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帶著餘平安迴到租住的小區,在單元樓的門口,見到平日裏餘平安畫畫的畫板。


    “媽媽,這是我的畫板!”餘平安跑去撿起來。


    餘生眉頭皺著,家裏鬧賊了?


    她迅速上樓。


    樓梯上亂七八糟扔著的全都是她的東西,一路通向租住的門口。


    “媽媽,我們的東西怎麽全在外麵?”餘平安急的小臉皺成一團,懷裏抱著在樓梯上撿起的東西,壓得他都快抱不動了。


    餘生安靜地站在租住的房門口,緊緊地抿著嘴唇,然後用力拍了拍房門。


    幾秒鍾後,門從裏麵打開,房東老太太和身材魁梧的兒子兇神惡煞般地立在門口,“敲什麽敲!”


    “為什麽把我東西扔出來?我沒有欠你們房租。”


    “我們不想租給你住了!這是退你的房租!”一疊錢砸在了餘生的臉上,散落一地。


    “砰--”門用力碰上。


    餘生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眼眶裏高速旋轉的淚水,彎下腰,一件一件拾起地上的東西,從六樓一直到一樓。


    她撿了足足兩個小時,破碎的玻璃將她的手劃破,鮮血直流。


    餘平安嚇得不停地哭。


    “餘生,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我告訴你,這還隻是個開始,後麵有你受的!”丁思思在餘生撿完東西抱著兒子坐在樓梯上休息的時候,踩著一雙十幾厘米高的高跟鞋出現。


    餘生一臉的倦容,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連一件,她真的有些累了。


    不想說話,也不屑跟這種卑鄙小人說話。


    “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跟我搶男人,簡直找死!”


    “你知道嗎?這段日子崇聿都在我那裏,我們天天在一起。”


    “哦對了,昨天我們去拍了婚紗照,我才知道,雖然崇聿結過兩次婚,可跟我這才是第一次拍婚紗照。”


    “……”


    丁思思像個小醜,自欺欺人地,自娛自樂地說著。


    半個小時後,mica開車過來,帶來了六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你們兩個把東西拿到車上,你們四個去把那家給我砸了!”


    餘生攔不住,她知道mica是在替她出氣。


    也到這一刻,餘生再也控製不住淚如雨下,伏在mica的肩上哭得像個孩子。


    “讓我碰到丁思思那個賤女人,我不撕爛她的臉我就不是mica!”丁思思是在十分鍾前離開的,若非如此,這會兒必定又是一場惡戰。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餘生沒有告訴任何人,但在今天,心中的委屈再不發泄她都要崩潰。


    mica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從車禍,到盛居苑著火,再到半夜恐嚇電話騷擾,又到今天被房東趕出來……


    mica是震驚的,同時也是憤怒的。


    把餘生母子接迴到她的住處後,她驅車去了秦崇聿跟丁思思現在居住的玫瑰城。


    秦崇聿不在,丁思思剛到家不久,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窩著看電視,突然闖入的幾個男人嚇得她尖聲亂叫。


    “把她給我剝光了!”mica一聲令下,幾個男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將丁思思剝了個精光。


    一通拍照後,是一頓毒打。


    “把這裏東西也都給我砸了!”


    “你是誰?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丁思思歇斯底裏的吼著。


    “無冤無仇?”mica冷笑,一巴掌戳在丁思思已經被打得紅腫的臉上,戳得她的手生疼,然後她摘掉大墨鏡,一張傾城的臉完全露了出來,“看清楚了,我叫mica,想報仇就找我。”


    當天,一組裸照在網絡上被瘋狂地轉載下載。


    秦崇聿正在醫院給一個病人做手術,一個緊急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半小時後手術結束。


    “先生,丁小姐的電話。”李峰匆忙將電話呈上。


    秦崇聿掃了一眼,沒有接,而是徑直迴到辦公室。


    迴到辦公室在辦公桌前寫了一陣子後才問:“什麽事?”


