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鼻子逸出一聲輕哼,雲傾傾邊低頭整理身上的衣服邊不在意道:「賞了個巴掌再給塊糖,我是否該感激得涕淚交加呢。」看到白衣上沾著的血跡,眉尖不自覺地蹙起,「可惜了這衣裳。」上好的綾羅訂製的衣服,就這麽被這幾點血滴給毀了,這得損失多少銀子啊。


    這些天因為受傷天天被關在屋裏,雖然享受了不少她從未享受過的高級待遇,但整天憋著都要悶出一身病來。


    本想趁著夜深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在院子裏遇到風子寒,還沒來得及打招唿,安沐倩咋唿的聲音就在那響起,她正要找個理由迴避,沒想到風子寒倒是二話不說拽著她便飛到了三丈高的樹上。她沒有飛天遁地的功力,也隻能任由他摟著窩在幾丈高的樹杈上乘涼,若非他強行將她帶上樹,也不會因此而下落,嚇得去掉半條命。


    風子寒望向她,修長的雙指輕輕摩挲著下巴,漫不經心的笑意在唇邊泛起,「傾雲兄,你這可還是在怪我呢。」


    「豈敢。」雲傾傾冷哼。因為方才那番驚心動魄的墜落,背上未痊癒的傷口似是有開裂的趨向,隱隱的痛意時不時地傳來,雲傾傾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雲傾傾細微的皺眉動作沒能逃過風子寒的雙眼,唇邊漫不經心的笑意不減,風子寒卻已伸手扯住雲傾傾,將她帶向自己,「傷口裂開了?」依然是戲謔帶笑的聲音,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含糊地一把將她握著腰帶的手移開,手跟著將本就沒係上的腰帶撥開。


    「風子寒,你幹嘛!」發現風子寒二話不說動手剝自己的衣服,雲傾傾急喊道,掙紮著欲從他的手臂中掙脫。


    且不說她現在衣衫不整,就這麽在大庭廣眾下給她寬衣解帶,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雖然這張臉不是她的。


    「自然是驗收成果,放心,這會院子裏沒人。」朝雲傾傾露齒一笑,桃花眼漾起滿滿春意,風子寒突然一把握住雲傾傾身上的外衣,往外一扯,本是漫不經心的黑眸在觸到白色中衣上慢慢泌出的血跡時頓了頓。


    「風子寒,你放手,你不要臉,我還要靠這張臉混吃混喝呢。」雲傾傾咬牙道。


    「這張臉也用不了幾天,要它何用。」風子寒不在意地道,卻也伸手將她半扯下的白色外衫拉上,「傷口裂了,待會迴去我給你……」


    「什麽人?兩個大男人衣衫不整地在院子裏卿卿我我,成何體統,你們還真當安王府是什麽煙花下流之所嗎。」一道夾雜著怒氣的稚嫩嗓音打斷風子寒。


    有人!懊惱地咬咬唇,雲傾傾下意識地伸手扯住前襟,往風子寒身側避去,低垂著頭整理衣服。


    風子寒也微微側過身子替她擋著,在外人看來倒真像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虧心事。


    「無非。」清冷的輕斥響起,音質溫潤平淡,落在雲傾傾耳裏卻猶如平地驚雷。


    地球很大,世界很小,這句話擱哪個朝代、哪個時空絕對是至理名言,因為老天要是無聊了,絕對有本事將你玩得哭爹喊娘還得感謝老天恩賜。


    站在風子寒身後偷覷著月牙白衫下飄逸脫俗的疏冷身姿,雲傾傾苦著臉安慰自己,雖然老天將她玩得很是開心,但還算長眼,派了那麽一個九重天外的飛仙下凡來給她當「表哥」一職,雖然這九重天外的天仙是她信口謅來的,雖然這天仙若知道此刻躲在眼前的便是半年前擺了他一道的「表妹」的話,怕是恨不得將她給挫骨揚灰、毀屍滅跡了的。


