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並沒有提及細節，隻是提醒他們最近要小心，郭明宇有預感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零零碎碎的事情加起來寫滿了整張紙，讀到第二頁的時候，石楠才終於知道為什麽郭明宇要送信過來，而不是電報。他想隱藏的事情，全都在這第二頁紙上。
那是有關於江南地區泰山會的情報。
各州各城的情況，雖然一張紙上寫不了太多東西，但從郭明宇字裏行間的表達來看，現實情況肯定是要比這複雜的多。
並且雖然泰山會有動作，卻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信中的最後，郭明宇還將兩件事情連在一起，劉闖死的時候本就是屍骨無存，說是下葬，但其實就是靈堯學院，將他之前的衣物，使用過的物品，找了一片空地埋起來立了碑而已。
怎麽說也是前院長，多少也是個念想。
按說這些東西本就不是什麽值錢的，有用的東西也都留在學院當中使用，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墓還是被人盜了。
時機太過巧合，郭明宇不得不擔憂。
石楠讀完了信，又將信件疊好，放迴信封當中，淡淡說道：“這是想讓我們過去一趟啊...”
時瀾抿著唇點頭：“以我對明宇的了解，是這樣的...”
一時之間，石楠開始犯了難，師父他們都走了，要是自己也帶著人離開，這邊萬一出了什麽問題，那可就來不及了...
所有人的腦海裏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這件事雖然過去了，甚至清楚時德惜短時間內不會卷土重來，可萬一呢？
他們要對抗的從來都不是時德惜一個人...
山鬼率先站了出來：“你們放心走，這裏有我守著。”
石楠眉頭輕皺，這話說的可不像是她...
原來的山鬼是不管哪裏有熱鬧，不管怎麽迴事，總吵著鬧著要去的，怎麽這次...
不過反正這件事也不急，所以可以好好計劃一下，就算泰山會有什麽動作，從信中看，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安排妥當的。
而山鬼已經想好，自己一定要留下，並不是因為她不想去，而是她已經不能出去了...
經曆了上次的事情，她被困在了東三州...
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麽，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出去了...強行離開隻會有兩個結果，輕一些就百害之力擴散出去，嚴重一些，她會死...
她大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現在的她沒有辦法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
入夜，她坐在山坡上，抱著自己的腿，看著天空之上明亮的月色，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鬆都跟我說了。”石楠的聲音響起，坐在她身邊，“被困住了？”
山鬼看著遠處，語氣當中有著不甘心，但卻強行讓自己感到釋然：“是啊...不過沒關係，老娘還是可以在東三州裏橫著走。”
“隻是...”山鬼看向石楠，眼中依舊滿是不甘，“不能陪你們雲遊天下了...”
石楠聳了聳肩，心中雖然有悸動，但還是說道：“這樣也好，最起碼我不用擔心你的安全了。”
“我們兩個都重活了這一輩子...”山鬼的眼淚不聽話的掉了下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我能接受。你知道嗎？遠山村現在被順華治理的極好，已經又有人在裏麵生活了。”
“月獄當中...現在也安寧，他們有一部分搬去了陰山...”說著說著，山鬼便笑了出來，這樣的平靜，就是她從開始想要的。
“我已經答應小鬆留下來陪你了。”石楠雖然不知道山鬼在想什麽，但讓她接受這樣的事情，明顯是有些艱難的，“師娘也會留下來，有你們在，我也能安心一些。”
山鬼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石楠歎了口氣，緩慢站起身：“好。”
漆黑一片的山中，除了蟲鳴，再無半分動靜，石楠一路迴到了奉城當中，不由得想到，自己怎麽在哪裏都能住上一段時間？
這一夜過的很平靜，隻是當石楠再次醒來的時候，眾人已經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這裏麵包括楊若星還有韓小鬆。
明明這兩個人都是已經說好不會去靈堯學院的。經過詢問才得知，原來是石楠迴到奉城之後，山鬼也迴來，找到他們聊了些事情。
結果二人都被說動，所以才下定決心和石楠一起出發。
看著院中的人在忙碌著，石楠的思緒早已飄向了九霄雲外，不知道山鬼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時瀾走了過來：“讓清妍姐自己待一段時間也不是壞事。”
“我知道，隻是看她現在，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石楠望向山鬼的房間，那裏房門緊閉，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很快，眾人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去景州。
一連幾天都沒有看到山鬼出現在眾人麵前，隻有韓小鬆在休息的時候，才能見到她。
當眾人要走的時候，她終於出現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山鬼看著眾人的東西，每個人也就隻帶了幾件衣服，一些吃食，並沒有帶更多的東西。
石楠輕笑一聲：“本來也沒啥要拿的...”