    李峰猶豫了一下:“mica帶著人去了玫瑰城,亂砸一通,然後又讓人打了丁小姐,並且……”


    秦崇聿抬起頭,臉上寫著不悅,“說下去。”


    “並且拍了丁小姐的裸照,現在在網絡上瘋傳,被點擊、轉載和下載的次數無法統計。”


    秦崇聿一臉的平靜,放佛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想了片刻,“他們母子呢?”


    “被mica接迴了住處,暫時安全。”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照片的事……”


    “無需操心,自然會有人處理。”


    “是。”


    第二日,聞訊趕來的除了丁思思的父母,還有秦立夫婦。


    丁思思因受傷嚴重又加上裸照風波,身心交瘁,在醫院昏迷了*。


    “到底是誰做出的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丁母氣憤地說。


    丁父拳頭緊攥,麵目有些猙獰,“我一定會讓人那個人付出血的代價!”


    秦立是一貫的麵無表情,趙蘭扶住丁母,“親家,你先別生氣,這件事我已經讓聿兒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丁母咬牙切齒,“讓我逮著這個人,我一定撕碎他!”


    秦崇聿給病人看完病後來到這邊,見他身上還穿著白褂子,趙蘭當即臉色沉下,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訓斥:“你還在上班是不是?思思出了這種事你不陪著她,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秦崇聿冷漠地掃了眼自己的母親,“就算是天塌下來,我是醫生,我也要救人。”


    趙蘭瞪了兒子一眼,又看了眼那邊的丁思思父母,低聲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還跟丁思思結婚嗎?”


    “怎麽不結?當然要結。”


    “可她,她已經被全世界的男人都看光了!”


    “那又怎樣,您不是說了嗎?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兒媳婦,所以我怎能不娶迴家,當然要娶,而且還要大肆操辦,高調迎娶。”


    “你--”


    趙蘭被兒子噎得半死,氣得直瞪眼。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等思思康複後,我們就舉行婚禮。”秦崇聿當著自己父母的麵給丁思思父母保證。


    ***************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餘建勇生氣地瞪著眼睛,若不是他昨晚上做了個不好的夢今天迴來,他都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餘生麵無血色地看著窗外,跟前的茄汁麵已經涼透,但她卻一口未嚐。


    餘建勇歎了一口氣,叫來服務員給她又換了碗熱的,“趕緊把麵吃了,吃完收拾東西跟我迴j州。”


    餘生低頭抹了下眼睛,聲音極小,“我不迴。”她哪兒也不去,她就在這裏。


    “……”餘建勇瞪著眼,似是隱忍著不讓自己發火,停頓了一下說:“不迴去你住哪兒?你能一直住在別人家嗎?必須跟我迴去,我把郊外你大伯的那處宅院賣了,在市區買了個套房子,現房,還是裝修好的,家具等你跟安安迴去後再慢慢添置。”


    眼淚順著餘生的臉一顆顆滑下滴落在跟前的湯麵碗裏,“我真的不想迴……”


    “小生,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沒看明白嗎?秦立跟趙蘭壓根就不會讓你進秦家的門,他們寧肯要一個身體被全世界的男人都看光的女人也不要你,難道你還不死心嗎?我們家窮,攀不上人家那豪門大戶,我們就踏踏實實地過我們的日子,不行嗎?”


