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從報紙中抬起頭,“任何事上、隻要你們兩個人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都有扣分的可能。”


    “我們兩個、任何人都有扣分的可能?”安曦兒將手指向丹妮雅、又指指自己。


    “嗯。”亞曆山大點點頭。


    “那做的好的話,也有加分的可能?”


    “嗯。”


    “我明白了。”安曦兒點點頭。她算是知道了,自踏入飛機這一刻起,自己就走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競爭之路。


    …………


    荊棘之路,隻有兩條——要麽成功、要麽落敗。


    意大利國際機場。


    大廳內站滿形形色色接機的人。


    其中幾人、氣質裝扮格外出眾。


    “sir,youcanebackthereis……”身著棕色外衣的意大利管家說著英文,一路上陪著亞曆山大往前走。


    安曦兒望著遠處璀璨閃爍的霓虹,雖是夜晚,意大利高大華美的建築、處處洋溢的藝術風情,還是讓她覺得驚豔之餘、有著難以言喻的陌生。


    前來接機的還有兩位女仆和一個男仆,他們一個扶著冷玉玲、一個伴在丹妮雅身邊,另一個陪著淳。雖然隻是仆人身份,但那種衣著教養、很容易將他們與其他人區分開來。兩女仆一個是淺藍色雙眸、一個有雙圓溜溜的棕色大眼睛。那些顏色各異的眼睛時不時好奇地打量著安曦兒,那眼神好像在猜測著這c國女孩是什麽身份。


    伴著丹妮雅的棕眸女仆,不時拿眼瞧向安曦兒。心想:這黑發女孩是誰呢?看她穿的衣服,應該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但是,她可真好看呀


    直到丹妮雅冷傲不悅的聲音傳來,“東張西望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她才畏縮縮地收了眸。


    丹妮雅心中氣憤不已,安曦兒那貧民女子,就那麽有吸引力嗎?!


    忍不住斜眸向她睇去,雖然不想承認,可她心裏,對她的清純美貌、還是有一絲嫉妒的。但她心底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信。以她的高雅氣質,還未輸給過任何人呢


    氣溫比飛機上低很多,安曦兒雙腿已凍得瑟瑟發抖。還好剛走出機場,就有一輛通體漆黑的加長林肯、特意為他們打開車門。


    很是氣派的車,安曦兒目測,至少有十幾米。


    但裏麵冷冰冰的氛圍,讓她如何也雀躍不起來。


    下了車,他們來到一處宏偉壯麗堪比教堂的別墅。


    安曦兒抬頭,望著那一眼幾乎望不到頭的金色建築,心頭升起狠狠的震驚。


    震驚之後、腦中是一大片的空茫……


    這可媲美皇宮的豪宅裏麵,究竟是怎樣陌生的生活呢?她不想、也不敢去想,太多的未知圍繞著她,讓她覺得不安。


    ……


    不輸於外部的恢弘,別墅裝修的更是金碧輝煌、流光溢彩。


    廣闊的大廳,入目的金黃,絢爛而不刺目。乍一看,像是進入了一個金子、水晶雕做的世界。巴書克式華麗的牆麵、鍍金的鍾擺,晶瑩繁複的水晶燈。廳內每一處都顯得精致而考究。


    “mylord,youtooksolongne,tiredigiveyouthegoodfood。”


    安曦兒聽著那管家的聲音,似乎在極其遙遠的地方響起,餘光瞧見他挺直穿著燕尾服的身子用話語招唿著仆人們。


    還好她精通英文,聽著那些話毫不費力——老爺,您坐了那麽久的飛機,累了吧我給您準備了上好的佳肴。


    立即地、仆人們捧著盤子、碟子,一個接一個地上場了。


    盤子裏有水果、點心以及一些分量很少但色澤鮮美的食物。


    冷玉玲不允許家中晚上食太多油膩,因而盤中食物以素食為主。


    雖是素食為主,但那些食物如玉的色澤、精致的造型,還是讓人一看就覺得可口地喜歡。


    丹妮雅、淳、冷玉玲一一坐好,安曦兒最後落座。


    “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們,請享用。”仆人們上完最後的菜,管家上前極有禮貌地深鞠一躬。


    “開飯了亞曆山大沉啞的話語出口,晚宴正式開始。”


    安曦兒小心翼翼地用完餐,還算平靜地被亞曆山大指派的傭人帶入了二樓的房間。


    照顧安曦兒的女傭是個50多歲頭發花白的外國老太太,一臉的樸素無奇、滄桑中透著卑微的神情。


    她將安曦兒帶到此處,重鋪了一下床鋪,在一旁低著頭,“小姐,早些休息。有什麽事打電話叫我”。


    “嗯。”安曦兒輕嗯一聲,點點頭。望著女傭轉身離開的背影,心想:真是個自卑的人呢自始至終,眼都沒抬起過一下。


    轉身,這房間挺不錯,雖比起外麵客廳的金碧輝煌素淨了點,但那種寬敞與舒適絕對是尋常人家難見的。清瑩大氣的水晶燈,上好的木桌衣櫃,寬大的床上鋪著厚厚的柔軟床褥。木棕色蠶絲錦被拉得整齊舒適。


    安曦兒隻打量了一下,便坐在桌前,望著外麵的深藍夜色發起呆來。


    未來是如何的呢?


