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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馬嘶鳴,大刀在夕陽裏閃著寒光,貫穿了紅衣少女整個胸膛,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滲進地下青石板的縫裏。


    “陰煞女大人,饒命啊,放過我們吧。”


    “陰煞女大人饒命……”


    人們紛紛跪地,不停地求饒。


    她就是陰煞女,煞兒?


    如果能看清楚她的樣子,就不用進地藏塔了吧?


    我把目光緩緩上移,上移……她的臉上布滿了疤痕,就好像是一個褪了水份的老桔子,非常難看,令人作嘔。


    這就是煞兒的臉?


    白馬繼續向前行走兩步,煞兒放聲冷笑,高抬大刀。


    噗……


    刀落,砍向最前排的人群,一個中年男子應落倒地,站他旁邊的女人嚇得臉色煞白,她非常害怕,可是卻不敢尖叫,抱著懷裏的小男孩,慢慢後移。


    煞兒再次抬起大刀,刷……砍向了這個女人。


    女人的身體直接被砍成了兩半,鮮紅的血一下飆得老高。


    “哇哇……哇……”


    剛才躲在女人懷裏的小男孩,大哭了起來。


    煞兒高抬大刀,對準了大哭中的小男孩,周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驚恐的表情,盯著煞兒,周圍死一般地寂靜。


    我也忍不住跟著緊張了起來,緊緊捏著重淵的衣角。


    我們沒辦法去幫忙,我們隻是一縷虛影。


    這個場景相當於昨日重現,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煞兒到底有沒有殺死這個小男孩啊?


    噗……


    大刀砍入肉裏的聲音再度響起,小男孩的身體被劈成了左右兩半,一半落在地上,一半飛到了半空中,劃了一個血紅的弧線,砰!落到了地上,血和骨渣子到處飛濺,濺到周圍驚恐的人們的臉上、身上。


    整個畫麵血腥得猶如十八層地獄。


    像我這麽大膽,也不由覺得一陣陣膽寒,胃裏作嘔。


    “女人,你說這煞兒怎麽這麽有意思啊,殺得真對大爺的胃口。”重淵靜靜開口。


    “什、什麽?”


    我抬頭去看重淵,他眼睛裏泛出了興奮的精光


    重淵邪邪一笑:“好想跟她一起並肩殺人。”


    “……”


    重淵怎麽突然這麽不對勁了?我們不是來看煞兒的臉的麽?看完就迴去啊,他想殺什麽人呐?


    我拉了拉重淵,重淵沒理我,目光緊緊鎖著煞兒,臉上全是欣喜與讚賞。


    天呐!


    重淵這個邪惑的家夥,到底想要幹嘛啊?


    “啊……”


    “啊啊……”


    “……啊……”


    白馬踏入人群當中,煞兒高舉大刀,又飛速落下,血肉飛濺,血流成河,人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我被血腥味衝得不行,捂著鼻子蹲到了地上。


    “煞兒……”


    重淵突然高興地大喊一聲,向煞兒奔去。


    “啊喂,重淵……”


    我伸手去拉重淵,可是重淵速度非常之快,跟一陣疾風似的,我手剛碰到重淵的衣角,重淵就衝到了煞兒的身邊,輕而易舉跳上白馬,擁住了煞兒的腰,手握在煞兒的大刀上,迴砍。


    噗……


    大刀刺進了最後一名活人的身體裏。


    煞兒居然能看見重淵,而且一點也不意外,她對重淵笑了笑,揚起韁繩:“駕!”


    “駕!”


    重淵大喝一聲,頭也不迴地跟著煞兒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這尼瑪什麽情況?重淵瘋了麽?


    王徹說地藏塔裏的景色是人心最向往之所在,難道重淵心裏,就想跟著煞兒去殺人麽?那我呢?我怎麽辦?


    煞兒的臉被毀成了那樣,看了也等於白看啊。


    我看著滿地的屍體,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些屍體都是很久以前死去的了,就算不被煞兒殺死,也早就死了千百年了,不怕不怕,不用內疚。


    奇怪?


    我為什麽會覺得內疚?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我先進地藏塔看看吧。


    我轉身,獨自進了地藏塔。


    跟之前一樣的感覺不大一樣,心裏空空的,有點泛酸,很想哭,就好像有無數人的冤魂在同一時間影響著我的情緒。


    我凝神,進入地藏塔。


    塔裏很黑,完全看不清楚什麽東西,我又轉身退了出來。然而,我剛一出塔,發現眼前的景色又變了,遍布街道的殘屍斷肢不見了,眼前出現了一片鬆樹林,是夜晚,風很大,月亮半隱在雲裏頭,四周陰森恐怖。


    這又是哪裏?


    我向四處望了望,有些眼熟,好像上方山的後山哦。


    我慢慢向前走,看到鬆樹上倒垂著很多藤蔓,灰黑色的,相互交纏。


    這不是陰木藤麽?


    我走進陰木藤當中,猛地看著有幾條藤蔓緩緩朝我靠攏。


    遭了!會動!


