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就像毒針似的一點點穿進她的心,什麽叫不配,什麽又叫毀了他。


    她倒是想問問看,看到底是誰毀了誰,又是誰一直在糾纏著她,她這些年本已經夠落魄的了,家破人亡不說還被人指著鼻子罵是勾搭男人的婊。子,她已經臭名遠揚,確實是配不上出生高貴的馬家二少爺。


    可誰都可以這樣說她,除了他不可以。


    若不是因為他,她的爸爸也不會因此舊疾複發,她家也不會變成如此窘境,誰又能想到,曾經繁華的房氏集團也會有破產的一天,而這些,不都是拜馬家的人所賜嗎?


    “嗬,你放心吧,我本就不想再和你們馬家的人有所牽扯,也拜托你好好提醒你弟弟,讓他不要再來糾纏我。”


    雨煙說完便立即轉過身,眼淚一下順著鼻尖滑落了下來,幸好,她沒讓他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她快步的向前走,隻想要快點走出這件咖啡店,離開這裏,不想再見到他。


    馬世玉恨得牙癢癢,將錢一下子拍在了桌上,三兩步跨到她麵前,一下攥住了她的胳膊,怒斥道:“房雨煙,別給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拒絕的,你算什麽東西,六年前也不過是任我捏扁揉圓的賤女人罷了,你敢說自己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嗎?當年你做的那些個不要臉的事別以為我都蒙在鼓裏,房雨煙,枉費你還是知書達理的房家二小姐,做出來的事竟是些登不了台麵的下賤勾當,勾搭小叔子,這麽不要臉的事你也做得出來,看來我當年跟你離婚還真是離對了。”


    “馬世玉,你放手,你憑什麽這麽說我,你又知道些什麽?”雨煙驟然迴頭,她當年在馬家一向清清白白,何來的勾搭一說,他又是從哪聽來的消息。


    “你別竟給我裝無辜可憐,如果你沒勾搭,那些消息難道是空穴來風不成,若你沒做,他們又何苦栽贓,你就是沒膽子承認罷了,現如今,我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你就惱羞成怒了,無非就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那麽馬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我們現在又有什麽關係,你又有什麽立場激動成這幅德行?”


    “房雨煙,你。”馬世玉驟然間狠狠的扯住她的手腕,俊朗的臉一下扯出一絲岑馬的笑意,“房雨煙,真行啊,一年未見,倒是愈發長進了,更加的不要臉了。”


    “馬先生,這又關你什麽事?”雨煙揚起頭,衝他大笑了一聲,笑得越大聲,她的心就越痛,不過這樣也讓她認清了,眾人眼裏風度翩翩的馬家大公子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麵獸心之人。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她和他,再也不想有任何瓜葛,隻要能遠遠離開他,她願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房,帶著穆鑫度過餘生。


    自從爸爸死了之後,她的身邊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大姐去了國外後根本不再管她,她像個流浪街頭的孤兒,隻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受盡馬嘲熱諷,一個人擔起所有的責任。


    隻是,她還在偶爾的時候,一個人在深夜裏想著爸爸,想著曾經繁華的房家,那時候的她,還是馬世玉的妻子,雖然他不愛她,可她還是有一個家支撐著,最起碼,那時候的自己是幸福的,自從爸爸走後,家裏便隻剩下她一個人,房子被賣了,曾經一切美好的迴憶一瞬間連同著住了二十餘年的房子一起被攔腰截斷,她的生活瞬間傾覆,而誰又能知道,她多想再迴到從前,去迴味著那段平淡卻很幸福的生活。


    咖啡店的人很少很少,也幾乎無人關注著這一對完全不對盤的兩人,雨煙努力將眼淚縮了迴去,迴頭才發覺剛才奮力攥住她手臂的那隻手早已經抽開了,雨煙止了眼淚,向前走去,前房是玻璃門,出去了,她便再也不會進來這裏。


    一個人,或許更好些,興許她這一生,都不會再結婚,再去承受一次這樣被人侮辱的痛了,承受一次,已經足夠了。


    馬世玉站在原地動也未動,他看著那尊單薄的人影漸漸消失在他眼前,再漸漸的看不見。


    仿佛又在那一刻,他聽到了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和他哽在嗓子裏尚未說出口的話,那三個字,那句對不起,他還是無法將它說出口。


    雨煙出了門已是傍晚,天空依舊飄著稀疏的雪花,雪打在她的頭發上和衣服上,她走到路口過了馬路,看到對麵的一尊人影時,她竟呆住了。


    那人的頭發上衣服上沾滿了雪,卻仍是站在原地,待他看到她時,卻是笑了起來,遠遠就衝她喊了一聲:“雨煙,你迴來了?”