    “跟我迴去,在j州找個工作,不想工作也行,你大伯的宅院我賣的錢買了這套房子後還剩下不少,夠我們爺仨兒花一陣子了。”


    餘建勇斷斷續續地又說了很多,餘生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哭了一頓飯的工夫,最後她擦幹了眼淚說:“好,我跟你迴j州。”


    翌日天沒亮,餘生帶著餘平安跟餘建勇離開l了市。


    mica趕通告去了外地,餘生是在坐上車的時候才給她發了信息,說,我走了。


    這座城市,她曾努力地想要溫暖它,到頭來,它卻越來越涼。


    秦崇聿在昨天對媒體公布了他跟丁思思的婚期,下月初結婚,婚房就是盛居苑。


    這座悲喜城帶給了她很多快樂,卻也讓她那顆本就脆弱的心徹底的支離破碎。


    迴到j州,餘生的心再也不像以前每一次偷偷來得時候波濤洶湧,她很平靜,因為再也無需牽掛,二十年,足夠了,足夠她用餘生來迴憶。


    日子,恢複了安靜。


    餘生在一家婚紗店找了份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同事們對她也都很好,隻是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昔日的笑容。


    “餘--生。”正在低頭看照片,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餘生迴頭。


    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個頭高高的,脖子上圍著條灰色的圍巾,微笑著站在她身後。


    正在餘生想問他是誰的時候,旁邊的同事叫道:“付總,您怎麽有空來這裏呀?”


    付總?付方文?


    餘生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畫麵,落日下的大橋上站著一個少女,她短發齊肩,微揚著臉,雙臂張開,似是要飛走一般。


    那是2014年3月的一個下午,她偷偷來j州看秦崇聿,又一次失望而歸,立在茶河大橋上,望著天邊的落日,她默默地流著淚。


    去年參加全國攝影展比賽,她的參賽作品是“眼淚”獲得金獎,銀獎是一個叫“落日少女”的作品,攝影師署名:付方文,那個“少女”就是站在茶河大橋上的她。


    “你果真是個憂傷的女子。”付方文說。


    餘生輕輕扯了下嘴角,算是迴應,然後繼續安靜地攪拌著咖啡,可那杯咖啡已經涼透。


    付方文見她總是攪拌也不喝,就問:“餘生你不喜歡喝咖啡嗎?”


    “很少喝。”


    “那要不我給你要被果汁吧?”


    “不用。”


    “你怎麽不笑呢?你笑起來應該很美的。”付方文遺憾地說。


    餘生這才微微勾起嘴唇,“為什麽要笑?為什麽要討好別人?”


    後來付方文每每迴憶這次與餘生的交談,總是無法平靜,餘生比他小了一歲,可眼中的悲傷卻是他無法理解與感受的,一個女人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能拍出那流到人心底的眼淚。


    後來付方文長期駐紮在了這家婚紗店,甚至將辦公室也搬到了這邊。


    有事沒事他就去找餘生,她多數時候是沉默不語的,他就一個人說,說累了喝點水繼續說。


    他相信,他總有一天能打開她的心門,走進去,看一看她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一片淒涼,他要把那裏種滿鮮花,開出燦爛。


    “哥,我遇到了一個很獨特的女人,改天你迴來了我帶你去見見他。”那天付方文打電話的時候餘生正好路過。


    “你明天就帶著我嫂子迴來?好啊,到時候你們來我的婚紗店。”


    “好,就這麽說定了。”


    第二天淩晨餘平安突然發燒,餘生一直到下午才去婚紗店,遠遠就看到婚紗店門口停著輛白色的凱雷德,雖然心已經涼了,碎了,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眼眸滯了一下。


    “餘生,你快來!”付方文跑出來拉她。


    餘生是被拽進婚紗店的。


    “哥,嫂子,這就是--”


    “我們認識。”沒等付方文說完,餘生便麵無表情地說了這四個字。


    一時間,房間裏極其的安靜。


    秦崇聿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雙眼通紅,昨天沒休息好嗎?是失眠還是在熬夜?


    付方文驚訝地問:“你,你們認識?”


