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火車,我立馬感覺很濕潤。說實話,在北京的時候我特懷念家鄉的兩樣東西,一個就是這濕潤的天氣,在這兒哪怕待上一小時都會覺得皮膚能掐出水來,不像北京幹得我怎麽喝水都覺得自己跟一風幹了的蘋果似的。

    我往床上一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超級放鬆,便對那正樂嗬嗬地幫我把行李搬進房間的老爸喊,啊,我感覺到家的溫暖了。忽然,一陣熟悉的香味撲麵而來,我一聞就知道是老張湯粉,這是我所懷念的另一樣。在北京的時候,我和希還有明皓都特懷念,為了找一家正宗的就差掘地三尺了。我媽端著碗走過來說,快起來吃吧。我瞅了眼我爸,他老先生又皺起眉說,太溺愛了。我抱著我媽,笑得特開心,像小時候一樣,我媽還是一如既往地寵我。

    晚飯的時候,我揮著筷子特牛掰地跟我爸匯報了一下研究生的求學經曆,比如那些難懂的數值分析,比如那些頭疼的文獻調研,比如那些刁鑽的教授老頭,其實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他這研究生可比本科難混多了。我本以為我爸會說,孩子,上學挺苦的,都累壞了吧?哪知我爸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嚇得我臉都白了,然後他說,顏妍,黨和人民給你們這些孩子上大學讀研究生的機會,你怎麽盡知道混呢?真是個敗家子。想當年你爸爸我為了參加高考,下鄉的時候,邊插秧邊學習,整整三天都沒合過眼,唉,世事弄人啊……

    我白我爸一眼,嘟囔著,哼,就您那三宿不睡覺,不也隻考上了一大專麽,還是職工大學呢。我媽橫我一眼,往我碗裏夾塊魚,說,快吃你的飯,魚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偷看我爸一眼,嘿!那小老頭還在感歎呢。

    臨睡前,我躺床上給許晨發了個短信,說,沒有了你,這個城市真像個空城。他迴得很快,說,月兒,等我迴來。我看完特安心,把手機塞到枕頭下,翻身抱著我媽說,你是不是特想我啊?我媽睡眼惺忪地說,你怎麽還沒睡?我媽那樣子真可愛,跟一小貓似的,我特使勁地抱著她的臉嗷嗷親了幾口。迴家真好呀!

    第二天,我正睡得天昏地暗醉生夢死呢,一雙冰涼的小手拍著我的臉,很稚嫩的聲音,姐姐,起床,姐姐,起床。睜眼看見我那五歲的小表妹姍姍,紮著兩個小辮搖頭晃腦地站在床邊,我摸著她的臉問,誰送你來的啊?她說,婆婆!這時,外婆推門進來說,你怎麽還沒起啊?太陽都曬屁股嘍。我一把把姍姍抱進了被子,親她的小臉,問,想不想姐姐啊?她也抱著我親,說,想,我特想北京的姐姐,我還想上海的姐姐。我心想,得,她還想那嶽寶琪呢。

    想到這,我給寶琪家打了一電話。電話接通了,是明皓。我挺尷尬的,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兩人特生分,然後他媽接了起來,說,妍兒,什麽時候迴來的?也不來幹媽這兒玩啊?我趕緊問候了一下,說,昨天迴來的,改明兒就過去看您。他媽笑得挺開心的,告訴我寶琪周末迴來,還說一會讓明皓拿點東西給我送過來。我正想說我還沒起呢,他媽把電話撂了。

