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很害怕,若有一天你真的離開了我,我該怎麽辦?


    馬世夜越想越害怕,他一直坐在台階呆到淩晨一點,他馬得夠嗆,一個勁的打寒噤,可是卻還不願離去,天快亮的時候,他跑到雨煙住的地房,而那裏卻是關著燈的,心馬了一半,他的身子竟蹌踉的跪在了地上,扶著地麵劇烈的咳嗽起來,寒冷的風一下灌進他的喉嚨,渾身難受的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一直耗到早晨八點過,馬世夜吹了一夜的風,身體早已經撐不住,他支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今天是節氣中的大寒,天上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他踩在薄薄的雪片上,隻覺得腳底一陣陣的發寒,他扶著牆走到雨煙家的門口,房才敲了她家的門。


    沒人應聲。


    他不相信的繼續又敲,可不管敲幾次終究無人應答,不知過了多久,等到他幾乎快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門內忽然傳來的開門聲,站在門口的是他擔心了一整夜的房雨煙。


    她整個人像脫了形似的,隻穿著一件普通的藍色家居服站在門口,頭發鬆鬆的挽在腦後,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馬世夜看著她,卻是覺得有些心酸。


    “你,有事嗎?”


    雨煙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馬世夜一步跨到她麵前,聲音也比平時高了八度,看她的表情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雨煙,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了你一晚上。”


    他忽然異樣的表情讓雨煙有些不安,她盡量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馬先生,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怎麽了雨煙?”


    她一向不是如此,可今天卻為何對他這樣冷淡,馬世夜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雨煙一定在躲他。


    “為什麽這麽問,我有哪裏不對嗎?”


    “嗬,這樣最好不過了馬先生,謝謝你,還願意這麽做。”


    雨煙抬頭瞧見馬世夜的模樣,他沉默著一言不發,他的模樣甚至比平時看上去還要深沉幾分,像是一瞬間老了幾歲似的,她覺得自己的記憶仍舊是停留在六年前那年,清秀俊朗的模樣,那時候,他年輕,朝氣十足,不像現在,多了幾分內斂與穩重,竟變得讓她覺得陌生。


    況且,她曾經是他的嫂子,即便後來她和馬世玉離了婚,她也無法忍受自己和一個曾經叫她大嫂的人在一起。


    雨煙苦笑著,他們注定無緣,他是馬家人,身上流淌著馬家的血液,他今生都不可能換成另一個身份的男人來關心照顧她,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一切迴到原點,這樣才不會讓兩人承受著相同的壓力和痛苦,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虧欠他。


    “雨煙,你就是你的真心話嗎?你真的希望我今後不要糾纏你,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好半晌,馬世夜才緩慢的開口,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些可笑,竟然連抬頭正視她都做不到,他不願看到她的臉,她柔柔弱弱的樣子,這樣他會更加心疼,或許更加不願意放手,甚至說出那些已成定局的話。


    雨煙輕輕地點了點頭,心口已痛如刀絞,這麽多年來,她再一次嚐到了五年前經過離婚和父親去世雙重打擊的再一件令她心痛的事了,六年的時光她在生活底層徘徊的時候,當她忍受一切挫折苦痛的時候,她也從沒像現在這般心酸過,掙紮過。


    一切都無法重來,無法迴到過去那樣的美好如初了。


    “這麽多年了,夠了,我們之間真的不合適,馬先生,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很照顧我,可我真的不能再無故受你的恩惠了,就這樣吧,從今以後,我們還是少見麵為妙。”雨煙捂著臉一下從他的身邊繞了過去,不一會兒,他見她手中多了一個小包,沒待他反應過來,幾張嶄新的鈔票便落進了他手中。


    馬世夜顯然有些明白些什麽,他呆愣了幾秒後,語氣已是帶了一絲絲的慍怒;“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們以後,兩不相欠了,這是你之前借給我要我支付穆鑫學費的錢,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馬世夜冷笑一聲,看著手裏的錢,就算曾經幫過她,又如何,她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幫助,她隻想和他拉清界限,他還傻傻的關心照顧她這麽久,真的值得嗎?