    丁思思笑笑,挽起秦崇聿的胳膊,“何止是認識,還很熟悉,她叫鬱盛,是你哥的前妻。”


    “鬱盛?”付方文很吃驚。


    付方文是秦崇聿姑姑的兒子,今年二十九歲,從小在國外長大,對鬱盛他隻是聽說過,但從未見過,而且知道四年前鬱盛出車禍死了。


    付方文不喜歡八卦,所以對於這個表哥的那些花邊新聞他最多也就是聽別人偶爾說一下,他自己從不去看,前段時間因為丁思思的事情鬧得很大,他聽舅媽說過一些,原來舅媽口中的那個賤女人竟然是餘生。


    他看著餘生,她平靜地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她的眼中充滿了憂傷,為什麽他從不曾見她笑過。


    “方文,我下午還要請個假,安安發燒了,我要去照顧他。”餘生輕聲說著,然後她就離開了婚紗店,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秦崇聿一眼。


    “餘生!”付方文追出去,“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


    ********************


    秦崇聿這次帶丁思思迴j州,是為了補辦婚宴,他跟丁思思於三日前在l市完婚。


    今天的秦家宅院,張燈結彩,很是熱鬧。


    秦家少爺三婚,卻一次比一次辦得熱鬧。


    有人說,秦家少爺太薄情,第一任妻子死後不到半年,他娶第二任妻子,第二任妻子死後不到三個月,他又高調娶第三任妻子。


    有人說,小時候有位大仙給秦家少爺算過命,說他克妻,此生無子。


    關於秦家少爺的傳聞,在秦崇聿帶著第三任妻子迴到j州的那天開始,不到三天,成為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閑談。


    “老餘,今天辛苦你了,好好幹,等明天我跟老爺說給你加薪。”秦海拍著餘建勇的肩膀說的時候餘建勇正在廚房裏煮一道湯,名字叫:當歸春筍烏雞湯。


    這道湯是秦立這段時間每天必喝的,今天也不例外,但不同的是今天煮的是兩個人的,因為丁思思說她也喜歡喝這道湯。


    餘建勇笑著迴答:“秦管家,這是我應該做的。”


    “辛苦了,我去外麵看看,你先忙。”


    秦海離開後,餘建勇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張臉冷得令人渾身的汗毛直豎。


    秦家一直從清晨熱鬧到日暮。


    這一天餘生沒有去上班,自從那日見到秦崇聿和丁思思,她就生病了,今日最嚴重,高燒不退。


    高燒令她忽冷忽熱的,身上的被子早已濕透。


    餘平安放學獨自迴家,迴來的時候餘生已經不省人事。


    四歲的孩子手無足措,慌亂中撥出了一串號碼,電話打在了陳家和的手機上。


    與此同時的秦家,燕爾新婚,歡聲笑語。


    陳家和趕到j州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


    此時餘平安已經哭得兩眼紅腫,聲音沙啞。


    “安安,別擔心,叔叔這就送你媽媽去醫院。”


    天亮的時候餘建勇也來了醫院,此時餘生還在昏迷,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她靜靜地躺在那裏,眼角掛著一滴晶瑩的淚水。


    “小生,對不起,都是叔叔不好,要是昨天晚上我迴去,你也就不會出這事。”


    陳家和輕聲勸說:“餘叔叔,您也別自責了,醫生說小生暫且脫離了危險,過一會兒就會醒來了。”


    “都是那個秦崇聿!始亂終棄,狼心狗肺的東西!”餘建勇緊緊地攥著拳頭,雙目裏迸射出駭人的冰冷,秦家的每一個人他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


    一切都在悄然變化著,尤其是對一個四歲的孩子而言。


    作業本上,餘平安寫下了六個字:秦崇聿,我恨你!


