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有親近過?公子未免抬舉了。鄭語隻是一個鄉野村姑,難登大雅之堂,能認得公子已是萬分榮幸。”鄭語在來的時候還曾經設想千百種應對的方法,但當她知道遠陵的身世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和他隻有別離,否則她將要辜負他的前途和所有。她明明知道說出這些會徹底傷害他,可她還是要說,她要他離開她,這個,成了她現在唯一的目的。


    “你可知道,為了我們能夠在一起,我和我姐姐大吵一頓,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對姐姐這麽無禮過,可是為了你,我根本不在乎。可你……”遠陵拉過她的手,淚水差點兒奪眶而出。


    鄭語知道該決絕時一定不能心軟,她忍著心痛,狠狠地甩開他手,猛地站了起來:“公子自重。從今天起,鄭語與你再無瓜葛,以前與公子說的話,鄭語都是有口無心的,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鄭語本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女子,是公子看錯人了。更何況,鄭語已經定親了。”鄭語為了讓他相信,忍不住扯了謊。說完她就向樓梯走去,隨時準備離開。


    遠陵徹底感受到了絕望,他的淚水在那一刻抑製不住,洶湧而出。任由鄭語向樓下走去,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挽留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女子。


    鄭語匆匆下了樓,她想逃離,遠遠地逃離,然後躲在一個無人的地方,痛哭一場。走到一半時,她忽然想起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驀然停下,遠陵以為她迴心轉意,趕忙追下樓來。


    鄭語迴頭,眼睛看著他嚴肅地問道:“告訴我,蕭公子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他和你姐夫一樣姓蕭?”


    遠陵還沒有意識到這點,一時語塞,他想敷衍過去,可是他從來沒有欺騙過鄭語,他不知的該怎麽迴答。


    鄭語冷笑:“不想說就算了。”說完準備掉頭就走。鄭語是一個聰穎的女子,她早就意識到一些不同尋常。


    遠陵拉住她的袖子:“等等。他,是,太子。”他的聲音很微小,一字一頓,他怕別人聽到。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鄭語徹底震驚了。原來這幾個月來她們姐妹遇上的竟是這裏至高無上的儲君。她想了千百般都不會想到的結局。


    那一刹,她意識到自己是多麽地無能為力,那麽無足輕重。她深愛的人,與當今太子是朋友,又是當今王妃的弟弟,她還能奢求什麽。她無法邁動腳步,這一句話猶如千斤巨鼎,讓她瞬間覺得整個天地在坍圮,因為這些意味著她曾經幻想的美好世界將不複存在。


    “你,可不可以為我保密?”遠陵像一個犯錯的小孩子,低低對鄭語說道。


    鄭如自有分寸,她明白這種事情不能隨便亂說,不然對誰都不好。她點點頭:“我會的,放心。”


    遠陵放心,他那麽相信鄭語,就像鄭語那麽信任他一樣。


    鄭語沒有久留,她毅然決然往外走去。她想迴家,可是她不想讓家人看到她的狼狽不堪。她想起了野外的碧波潭,那裏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潭水深碧深碧,宛如碧玉,晶瑩剔透又宛若水晶。那裏有大片的蘆葦,在黃昏的搖曳裏一定很美很美。


    遠陵沒有追過去,他一直看著鄭語的背影,慢慢成為一個看不見的小點。他的視線在模糊,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兩行清淚,一寸相思,到最後卻無法挽留下自己的真愛。


    夢想遇上現實,總是被割裂的支離破碎。


    “夫人,我打探清楚了。”臨近傍晚,姒雲來到徐妃麵前匯報她的成果。


    “說來聽聽。”徐妃躺在榻上,臉向外,單臂撐著頭,靠著藍色桂花枕,微閉著眼睛。


    姒雲一五一十匯報:“鄭蘋是雲水鎮偏角的一個姑娘,她姓王,她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叫王鄭如,二姐叫王鄭語……”


    “等等,你說她二姐叫什麽?”徐妃睜了眼,有點詫異,問姒雲道。


    “王鄭語。聰鄭的鄭,話語的語。”姒雲如實稟報。


    “王鄭語,王鄭語……”徐妃念叨了幾聲,忽然眼睛發亮,“我說怎麽這麽耳熟。是她……”


    姒雲有點奇怪,歪了腦袋問道:“夫人,您認得?”