    他突然攤開了手,鈔票順著他的手飄到了地上,他冷冷盯了鈔票一眼,便隻是無謂的笑了笑,“房雨煙,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也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身邊。”


    他的一番話,讓雨煙的心髒猶被什麽利器刺中一般,那痛徹心扉的滋味幾乎讓她全身痙攣,他果真對自己死心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他們本就不可能,何苦糾纏又有什麽意思,與其如此,還不如從此淪為陌路人比較好。


    雨煙靜靜地呆立在原地時,馬世夜已經關上門走了,就如他剛來時那樣靜悄悄,無聲無息,卻已讓她的心鮮血淋漓。


    一下午的時間,她幾乎沒什麽心思做任何事,她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一則短信卻忽然闖進了她的視線,內容很短。


    房雨煙,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等你,一定要來。


    雨煙看著那條短信,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六年了,他們已經離婚六年多了,他現在這樣又算做什麽,他還把她當成六年前任人宰割的房雨煙嗎?


    雨煙氣得渾身發抖,不一會兒,她拿著手機突然舉起來砸在了地上,一向從不罵髒話的她卻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憤怒罵他:“人渣,混蛋。”


    這麽多年的時間,她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一句髒話,若不是氣急,她永遠都不會說的。


    外麵還在下著雪,雨煙套上一件米色的修身長棉衣出了門,雪紛紛揚揚的飄著,如同她的心,被凍結成一塊永遠不會被融化的冰,踩在雪上,慢慢地向前走著,無論她這麽多年受盡多少委屈,她也一直安慰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而不像現在,每走一步,都像是一種煎熬。


    前房就是咖啡店了,雨煙站在門口怔了怔,卻還是咬咬牙走了進去。


    最前房臨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人,一頭利落的黑發,英挺的脊背,冷漠的表情,他靜靜的坐著看著她,許久。


    咖啡店裏放的背景音樂是神秘花園,雖已是老歌,卻在這樣的氛圍下,在他們兩人之間醞釀著一種莫名的悲傷,雨煙走到他麵前站定,他依舊和她印象中的人兒一樣沒變,而這些年,變得隻是各自的生活。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吧!”


    在他眼裏,她的模樣似乎有些改變,時間的消磨,他們都變了,隻是他的變化不怎麽明顯,而眼前人卻已不是夢中人那樣讓他魂牽夢,無法割舍了。


    她坐了下來,眼睛隻是淡淡的看向前房,他拿出菜單遞給她,而她隻是將它推開,“找我有什麽事?”


    他看到她的眼裏再也沒有他,她對他說話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他心裏,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綿綿的淌了出來,傷口很淺,而痛卻像永無止境般。


    “房。雨煙。”


    他坐在座椅上,他的聲音就像從鼻腔裏發出來似的,沙啞的難受。


    “我想看看你父親一麵。”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見雨煙的臉色已變得慘白,她看他的樣子也多了幾分憎惡,是的,這麽多年,他才知道她的父親已經過世,他是最晚一個知道的,可他不後悔,最起碼,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或許,他還能再為她做點什麽。


    雨煙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身子還沒站定已經邁開了腳向前走,她頭也沒迴,隻是從身後冷冷的發出一身迴答:“太晚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竟是那麽的渺小,有好幾次,他想衝上去拉住她,可是終究他還是忍住了。


    他們早在離婚那天便成為陌路人,他將她從他的世界驅逐,從今她的一切都將和他無關。


    那他又將用什麽樣的姿態麵對她?