    雨煙這才看清對麵的人兒,待她過到馬路中間時,他的模樣一點點清晰的現在她眼前,她驚訝的一下叫了起來,“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沒有為什麽,我就是想要為你做些什麽,雨煙,答應我,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也不要不理我,你不知道我上次說過那些話後有多後悔,我不該對你說出那些過分的話。”


    他笑著,身體有些不支,見她表情愚鈍了幾秒,想要再安慰她幾下,卻沒想到,他的手才搭到她的肩上,他頭一黑便硬生生的栽倒在了地上。


    雨煙心痛的去拉他拽他,可他太重怎麽也拉不起來,她叫了他好幾聲,而他卻始終不肯睜開眼,她的手無意間觸到了他的額頭竟發現,他的額頭滾燙,這才知道原來他發燒了。


    馬世夜倒在地上,臉色鐵青,雨煙看著他,心裏卻是馬了一半,迴想起他們認識到現在,他一直都是遷就自己的,而她呢,卻總是一再的抗拒他,從爸爸離世後,她的身邊便沒一個關心她的人了,除了他,整整等了她一年多,像個親人般無微不至的關心著自己,才讓她被冰封了整整六年多的心漸漸的瓦解。


    若她再不管他的死活,還是馬眼旁觀的注視著這一切,那她是不是就太馬血心腸了。


    想到這裏,雨煙的眼淚便控製不住的往下掉,她俯下身子去抱他,卻發現她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時光仿佛一下迴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爸爸離世的時候,她也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令她痛徹心扉的一幕。


    他一定是她的守護神,才會在她最需要溫暖的時候降臨在她的身邊默默的關心她,守護她,她從來沒這麽被一個人感動過,也許她已經漸漸試著接受一個人的愛了吧。


    可是,被這麽一個好男人愛著,雖然很幸福,可是她不敢想象他們是會有未來的一對嗎?可他那麽真摯的愛著她,努力的讓她過得幸福快樂,她不是看不見。


    雨煙有些難過,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卻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痛苦卻又深情的愛著她,一種茫然無措的滋味便湧上了心頭。


    隻要他不是那麽的在乎自己,喜歡自己,甚至有時候會對她的冷淡有一丁點的氣憤,這樣她的心說不定也不會這麽的愧疚。


    而這一切的緣由都在於,他是馬家的人,不是普通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她的心沒有辦法去接受。


    雨煙忽然有些害怕,她搖了搖他的身子,“馬世夜,你別嚇我,你醒來,我,我帶你去醫院,不要這樣躺著。”


    她慌慌張張的摸出手機,竟然發覺,她的手已經顫抖得不像話。


    雪下了一晚,比起外麵的寒冷,室內的溫度卻是顯得異常的溫暖。


    蔓熙坐在床上,手裏正拿著護膚品欲往臉上拍,客廳的電話響了好幾聲,她懶得過去接,便叫了傭人去接聽,周圍安靜了一會兒,便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踏進了她的臥室,蔓熙心頭一怔,迴頭便看到傭人一臉緊張的注視著她,想說什麽卻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讓蔓熙更加覺得事有不妙,她淡淡的瞅了一眼傭人那張慌張的臉,“怎麽了吳媽?”


    “太太。二少爺他,他現在暈過去了,有人打電話來要少爺去送他去醫院。”


    “是誰打的,還有二少爺怎麽會暈倒?”


    蔓熙一臉的不信任,要說馬家二少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富家公子,何來的閑情雅致到處瘋野,她現在倒有些懷疑傭人的話了。


    “蔓熙,你先睡,不要管我了,我處理完事情就會迴家。”他撂下短短的一句話,下了台階便是坐上了車,蔓熙看著他遠遠離去的背影,直至那輛車消失在她眼前,她才心酸難耐的返過身去,他一直如此,總是在不經意間深深傷害了她。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平穩的行駛著,透過車窗,外麵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景象,路有點滑,他卻心急著想再開快一點,猛踩油門,車子卻是橫衝直撞的向前衝去,待車子好不容易開到醫院附近的停車場,他才急急忙忙的向醫院大門奔去。


    雨煙看到他來,一句話沒多說,她想暫時先離開,孰料馬世夜的手卻緊緊的攥住了她,她心頭一驚,想要掙脫,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哥。”馬世夜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又注視著雨煙,馬世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異樣,垂下眼瞼,遮住了原本的情緒;“二弟,你怎麽會突然暈倒?”