    雖是歪歪扭扭的字,卻每一筆每一畫都放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


    “崇聿,媽讓我去醫院做個全麵的體檢,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秦崇聿正站在窗前抽煙,丁思思從後麵抱住他。


    這段時間秦崇聿的煙癮大了起來,每天至少兩盒,清晨起來就開始抽,吃飯的時候也煙不離手。


    丁思思不管這些,男人抽煙多正常的事情,她隻關心她秦太太的位置。


    “我上午沒空。”


    “可是人家好想讓你陪人家一起……”


    “沒空!”秦崇聿掰開她的手,大步出了臥室。


    樓下,秦海碰到他,“少爺,你這是要出去嗎?先生跟太太正在客廳裏用早餐。”


    “不吃了。”秦崇聿快速出了屋子。


    丁思思站在二樓的窗戶前望著消失在視線裏的白色凱雷德,她的眼漸漸眯起,你最好不是去醫院看餘生,否則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媽,謝謝您陪我一起來醫院,我本來是讓崇聿陪我一起來的,可他說今天太忙沒空陪我。”丁思思挽著趙蘭的手臂,來到市中心的私立醫院。


    趙蘭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說什麽呢,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反正我在家閑著也沒事,陪你出來走走也好。”


    “嗯。”


    電梯這時候打開,丁思思跟趙蘭正要進去,餘平安背著書包從裏麵出來。


    “餘平安?”丁思思皺著眉頭。


    餘平安狠狠地瞪她一眼,走出電梯,然後啐了她一口,嘴裏罵道:“不要臉的女人!”


    被一個四歲的孩子欺負,丁思思惱羞成怒“你,你這小孩,你給我站住!”


    餘平安轉過身,毫不畏懼地瞪著她。


    丁思思不由分說上前就給了餘平安一巴掌,這一巴掌一下子就將餘平安打倒在地,鮮血從他的嘴角當即就流了出來。


    周圍有人看過來。


    趙蘭有些慌亂,低聲責備,“思思,你怎麽跟個孩子置氣。”


    丁思思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巾,擦著身上的唾沫,“這孩子太氣人了!”


    餘平安這時候從地上爬起來,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掏出一把似是早就準備好的水果刀,雙手緊緊握著刀柄,衝丁思思跑了過來。


    “啊--”一聲慘叫,丁思思捂著腹部連連後退。


    周圍,有人捂住了嘴巴。


    趙蘭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瞪著眼睛許久沒有迴過神。


    “殺人了!”不知誰叫了起來。


    不一會兒原本安靜的走廊熱鬧起來。


    警察帶走了餘平安,餘生接到通知的時候剛醒過來,不顧陳家和和餘建勇的勸說,她硬是拖著虛弱的身體趕去了派出所。


    當看到餘平安臉上的血時,她的心裏說不出的驚慌。


    “安安,你有沒有事?讓媽媽看看。”


    餘平安什麽都沒說,隻是緊緊地抱著她。


    後來交了錢,簽了字,在保證這起事件在被調查清楚之前必須留在j州之後餘生帶著餘平安離開了派出所。


    一路上不管是餘建勇還是陳家和誰跟餘平安說話,他都一言不發,緊緊地抱著餘生的脖子不放手。


    餘生帶著餘平安去醫院找丁思思,當然,不是道歉。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豪門媳婦,才沒多久的時間,病房裏裏外外全都是來看望的人。


    丁母見到餘生和餘平安,跳著要上前打餘平安,被陳家和推出老遠,“你敢碰他一下試試!”


    仗著人多勢重,一群人圍住了陳家和。


    “陳家和你讓開!”餘生的聲音清冷無比,“今天我看看誰敢再碰我兒子一下!”


    “你還厲害了,難怪教出這麽兇殘惡毒的兒子來!”


    “我兒子兇殘惡毒?”餘生冷笑,這笑聲,比這寒冬臘月的天還要冷上幾分!