山鬼給了在場眾人每人一個輕輕的擁抱，然後才開口：“你們注意安全。”
眾人轉身進入車站，隻有韓小鬆被石楠攔了下來：“你倆在說說話，還有時間。”
眼看著眾人進去，韓小鬆和山鬼麵對麵。
山鬼故作輕鬆的笑道：“這個石楠，總這樣！你快進去吧。”
韓小鬆放下手中的包裹：“我本來就不想走...”
“你又不是不迴來了...”山鬼張開雙臂，兩人再次擁抱，“等你迴來的時候，我說不定就想明白了。”
在山鬼的勸導下，韓小鬆還是上了火車。眼看著火車漸行漸遠，山鬼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下。
捂著自己的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的傷勢沒有好，也根本好不了。
可她的山鬼真身，又有誰能看的出來呢？近千年的日子當中，隻有她山鬼救人的份，又怎麽可能有人救得了她呢？
她本就不該存在於天地之間。山鬼本想著送走了眾人，她就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她不想死了。
或許是因為石楠去山坡上找她聊天，又或許是看見了韓小鬆對她的態度，在或許是因為那天在院子當中的嬉笑。
她現在隻有一門心思的去療傷，但她能去哪呢？
山鬼迴到了遠山當中，現在村子裏已經沒有山神的傳說，隻有真實發生的村誌，山鬼迴到了自己的小山穀之中。
她已經很久沒有到這裏來，也已經很久沒有收拾過這裏，看樣子也從來沒有人上來過。
山鬼輕笑，緩慢的開始收拾起來，太陽一直從東邊到西邊，從明亮到昏黃，山鬼才勉強收拾完自己的小山穀。
“如果真的沒辦法，死在這裏，也挺好的...”
山鬼會不熟悉藥王心經嗎？她熟悉，所以知道藥王心經救不了她。
她也清楚的知道時德惜做了什麽，他就是要將自己身上的所有百害全部激發出來，讓自己一次一次的控製不住自己...這樣，自己就會成為這世間最大的惡人。
無論從什麽方麵，自己都不能，也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在宋君墨留下的書籍都還在，很好的讓山鬼保存了下來，山鬼一頁一頁，廢寢忘食的翻著那些古籍。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鬼將那最後一本書看完，難掩心中失落：“哥哥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山鬼的身後突然出現腳步聲，猛然迴頭，看見一白衣飄飄的男子正朝她緩步走來。
“你怎麽來了？”山鬼一見是白澤，再轉過頭，重新拿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白澤悠悠開口：“他們到了景州，這時候已經進入學院。”
“就是為了過來跟我說這個的？”山鬼還在不死心的翻著書，想要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是以前的白澤，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殺掉。”白澤還是笑嗬嗬的開口，好像在說著什麽很平常的話一般。
山鬼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書：“來吧，動手。”
白澤搖了搖頭：“但你不能死，你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山鬼疑惑的眯著眼睛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小楠早就猜到了你要做什麽。”白澤啞然失笑，“雖然我們已經約好，他不會主動找我，但他還是找了。”
“我堂堂白澤，居然還是他告訴我，你接下來會做什麽...”白澤不由得笑著搖搖頭，“他說你會迴到遠山，會去尋找解決辦法...如果找不到，或許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山鬼眼睛瞪大，隨後又笑起來：“沒想到他有這麽了解我...”
“本來我應該晚些出現，可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等不了了...”白澤抿著嘴看向她。
山鬼身體已經出現大片大片的漆黑症狀，並且還在持續擴散著，沒人知道山鬼每天在承受著什麽樣的痛苦。
“所以你是在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來陪我的？”山鬼此時依舊不知道白澤到底是來幹嘛的...
白澤鄭重其事的看向她：“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怎麽救？”山鬼好奇的問道，眼神當中，甚至還有種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感覺。
白澤將事情原委仔仔細細，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最後問道：“你不會死，但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醒...”
山鬼則是大笑起來，展開雙臂：“哈哈哈哈哈，來吧！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也沒有猶豫，一掌將山鬼身體當中的百害全部激發，遠山上頓時狂風大作。
山鬼自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到，隻能勉強控製自己的身體：“你幹嘛！是這麽救的嗎？”
白澤此時到她的身邊：“別控製它！”
“它會占據我的身體的！到時候你也會死！”情況緊急，山鬼也隻能提醒道。
白澤卻是滿不在意：“放心！聽我的！”
潭底的綠玉隨著白澤的話悄然升起，在百害放縱的山穀當中，這點兒震動當真算不了什麽。
水花四濺，此時潭水已經有些微涼，接觸了這水之後，山鬼忽然靈光一閃。綠玉可以淨化鬼魂怨氣，那是不是也可以淨化百害？
“你這是！？”山鬼好像知道白澤要做什麽了...