    徐妃忙擺手:“不,不,不認得。你繼續說。”


    姒雲不好再問,忽然神神秘秘地說道:“夫人,您可知道,這次去打探,我是見著這鄭蘋姑娘了,著實嚇了一大跳。”


    徐妃看到她的表情,忽然大笑:“怎麽,是人是鬼?把你嚇成這樣?”


    姒雲鬼使神差道:“夫人您是沒看見,要是您看見了,定也會嚇住的。您知道她長得像誰嗎?”


    徐妃不笑了,她想起蕭繹前些日子的話,笑不出來了。她“騰地”從榻上坐起來,直看著姒雲:“莫非,她長得像裴意寧那個小狐狸精?”


    姒雲使勁地點頭:“就是就是。奴婢看到她的第一眼也嚇住了,差點兒拔腿就跑。簡直太像了……”


    徐妃坐不住了,一想到裴意寧,她就像被針紮了幾下,渾身不自在。“世界上真有這麽像的人?”徐妃不相信,繼續盤問道。


    “要不改天我帶夫人去看看。若不是親眼所見,奴婢也絕不相信。”姒雲信誓旦旦的樣子。


    徐妃心裏一陣發毛,她擺擺手,示意姒雲下去:“我一個人靜一靜,你先下去。”


    姒雲行禮“是”。她的心裏暗暗發笑,原來你徐妃也有害怕的一天。不過雖然這樣想,但她的心裏也是很害怕的,她實在想不通,世界上竟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僅眉眼相似,連神情都那麽相像。雖說鄭蘋有兩個姐姐,和裴王妃長得也像,但卻隻有丁點兒相似,大部分竟是不同的。


    她想不明白,不想再想下去。她知道,這件事情,無論是七王爺還是徐妃,都不會放過的。如果是這樣,當年的事情就會舊事重提,而她,作為知情人,是緘默不言繼續站在徐妃一邊,還是鬥膽向七王爺說明一切,成了她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她知道,此事拖延不得,須得盡快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然而已經幾天下來了,她還是一籌莫展。


    徐妃再也坐不住了,她是個明眼人,她看出了姒雲近日的異常。她沒有想到,這剛到顧山沒有幾日就會出現這麽多的事情,而且都和這個王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她本還想著怎麽幫助龔毓,沒想到自己倒成了泥菩薩,自身難保。


    良久,她叫來自己的另一個隨身丫頭綺岫,綺岫也是和姒雲一起探查這件事情的。徐妃急切地對綺岫道:“幫我找幾件普通衣服,隨我出去一趟。”


    綺岫顯然有些吃驚,她張大了眼睛:“夫人,天都快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聽見了沒有?我說出去一趟。”徐妃很惱火。


    “是,是。奴婢聽到了。”綺岫是一個很膽小的女孩。


    她立刻出去就找來了幾套衣裳,她給徐妃換上,小心翼翼道:“夫人,要不要叫上姒雲姐姐?”


