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求訂了兩個標房,矮虎和小蘭先把行李放進自己的房間內,又走到對麵成部長的房間裏等候指令。見隊伍到齊了,成部長看了看表,已經下午3點了,就似乎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要不,現在就去公司,開始工作吧?”矮虎和小蘭很有經驗,這時候便集體耳聾,裝沒聽見樣子。倒是白日求沉不住氣,叫了起來:“別別別!領導,瞧你們這一路飛來,忑辛苦了,還這麽敬業。照我看,今天您們就先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繼續。”成部長望望窗外的天空,似乎蒼天有眼,吞吞吐吐地道“這樣合適嗎?”當然,他並不需要有答案。白社長也不是傻鳥,及時洞察了天機,斬釘截鐵:“就這樣了,領導。今天先安頓下來,明天我再接你們過去。晚上咱們去吃頓韓國烤肉,體驗體驗民俗。”矮虎和小蘭一聽,吃肉好啊,我們喜歡吃肉。紛紛點頭。那白日求卻話鋒一轉,悠悠說道:同誌們相必也知道個規矩,到國外出差的住宿費得自己承擔,與當地的公司是完全無關的:想想你們出一次國也怪不容易的,我千辛萬苦,給你們找到了這家酒店。此地環境優美,價格公道,估計不會超出你們的住宿標準。三個祖國來客一聽這話,不約而同,齊道了一聲:苦也。這卻是為何?原來銀燕航空公司雖然規定,出國人員須自己從津貼中負擔住宿費,但其實卻有個不成文的慣例:凡是出國,皆由當地接待的公司報銷住宿費,如此則可省下大筆的出國津貼。說起來也真夠寒摻的,尚若真要同誌們自己付住宿費的話,那迴國後估計就隻能剩一條褲衩了。可如今聽白老師這麽一說,娘西屁啊,我們都要破財了!

    待白日求和兩個司機走出門去,三人就大眼瞪小眼地對看著,良久,有個人歎了口氣,“哎”。成部長覺得心煩,想這不是殺威棍嘛,卻打得鮮血淋漓地痛。正待解散隊伍,門鈴一響,白老師又迴來了。隻見他把門關死,神秘地拿出三個信封,直往同胞們手裏塞,說:“小小心意,每人30w韓幣。待會可去賭場消遣消遣。”成部長打著哈哈,說這,這不大好吧。白社長說“您可別太當迴事啊,歪看韓幣麵額大,實際上就和冥鈔一樣,忒不值錢!”看看成部長不動,白就把主攻方向轉了,對付起矮虎來。矮虎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嚀,也不知怎麽了,應該癱瘓的手居然接過了信封。小蘭看了,覺得不能再裝傻,傻人準吃虧,就緊跟著查收了這份陌生男人的來信。事到如今,成部長再清高,一個人也是成不了戲的了,隻得把架子收起,咳嗽一句,終於,又破了節。

    晚飯安排在一個烤肉館,叫什麽“啊高句麗,我們的太陽”。一同作陪的,除了白社長外,還有一個他的馬崽樸正勇,韓國人。坐在一起後,白日求介紹說:這位樸先生是個中國通,原來在北大留學過6年,中國字是一個不識,中國話卻是沒一句不能聽懂。成部長想了半天,概歎道:……人才啊。樸正勇很得意,說我才貌雙全的,你們難道看不出?說罷把眼睛眯起,擺了個pose說:猜,我象誰?矮虎對著這張馬臉,仔細研究了半天,心想:趙本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白社長就不耐煩了,說道:不就是象rain嘛!你說你,什麽毛病,怎麽見人就要人猜。矮虎聽了,非常感謝白社長及時公布答案,這謎底實在太難了!

    等了片刻,肉塊被端了上來。其實韓國烤肉就是支個鐵架子,胡亂放些肉塊在上麵烤,架子下再鋪了層炭。嚐了嚐,味也沒什麽特別的。這時白社長好心提醒,得拿菜葉子裹住了吃。矮虎就依法沾個醬,扯開腮幫子大嚼。吃到半途,突然覺得不對,為什麽周遭的韓國友人們都沒什麽聲音啊,再轉頭一看,見高麗人民正一個個吃得爭先恐後、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樣子,原來那嘴都來不及說話了。矮虎就記起了孔慶東老師的一篇損文,裏麵說“韓國的宴席未免太猥瑣寒磣了。在這裏,人的尊嚴蕩然無存。我是從來不願令人難堪的人,深怕他們懷疑我在嘲笑和蔑視他們。所以我也像他們一樣大口地嚼著各種菜幫菜葉、樹根樹皮,大口地喝著大醬湯,咽著辣椒醬,並且不斷地擦嘴擤鼻涕……然而人家完全沒有我這些小人之心,他們泰然自若,大快朵頤,而且不斷地問我好吃嗎?”,原來認為丫的孔老師太缺德了,現場考察後才知道孔大師竟然是寫實主義!冤枉好人了……白社長大概與孔慶東老師也心有戚戚焉,邊吃邊點評:韓國還是小農經濟的耕種方式,農產品價格極貴。所以,高麗人民苦啊,平時是難得吃肉。這要能吃頓烤肉,尤其是烤肉塊,簡直就快活得跟過大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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