    我驀地一愣,快速後退。


    咻……


    一條陰木藤飛速扯住了我的衣擺,嘶拉……衣服被陰木藤蔓撕破了。就在這時,又一條陰木向我襲來,卷住了我的袖子,嘶拉一下,整條衣袖全被撕開了,手臂幾條深深的血口子,鮮血一下湧了出來,裏頭的皮膚都已經被扯去,森森白骨,觸目驚心。


    我甩了甩手臂,血滴答滴答地落。


    血一入地,立即鑽了進去,仿佛被地麵喝掉了似的。


    剛才還黑灰色的陰木藤蔓,一下變成了血紅的顏色,漸漸地,許多血紅的藤蔓頂端長出了血紅的小手,從四麵八方冒了出來,血手上頭滴著鮮血般的粘液,似是在無聲無息地笑著,望著我,興奮地張牙舞爪,展現出貪婪的**。


    “救命啊……”


    咻咻咻……無數根陰木藤迅速向我襲來,眨眼之間,把我纏得跟木乃伊一樣。我被纏在陰木藤裏麵,拚命掙紮,可是卻動彈不得,渾身酸痛,腦子一片混亂,渾渾噩噩的,漸漸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快要死掉一樣。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小卜啊,我是外婆,快起床啦,太陽曬屁股啦。”


    “小卜,晚飯想吃什麽?媽媽去做。”


    “小卜卜,哥的**是不是又壯了啊?”


    “小卜姐姐,人家好害怕,你快點醒過來呀。”


    “女人,大爺的小兄弟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卜,畫200道鎮宅符,200道靜心符,明早交給我。”


    “小卜卜……”


    “小卜姐姐……”


    “女人……”


    “小卜。”


    腦海中無數的聲音在迴響,外公外婆,爸爸媽媽,王徹,許般若,重淵,石朝歌……他們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跟我說話,原本已經漸漸沉靜下去的心,慢慢恢複了跳動。


    我半睜開眼睛,透過纏繞著的陰木藤,看到一個人站在我麵前。


    “小老婆,你終於醒了。”


    是秦觀!


    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和重淵進了地藏塔,被地藏塔帶到這裏,秦觀怎麽會找來?


    秦觀以手為劍,刷地一下,將綁住我的陰木藤斬下,我掉落到了地上,抬頭去看秦觀,秦觀蹲在我麵前,一臉驚慌:“小老婆,你沒事吧?小老婆?”


    我身上還是沒什麽力氣,無法說話,隻能定定地看著他。


    秦觀抬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聲音溫柔:“小老婆,你怎麽瘦了這麽多?他是怎麽照顧你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


    秦觀突然神色一變,冷哼:“小老婆,我想,我有必要送你這樣東西了,這可是我費了很大功夫,從孽鏡台取出來的呢,等你看清楚之後,你就會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對你好了。”秦觀神色冰冷,把手移到我的頭頂,我頓時感覺有一股暖暖的氣流順著我的百匯穴,湧到了我的身體裏。


    失去的力氣慢慢找迴,腦中紛亂的情緒慢慢舒展。


    我對他笑了笑:“秦觀,謝謝你救了我,可是……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觀收迴手,神色冷傲:“你別以為我是真的想救你,我已經把朝三爺告了,你們就等著老天爺的懲罰吧,哼……”


    “秦、秦觀,不要傷害朝歌老大,求你,求求你。”


    “我哪裏傷得了他啊?是他自己的劫數,我隻不過幫他全部引過來,並且集中在了一起而已,哈哈哈哈……”


    我跪在地上,抓住秦觀的手:“秦觀,朝歌老大的天劫到底是什麽?”


    “你想知道?”


    “嗯,求你告訴我,怎麽樣才能化去這次的天劫?”


    “如果……我要你離開他,迴到我身邊,你也願意麽?”


    我心裏一緊,淚水不自覺往下流:“秦觀,我願意,隻要你不要再打擾朝歌老大,我願意跟你走。”


    “可我不願意。”秦觀輕撫我的臉:“小老婆,我根本就不需要跟你做這筆交易,再過幾天,天劫就會到了,到那個時候,你就能親眼看看這天劫到底是什麽了,哈哈哈哈……想到這個,還真痛快啊。”


    我狠狠推了秦觀一把,惡狠狠地大吼:“你為什麽非要跟我們作對?隻要你誠心改過,我們都會幫助你的,難道你心甘情願一輩子都當一個孤兒麽?這就是你想要的麽?你這樣孤獨,難道就不想要一個伴麽?”


    秦觀收起笑容,眼神暗淡了下去:“小老婆,一個人懂的越多,就越會發現自己很孤獨,沒有親朋好友,沒有同學知己,你什麽也不是,你就是個孤兒,你走的路越多,就越明白這世界本來就是一所孤兒院。你、我、朝三爺、重淵,我們都是孤兒,都是。”秦觀拂開我的手,站起身,看著天空,眼神迷離:“天道、人道、鬼道,誰能逃脫得了?誰又敢說自己不是孤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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