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這幾天一直不順、又見不到淳,安曦兒當晚、居然做了個很長的噩夢。


    好久沒做過這麽長的噩夢了!


    夢醒之後,她感覺像是病了一樣。整個人更無精打采了。


    與她的精神不濟相反,丹妮雅倒是容光煥發。


    這幾天諾迪一直暗地裏幫助她,昨晚、no。4居然也主動找到她,說為了更確保妹妹的安全,打算繼續為她效力!這簡直是為她如虎添翼!


    她毫不懷疑,在這兩人的幫助下,打倒安曦兒是用不了幾天的事。


    強迫自己看了兩小時的書,安曦兒下床走出臥室……


    她打算為自己熬點湯,好維持精力、繼續和丹妮雅對抗。


    走到樓梯口處,她聽到下方有人低叫。


    低眸一看,原是她的女傭伊麗莎白在被人欺負。


    老女傭趴在樓梯上,兩個年紀輕一點的女傭在她周圍說笑些什麽,麵色不善。


    她瞧了一眼,很快收迴視線,強迫自己不要去多管。


    那女人受欺負關她什麽事~


    當初自己剛來時不就被她出賣過。那時,她又做錯了什麽?


    憶起當初被打小報告,安曦兒心底不免又聚起一股怨怒之氣。更不願去管伊麗莎白的事了,加快速度地朝廚房走去……


    最大的主廚房在一樓,然而二三樓每層都有個略小點的廚房,以備半晌餓肚子的人可以隨時自己做著吃。


    這些廚房一般沒人管。


    安曦兒照書上步驟、用廚房裏存儲的食材做了點湯,喝了精神果然好了些,可心裏依舊忐忑不安。腦中不時浮現出那保鏢兇神惡煞的模樣……


    她想給婓紋發短信,手伸到口袋,突然想起手機已不在。


    而且,就算現在手機還在,她也不能向婓紋訴說恐懼。


    前段時間和婓紋聯係時,她都沒說在這家族的緊張、謹慎,隻說自己在這邊過得很好。


    她怕婓紋聽說後會趕來意大利,要來幫她一起滅小三。


    以婓紋不懂掩飾的個性,把丹妮雅得罪也不會收斂,恐怕會被後者一怒之下派人害了。


    畢竟,安曦兒見識過丹妮雅發起怒來究竟有多可怕。可怕到、可以連人命都不顧……


    想到這兒,她又打了個寒噤——


    那個保鏢,想必是來者不善……


    ……


    丹妮雅心情愉悅,艾瑪也跟著、越發地囂張。


    近幾日,安曦兒沒少受她刁難、外加指桑罵槐的嘲弄。


    她不想理她罷了,隻是、近日裏、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況下,心情一天天越來越糟糕。


    也不知這樣無法通訊、處處謹慎的日子會到什麽時候……


    處處提防、無人傾訴也就罷了,連和淳聯係上的指望都沒有的話……


    她真的覺得精神像缺水的玫瑰,在枯竭、凋謝。


    無法容忍這樣的生活,怕自己一人麵對著屋內的牆壁會發瘋,安曦兒起身——想著就算是去廚房裏做點菜也好。起碼可以調解一下身心。


    三樓的青菜剛好被用完,想炒蔬菜的安曦兒隻好去一樓拿。


    拿完蔬菜,返身上樓梯時,樓梯上又聚了幾個人——


    伊麗莎白趴倒在樓梯上,旁邊,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傭和一個年紀相當的小女傭。


    又被欺負了。安曦兒心道,也不知這老女傭怎麽會這麽倒黴,抬腿正打算繞過去,這次仍不去理睬——


    已經走過那處,右腳卻突然被人抓住——


    安曦兒迴頭,伊麗莎白悲傷的灰眸望著她,目含乞求,“小姐……”


    安曦兒閉了閉眸,盡量讓自己穩住心神,不顧她的乞求,抬腿繼續走。


    她走得匆匆,幾乎是逃走。可惡,剛才居然被那眼眸裏的悲哀給觸動了。不能這樣、她最討厭無故背叛自己的人了……


    “知道你最近為什麽總受欺負了吧~我都說了,因為你主子都不願理睬你~!這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我還沒見過你這麽差勁兒的仆人呢,又老又笨,更重要的是——你家小姐都看不起你~嗬嗬~~”


    男孩的大笑與女孩的嗬嗬脆笑交織著,衝入安曦兒耳中。


    “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吧~!她都從不用你!”


    又一道大聲的嘲弄,正要拐彎的安曦兒停下來——


    “你呀你,沒得救——”


    “住手!”


