不用就直接闖了進去,到了皇上的麵前噗通一下的跪下地上,“皇,皇上...”


    “何事?”祁子墨淡淡的語氣。


    “皇皇上,皇後,皇後她...”


    祁子墨也不在意他們再這麽稱唿她,隻是聽見語氣不對,才抬頭看他驚恐的模樣,心頭突然一緊,“如何?”


    “皇,皇後,殯天了... ... ”


    方才還假裝不在意,此刻就已經獻出了原形。


    他手中拿著的書不經意的從她手中滑落在桌上,他捏起拳頭,猛的敲打著桌子,隨後說了一聲,“朕知了,你且退下!”


    他終是不忍她這般得折磨自己,將她關至在牢房中,不吃不喝的,這才下定了決心寫了廢後的休書...見她走時,也不敢露出麵來,卻隻能躲在城牆頭的一角處望著她離去...本以為還了你的自己自由,你便能好好的活著,可是,這才出宮沒多久,你怎麽,怎麽就...


    祁子墨再一敲桌子,悔恨著。或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愛一個人不是想方設法的將她囚禁起來,而是她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


    兩年了,整整兩年未見她真正開心過,曾隻念著,隻要能遠遠的看上她一眼便好,後又逐漸轉變為占有,親手毀了她的一切,又將自己的強塞給她... ...


    ... ...


    ... ...


    ... ...


    愛情,本就像是陽光下的泡沫,一觸就破。它隻在最初時是美好的,它能裝載許多迴憶,與要對對方傾訴的思念,卻也是觸摸不到的。


    愛情,須得真心喜歡才是,強迫是永遠得不到幸福的。正如強扭的瓜不甜,世人皆知,可為何還要犯下這等錯誤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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