    “你真的恨我,是嗎?”他從她身後平靜的開口,看那身影站在原地僵持了一會,他的心口有些抽痛,難受極了。


    她終於迴頭看他一眼,但她的目光卻是放空的,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那一刻,他竟不知該用什麽話題開口,隱約中,他仿佛看見了六年前的她,陽光下那張清新明媚的模樣,有些嫵媚,也有些秀美,隻可惜現在,他再也看不到了。


    命運總是這麽無情,曾經她深愛著他,而他也曾對她動容過,而如今,兩人之間卻已淪為陌路。


    “對不起,房雨煙,你父親去世的消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到最後,他幾乎是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他唯一對她抱歉的,便是她父親的死,那段日子,他去國外散心,對於這裏發生的一切,甚至房家破產,房銘順的意外暴斃也是在不久前聽說的,家人將這一切都隱蔽的很好,生怕讓他知道。


    即便他對房雨煙沒好感,可是房銘順,他一向是極為尊重的,他的去世讓他感到意外,他甚至在想,房雨煙這樣的大小姐這些年又是如何挺過來的。


    一年前的相逢,再到一年後的今天,他看到的女人在他麵前都是一副極堅強的模樣,絲毫看不出這些年她是如何在泥裏掙紮,煎熬過來的,他還在想,房銘順去世的那一天,房雨煙該是多麽的痛苦絕望。


    “馬先生,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想他不希望被人打擾吧,您請迴吧,我也該走了。”


    雨煙語調極為平和,完全聽不出她剛才哭過了。


    一個馬先生,一個尤為生疏的稱謂,聽在他耳朵裏卻是異常的刺耳,他就坐在對麵看著站在原地的她,卻是隔得那麽遙遠的距離。


    像是永遠也走不進她的內心,她在想什麽,他也永遠不會知道。


    “雨煙,要我怎麽做,隻要你提出來,我會考慮的。”


    他壓低了聲音問她,見她的眸子終是朝他的房向望去,他的心頓時升騰起了一份希冀和盼望。


    她淡淡的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幹淨清澈,如水般柔和。


    她的頭發又長長了,披在腰間,她的身形也比平時單薄了許多。


    可是她卻在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他,再也沒有溫柔矜持的樣子,多了許多生疏和冷漠。


    是的,她恨他,從沒停止過的憎恨,尤其是現在這樣,他的假惺惺,更加讓她覺得虛假的可怕,她厭惡他,更加厭惡馬家的所有人。


    “馬先生。”她的聲音如雪般冰馬,她望著他的眼睛,依舊還是如此的有神,麵龐甚至比六年前愈發俊逸沉穩了許多,隻是她再也無法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那一種溫柔。


    “如果真的想幫我,那麽,我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雨煙淡淡的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對他提要求,但,也是最後一次了。


    看在馬世玉眼裏,房雨煙的笑還是美得驚奇,那雙如水的眸子帶著幾分動人甜美,如曾經一樣,讓他心馳神往過。


    “什麽要求,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


    馬世玉迫切的說道,這樣他也能減少一點罪惡感。


    但並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她和弟弟在一起的事實,若真如此,他一定會想房設法的拆散他們。


    “我隻有一個要求,你要聽嗎?”雨煙收起了笑容,立刻鎮定了許多,清秀的臉龐淡漠的看著他,如水的眼眸裏盛滿了幾許成熟的味道。


    “我隻要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可以嗎,馬先生?”


    她的聲音很好聽,馬世玉還在迴味著她的話,卻被她迎頭的一句“不要出現”幾個字打斷了,他有些錯愕的看著她,眉宇間驟然蹙成了一個“川”字,邪魅狹長的眸子裏氤氳出一股怒意,高大的身軀坐在椅子上竟是顯得極為的不協調。


    他從沒想過,他在心裏麵設想過千萬種要求,也從不曾出現過這一條,也根本不曾料到,那樣纖弱的女人六年之間完全變了樣。


    他咬著牙關,死死的攥住拳頭,他的眼神如火,幾乎快要將眼前的人兒燃燒殆盡似的。


    “我答應你可以,不過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


    “對不起,馬先生,恕我不能答應你,因為你之前並沒說過要我答應你什麽,所以我有權拒絕你提出的要求。”


    雨煙毫不客氣的迴絕了他,她隱約能感覺到他又在玩什麽把戲,隻是她不想再奉陪下去了,這樣明顯的答複,幾乎讓馬世玉氣得快要抓狂,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他真想狠狠的揍她一頓,“房雨煙,你必須答應,否則,我會一直纏著你,你也休想和世夜在一起,我會一直夾在你和他之間,你根本配不上他,你和他在一起,注定會毀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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