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我聽著呢。”


    老大也點了根煙,打算慢慢的跟我講這個故事。


    “東沃鎮整個鎮子保留著圓家一千年前流傳下來的風俗,主要體現在圓家的入殮術上,還有一些其他細小的東西,在我們東沃鎮,有一個木姓家族,現在木家的傳人是木克土,他們是是整個東沃鎮最受尊敬的一個家族,就是因為他們那裏流傳著一本圓家當年留下來的手抄本。”老爺子抽了口煙,跟我們說。


    手抄本?我在望泉營小黑屋裏也看見過,隻不過那個手抄本記得並不完整,而且那個本子根本就不使用來記錄東西的,完全是一個法器,幫人入境,所以我從哪個手抄本上得到的線索少之又少,看來,真正的手抄本應該在那個叫木克土的人手裏。


    “圓少爺啊,您可一定得去東沃鎮看看,哪裏的老百姓都很仰慕圓家的人啊。”


    我點了點頭,跟老頭子說:“等安葬好了師父,我就去東沃鎮。”


    說完以後找到了羅盤所指的那塊墓地,這裏就是安葬師父最好的地方。


    迴到酒店以後我又開始胡亂琢磨,這個老大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像他說的那樣,整整一個鎮子都受著圓家的影響,那圓家在東沃鎮不就跟古家在牟鎮的地位一樣了嗎,那為什麽,幾百多年前,圓家離開了東沃鎮呢?


    我從小跟爺爺生活,也就是說,至少從爺爺那一輩,圓家就已經開始在饒瑞村討生活了,那為什麽,當年圓家要離開東沃鎮呢?


    等等,古家也離開了牟鎮,而且是在牟鎮出現黑龍的時候離開的,難道說古家知道那不是什麽祥瑞,然後就離開了牟鎮嗎?


    他們離開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天洗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天災,普通人是根本左右不了這些東西的,難道說幾百年天東沃鎮也出現過類似於天洗這樣的天災看,圓家先祖算到了,所以就離開了嗎?


    還是不對,如果等到幾十年之後,牟鎮又有人住了,肯定就不會有人記得古家的趕屍術,也不會記得在古家的影響下形成的風俗,可是一千年了,東沃鎮都還保留著圓家的風俗,也就是說,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天災。


    那為什麽,圓家當初還要離開東沃鎮呢?


    算了,不想這些了,推開窗戶換換空氣,這個屋子裏讓我抽煙抽得都快嗆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也討厭二手煙的味道了,自己明明就抽煙,還受不了二手煙,咋還變得越來越矯情了。


    “怎麽樣,高興不。”管台跟我說。


    “高興什麽?”


    “圓家的謎團馬上就要解開了啊,這麽大的事情難道還不值得高興高興?”管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邊吃蘋果邊跟我說。


    “你快拉倒吧,誰告訴你馬上就要解開了,我跟你說吧,不知道那個老大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的話,也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說完了以後我歎了口氣,看著窗外的景色。


    陌生的景象居然就是我的故鄉,這讓我一時半會有點難以接受,饒瑞村,牟鎮,我對於這兩個地方來收完全是個過客,可我現在搬家還搬到了柳城,而且聶文已經幫我交了五年的房租。


    最起碼要先把這五年住滿了,才能搬到戴城來,可是如果搬到這邊來的話,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沒有在柳城呆著舒服,沒想到我的故鄉情結居然這麽重,按理說已經到了這個歲數了,住在哪裏都一樣,舒服就好不是嗎,然而沒辦法,隻能住在這裏。


    “唉,人間的事真麻煩,思前想後都得不出一個確定的結果,這裏哪有十方舒服,真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為什麽非得在人間呆著。”


    “看你的電視吧,哪這麽多廢話。”


    剛說完這句話,聶文就直接推門進來了,反正這裏是酒店,屋裏也有人,開不開門的也就無所謂了,他跟王立崴組找了找戴城的鼓樂班子,我想給李老爺子大操大辦一場。


    “怎麽樣,找到了?”


