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連番惡戰


    “眼下,我們該怎麽辦?”


    一旁,一名副官聽了樂毅的感慨,也有幾分驚疑不定。對於馬上就要麵對的這個對手,更是有幾分捉摸不透。


    樂毅輕輕地搖了搖頭:“城中發生的事情,要嚴格保密,不要讓在這以外的任何人聽到。”


    “千萬不能因此動搖了軍心!”


    “喏!”


    副官立刻應允,剛剛準備下去傳命,就被樂毅給叫住了:“等等。”


    “從前線撤下來的長弓兵,繞西南方到大軍的後方去,不要讓他們和準備作戰的部隊有太多的接觸。”


    那副將頓時明白了樂毅的意思,連忙點頭:“喏!末將這就下去辦!”


    交代好了這件事以後,樂毅抬起頭來,望著代城那搖搖欲墜的城門,眼神漸漸變得堅毅了起來:


    “傳令三軍,繼續厲兵秣馬,加快速度!要快!”


    “一柱香的時間之內,沒有做好作戰準備者,殺!”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本將軍要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強攻代城!”


    “加速,要快!明白嗎?”


    周圍的將士們聽到樂毅如此命令,心下紛紛一凜,連忙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


    又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這支被樂毅親手訓練出來的軍隊就集結完畢,軍容整齊地分列在樂毅的麵前,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樂毅對於這個結果很是滿意。他騎著馬來到了三軍陣前,輕輕地點了點頭,揮舞著手中的長槍,指著不遠處的代城城門,沉默了片刻。


    片刻之後,他的喉頭爆發出一陣攝人心魄的低吼:


    “三軍!”


    “進攻!”


    樂毅的話音落下,在他身後早就做好作戰準備的十萬大軍就邁著整齊的步子往城中走去。他們每走出一步,喉頭都會發出一聲低吼!


    “吼!”


    “吼!”


    “吼!”


    ……


    他們麵前那飽經風霜的代城城牆早就無法阻攔他們進攻的腳步了。這堵城牆今天經曆了太多,已然搖搖欲墜。


    在前鋒部隊整齊的號子聲中,一條足以讓百餘人同時通過的寬路就形成了。


    樂毅見時機成熟,頓時大吼一聲:“全力進攻!”


    “殺啊!”


    震天般的喊殺聲一時間在整個代城之上響起了!


    ……


    城內,李牧早就得到了樂毅大軍來攻的消息,提前讓搬運屍體的士兵先行退了下來。白馬義從們大半都從馬上下來了,拉滿了手中的白鐵長弓,把自己當作弓兵來用。


    一時間,剩下的長弓兵也都拉滿了手中的白鐵長弓,生怕在擅長的領域也被白馬義從給比了下去。


    如今的長弓兵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且不說在這些日子裏,白起和李牧是如何訓練他們的射箭技巧的,就說他們的武器裝備,白鐵長弓個個都隨身攜帶,羽箭更是多得用也用不完。


    吸取了此前戰爭的經驗教訓,沐玄現在貫徹的思路就是要苦也絕對不能苦弓兵的思路,保證了每一個弓兵武器裝備的配備。


    如今連番苦戰,羽箭的供給卻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恰恰證明了沐玄的決策是正確的。


    李牧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樂毅大軍據此的距離,當他估摸著差不多進入射程範圍以後,立即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預備!”


    兩萬長弓兵的身影自剛剛搭建好的簡易防禦工事後顯現。他們早就拉滿了長弓,箭頭映襯著烈日閃耀著寒光。


    “放!”


    隨著李牧這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羽箭從天而降。


    樂毅大軍的前鋒雖然早就做好了抵禦弓箭手的準備,但是他們可沒有見過裝備了白鐵長弓這種神兵利器的弓箭手部隊,還以為距離進入射程還有一段距離,結果一下子被這滿天箭雨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啊!”


    “嗖嗖嗖!”


    “噗!”