    徐妃不想再發火,盡管她的心裏很窩火:“就你一個。記住,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包括王爺和姒雲……”


    綺岫從來沒有見徐妃如此看重她,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是,是,奴婢明白。”


    徐妃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她一定要趕在七王爺之前見到這個叫“鄭蘋”的姑娘。


    顧山到雲水鎮的距離不近,要走很長一段路,好在天還沒黑。隻是等到徐妃真正找到王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她不是一個貿然行事的人。一路有些燈火,不甚明亮,偶爾還傳來一兩聲奇奇怪怪的聲音,徐妃心裏上下打鼓。她按著綺岫的指示找到了王家,整整衣裳,輕輕叩門。


    “這麽晚了還有誰來敲門?”一家人還沒睡,正在大堂裏聊著天,大家麵麵相覷,心下都很詫異。


    宛青站起身:“我去開門吧。”


    徐妃站在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她還是心驚,如果在黑夜裏看到一個和被她害死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她會是怎樣的神情?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咬緊了嘴唇。


    門開了,徐妃覺得這一刻太漫長。“您找誰?”宛青開下門,見是兩個她不認識的女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徐妃抬眼見是和裴意寧並不相像的姑娘,懸著的心放下半截。她故作鎮定:“我們是路過這裏的,白天與家人失散了。半夜無處可去,請問可不可以借宿一宿?”


    宛青和氣地笑道:“進來吧。”


    徐妃連聲道謝,和綺岫一起走進了王家。她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打量著王家的上上下下,一草一木。


    堂屋的門開了,一股和暖的氣息撲麵而來。徐妃差點流淚,多麽熟悉的境況,多少年前,自己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與自己的父母、弟弟,曾經就這樣,圍在一處,談天說地。


    那段時光是她一生最美好、最難忘的時光,從此,再也沒有。她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努力想忘記這一切,迴到從前,可是,她做不到,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她不可以輸挎。


    “是兩個與家人走散的姑娘,想借宿一晚,我就讓她們進來了。”宛青向大家解釋。


    “行行,今晚你們就住鄭蘋的屋子吧。”王興佑點點頭說道,又看著鄭蘋,“你和姐姐鄭如住一起。”


    徐妃隨著王興佑的目光看向那個叫鄭蘋的姑娘,心裏著實還是被嚇了一跳,真是太像了,和裴意寧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綺岫也驚了一下,她進王府雖晚,可也見過裴王妃幾麵。


    “謝謝,謝謝。真是麻煩你們了。”徐妃說道。


    “不客氣的。哦,該怎麽稱唿你們?”鄭如走到她們身邊問道。


    徐妃編造道:“我姓蘇,單名一個‘衿’字,青青子衿的‘衿’。她叫綺岫。”徐妃在撒謊,卻撒得很自然,絲毫看不出什麽破綻。


    鄭如笑道:“我叫王鄭如。來,坐下吧。他們都是我的家人。”說完拉過徐妃和綺岫的手,客氣地讓她們坐下。


    徐妃恭敬不如從命,她和綺岫並肩坐在一處。她一點不膽怯,四下打量,聽著這一家人說笑。她極少插話,一雙伶俐的眼睛看著屋內的每一個人。


    在她們的說話中,她得知為她開門的姑娘叫宛青,卻並不是這一家的人。還有坐在牆邊托腮不語的年輕女孩,竟是鄭如救迴來的一個野丫頭。坐了一會,她並沒有看到弟弟遠陵口中的鄭語,她心裏很詫異,卻不好多問,在他們的說話間得知,鄭語似乎一直還沒有迴來,而他們,也在等著她。


    大概到了巳時,天烏黑烏黑。鄭語還沒有迴來,大家都很擔心,宛青自告奮勇地道:“我去找找阿語吧。”鄭如站起身:“這裏你還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宛青同意,大家也都沒有什麽異議。


    王興佑對客人道:“兩位隨鄭蘋下去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


    徐妃已經打好算盤,既來之,則安之。她知道這漫長的一夜將要在王家度過,她和順地點頭,便和綺岫一起隨著鄭蘋去了後屋。


    鄭蘋安頓好她們,甜甜地衝她們一笑:“有什麽事情盡管叫我,我去我姐姐的房間了。”


    徐妃笑道:“麻煩姑娘了。”