    正彎腰戳著伊麗莎白鼻子的男孩抬起身來,看見是調頭返迴的安曦兒,臉上一怔。


    很快,站直了身子,調皮的臉上掛上抹不羈的笑容,“這位c國小姐,這麽又笨又蠢的仆人、整天都不怎麽挨近你。我幫您教訓教訓她,也沒什麽不對吧~”


    “我的傭人,要教訓,也是我來教訓!什麽時候輪到別人管了。”


    看著安曦兒嚴肅的臉色,男孩喉內一緊,瞧了眼身旁女孩,兩人打了個眼色,不甘卻又很識趣地離開了。


    邊走邊嘟囔。“沒想到,她主子還護著她呢!


    “哼,就是。都沒見她倆一起過。


    ……


    兩人走後,伊麗莎白抬起頭——


    “行了,不用謝我。”安曦兒出言,不悅地打住她還沒出口的話。


    連扶她起來的動作都沒有,安曦兒說完便轉身毫無留戀地離去。


    看她雙唇蠕動的樣子,她就知道她是想謝自己。


    不想聽她說謝,因為,那張嘴不知向丹妮雅泄露過多少秘密。


    這次她之所以幫她,僅僅是不想別人因為她的原因受欺負!


    下次、沒有下次了!她不會給背叛自己的人鋪路。


    安曦兒走得利落冷酷、近乎煩躁,卻不想,趴在樓梯上的人,一直抬著頭,用感動的眼神望著她……


    ……


    “呀,你們知道嗎?今天、受接待的克書德先生很高興,老爺說要獎勵丹妮雅小姐什麽分數呢~”


    “克書德先生不還誇,丹妮雅小姐高雅大方,很適合做老爺的兒媳呢~~”


    “什麽分數啊~,咱們也不清楚。”


    兩女傭興高采烈地說著,撞見迎麵而來的安曦兒,趕緊閉了嘴,神情微顯怪異。


    雖不清楚這c國女人的來曆,但她們都覺著、她還有丹妮雅小姐和少爺之間的關係有點複雜。


    安曦兒本來心情就不高興。這則消息,簡直是雪上添霜,讓她心底、愈發地陰寒了。


    什麽接待?!


    剛才有客人來了?她居然不知道。


    也難怪,她一個人悶在屋裏,又不像丹妮雅那樣、到處爪牙、隨時有人通風報信。


    她現在、什麽也不知道,也沒人願意告訴她,簡直像個聾子!不,又聾又瞎的!還拿什麽和丹妮雅比……


    抱頭坐在桌前,幾分鍾後,才緩緩抬起——


    眼前的桌麵上,突然憑空多了一張紙條——


    她驚奇地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先不去想紙條的來曆,她打開一看,頓時懵掉!


    紙條上寫著幾個大字:你知道誰是害死你奶奶的兇手嗎?


    下方的答案是:丹妮雅


    看完,安曦兒整個人如遭雷擊。她甚至懷疑自己現在是否還活著,身子不像是自己的,僵掉了、冷掉了,除此沒有任何知覺。


    她一直以為,間接害死奶奶的人、是自己。


    是自己接連婚姻失利,最後又看似是被淳欺騙,奶奶受不了打擊才去世的。


    她為此一直很愧疚,覺得愧對家人、沒臉見父親。


    而那個本來與她關係就不太好的家,更是因為她導致奶奶去世的原因,與她徹底決裂、毫無餘地!


    事到如今,卻有人告訴她、害死奶奶的人不是她、是丹妮雅~!


    一陣難以言喻的洶湧、紛亂後,她反倒平靜下來。


    屋內來迴踱步著,迴憶著之前的種種……


    對,紕漏太多。


    奶奶去世時,她還剛從國外迴去……她根本不知道她走後家裏都發生了什麽。而且,以奶奶對她的了解信任,在沒有見到她之前,是不會輕易相信那些傳聞的。一定是遭受了什麽刺激,甚至是丹妮雅找人下黑手……


    正想著,門突然被叩響。


    誰?安曦兒猛然抬頭,到門口、拉開門——


    看到來人那刻,她眸光鬆了下去,也淡漠下去。


    居然是她、伊麗莎白。


    “是你?你來做什麽。”她轉身懶散地走到窗邊,疏冷的語氣、淡漠的臉色,明顯的不歡迎。


    “小姐~”


    “你要是來道謝的就算了。”


    安曦兒口氣不善地打斷,手中緊緊捏著那張紙條,生怕被她看了去。


    “……”伊麗莎白被噎住,片刻,眼眸哀傷地望著她。


    安曦兒見不得她那神情,偏過頭,不去看她。


    “不管怎麽樣,小姐今天對我的幫助,我都會記在心裏的。”


    安曦兒看著她,不解質問的話衝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直到她略顯笨拙的身體挪到門口,略偏了頭——