    聶文點了點頭,坐下來喝了口水跟我說:“找到了,我跟你說,你們圓家在這邊的影響力別提多高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說要給圓家傳人的師父辦白事,這些鼓樂班子都搶著要來,而且還都不要錢,你想想吧。”


    這倒是讓我有點意想不到,不過轉念一想也合理,圓家在戴城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如果那個鼓樂班子給圓家人辦過白事,那他們以後就不愁沒飯吃了,找他們幹活的人肯定絡繹不絕。


    “那就找個最好的唄。”


    “是啊,我跟別人打聽了,找了個最好的鼓樂班子,說好了三天以後開工。”


    我點了點頭,明天就要開始給師父入殮了,我必須保持一個虔誠的心態,年輕的時候這一步很難,必須要其他人不跟我說話,不讓我分心才行,可現在簡單多了,現在很少有事能讓我心裏起什麽波動,就算是有波動也能很快的靜下心來。


    這份心境,到不了這個年齡,肯定達不到。


    吃完飯以後早早地就睡覺了,管台在旁邊看電視,不過聲音開的比較小,根本就吵不到我。


    這兩天沒什麽事情。


    第三天一大早他們都到我房間裏把管台給拉出去了,這裏麵隻有管台不知道我入殮的規矩,上妝的時候屋子裏不能有人。


    我拿出自己熟悉的那套家夥,看著老爺子靜靜地躺在床上,以前發生的事情我全都想起來了,在腦子裏就跟過電影一樣,說實話我真的舍不得上這個妝,入殮師上的妝容,都是讓別人能更好的離開這個世界,可我真的不想讓老爺子離開,他對我們圓家有恩啊,有大恩啊!


    平心靜氣,定了定心神,想是那麽想可是這個妝還是要上的,都到了這一步了,根本就沒辦法往後退了,現在我上妝的手藝比年輕的時候好多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的增長,我對這門手藝理解就越來越深刻了。


    上完妝以後叫聶文他們過來,扶著老爺子在鏡子麵前看自己的最後一麵,這是圓家特有的風俗,再別的地方,死人是根本不能照鏡子的。


    我換上了一身孝袍,勒上孝帶戴上孝帽,除了不打幡之外一身白事兒以上全都穿齊了,給師父換好裝裹之後來了幾個抬靈柩的小夥子,這都是提前找好的,鼓樂班子裏麵都有,把靈柩放在棺材裏,鼓樂班子就開始吹哀樂了。


    聶文他們都係上了孝帶,跟在我後麵,前麵幾個吹嗩呐的帶路,我在後麵跟著,四周還有撒紙錢的,在戴城這種小地方,這個場麵其實已經不小了。


    送葬的隊伍一直走到了墳地,老大爺一大早就等著我們了,這麽時候都快吃中午飯了,可見他心中對圓家的虔誠。


    接下來就進行的很順利了,下葬,安魂,填上土以後就算是沒什麽事了。


    中午的時候請鼓樂班子吃了頓飯,雖然他們不肯要錢,但是我也不能不給啊,給完錢以後,就跟著看墳的老大爺直接去了東沃鎮。


    連出租車司機一聽我們是圓家的後人,都不想跟我們要錢,我真的不敢想象當年圓家人還在東沃鎮的時候到底有多麽大的影響力。


    這個鎮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祥和,看上去很亂,街道上沒人治理,到處都是打架鬧事的小夥子,十六七歲的模樣拎著砍刀在路上瞎溜達。


    我們在大街上走,聶文跟我說:“這算是怎麽一迴事!”


    “我哪知道,合著這個東沃鎮就這個鬼樣子?”


    走著走著有個小孩叼著煙站在我們麵前,看樣子也就是十六七歲,手裏拿著一把小刀,吊兒郎當的跟我們說:“新來的?知道規矩麽!”


    我看到聶文手裏已經開始要凝結陰氣了,我就趕緊給他攔下來,跟那個小孩子說:“什麽規矩?”


    “先給我們大哥上點稅,到時候自然會帶你去木家辦事。”


    看來好多外地人是為了找木家辦事才來這個鎮子的,也是,東沃鎮這個鬼樣子,誰閑著沒事上這裏來玩啊。


    我笑了笑,跟那個小孩說:“小兄弟,我們出來的急,沒帶錢啊!”


    “少他娘的放屁,城裏來的會沒有錢!”這小子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吹了聲口哨,周圍是幾個大小夥子就把我們給團團圍住了,廖詩雲笑了笑,根本就沒當迴事。


    南宮瑾說:“你搭理他們幹嗎,直接放倒不就完了嗎?”


    “放倒?”我笑了笑跟他說:“我就是想看看,這幫王八犢子還能玩出什麽新花樣來。”


    把我們圍住以後,後麵來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壯實的,這應該就是他們嘴裏的大哥了吧,這小子歲數也不大,二十出頭,挺好的年輕人,幹點什麽不行,非得幹這種勾當。


    那個帶頭的大哥拎著個棒球棍,問我們:“那個地界的?”


    我故意賠笑的說:“外地人,來找木家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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