白澤將自己的體內的力量沒有任何留力的輸入巨大的綠玉當中，原本升起的綠玉竟然被白澤的力量硬生生又壓了迴去。
綠玉生根了...
同時也擁有白澤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它現在能吞噬自己體內的百害並且進化。
山鬼在馬上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隻能勉強提起精神聽著白澤說話：“從今天開始，你的根就在東三州當中，隻要根不損，便無人能傷你性命。”
“代價，就是你要在這潭底沉睡，直到你體內之害，在綠玉當中流轉完成，方可醒來。”
山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盡自己的力氣說道：“廢什麽話？”
白澤也不廢話，又一掌，將山鬼拍入潭底，山穀當中的妖風在山鬼入水的那一刹那，就完全消失，山鬼白色的頭發在水裏飄著，從綠玉當中散發出的能量也將她包裹住。
白澤站在水邊看著這一切，沒有迴頭，隻是輕聲開口：“出來吧。”
霍霆和玄烏緩緩從山穀入口走進來，胸口起伏著，玄烏更是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一陣。
“她要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白澤望向遠方：“不好說啊...”
靈堯學院內，韓小鬆已經知道石楠跟他說的事情，也知道了為什麽山鬼執意讓他跟著大家一起走...
“相比看著清妍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你的辦法是可以接受的。”韓小鬆來到了竹林當中，坐在石楠身邊，“這些事情全部結束之後，我想迴遠山陪著她。”
石楠這個時候才轉頭看向韓小鬆：“為什麽要告訴我？哪怕你現在想迴去也好。”
韓小鬆搖了搖頭：“不，我答應了她，要把這些都結束...”
“你們倆在這啊...”休與此時也加入了進來，看著兩人悶悶不樂，開口說道，“最起碼她活下來了。”
石楠轉過頭去：“你不怪我？”
休與將胳膊搭在韓小鬆肩頭：“他都不怪你，我為什麽要怪你？”
零零碎碎的事情加起來寫滿了整張紙，讀到第二頁的時候，石楠才終於知道為什麽郭明宇要送信過來，而不是電報。他想隱藏的事情，全都在這第二頁紙上。
那是有關於江南地區泰山會的情報。
各州各城的情況，雖然一張紙上寫不了太多東西，但從郭明宇字裏行間的表達來看，現實情況肯定是要比這複雜的多。
並且雖然泰山會有動作，卻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信中的最後，郭明宇還將兩件事情連在一起，劉闖死的時候本就是屍骨無存，說是下葬，但其實就是靈堯學院，將他之前的衣物，使用過的物品，找了一片空地埋起來立了碑而已。
怎麽說也是前院長，多少也是個念想。
按說這些東西本就不是什麽值錢的，有用的東西也都留在學院當中使用，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墓還是被人盜了。
時機太過巧合，郭明宇不得不擔憂。
石楠讀完了信，又將信件疊好，放迴信封當中，淡淡說道：“這是想讓我們過去一趟啊...”
時瀾抿著唇點頭：“以我對明宇的了解，是這樣的...”
一時之間，石楠開始犯了難，師父他們都走了，要是自己也帶著人離開，這邊萬一出了什麽問題，那可就來不及了...
所有人的腦海裏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這件事雖然過去了，甚至清楚時德惜短時間內不會卷土重來，可萬一呢？
他們要對抗的從來都不是時德惜一個人...
山鬼率先站了出來：“你們放心走，這裏有我守著。”
石楠眉頭輕皺，這話說的可不像是她...
原來的山鬼是不管哪裏有熱鬧，不管怎麽迴事，總吵著鬧著要去的，怎麽這次...
不過反正這件事也不急，所以可以好好計劃一下，就算泰山會有什麽動作，從信中看，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安排妥當的。
而山鬼已經想好，自己一定要留下，並不是因為她不想去，而是她已經不能出去了...
經曆了上次的事情，她被困在了東三州...
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麽，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出去了...強行離開隻會有兩個結果，輕一些就百害之力擴散出去，嚴重一些，她會死...