    鄭蘋沒有說什麽,替她們帶上門就走了出去。徐妃看著她的背影,遲遲沒有邁得開腳步,她覺得自己在下一盤棋,一盤沒有勝算的棋。


    外麵,鄭如和宛青一路走出去尋找鄭語,宛青武功很好,周圍民風也甚是淳樸,她們並不擔心。


    “我們該從哪裏找起?”宛青問鄭如。


    鄭如知道鄭語去了良宴茶樓,她心裏有一些隱隱的擔心,她不知道鄭語和遠陵的感情走到了哪一步,她沒有把握能夠找到她。“去陳塘鎮。”鄭如堅定了心。


    “那麽遠?”宛青有些詫異,“阿語這麽晚了怎麽會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唉……”鄭如歎了一口氣,沒有迴答宛青,她想了想鄭語今天那凝重的表情,隱隱感覺鄭語和遠陵之間的事情並沒有處理好。


    兩人走了很久,先是來到了良宴茶樓。茶樓已經打烊了,隻有寫著“茶”字的黃色招牌還在外麵隨風飄動著。鄭如低頭不知該往何處去,她覺得自己是多麽的無能為力,她怕妹妹會出什麽意外,如果知道是這樣,她早晨就不該那麽讓鄭語出來。


    她徘徊著,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拉過宛青的手快速地向前走:“我知道鄭語在哪裏了,隨我走。”


    她想到了碧波潭,是的,那個鄭語在陳塘鎮最喜歡的地方。每次她們一起出來,鄭語總要去那裏看看潭水,那裏有叢生的蘆葦,有嬌小的野花,有鄭語喜歡的清澈潭水,那時鄭語總愛拂著潭水說它像明玉。而鄭如最喜歡的是陳塘橋邊,那裏的合歡樹,那裏的至清河。


    不出鄭如所想,一個瘦弱的女孩靜靜地蹲在潭邊,蜷縮著身子,臉上掛著未幹的淚水。她不顧冬季潭水的冰冷,輕輕拂著潭水。鄭如跑上前,欣喜地大叫:“鄭語,鄭語……”


    鄭語轉頭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像找到了依托,她一下撲進姐姐鄭如的懷裏,淚水停不下來。


    “傻妹妹,為什麽不迴家?”鄭如也哭了,她心疼妹妹。


    “姐姐,姐姐……我心裏好難受。”鄭語泣不成聲。


    鄭如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不哭,鄭語,不哭。有什麽話盡管說出來,別一個人悶在心裏。”


    鄭蘋啜泣著告訴鄭如:“姐姐,我和他,再走不到一起了。”


    鄭如心裏雖有所準備,但當她親耳聽到鄭語說出口時,心頭還是悸動了一下。宛青不知道鄭語說的是什麽意思,也不好安慰什麽,便一個人看著黑夜裏的碧波潭水。


    鄭如放開鄭語,看著她道:“妹妹,和姐姐說清楚些。如果是他的不是,我自不會饒他。”


    鄭語搖搖頭:“不,不關他的事,是我。”鄭語哭了一會兒,心裏好受些了,一五一十把傍晚發生的事情都和鄭如說了,不過她隱瞞了蕭公子的身份,她答應遠陵的,和誰也不說。


    鄭如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甚至不知道鄭語這麽做是對是錯。論家世,一個王侯貴族,一個山野貧女,命運怎麽可以如此捉弄彼此。如果換做是她,她又該怎樣做?


