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下午要去看王遠,魏景陽迴家幹脆沒有進門,在小區口拉上她,直接往老城區去了。


    王遠家住的那一片已經要拆了,建築物歪歪斜斜,灰塵漫天,安九一下車就吸了一鼻子灰。


    大老遠的,王遠在門口看見他們的車停下,直接迴屋把門死死的關上。


    可見他對安九的抗拒程度!


    不過安九是誰?臉皮厚起來可以啥都不管,把帶來的禮品連帶著西洋參往男人懷裏一塞。


    “大叔,幫我拿著。”


    擼胳膊挽袖子走過去,對準門就是一通敲,大有一副僵持到底的意思。


    “師傅,你別躲了,你不開門我是不會走的!你就把門打開,我說幾句話,把東西給你撂下就行。”


    “你們走!我不要你的東西,也不會收你當徒弟,你繼續賴著,大不了我報警!”王遠隔著門氣吼吼的喊。


    也幸虧左右兩邊沒住鄰居,不然非得投訴他們擾民。


    安九繼續拍著門:“師傅,您就把門打開吧,我們還能吃了您不成?您不收就不收我,咱們就當交個朋友……”


    “我可高攀不起你們這樣的朋友!你們還不走是吧?我現在就報警!”


    “您報警也得開門啊,到時候警察協調不還是一樣的?師傅,我就是想跟您學個手藝而已,又不是想要害您,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您想想您也沒有個一兒半女,這手藝不傳可就丟了,那多可惜啊!師傅,這是一門造福千千萬萬的行業啊!您就當是做了好事,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保證以後會把您當成親爹一樣孝敬,給您養老,讓您下半輩子生活的妥妥的!”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安九說的口幹舌燥。


    門裏麵半天沒有聲音,安九懷疑王遠是不是真的要報警。


    和魏景陽互看一眼,無奈的問道:“大叔,怎麽辦?他連門都不給開,又白來了。”


    魏景陽眼睛轉了轉,故意大聲的對她說:“他不開門就算了,反正王珍那邊很快就有消息,他們都是金剪刀的後人,到時向她請教也一樣,沒必要跟他在這邊耗。”


    門內,王遠在聽見“王珍”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


    然後他雙手顫抖,鬼使神差的打開門!


    “你們說誰?王珍?你能找到她了?她現在哪裏?”情急之下,王遠激動的一個接一個的問問題,忽略了魏景陽眼底一閃而逝的算計。


    “師傅,你不是不開門麽?”安九比較氣憤,虧她喊了這麽久,大叔的一句話就讓他幹脆的把門打開。


    看來尋找他親人的這路子,絕對可行!


    王遠的手仍舊在抖,抖來抖去嘴唇也抖,最後更是全身都抖。


    他身上本就沒有二兩肉,這樣一抖起來,安九還真有點怕他激動的抖暈過去。


    歎息一聲,她看了魏景陽一眼,意思是讓他來說。


    魏景陽收到信號,在王遠期盼的目光下,鎮定開口:“我的人已經聯係到你妹妹昔日的養父養母,隻可惜她後來又被送到別家,跟他們斷了聯係,我的人還在繼續找,相信很快還會傳來好消息。”


    王遠激動的麵皮抖的更快,由滿臉期望到滿臉失望不過轉瞬,他張了張嘴,半天才慢吞吞的說:“就是……還沒找到了?”


    魏景陽覺得這並不是難題,他的語氣輕鬆:“隻要她還在世,就一定能找到。”


    “嗬。”王遠突然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流眼淚,他自言自語的說“這風真大,整天把沙子刮進眼裏”,實際上卻是自欺欺人的用它來掩飾他在哭。


    安九和魏景陽互看一眼,決定問一問當年的事。


    魏景陽安撫了安九,親自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因為什麽把她送走?如果我找到她,她還願不願意認你這個兄長?”


    “她認不認都沒關係,隻要她還活著就好,你們想通過她學我們王家刀法,王家刀法自來傳男不傳女,我是王家的獨子,除了我,妹妹們都不會。”


    魏景陽沉默下來,好半天才問:“難道你不想見一見她們嗎?”


    “她們?”王遠捂著臉蹲在地上,聲音顫抖的有些不真實。“除了最小的王珍被送走,其他的妹妹都病死了,那時王珍才兩歲,我十六,母親得了絕症,父親又要伺候她,又要顧著我們兄妹幾個,飯都吃不飽。我是寧可眼睜睜看著一家餓死病死都沒有碰一下剪刀,你們說,這手藝我能招嗎?他們就是因為家裏窮,生病沒錢看,飯也吃不飽,活活的窮死了,讓我這時候靠這手藝去享福?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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