    剛起床洗漱完,明皓還真就來了,大包小包的,都是些燕窩雪蛤什麽的,我說,你爸又收了不少啊?他低著頭,說,我媽讓我給你拿些來,說你一女孩要多補補,對皮膚好的。他媽對我的好,那是真真切切的,從小就這樣,想到這,我也收了點脾氣,問,你什麽時候迴來的?他說,比你早兩天,本想和你一起走的。這時姍姍跑到明皓懷裏,說,哥哥,哥哥,我媽說你帶了一個漂亮老婆迴來。我差點一口水沒嗆著,問,楊曼菲跟你一起迴來的?他抱著姍姍,輕輕地嗯了一聲,嗯得我頭都疼了,說,你迴去吧,寶琪迴來了讓她來我家玩。明皓抬起頭看我,我撇過頭不看他,我媽從廚房出來說,明皓,中午在我們家吃飯啊,阿姨做了好多菜呢,都是你們愛吃的。我站起來推我媽進廚房,說,人家家裏還有一漂亮老婆等著呢。明皓出門的時候,我也沒送他,我媽挺不樂意的,拿著鍋鏟就想敲我頭。我一看,趕緊拉著姍姍撒丫子往院子裏跑。

    我爸正在院子裏倒騰呢,我搬了個板凳坐在台階上,嘿!老頭,你那破銅爛鐵還收著呢?我爸瞪著我說,敗家子。姍姍靠我身上,問,姐姐,什麽是敗家子?我爸來勁了說,喏,就你姐姐那樣。我一聽樂了,這小老頭還記仇呢。姍姍笑得特可愛,拍著手,在我身邊跑來跑去的,我忽然覺得姍姍長高了。

    姍姍是我小姨的孩子,不過她出生沒多久她爸媽就離婚了,所以我們一家都挺疼她的。其實,我小姨和小姨父本來是很好很般配的一對,真正的男才女貌啊,還是在舞會上一見鍾情的,可是結婚十年了就是沒有孩子。後來感情出現了裂痕,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姍姍卻出生了,但還是不能挽迴這段破裂的婚姻。姍姍,一個姍姍來遲的孩子。說來也巧,她和我是一天的生日整整小我十八歲,就是在許晨坐火車迴來陪我過生日的那天出生的,跟我特有緣,所以我也特別疼她,跟自己的孩子似的。記得有一次我帶她出去玩,路過一賣冰淇淋小攤,那攤主說,小朋友,讓你媽給你買個吃。姍姍撅著嘴特大聲地說,叔叔,她是我姐姐!那人的臉一陣白一陣綠的特尷尬,不過我也挺鬱悶的就跑去寶琪家,說,我哪像一孩子她媽啊?!那哥們真沒眼力勁兒。寶琪笑得抽風似的,顏妍,你真有母性!後來玩著玩著姍姍突然臉色一變,蹦出四個字,我要拉屎!我一聽趕緊抱著她往廁所奔,把她褲子一扒放在馬桶上,剛轉身要走呢,她卻死死地抱住我的腿,特害怕地說,姐姐,我要掉下去了。我瞅了眼馬桶,得,還真是會掉下去呢。我嗷一聲喊,嶽寶琪,你丫快死過來,我搞不定啦。寶琪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見我倆那造型就哈哈大笑,還拿手機拍了下來,說,你哪像個媽啊?其實,我們家姍姍不僅很可愛,還很聰明呢。有次我一個人帶她去公園玩,走到湖邊她非鬧著要劃船,我怕萬一她掉水裏了就我那遊泳技術恐怕不行,於是騙她說,姍姍乖,姐姐沒帶錢,明天我們叫上明皓哥哥一起來,好嗎?她特懂事地嗯了一聲,也不鬧了,我心想,小孩子真好騙呐!往迴走的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走到一大坡下,她抬頭一看,抱著我的腿說,姐姐,我走不動了,你抱我吧。我一聽就崩潰了,誰那麽缺德在公園裏整一大坡啊,怕是有百餘米吧,我蹲下來摸摸她的頭說,姍姍乖,要是姍姍自己走上去,姐姐就買冰淇淋獎勵你!誰知她竟白我一眼,說,你不是沒帶錢嗎?我當時悔得真想抽我自己一巴掌,這不自掘墳墓嘛?為了不給姍姍幼小的心理留下陰影,一咬牙抱著她爬上那大坡,在我歇菜前趕緊給明皓打了一電話。