她大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現在的她沒有辦法不在乎其他人的生命。
入夜，她坐在山坡上，抱著自己的腿，看著天空之上明亮的月色，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鬆都跟我說了。”石楠的聲音響起，坐在她身邊，“被困住了？”
山鬼看著遠處，語氣當中有著不甘心，但卻強行讓自己感到釋然：“是啊...不過沒關係，老娘還是可以在東三州裏橫著走。”
“隻是...”山鬼看向石楠，眼中依舊滿是不甘，“不能陪你們雲遊天下了...”
石楠聳了聳肩，心中雖然有悸動，但還是說道：“這樣也好，最起碼我不用擔心你的安全了。”
“我們兩個都重活了這一輩子...”山鬼的眼淚不聽話的掉了下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我能接受。你知道嗎？遠山村現在被順華治理的極好，已經又有人在裏麵生活了。”
“月獄當中...現在也安寧，他們有一部分搬去了陰山...”說著說著，山鬼便笑了出來，這樣的平靜，就是她從開始想要的。
“我已經答應小鬆留下來陪你了。”石楠雖然不知道山鬼在想什麽，但讓她接受這樣的事情，明顯是有些艱難的，“師娘也會留下來，有你們在，我也能安心一些。”
山鬼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石楠歎了口氣，緩慢站起身：“好。”
漆黑一片的山中，除了蟲鳴，再無半分動靜，石楠一路迴到了奉城當中，不由得想到，自己怎麽在哪裏都能住上一段時間？
這一夜過的很平靜，隻是當石楠再次醒來的時候，眾人已經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這裏麵包括楊若星還有韓小鬆。
明明這兩個人都是已經說好不會去靈堯學院的。經過詢問才得知，原來是石楠迴到奉城之後，山鬼也迴來，找到他們聊了些事情。
結果二人都被說動，所以才下定決心和石楠一起出發。
看著院中的人在忙碌著，石楠的思緒早已飄向了九霄雲外，不知道山鬼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時瀾走了過來：“讓清妍姐自己待一段時間也不是壞事。”
“我知道，隻是看她現在，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石楠望向山鬼的房間，那裏房門緊閉，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很快，眾人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去景州。
一連幾天都沒有看到山鬼出現在眾人麵前，隻有韓小鬆在休息的時候，才能見到她。
當眾人要走的時候，她終於出現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山鬼看著眾人的東西，每個人也就隻帶了幾件衣服，一些吃食，並沒有帶更多的東西。
石楠輕笑一聲：“本來也沒啥要拿的...”
山鬼給了在場眾人每人一個輕輕的擁抱，然後才開口：“你們注意安全。”
眾人轉身進入車站，隻有韓小鬆被石楠攔了下來：“你倆在說說話，還有時間。”
眼看著眾人進去，韓小鬆和山鬼麵對麵。
山鬼故作輕鬆的笑道：“這個石楠，總這樣！你快進去吧。”
韓小鬆放下手中的包裹：“我本來就不想走...”
“你又不是不迴來了...”山鬼張開雙臂，兩人再次擁抱，“等你迴來的時候，我說不定就想明白了。”
在山鬼的勸導下，韓小鬆還是上了火車。眼看著火車漸行漸遠，山鬼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下。
捂著自己的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的傷勢沒有好，也根本好不了。
可她的山鬼真身，又有誰能看的出來呢？近千年的日子當中，隻有她山鬼救人的份，又怎麽可能有人救得了她呢？
她本就不該存在於天地之間。山鬼本想著送走了眾人，她就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她不想死了。
或許是因為石楠去山坡上找她聊天，又或許是看見了韓小鬆對她的態度，在或許是因為那天在院子當中的嬉笑。
她現在隻有一門心思的去療傷，但她能去哪呢？
山鬼迴到了遠山當中，現在村子裏已經沒有山神的傳說，隻有真實發生的村誌，山鬼迴到了自己的小山穀之中。
她已經很久沒有到這裏來，也已經很久沒有收拾過這裏，看樣子也從來沒有人上來過。
山鬼輕笑，緩慢的開始收拾起來，太陽一直從東邊到西邊，從明亮到昏黃，山鬼才勉強收拾完自己的小山穀。
“如果真的沒辦法，死在這裏，也挺好的...”