    “我現在才知道,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原來是這麽遠。”鄭語低聲道。


    “鄭語,以後,你打算怎麽辦?”鄭如忽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麽無趣的問題。


    “按著以前的路,隻當從來沒有遇見過他。等以後我嫁了人,他娶了妻,我想一切會慢慢遺忘的。”鄭語說著,帶了那麽多的不甘,“我不想耽誤他,他的前程似錦,不能就這樣被我所毀。”


    鄭如知道鄭語說的是對的,她隻能為妹妹默默惋惜,她無法為鄭語做什麽,她太渺小,隻是她曾經以為她很堅強。


    徐妃無法入睡,她站在鄭蘋房間的窗口往外看著天空。在顧山,她什麽都算不上,如今和姒雲也鬧了不快,她似乎快成了孤家寡人。她知道蕭繹決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完成的,就像當年他喜歡上裴意寧就一定要娶進王府一樣。


    “王府……”徐妃輕念,眼睛閃閃發亮,對,隻要她鄭蘋進了湘東王府,那裏便是她的天下,她想做什麽,還不是十分容易。想到這,徐妃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院子的台階上抱膝坐著一個女孩,抬頭仰望著天空。徐妃不知何人這麽晚了還不睡,便打算推門出去瞧瞧,橫豎她也睡不著。


    徐妃輕聲來到女孩的身邊坐下,原來是萃縈。“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徐妃關切地問道。


    “我在等宛青姐姐。”萃縈的聲音有些稚嫩。


    徐妃知道萃縈晚上是要和宛青一起睡的,她理解地點點頭,腦子迅速地轉動著,她忽然萌生一個想法。“你,在王家多久了?”徐妃問道。


    萃縈和徐妃不熟,但她是一個很伶俐的丫頭,也不拒絕徐妃,隻半說半藏著:“好幾個月了。”


    徐妃見萃縈不是很相信她,很有耐心地道:“我也是和家人失散了,明天出去找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說得有些傷心。


    萃縈看著她,遞過一條帕子:“會找到的,你別太傷心了。”


    徐妃很感激地點頭,說道:“王家人對你都挺好的吧?我見這家姐妹人都很好呢。”


    萃縈半點著頭:“是很好。”


    徐妃含笑不露,趁著萃縈不注意,暗底下拔下頭上的玉釵往地上一掉,“叮叮”幾聲,格外清脆。“哎呀,我的釵子掉了。”徐妃趕忙去拾,玉釵已經碎成了兩半。


    “呀,真可惜。這麽好的一支玉釵。”萃縈幫她來拾,滿眼心疼。


    徐妃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道:“碎了就碎了吧,沒什麽,迴頭讓我家裏人給我再買一支。”說完隨手就想把碎了的釵子扔出去。萃縈一把拿住她的手道:“即使碎了也可以想辦法黏上呀,這麽貴重的東西,扔了怪可惜的。”


    徐妃笑道:“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我是不要了,家裏多的是。”


    萃縈像拾了一件珍寶,滿懷興奮:“真得嗎?那我就收下了。”她知道,這玉即使是碎了,也是很值錢的。


    徐妃看著她,從頭上拔下一支成色更好的玉釵,放到她的手上:“初次見麵,給你一支碎釵子,成什麽樣。你拿著這支,算我送給你的。”


    萃縈不敢要,搖搖頭:“不行,不行,這支我不能收。”


    徐妃親切地遞給她:“拿著吧。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我家裏也有一個像你這麽大的妹妹,看到你就像看到她一樣,多好。”徐妃又撒了謊。


    萃縈相信了徐妃的話,她膽怯地伸出手接過徐妃送她的釵子,徐妃果斷地放在她的手上,對著她嫣然一笑。果然,接下來的談話要順利了許多,萃縈受人恩惠,和徐妃是無話不說,徐妃因此知道了不少關於王家的事情。


    “聽你說話,你好像喜歡王家的四弟義呈……”徐妃試探地問道。


    萃縈左右看看,做出“噓”的手勢,臉紅了一片。“小聲點兒,我也隻是想想而已。”萃縈羞澀地笑笑。


    徐妃開玩笑道:“喜歡就果斷點兒去。要不然等別人把你的義呈哥哥搶走了,你可就要哭嘍。”


    萃縈像小孩子一樣嬌羞地捶了她幾下,嘟著嘴:“討厭。”


    徐妃切入她想說的話:“萃縈妹妹,我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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