    從飛機上被了潑飲料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連剛才用餐時也是謹慎細微。


    看他們幾個人坐好了,才找個合適的、不搶眼又不是太遙遠的位置坐下。吃飯時也觀察著別人的用餐方式,吃地盡量優雅不出聲。


    雖然菜肴絕佳,但一直處於那種緊張的心境,她吃得並不開心。


    坐車時也是如此,那麽氣派的豪車,裏麵那種等級森嚴的製度卻讓她拘謹、坐得渾身難受。


    雖還沒過深接觸,這華麗的大家族、於她而言,更像個牢籠。充滿了冰冷的恐懼、孤寂。


    托腮望著窗外深邃的天空,她心裏的孤寂、冷意突然毫無防備地湧來……她打了個顫


    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


    安曦兒連忙站起,轉身——意外地看見開門而入的淳。


    他勾唇微微一笑,反手鎖上門、邁著修長的腿向安曦兒走去。


    “淳”


    安曦兒瞧見他,心裏莫名地歡喜起來。


    淳剛走到跟前,她便伸手愛惜地捧著了他的臉。


    俊雅高貴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既溫暖又迷人。


    “你怎麽來了?”


    淳拿開她的手,微勾下唇角,俊臉上蒙上憂鬱,“剛才我去找過父親了。”


    他頓了一下,望著安曦兒的眼瞳、愁緒又深幾分,“因為女傭的事。”


    “怎麽了?”安曦兒秀氣的眉頭不解地蹙起。迴想著那女傭的舉止,似乎除了謙卑點、沒什麽不妥的。


    淳皺起眉頭,“伊麗莎白年齡大了些,記性又不大好。父親本來是打算讓她離開的……”


    “沒關係。”安曦兒道,“傭人的話、隻要性格好就行了。其他的我不計較。”


    淳幽邃雙眸深深地望著她,沉默著不語。那通常是他憂心時才有的表現。


    “以前沒有仆人的時候,我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安曦兒笑著安慰。


    “我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不需要那麽多人伺候。”她搬來凳子,將他按到凳子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這點沒什麽問題。再說了,我看伊麗莎白為人挺老實的,應該很好相處吧。”


    淳眼瞳一眯。很老實這點才是他最擔心的。


    在這個勾心鬥角、強者為尊的大家族,老實、是致命的弱點。


    他撇開頭,深邃的眸子望著虛空,眉間的褶皺,似乎在深思些什麽……


    半晌,才猶豫著開口,“父親那邊,不會像你想的那麽公正。”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他沒你想的那麽好對付。”


    安曦兒蹙了下眉,轉而恢複平靜臉色,仰臉望著他笑道,“好了無論如何,你都會和我站在統一戰線的,對吧”


    淳點點頭,略垂的目光又暗幾分。


    “那就好”安曦兒說著,將頭靠在他膝上,蹭了個舒服的位置,雙目輕輕闔上。


    這種感覺很舒適、靠在他身邊,她覺得很安心。


    原來不隻她一人覺得亞曆山大會對她會不公平……不願去深想的憂慮,被他一語點出,她卻沒有意料中的慌張恐懼……


    很奇怪,他一來,她心中的孤寂、恐懼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即使知道自己身處不公的位置,心中,卻莫名地又充滿了希望與動力。


    感受著她的溫暖與乖順,淳垂眸,看見她唇角淡淡地掀起,臉上帶著暖暖的情緒,他眸中的訝異一閃而過,繼而浮上一層淡淡的溫情。


    修長的手寵溺地撫了撫她耳邊的發絲,他深深地感覺,這乖乖趴在他膝鍾上的小女人,惹人憐愛地、將他的心都融掉了


    不知何時,他標致的唇角也漸漸勾起,卻不自知。


    ……


    清晨,安曦兒伸了個懶腰,擁著被子半坐起身。


    她幾乎沒睡過這麽舒適的床。家裏的被子也算溫暖,但也沒柔和舒適到這種地步。


    發了一小會兒的呆,她掀開被子下床,心裏暗自為自己打氣——到意大利的第一天正式開始了,安曦兒,要加油啊!