    那天,我媽挺惆悵的,明皓那孩子怎麽就找女朋友了?然後特幽怨地望著我,又進了廚房。我爸也皺著眉,我還以為他跟我媽一個思路呢,誰知他說,你們80後怎麽都早戀啊?當時我一口湯含嘴裏,滾燙滾燙的,硬是給吞了下去,心想,要是讓他知道我和許晨,這小老頭還不蹦起來?不過我還真想看看他那樣子,肯定特滑稽。我笑笑,說,嘿,老頭,那會你跟我媽誰追的追啊?我爸瞅了眼廚房,小聲說,你媽追的我。我又生吞一熱湯,邊咳嗽邊嚷嚷,吹,您可勁兒得吹!我看見他笑得特奸,跟許晨一德行。

    後來,我邊看著電視邊收拾衣服,拉開抽屜的時候,我看見藏在最裏麵的鐵盒,便衝我媽喊,媽,我鑰匙呢?後來我又想,我媽哪會有鑰匙啊?她要有,我不白鎖了麽?於是,我開始認真地思考,翻箱倒櫃的。我媽衝進來,你那破鐵盒到底藏了些什麽?讓你爸鋸開看看。我笑笑,心想,我才沒那麽傻呢。不過,那一晚,我失眠了。我的鑰匙啊?!

    迴家這幾天我幾乎沒出門,跟隱居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媽都受不了我了,求著我出去走走,我心想,哪有這樣的媽啊,竟然不喜歡女兒跟家待著。於是,我起了個大早特孝順地陪我媽去買菜。一到菜場,我就暈菜了,那人多的啊,跟咱學校邊上一商場的only特賣場有一拚,連插腳的地兒都沒有。後來一想,我這對比其實挺瞎的,應該是那特賣場的人多得跟菜場似的,按關語希的話,衣服都是白菜價了。我拿出擠特賣場的勁頭跟我媽走到一菜攤,問,這白菜多少錢?那大媽一說價我就傻眼了,我靠,比衣服還貴呢。我拉著我媽說,搶劫呀!我媽拿眼橫我,說,沒見識,過年就是這樣,你去外麵等著。於是,我一個人走出來,坐在菜場邊一台階上等著,等著等著我就睡著了。

    再一睜眼我看見寶琪和她媽,還有我媽仨正站我前麵聊天呢,她媽說,這丫頭,大冷天怎麽跟地上坐著?快起來,別感冒了。我笑笑,說,沒事,挺涼快的。她媽拉著我,說,走,去幹媽家玩,迴頭給你做個糖醋排骨。寶琪張牙舞爪地嚷著,你這一老太太,誰是你女兒啊?我心想,得,要來的躲都躲不掉呀。

    到她家的時候,我悄聲問寶琪,你哥呢?她笑得特喜慶,說,怎麽著?還是挺惦記我哥的吧?!我訕訕地笑笑,哪跟哪啊?我是惦記楊曼菲呢。寶琪又說,那我去叫他們下來啊。我趕緊拉住她,說,別沒事找事。她媽走過來說,他們一大早就去買煙花爆竹了,你到寶琪房裏坐會兒,幹媽趕緊做飯去。我拿眼橫寶琪,這小丫頭,連我都耍?!一進屋她就問,你們這複雜的n角關係還沒完沒了呀?我往床上一倒,閉著眼睛懶得理她。她趴在我身邊,用手撐著腦袋,繼續說,反正我和我媽都不喜歡那楊曼菲,還不如關語希呢。我睜開眼,問,希在上海的時候找你沒?她說,找了呀,還一起吃飯逛街了。我問,那她和你說了什麽麽?提到我了麽?寶琪搖搖頭。我又把眼閉上,不再理會她那滿肚子害死貓的好奇。

    等到她媽喊我們出去吃飯的那會,我看見明皓和楊曼菲也迴來了。楊曼菲瞥我一眼,然後特親熱地拉著寶琪往飯廳裏走,明皓跟在後麵,說,妍,過去吃飯吧。

    剛坐下,明皓他爸就問了我一些學習情況,我立馬裝得跟拿了國家一等獎學金似的三好學生,然後他又挺和藹地問候了一下我爸媽。他媽還是那樣,不停地給我夾菜讓我吃這吃那的,氣得寶琪在一邊狂咳嗽就差把肺咳出來,明皓靜靜地望著我特溫柔地笑,一家人就像以前一樣和和氣氣。我偷瞄了眼楊曼菲,沒什麽表情,就是看我的眼神跟把刀子似的,噌亮噌亮的。