    她看見她側臉卑微而憂傷的神情——


    “別走!”厲聲叫住她。


    伊麗莎白轉身,目露驚訝地望向說話的安曦兒。


    安曦兒咬咬唇,她還是、一時衝動沒能忍住,“你真想答謝的話,以後就不要再監視著我了!”她若真心感激,就不要再去出賣她了好不好!她已經夠煩了,她要真感謝她,就不要再來添麻煩了。


    ?伊麗莎白怔愣在那裏。


    瞧著她一臉懵然的樣子,安曦兒氣不打一處來,“你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小姐,你在說什麽?”伊麗莎白上前一步,呆呆地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和她主子說這麽多的話。


    “你是丹妮雅用來監視我舉動、有動靜就上去匯報的眼線吧。剛來時,我跟少爺獨處的事,就是你向丹妮雅小姐告的密吧~”所以亞曆山大才會得到消息,讓她剛到就被扣掉5分。


    “小姐,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還沒說完,伊麗莎白就開始叫冤。


    出乎意料,伊麗莎白的反應,完全出乎安曦兒意料。


    她撲到安曦兒身邊,抓著她的手,搖晃著。


    看她拚命解釋的姿態、幾欲哭泣的眼神,安曦兒也有些懵了。


    “小姐,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那件事。我和丹妮雅小姐~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呀,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難道這次、又是我錯了嗎?安曦兒望著伊麗莎白:如果不是真的冤枉,以她溫吞性格,絕對不會行為激烈到這種程度。


    是啊,以她這種老實、總被欺負的性格,丹妮雅又怎會找她做自己的眼線呢?是她處於混亂的環境下疑心太重,以至於把好人都想成了壞人……


    看來,這一次,又是她錯了……


    現在想想,她都覺得好笑~太過緊張,以至於善惡不分,徒增自己煩惱。


    放著真正的惡人不去防、處處防著身邊的老實人有什麽用~!


    讓伊麗莎白,也跟著受罪了……


    想起以前刻意對她的疏遠,安曦兒心底浮出些許愧疚,抬起伊麗莎白的手,“以前是我多心了,對不起。”


    “沒關係的,小姐。你已經對我很好了……”伊麗莎白淚眼婆娑。她對她雖然冷了點,但起碼不像以前的主子、那般打罵、譏誚她。


    ……


    晚飯時間——


    “今天,丹妮雅表現地很好。爭取再接再厲,在克書德先生再來的時候把生意談成了~”


    飯後,亞曆山大就開始談論今天下午之事,這也不出安曦兒意料。


    誇完丹妮雅,亞曆山大就把頭轉向安曦兒,沉沉的目光裏,夾雜著明顯的不悅,“隻是、有些人連出來迎客的表示都沒有,是不懂得待客之道嗎?嗯?”


    安曦兒拿著叉子的手一頓,她連客人來的消息都沒人通報,還如何出去待客、待哪兒的客?!


    對於她的沉默,亞曆山大更顯不悅。


    “算了,有些人家教不好。”丹妮雅夾了一塊肉,笑盈盈地給亞曆山大送去,“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姥爺家裏這麽大氣懂禮數的~”


    這話說的巧,既吹捧了亞曆山大家族的教養,又暗諷了安曦兒家族的低賤貧寒、不懂禮數。


    安曦兒氣得眼皮都抬不起一下,捏著筷子的手一緊,咬著牙冷聲道,“是不是把生意談成就可以加分?”


    亞曆山大嚼著肉塊,懶懶地嗯了兩聲。


    “加多少?”


    亞曆山大略頓一下,“20分吧。”


    那個生意很重要,談成後,家族會收益不小……


    安曦兒咬緊牙,暗下決定。


    無論如何,要搶在丹妮雅前把生意拿下。


    說她教養不好,她還沒跟她算奶奶那筆賬呢!


    大家族所謂良好教養下養出的狗!沒人性的東西!奶奶,奶奶那麽好的人她也去害……想到這兒,她眼眶中的淚水幾乎不受控製地掉出來……她拚命抑住。


    ……


    第二天清晨,安曦兒站在鏡子前。


    “伊麗莎白,你給我看看下麵的情況,丹妮雅出去時,告訴我一聲。”


    梳妝打扮著,她是下決心了。一定要把主動權、從丹妮雅手中搶過來!


    不一會兒,伊麗莎白返迴。


    “你好,丹妮雅小姐,很高興又和你見麵了!”


    “你好,克書德先生。”丹妮雅穿著狐裘大衣,氣質雍容高雅。


    “我繼續領您看昨天的院子,我們邊逛邊談?”丹妮雅想快入生意正題,畢竟、20分對她的誘惑力是很大的。


    克書德先生笑著點點頭,伸手作出請的動作——


    “克書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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