    安曦兒懷著喜悅希冀的心情下樓。她起得算是早的,一樓客廳裏隻有零星幾個傭人在打掃衛生。


    她微微一笑,上前、拿起抹布——


    她要表現地好一點,從每件小事做起。爭取不讓他們揪到她的一點錯誤。


    幾個傭人停下來望著她,因為不清楚她是什麽身份,也沒人敢去搭訕,看了一會兒便又埋下頭繼續幹活。


    安曦兒幹得很起勁兒,她本年來就是個愛幹淨的人,擦完桌子、又去擺東西,擺完東西,接著幹其他活。


    一會兒,便熱得渾身出汗,純美的臉蛋透出微紅。


    “老爺,您的外套”管家熱切又得體的聲音。


    亞曆山大走出來的時候,安曦兒已幹了半個多小時的活。


    他停住步,暗沉的眸向窗戶邊的女孩掃去——


    她正蹲在窗台上擦玻璃,瞧見他,衝他微微一笑,“老爺,您好。”甜美微笑趁著淡金色的晨曦,窗台上似乎都流溢著金色的陽光。


    亞曆山大卻什麽也沒說。


    這時,丹妮雅在女傭的攙扶下緩緩下樓。


    她最貼身的女傭艾瑪是個30歲左右的女子,不是很漂亮,但一雙棕綠色弧形飽滿、眼角上吊的眼睛、看起來、帶著股精明的狠勁兒。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


    她很是細致地托著丹妮雅的手,用姿勢技巧性地展現出丹妮雅的高貴。


    丹妮雅淡淡望著安曦兒,圓潤優雅的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波動。


    艾瑪望自家小姐一眼,繼而目光厭惡地投向安曦兒,挑釁地道,“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下人,多一個人打掃衛生、能有什麽用?!”


    安曦兒一愣,卻聽見令一道極具威儀的聲音響起。


    “就算沒什麽用,能幫忙打掃、也不是什麽壞事。”


    這時,亞曆山大開口了,低頭展開雙臂,讓管家將大衣套在高壯的身軀上。


    他說的很淡、很隨意,安曦兒卻是被感動到了。望著他極具氣魄地邁出門,剛剛冷掉的心裏浮起絲暖意。


    “哼!”艾瑪剛才就不滿了,直到亞曆山大走後,才敢冷哼出聲。


    “沒有當小姐的命,就隻能幹下人的活!”


    說完,傲慢地擁著丹妮雅往外走。


    到門口時,丹妮雅迴眸,眼梢在安曦兒身上輕輕一掃而過,瞬又輕蔑地收迴。


    像淳這種大家族,重視的是大的利益。在這種小事上努力,是收不到什麽作用的。


    她清楚這一點,所以不在意對手此刻的所作,因為、她覺得那於她而言,就像是蜉蝣撼大樹,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脅。


    那主仆兩人的傲慢眼神、讓安曦兒心裏很是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兩人走後,她怔了會兒,。


    轉而想到亞曆山大那句話,心裏倒又沒那麽難受了。


    管他呢評委又不是她們兩個。


    盡管隻得到了一句根本稱不上是表揚的話,對她而言,也算是一種鼓勵了。


    想到這兒,她甜美的唇角微微翹起。


    接下來的一天,更加努力地幹活、凡事爭取做到最好。


    晚上迴來,丹妮雅在一旁看到忙個不停的安曦兒,優雅的眉頭、略帶不悅地攏起。


    雖然知道她這麽努力也不會有什麽大的收獲,但她的積極性、還是讓她感到礙眼。


    她討厭那種受到威脅的感覺,即使現在對方對她還沒什麽實質性的威脅力。


    ……


    競爭初始的道路上,總會有想不到的事在前方等著絆你一跤。


    晚飯開始了。尋不到淳身影,安曦兒心裏一陣的失落——已經一天沒看見他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麽。又想到和他生活在一處,總有時間相見,心裏多少又有了點安慰。


    她知道自己在這家裏是一個不討好的人,晚餐時格外注意細節。


    每一舉動都小心翼翼,因而、雖然用餐時的氣氛很緊張,倒也沒出什麽岔子。


    倒是一些仆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忙了一天的女孩,更奇怪她的身份了——從所作的事和吃苦程度上講,絕對不像個大小姐。但、卻能和老爺少爺一起用餐。


    安曦兒倒對他們探究的目光不是很介意,一頓飯下來,她暗自大大鬆了口氣。——她知道、這幾十分鍾,丹妮雅和冷玉玲可都或挑剔或眼尖地盯著她呢還好,她足夠小心,沒被她們逮住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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