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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重淵所說的,天劫可怕,地劫更可怕,地劫就是石朝歌所承的情劫。


    這個情劫的關鍵,就是煞兒。


    石朝歌牽著我,往上方村走去。


    路過鬆樹林,一片狼藉,秦觀已經離開了,我鬆了一口氣,當時情況危急,我也顧不上他,還好沒有害死他。


    我們迴到家,重淵頂著煞兒站在門口,他聽到動靜出來看,發現我和石朝歌都不見了,問我們去了哪裏?我把剛才發生的事講給重淵聽,重淵沒說話,煞兒揪著重淵的頭發:“重淵,我是煞兒。”


    煩死了!


    我撿了塊石頭,衝到煞兒麵前:“你他娘的能不能安靜一點?”


    重淵一挑眉:“女人,動手麽?”


    “小卜,重淵,不要胡鬧。”


    石朝歌右手做劍指,在煞兒的肩膀上點了一下,煞兒跟吃了軟骨散似的,倒了下來,石朝歌把她輕輕抱住,柔柔地替她撫開散亂的發,喃喃:“煞兒隻是個孩子,什麽也不懂,這些天委屈你們了。”石朝歌抬起頭,看著我和重淵,“小卜,重淵,是我不好,害你們傷心,你們如果想要離開,隨時可以。”


    我氣憤地迴他:“你想讓我走,我還偏不走了!”


    重淵雙手抱胸:“我也不走。”


    石朝歌沒答話,抱著煞兒,迴了房。


    我和重淵對望一眼,向王徹的房間走去,房裏還亮著燈,他還沒睡呢。我和重淵敲門,才敲一下,王徹就把門打開了,高興地說:“等你們很久了。”


    王徹真是越來越精明了啊,把我們都算計了。


    我和重淵坐在桌邊,王徹手腳並用,跟我們描述著地藏塔的由來。


    地藏塔堅不可摧,它鎖著人之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蘊盛。三界眾生因前七苦而被困在塔,後又因五蘊盛而不得出塔,所以啊,這個塔是有進,無出。


    我問他,那萬一我們都出不來,石朝歌應該可以放我們出來吧?


    王徹搖搖頭,說不一定,據他所說,地藏王是三界最嚴厲的,也是最冷麵無情的,要不是我的天胎血對煞兒有幫助,他不可能對我這麽好。我不服氣,我說那重淵呢?石朝歌對重淵也很好啊。王徹說那是因為煞兒愛重淵,所以石朝歌愛屋及烏咯。


    我心裏一咯噔。


    愛屋及烏。


    曾經石朝歌也為了我,對我身邊的每個朋友都很好,難道都隻是因為煞兒麽?


    王徹說,關於地藏塔的信息,都是大明王提供給他的,雖然他知道,但是他不懂什麽是五蘊啊之類的東西,說不定弄透徹了,他有法子讓我們出塔。


    這個我剛好知道一點,石朝歌以前跟我上過課。


    所謂的五蘊盛是指色、受、想、行、識,它代表著眾生之體、眾生之相。


    王徹一聽我說完,立馬說他明白了。


    地藏王身處地獄,是三界中的極陰之地,地藏塔裏關著的,也都是邪惡陰毒又死不知悔改的人,他們是眾生之體相,每一個人所承受的相,都是心中最懼怕的東西。那些東西在塔中呈現出來,在漫長的歲月裏,將所有最恐怖的場景幻化出來,從而牽引著塔內的人。


    所以啊,進入了地藏塔,就相當於走進了不滅不生的輪迴當中。


    重淵踢了王徹一腳,問他:“所以呢?到底怎麽出塔?”


    我心生一計:“王徹,我們能不能借許般若一用?”


    王徹臉色大變:“不行不行,我答應過她哥哥,要照顧好她的,絕對不能讓她進地藏塔跟你們冒險。”


    我嘿嘿直笑:“可是她執掌著乾坤卦印啊,是引生之印,有驚,但是無險啊。”


    “驚也不行!”王徹一口迴絕,“般若還是個小女孩,不能受驚嚇。”


    我歎了口氣:“好吧,那我們再商量一下。”


    王徹撓撓頭:“其實出地藏塔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你們隻需要放下心裏瑣事,超脫到五行之外,就能夠出來了嘛。”


    我白他一眼:“你說得輕巧,我們是凡夫俗子,哪那麽容易超脫啊?每一個人最難戰勝的,往往不是神鬼妖邪,不是玄門法器,不是失去自由,不是無錢無命無後人,而是他自己的心。哎……要出地藏塔,實在是太難了。”


    重淵突然插話道:“我想起大師兄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我和王徹忙看向重淵。


    重淵說:“心之所向,才是光明,才是大道。”


    我大驚:“什麽時候說的?”


    “前不久。”


    “朝歌老大難道卜算出來我們要闖地藏塔?”


    重淵點頭:“也許吧。”


    王徹問:“那還闖不闖?”


    “當然闖啊!”