    許是被她這笑聲給震住了,此時沒有一個人吭聲,她抱著餘平安,一步一步朝人群裏走去。


    “站住!”就在她已經走到門口的時候,秦立一聲冷喝。


    餘生沒有停下來,她一直走到了丁思思的*邊。


    丁思思此時正在秦崇聿的懷裏委屈地抽泣,嘴裏說著,傷口很疼,很疼。


    餘生放下餘平安,蹲在地上對他說:“安安,你告訴媽媽,她是用那隻手打的你。”


    餘平安指著丁思思的右手。


    餘生笑著站起身,然後看向陳家和,“陳家和,麻煩你替我照顧好安安。”


    不知為何,這一刻成家和竟然有一種錯覺,他感覺她這似乎是在交代後事,他的心裏有些慌,有些亂,有些不安,“小生……”


    “你不是說安安是你兒子嗎?把他交給你,我放心。”


    轉身,她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從身上抽出一把刀,刺向了丁思思,位置是,心髒!


    沒有人能夠觸及她的底線第二次,丁思思今天必須死!


    “啊--”


    伴隨著丁思思的尖叫聲是秦崇聿低低的悶哼。


    那把刀沒有插在丁思思的心髒上,卻插在了秦崇聿的身上。


    餘生呆愣了有一秒鍾,迅速拔出來,轉而又刺向丁思思。


    但是這一次,她依舊失敗了。


    丁思思的父親上前抓住了她,扯著她的頭發一下子將她摔在地上,秦立上前,一巴掌戳在了她的臉上。


    “噗--”一口鮮血從餘生的口中噴出,她動了下,隨即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媽媽!”餘平安從陳家和的懷裏掙脫,一下子撲在地上。


    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陳家和都沒有反應的餘地,他呆呆地望著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餘生,拳頭緊緊地攥起。


    餘平安滿臉淚水地扭過臉望著秦崇聿,那眼神令人恐懼,“秦崇聿,我恨你,我恨你!”


    傷口的疼痛遠遠不及這三個字所帶給秦崇聿的痛來得猛烈!來得刻骨!


    多年以後陳家和迴憶起這一幕,仍心有餘悸。


    他被一個年僅四歲的孩子給深深地震懾住了。


    走廊裏這時候響起一陣整齊而有力的腳步聲,有人望去。


    黑壓壓的至少有數十人,乍眼一看像是什麽幫派的來尋仇的,他們全都一襲黑色的衣服,赤手空拳,眼戴墨鏡,排列整齊,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男人三十五歲左右的,手裏提著一個箱子。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


    司灝宇走進病房,一直走到丁思思的病*前停下,將手裏的箱子放在*尾,打開,一遝遝整齊的鈔票赫然出現在眾人眼中,他還未開口,寒氣已從那薄唇裏溢出來。


    “我家先生讓我親自把這一千萬美金交給丁小姐,作為補償,小少爺年幼無知傷了丁小姐還請見諒。”說著司灝宇恭敬地鞠了個躬。


    再起身,他摘掉墨鏡,話鋒陡然一轉,“我家先生還說了,任何人傷我家小姐和小少爺一分,傾盡所有也必毀之。”


    這個口出狂言的男人,在場的除了秦崇聿和餘生見過,其他的人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隻是覺得這年輕人狂妄。


    可秦立,此時心裏卻不由自主地顫了顫,感覺背後有冷風吹過。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何隱隱之中他會感覺十分不安呢?


    司灝宇彎腰將餘平安抱起來,“記住這裏每個人的樣子,他們都是你的仇人”


    將餘平安交給手下,司灝宇這才抱起地上的餘生,動作小心翼翼,然後他在她耳邊低聲說:“我帶你離開這裏,你本就不該屬於這個肮髒的地方。”


    今天是2015年2月15日農曆臘月二十七,餘生的二十八歲生日。


    這,就是她的生日禮物。


    足以讓她刻骨銘心一輩子,永生難忘。


    夜幕降臨,j州籠罩在一片陰雨之中。


    沒有人知道餘生和餘平安被那個神秘的男人帶去了哪裏,隻知道他們上了一輛全球限量版的勞斯萊斯,據說這款車的價格超過億元。


    秦崇聿也不知了蹤影,從餘生母子離開醫院後他就消失了,丁思思秦立等人沒有人能聯係上他。


    三日後。


    “爸,你說崇聿他會不會出事啊?”丁思思哭著問。


    “哭哭哭!哭喪呢!你丈夫還沒死!”秦立本就不怎麽喜歡她,因為餘平安這件事更加的不喜歡,若真因為這件事讓秦氏陷入危險,他定不會饒了她!