    馬世夜一直注視著雨煙這邊,聽到馬世玉的話才反應過來,草草應了一聲,“哥,沒事了,興許是身體不太舒服才會暈倒的,現在已經沒事了,不要擔心我了。”


    心口在竄跳,馬世玉隱隱約約能夠察覺到馬世夜和房雨煙之間的曖昧,病床邊,他的手至始至終都沒放開過她,而她也望著他,仿佛整個空間內就隻有他們倆個人,反倒他卻成了空氣。


    他心口一緊,亦是憋悶的喘不上氣,目光總是不自覺的看向他們倆個人,一股莫名的醋意順勢湧上心頭。


    她憑什麽,不過是他當年拋棄的女人,一個勾搭男人的賤人,她沒有一點值得二弟對她這般神魂顛倒,他更加無法接受曾經是他妻子的女人轉眼之間變成親弟弟的女人。


    他絕對不允許,是的,他痛恨這樣的關係。


    他寧願她和別人,隻要在他看不見的範圍內,他都可以裝聾作啞,可唯獨二弟不行,他們每天在他麵前朝夕相處,隻要他一看到這樣的畫麵,他很難不激動,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脾氣。


    他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在他麵前過得比他還好,還幸福。


    馬世玉斜睨了一眼雨煙,複又看向馬世夜,“以後多注意到點身體,爸媽還關切著呢?不要總把自己弄成一幅病怏怏的模樣,誰見了好受?”


    “我知道了,哥。”馬世夜乖乖的點點頭,“哥,就讓雨煙陪著我罷,你先迴家吧,弄晚了怕嫂子又要擔心了。”


    馬世夜雖然是在對他說話,可眼神卻始終看著另外一個人,雨煙見他那麽看著自己,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馬世玉眉心緊蹙,眼神死死的盯著房雨煙,即便他們不說話,就這樣相互看著對房,他的心都像被一刀刀的淩遲一樣,痛到極致。


    “那好吧!”點點頭,他才極不情願的走到門口,他是真的不願意就這樣離開,複又迴頭看了他們一眼,對雨煙說道:“那個,就麻煩你好好照顧二弟了,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頓了頓,掃在她身上,而她亦是至始至終沒看他一眼,他站在那裏,竟是看得失神了,她的眼神看向別處,是柔弱的,但卻多了幾分堅強,看在他眼裏,卻帶著莫名的悲涼。


    她沒資格待在二弟身邊,就憑她是他拋棄的女人這一點來看,就完全不夠格,她口是心非,明明說過不再和二弟有任何來往,轉眼間還不是和他打得火熱,她在自己麵前裝的清高,骨子裏還不是下賤浪蕩,不知羞恥,倘若不是看中二弟的家世背景和財富,她會這麽不顧一切的照顧他?


    “房雨煙,我看你先迴去罷。”他忽然開口,打破了屋內的平靜。


    雨煙抬起頭看他,如黑瑪瑙般璀璨的眼球,隻覺得自己渾身快要陷了進去,她皺了皺眉,是啊,是該自己離開的時候了,離開原本就不屬於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包括介入馬家的點點滴滴,如一場夢魘,終是難以忘懷,難以割舍得了。


    雨煙輕輕拍了拍馬世夜的肩膀,然後緩緩的邁開步子走出了大門,她的心終是酸痛了一下,如細細密密的沙子般灑在她的心頭,痛到叫不出聲來,她的眼睛一點點的移開他,待走近他身邊時,她幹淨清透的臉閃過他的麵前,眼眶外隱隱有淡淡的淚痕,直到越過他的身邊,她終是沒再看他一眼。


    未了,她這一幕,卻已讓馬世玉渾身顫栗的發抖,以前和眾多男人糾纏不清的主兒,轉瞬倒成了盈盈弱弱的柔女子,說也想不到,像她這樣看上去幹幹淨淨的女人,早已是個身敗名裂,水性楊花的賤女人,還有什麽資格再和馬家的人糾纏不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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