    想到半年前隨手撒出的白色粉末,雲傾傾的苦瓜臉無限憂愁,那藥怕是活生生將一清雅高潔、風光無限的天仙給逼成了摧花辣手,春夢無限啊。


    不過話說迴來,想到褪去一身聖潔衣物,春色無邊的天仙……雲傾傾忍不住再覷了眼月色縈繞下更顯高潔的九重天仙,苦瓜臉下的薄麵皮有些發燙。那粉末、那粉末……當初真不該貪多,順手將大大小小的藥瓶一並搜刮帶走的。


    「無非,還不見過表少爺。」


    她臉皮兀自在那發燙的當兒,天仙的目光已在擋在她麵前的風子寒身上繞了圈,迴到小正太鍾無非身上,淡聲開口。


    「表、表少爺?」鍾無非望向同樣一襲白衣卻穿得桃花無限的風子寒,結巴道。


    果然是正太特色,望著與半年前乍聞安王府時他如出一轍的反應,雲傾傾撫額感慨,不過這風子寒與這安王府有這層關係倒是她從沒想到過的,隻知他三不五時地來這裏晃一兩圈,卻從未長住,還以為他隻是閑來無事來瞧瞧她的挫敗而已,卻不想原來是來走親戚的,看來是假表妹遇上真表哥了。


    風子寒朝鍾無非露齒一笑,桃花眼頓時春意蕩漾,「小無非,才多久沒見怎就把你家表少爺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你、你對得起我嗎。」邊說著邊以著西子捧心狀,無比幽怨地望了鍾無非一眼。


    雲傾傾嘴角抽了抽,鍾無非嘴角也抽了抽,隻有那九重天仙克製得極好,事不關己地望了眼擋在她麵前的桃花美男,而後輕落至她身上,問:「這位是……」


    風子寒笑了笑,微微側轉身,右手跟著攬上她的肩頭,左手順勢替她理了理方才被他扯亂的衣服,將她從身後推至身前,笑道:「這就是前些日子傻乎乎地替沐倩那丫頭挨了一刀的笨小子,名喚飛傾雲。是個在馬廄專司喂馬的,卻沒想到那天竟陰差陽錯救了沐倩那丫頭一命。」


    雲傾傾暗自咬牙,她素來知道刀劍無眼,能躲多遠便躲多遠,也尚未培養出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懷,腦子沒進水又怎會嫌自個命長,傻乎乎地往刀口上撞,那日若非他親手將她扔下去……想起那日的慘狀,雲傾傾忍不住磨了磨牙,背腰上那道傷痕又隱隱作痛起來。


    「傾雲,還不來見過大公子。」風子寒嬉笑著將她又往前推了推,而後朝眼前的九重天仙說道:「這傻小子平日沒見過什麽世麵,容易害羞,還望表哥別介意。」


    「奴才見過大公子。」低順著頭,雲傾傾從善如流道。


    「不必多禮。」九重天仙,安王府大公子安沐辰淡淡開口,「聽說你為救二小姐,背上挨了一刀,傷口好些了嗎?」


    「奴才已基本痊癒,謝、謝大公子關心。」唯唯諾諾的語氣,雲傾傾將這半年來懦弱卑怯的小馬僮形象詮釋得完美,無可挑剔。


    「你既是為救二小姐而受傷,是安王府虧欠了你,迴頭讓表少爺再給你多看看背上的傷,別留下什麽病根。需要什麽藥材、什麽食補盡管開口便是,不必顧慮,安王府定會為你準備,你就先安心在這待著,好好養傷。」安沐辰疏離有禮地吩咐著。


    「是,謝大公子。」她依然低垂著眉應道。


    安沐辰望了她一眼,「把頭抬起來說話吧,不必太拘禮。」


    「是。」她苦著臉慢慢抬頭,卻不敢直視這九重天仙。雖說是換了張麵皮,但都說這眼睛是人的心靈之窗,也不知道和這天仙對望了一眼後自個的這雙眼兒會不會就這麽將她給賣了。


    「啊!」乍見到她的容貌,鍾無非驚得跳了起來。


    她的心因鍾無非的一驚一乍懸了起來,這小正太長了雙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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