山鬼會不熟悉藥王心經嗎？她熟悉，所以知道藥王心經救不了她。
她也清楚的知道時德惜做了什麽，他就是要將自己身上的所有百害全部激發出來，讓自己一次一次的控製不住自己...這樣，自己就會成為這世間最大的惡人。
無論從什麽方麵，自己都不能，也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在宋君墨留下的書籍都還在，很好的讓山鬼保存了下來，山鬼一頁一頁，廢寢忘食的翻著那些古籍。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鬼將那最後一本書看完，難掩心中失落：“哥哥也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山鬼的身後突然出現腳步聲，猛然迴頭，看見一白衣飄飄的男子正朝她緩步走來。
“你怎麽來了？”山鬼一見是白澤，再轉過頭，重新拿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白澤悠悠開口：“他們到了景州，這時候已經進入學院。”
“就是為了過來跟我說這個的？”山鬼還在不死心的翻著書，想要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是以前的白澤，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殺掉。”白澤還是笑嗬嗬的開口，好像在說著什麽很平常的話一般。
山鬼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書：“來吧，動手。”
白澤搖了搖頭：“但你不能死，你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山鬼疑惑的眯著眼睛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小楠早就猜到了你要做什麽。”白澤啞然失笑，“雖然我們已經約好，他不會主動找我，但他還是找了。”
“我堂堂白澤，居然還是他告訴我，你接下來會做什麽...”白澤不由得笑著搖搖頭，“他說你會迴到遠山，會去尋找解決辦法...如果找不到，或許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山鬼眼睛瞪大，隨後又笑起來：“沒想到他有這麽了解我...”
“本來我應該晚些出現，可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等不了了...”白澤抿著嘴看向她。
山鬼身體已經出現大片大片的漆黑症狀，並且還在持續擴散著，沒人知道山鬼每天在承受著什麽樣的痛苦。
“所以你是在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來陪我的？”山鬼此時依舊不知道白澤到底是來幹嘛的...
白澤鄭重其事的看向她：“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怎麽救？”山鬼好奇的問道，眼神當中，甚至還有種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感覺。
白澤將事情原委仔仔細細，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最後問道：“你不會死，但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醒...”
山鬼則是大笑起來，展開雙臂：“哈哈哈哈哈，來吧！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也沒有猶豫，一掌將山鬼身體當中的百害全部激發，遠山上頓時狂風大作。
山鬼自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到，隻能勉強控製自己的身體：“你幹嘛！是這麽救的嗎？”
白澤此時到她的身邊：“別控製它！”
“它會占據我的身體的！到時候你也會死！”情況緊急，山鬼也隻能提醒道。
白澤卻是滿不在意：“放心！聽我的！”
潭底的綠玉隨著白澤的話悄然升起，在百害放縱的山穀當中，這點兒震動當真算不了什麽。
水花四濺，此時潭水已經有些微涼，接觸了這水之後，山鬼忽然靈光一閃。綠玉可以淨化鬼魂怨氣，那是不是也可以淨化百害？
“你這是！？”山鬼好像知道白澤要做什麽了...
白澤將自己的體內的力量沒有任何留力的輸入巨大的綠玉當中，原本升起的綠玉竟然被白澤的力量硬生生又壓了迴去。
綠玉生根了...
同時也擁有白澤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它現在能吞噬自己體內的百害並且進化。
山鬼在馬上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隻能勉強提起精神聽著白澤說話：“從今天開始，你的根就在東三州當中，隻要根不損，便無人能傷你性命。”
“代價，就是你要在這潭底沉睡，直到你體內之害，在綠玉當中流轉完成，方可醒來。”
山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盡自己的力氣說道：“廢什麽話？”
白澤也不廢話，又一掌，將山鬼拍入潭底，山穀當中的妖風在山鬼入水的那一刹那，就完全消失，山鬼白色的頭發在水裏飄著，從綠玉當中散發出的能量也將她包裹住。
白澤站在水邊看著這一切，沒有迴頭，隻是輕聲開口：“出來吧。”
霍霆和玄烏緩緩從山穀入口走進來，胸口起伏著，玄烏更是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一陣。
“她要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白澤望向遠方：“不好說啊...”
靈堯學院內，韓小鬆已經知道石楠跟他說的事情，也知道了為什麽山鬼執意讓他跟著大家一起走...
“相比看著清妍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你的辦法是可以接受的。”韓小鬆來到了竹林當中，坐在石楠身邊，“這些事情全部結束之後，我想迴遠山陪著她。”
石楠這個時候才轉頭看向韓小鬆：“為什麽要告訴我？哪怕你現在想迴去也好。”
韓小鬆搖了搖頭：“不，我答應了她，要把這些都結束...”
“你們倆在這啊...”休與此時也加入了進來，看著兩人悶悶不樂，開口說道，“最起碼她活下來了。”
石楠轉過頭去：“你不怪我？”
休與將胳膊搭在韓小鬆肩頭：“他都不怪你，我為什麽要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