    丁思思嚇得立馬止住了哭聲,低頭抹著眼淚,不敢再說話。


    秦立有些煩躁,這都過去這麽久了,出去找的人也沒個信兒。


    他這來迴的走來走去,惹得趙蘭也煩,“你能不能不晃來晃去的!眼都花了!”


    “這件事你也有責任!”秦立正無處發火,逮著一個就訓,“一個孩子,你們都能下得了手!”


    趙蘭不以為然,“孩子怎麽了?是他先吐的唾沫,打他一耳光還是輕的!”


    “混賬!秦氏若因為這件事有任何的危險,你們都難辭其咎!”


    趙蘭笑他大驚小怪,“我看你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了。”


    秦立冷哼一聲,轉身上了樓。


    “老爺,太太,少爺迴來了。”這時候秦海從外麵匆匆進來。


    “崇聿迴來了?” 丁思思立馬從沙發上起來,跑向秦崇聿,“崇聿,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秦崇聿沒有搭理他,徑直去了客廳,身後跟著兩個保鏢,他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接管秦氏。”


    秦立愣了下,趙蘭也愣了下,以前的時候他死活不願接管秦氏,消失了三天後迴來突然要接管秦氏,讓人不得不多想。


    “聿兒--”


    趙蘭的話剛一出口,就被打斷,“以前你們天天盼著我去秦氏上班,現在我如你們所願了,怎麽?不打算讓權了?”


    “不是--”


    “不是就好,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公司見。”秦崇聿站起身。


    “去把太太的東西收拾一下。”這話他是對兩個保鏢說的。


    趙蘭見狀,慌忙問:“聿兒,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迴家。”


    “迴家?這裏就是你的家,你還迴哪裏?”


    秦崇聿沒搭腔,出了屋子。


    “崇聿你等我一下。”丁思思追出去,不住在秦家也好,省得整日還要看秦立和趙蘭的臉色。


    到了門口她又轉過身,“爸,媽,我跟崇聿先走了。”


    “你們這是去哪兒住啊?”趙蘭問。


    秦立喝了一聲,“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你管他們呢!”


    丁思思一路很開心,雖然秦崇聿的臉色冰冷,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他們的新家在哪兒?會是什麽樣子?


    對未來,丁思思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給崇聿生幾個孩子呢?一個?兩個?還是三個?


    車子駛入了一高檔小區。


    一樓複式。


    丁思思一踏進門就在欣賞這複式公寓,雖然沒法跟別墅比,但看著還行,就是裝修簡單了一些。


    “把丁小姐的東西拿到她房間。”秦崇聿吩咐。


    “是。”


    “崇聿,我們的房間在二樓嗎?”丁思思問這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樓梯口。


    秦崇聿說:“我的房間在二樓。”


    笑容在丁思思的嘴角僵了下,她轉身笑著問:“你的房間不就是我的房間嗎?”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這句話丁思思消化了很久。


    秦崇聿點了支煙,靠在沙發上,“輕丁小姐她的房間。”


    “丁小姐,請吧。”


    丁思思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迴事,人就被“請”進了房間,確切說是地下室。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丁思思十分害怕,“崇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知道錯--”


    鋼鉗般的大手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生生將她到嘴邊的話給截斷。


    此時的秦崇聿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他瞪著駭人猩紅的雙眸,咬著牙齒,一字一句地說:“丁思思,我真該一刀捅死你!”


    丁思思渾身一顫,這樣的他,她還是頭一次見,就像是魔鬼!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麽輕易死了,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的活著,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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