    ……


    一時間,前排的鐵甲兵紛紛中箭倒下。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樂毅的前鋒死傷就已經達到了數千人之多。


    樂毅自然沒有想到李牧麾下的弓箭手居然如此強大,幾乎是三箭一個鐵甲兵就會倒下——倒也不怪他,畢竟現在的李牧可是激活了防守方百戰不殆的特性,他麾下軍隊的戰鬥力戰鬥力強得令人發指。


    不過樂毅久經戰陣,見多識廣,雖然有幾分詫異但是也不至於驚慌,坐鎮中軍開始發號施令。


    “鐵甲兵,撤下來,分列到兩旁去!形成防禦陣線!”


    “長弓兵,拉滿長弓頂到第一線去,與敵軍對射!”


    “喏!”


    ……


    高晉通手下的士兵可不是烏合之眾。雖然被裝備了白鐵長弓的長弓兵的突然襲擊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他們身上有著樂毅親手訓練出來的良好紀律。隻要樂毅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即按照樂毅的命令去行動。


    令行禁止,莫不如是。


    很快,原本位處於後隊的長弓兵立刻拉滿了長弓,頂在了第一線,迎著李牧這邊的羽箭壓了上去。


    可當他們壓到前線才發現一個嚴峻的問題——他們的射程,沒有裝備白鐵長弓的大秦長弓兵長!


    這可真是讓這些訓練有素的長弓兵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雙方都是長弓兵,怎麽我這邊還和你隔著八丈遠呢,你的羽箭就射到我的腦袋上來了?


    可是,戰場上的形式風雲變幻,這些長弓兵們根本來不及思考這麽多,因為他們接受的命令就是頂著箭雨壓上去,反壓製對手的長弓兵!


    為了完成這個任務,他們不計代價!


    一時間,樂毅麾下的長弓兵體現出了極高的紀律性,一個個迎著箭雨壓了上去。戰友倒下了,自己就踩著戰友的屍體壓上去。自己倒下了,就把箭壺丟在地上供戰友使用。


    這些長弓兵麵對白鐵長弓的齊射,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損失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以防禦著稱的鐵甲兵,平均一支羽箭落下,就會有一名長弓兵到底。


    但是,即使他們遭遇了如此可怕的死傷,他們依然在努力地前進著——雖然這前進的速度很慢,且付出的代價無比沉重。


    樂毅坐鎮中軍,看著前鋒線上發生的這一切,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一語不發。他明白,這是作為進攻方、而且是科技落後的進攻方必須付出的慘痛代價!


    他眼睜睜地看著前排的長弓兵如稻草一般倒在了箭雨中,心中隱隱作痛,卻依然板著臉神色如常。


    而他旁邊的幾個副將都轉過頭去不忍心看這慘痛的一幕了,生怕自己忍不住會感情用事。


    太慘了!


    李牧站在防禦工事之後,自然也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不過,作為一名鐵血軍人的他,自然不會去同情想要攻擊自己的敵人,相反,他的心中充滿了驚訝。


    “敵軍的統帥會是誰?”


    “竟然能訓練出如此紀律嚴明不怕死的將士?”


    在心中感慨的同時,李牧發號施令的速度可沒有半分減緩。隻見他手臂連續揮下。而他手臂每揮下一次,便會有數以千計的羽箭從簡易的防禦工事背後被拋射出去。


    這短時間內為了抵禦樂毅大軍而修築的防禦工事,此刻起到了極其強大的掩護效果,把秦軍保護在了防禦設施之後,讓樂毅手下的長弓兵即使進入了自己的射程,也無法用羽箭形成有效的還擊。


    這樣的戰鬥,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在這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內,樂毅折損了足足有兩萬名士兵!但是這折損的士兵同樣也起到了效果——終於,他麾下的長弓兵們也可以用羽箭傷到李牧麾下的士兵了!


    一個長弓兵的羽箭射不進去,那就十個,一百個,一千個,甚至成千上萬個!


    成千上萬隻羽箭一起朝著防禦工事裏射去,總會有羽箭造成殺傷!


    我的士兵源源不斷,你的士兵卻隻有城中的這一點點,死傷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


    樂毅相信,自己付出的這些代價,是有意義的!


    樂毅默默算著距離,當他意識到自己麾下長弓兵可以提供掩護的時候,頓時怒吼一聲:“三軍,發動總攻!”


    “殺啊!”


    震天般的喊殺聲又一次響起了,數萬人借著箭雨的掩護,踩踏著戰友的屍體迎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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