    我和重淵異口同聲地說。


    王徹鼓掌:“那好,你們迴去準備一下,帶點防身的東西,然後到我屋裏,我送你們進塔。”我和重淵點頭,各自迴房。


    我們很快收拾好,又迴到王徹房裏,王徹正盯著自己的手看。


    我催他:“王徹,看什麽呢,快告訴我們怎麽進地藏塔啊?”


    王徹歎了口氣,把手伸到我麵前:“哎,小卜卜,怎麽辦,我的生命線越來越短,我泄露太多的天機,減了命……”


    我仔細一看,還真。


    生命線是大眾的叫法,用玄門專用詞來說,叫做地紋,是人體手掌的三大主線之一,代表著人壽命長短、有沒有疾病等。王徹的地紋又淺,又寬,而且還特別短,這是短命鬼的特征啊。


    重淵不以為然:“小王八,你看看大爺的手掌。”


    我湊過去一看,重淵的掌心隻有一條很深的紋路。隻有一條!


    我和王徹驚訝地看著重淵,重淵把手收起來:“好了,快點開始,大爺等不及了。”


    王徹點頭:“好吧,我讓大明王送你們過去,你們牽手,把眼睛閉上,跟著我說的念。”我和重淵點頭,牽著手,閉上了眼睛。


    我聽到王徹在念:“安忍不動如大地,靜虐深密如秘藏。”


    我和重淵跟著念了一遍,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一會兒像是飄到了天上,一會兒像是泡在水裏,很奇妙的感覺。


    過了好久,我腦袋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覺。


    之後,好像沒有意識了。


    “小卜卜,重淵,睜開眼睛……”


    朦朧間,聽到王徹的聲音,我下意識睜開了眼,赫然發現自己來到了後山頂上,崖邊有一座威嚴佛塔,佛塔兩邊寫著: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虐深密如秘藏。


    是地藏塔。


    塔以金剛石做為塔基,九階倒垂而下,台階的兩旁燃著閃爍的燈盞,風很大,燈火搖曳,卻始終沒有熄滅。塔身是用黑色的石料為築,主塔高九層,周圍又有九座群塔圍繞而立,像九支倒著的書文習字的巨筆。


    巍然聳立,飛入雲霄。


    我轉頭,看到重淵站在我身邊,仰頭看著佛塔發呆,王徹不在。


    王徹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我引用大明王的原話啊,地藏塔,鎖盡三界陰靈煞鬼的正義之塔,斬斷三界眾生鬼念的惡魔之塔。這個塔一旦進去,就有可能再也出不來了,你們準備好了麽?”


    我嗯了一聲。


    王徹又說:“你們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謝謝你,王徹。”


    “喲,粗魯的女漢子也會說謝謝這兩個字啊。”


    我歎了口氣:“王徹,等老娘看清楚了煞兒的臉,迴頭再來收拾你,你洗幹淨等著老娘。”


    王徹笑說:“好啊,我等著,估計到時候,哥的**又長了不少。”


    “而且還粗。”


    “……你還是個女人麽?”


    我輕笑:“王徹,你怎麽老是想歪?我是說被我打腫的,腫了不就粗了麽?”


    “……”


    我拉了拉重淵:“別發呆了,快進去吧。”


    重淵有些猶疑:“女人,我看到這塔,突然記起了一些事情,煞兒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是為了我。”


    “……”我驚訝地看著重淵,“你他娘的不會到現在突然記起跟煞兒的記憶,把我拋棄了吧?”


    “蠢女人,逗你的。”


    重淵邪鬼一笑,抓緊我的手,慢慢走向塔門。


    我做了幾個深唿吸,上了台階。


    一階、兩階、三階……


    腦袋越來越沉,身子跟被車碾壓過一樣疼痛。


    我忍住不適感,繼續向前走,邁過最後一階,眼睛突然一花,隻感覺天旋地轉,身子不自覺向後倒去。


    “女人!”


    重淵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穩了穩心神,不能拖重淵的手腿。


    我站穩身子,睜開眼睛。


    “這是哪裏?”


    我驚呆了。


    剛才明明是半夜,可是此時卻是曦軒相映,地藏塔穩穩地立在那裏,塔前人頭攢動。我和重淵對視一眼,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慢慢向塔走去,發現那些人都穿著古裝,而且,最怪異的是,我們的身體居然從那些人的身體裏穿過去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發現我居然穿著漢服,芽青色,腰間……還好,萬幸!腰間沒有係七彩的綢帶。


    我鬆了口氣。


    突然!


    人群躁動起來,不遠處傳來一陣一陣的慘叫聲,還有馬屁的嘶鳴聲。


    重淵拉著我站到了一邊,人群中炸開了鍋,紛紛抱頭逃命,我聽到他們在說什麽:“陰煞來了、陰煞女來了,快逃命啊……”轉頭間,熱鬧的街道上混亂至極。


    “啊……”


    “噗……”


    人們的慘叫夾雜刀劍入肉的聲音,我放眼一看,一個穿芽青色的女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手裏拿著一把大刀,刀上插著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妙齡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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