    一吃完飯,寶琪就嚷著要去街上逛逛,於是我們幾個就準備出門,正走到玄關處,她媽突然說,菲菲,你留下來幫阿姨收拾收拾吧。說得我和楊曼菲兩人都傻眼了,這時寶琪眨巴著眼就把我和明皓拖出了門。我估計楊曼菲此刻恨不得操刀砍了我,想想我在她心中還不早死了個千百迴?!

    馬上就要過年了,大街小巷都掛滿了燈籠,跟簋街有一拚呀,看著特喜慶。寶琪站在我和明皓中間,挽著我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這丫比溫文還聒噪。我突然想到她都大四了,忙問,你簽工作了沒?她說,嗨!然後伸出一個手指,說,百麵不如一offer!我說,行啊你,小樣!她笑得更加春風得意了。

    晚上,我媽突然問我,明皓的女朋友漂亮不?我翻了翻白眼說,沒你女兒漂亮,心想,幸好沒告訴她楊曼菲還是我室友呢。我媽挺傷感地望著我說,我真怕你嫁不出去。我樂了,說,老媽,追你女兒的人一火車都拉不下呢,你瞎操心什麽呀?!我媽拿眼橫我,說,就你那狗脾氣,除了明皓那孩子,誰還受得了?我一聽就鬱悶了,說,老媽,不帶這麽玩兒的,門縫裏看人不是?明兒就領個帥哥迴來讓你瞅瞅。我媽笑笑,指著電視說,有他帥不?我盯著電視,半響都說不出話,算你狠!她怎麽能拿許晨和rain比呢?!

    第二天許晨就給我發了個短信,月兒,我迴來了。我拿著手機笑得咯咯的,然後衝我媽特得意地揮揮手機說,老媽,今兒個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叫帥哥!嘿嘿!我媽正擦著桌子連頭都沒抬一下,最後來了句,我就喜歡rain那樣的,小眼睛,笑眯眯的。這老太太還真是鐵杆啊!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許晨就過來了。和明皓一樣,大包小包的往我家院子裏搬,我說,幹脆把你行李搬來得了。他嘿嘿一笑,湊我耳邊說,跟你住啊?這時我媽走到門口,說,你這孩子怎麽讓客人站院子裏,大冷天的。我跑過去手搭我媽肩上,怎樣?帥得一塌糊塗吧?!一顫一顫地笑得跟一鴨店老板娘似的,滿意不?

    許晨一看我媽,立馬把我拋在腦後,挽著我媽就跟親媽似的,還說我媽比我好看,我一聽就不樂意了,嚷嚷著,虛偽,見過虛偽的沒見過你這麽虛偽的,五十二的女的能比二十五的好看?許晨說,韻味,你有麽?我往沙發上一倒,說,得,歐巴桑的味道我還真沒有。我媽站起身踹了我一腳就進廚房繼續炒菜去了。

    許晨揉揉我的腿,特溫柔地問,疼不?我瞪他一眼,要不我踹你試試?他跳了起來,說,我去幫你媽做飯。我說,裝,繼續裝,哼哼。

    吃飯的時候我媽就像寶琪她媽給我夾菜一樣一直幫許晨夾菜,我咳嗽個半天,我媽就是不拿正眼瞧我,我心想,報應啊!許晨望著我,笑得特得瑟。小樣,看我一會怎麽治你。

    我爸對許晨的印象還不錯,估計早忘記我和他以前那些事,還挺和藹地問許晨我們是怎麽認識的。我說,以前是同學,今年又遇上了,就在一起了。許晨特不解地看著我,我也沒理他,總不能跟我爸說你就是我當年早戀的對象吧?!我爸還不滅了咱倆。我爸聽了,笑嗬嗬地說,小許啊,我這女兒脾氣挺倔的吧?許晨笑笑說,還成,吃得消。我爸接著說,她再倔,也倔不過我。要不是高三那會兒我扼殺了她的早戀,還不知道她現在跟哪打混呢?得,這小老頭怎麽又提這事兒?我爸又說,你們80後都這樣,小許,你沒早戀過吧?許晨正喝著湯,跟我那會一樣,估計是被嗆著了,他偷偷地瞄瞄我,眼睛賊亮賊亮的。我心裏就想,裝啊,有種你繼續裝啊,估計全世界就我爸媽不知道咱倆早戀那些事。

    吃完飯許晨特勤快地搶著去廚房洗碗,他還真能裝呀,以前在學校什麽時候見他洗過碗了,泡麵都買桶裝的。我拿起遙控剛想往沙發上倒,我爸瞪著我,長這麽大就沒見你洗過碗!我樂了,瞎說!當年是誰拿著十塊錢特有誠意地請我洗碗的?不過時過境遷了現在漲價了,您要是出不起這價兒就別墨嘰了。我瞅著我爸在那兒氣得吹胡子瞪眼的,特滑稽,估計頭發又掉了不少。

    我剛躲進房間,許晨洗完碗也跟了進來,坐到我床邊,甩了我一句話,死孩子,敢情那時你就為了這個跟我分手啊?然後笑得跟一知道共軍地道的漢奸似的。

    我說,哪涼快哪待著去。

    他聳聳肩,沒說話,在我房間裏瞎轉悠,跟參觀展覽館似的。我說,咋地?沒見過美女的閨房吧?忽然他指著我那鐵盒問,你的?我白他一眼,廢話,不我的,還你的?他沒說話,拿起來看了好半天,然後從脖子上取下一鏈子,用鏈子上的鑰匙竟把那鐵盒的鎖打開了。我特震驚,說,鑰匙怎麽在你那呀?他呆呆地看著我,說,你以前送我的,忘了?我這才想起那時我們分手後我就把所有和他有關係的東西都鎖在這個鐵盒裏,然後把鑰匙給了關語希,心想,就讓這些都塵封了吧。想不到,她竟把鑰匙串在鏈子上給了許晨。

    打開鐵盒,一陣清香,原來那瓶香水早已揮發了。幾張都略微泛黃的紙,有他抄的《eyes on me》歌詞,也有他寫的信,字跡清晰,情真意切。一幅畫,是他畫的素描,畫中人是我和他。一瓶許願星,整整521顆,是他在我們交往101天時交給我的。一個銀戒指,一麵小鏡子,還有一盤磁帶。許晨坐到我身後,拿起戒指串在那鏈子上,輕輕地幫我戴在頸上。我拿起那麵小鏡子,看見他溫柔地微笑著。這小鏡子是我們第一個情人節他送我的好時巧克力中的贈品,心型形狀,記得他那天特奸詐地說,聽說你從小就不吃巧克力,所以嘍,鏡子歸你,巧克力歸我。

    我站起身將磁帶放進隨身聽,想不到都五年多了,我們還能再一次一起聽曾經那些屬於我們的聲音。磁帶裏,他輕聲給我唱著梁靜茹的《勇氣》,我知道他一直在告訴我,要有勇氣,愛真的需要勇氣,隻要你一個眼神肯定,我的愛就有意義。過了一會,我聽到那時我悄悄錄在後麵的《第三天》,愛讓我們相見,愛讓我們相戀,愛讓我們改變,愛讓我們孤單,那為你改變了的行車路線,你知道嗎?我靠在他身上,我們安靜地聽著,磁帶在隨身聽裏轉著,一圈又一圈,最後,在磁帶轉到最後的時候,我震驚地聽見他說,月兒,我會一生一世都這樣叫你,我會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女朋友,不管你做什麽,我都等你,沒事的,我等你。我忍不住顫抖了,我從來都不知道磁帶的最後竟有這麽一句話,我一直以為隻是他錄給我的一首歌而已。我望著他,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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