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就聽說過秋收的時候很熬人,方淮就想著盡量給大家補一補,畢竟身體的虧空是後期很難補迴來的。所以,他和董母說了他的打算,秋收期間身體消耗大,他們家裏還是有點條件的,所以就不做粥了,湯湯水水的占肚子還不頂飽。下午做飯時間來不及,所以每天的主食就幹脆做饅頭,董母的身體狀態目前不參與夜晚的打穀場排班,還沒等方淮說完話,她直接就提出要每天提前一點時間下工迴來蒸饅頭,不能全家這麽多人的吃食都讓一個人來弄(自家的女婿,自己得心疼,那自家的男人和兒子呢?沒事,抗造。),其他人沒有夜班的時候,在晚飯之後也要跟著燒火,和麵,再蒸一鍋用來做第二天的早飯,這個決定方淮拒絕也沒有用,所以就幹脆答應了。至於方淮,則是在從縣裏迴來就準備要做的菜,一個上午就盡量把晚上要吃的和第二天一早要吃的都準備出來。


    他早上去罐頭廠送魚之後,就去供銷社直接買了一板豆腐,接著,又去賣肉亭排隊買豬肉,但是豬肉好的部位沒得快或者提前就預訂了,而且也要一早就去排長隊再加上肉票的加持才可以,錢有,但是票不夠,他也不能冒險天天去黑市混。所以,他直接找到了割肉的師傅,用一包煙開路,和割肉的師傅訂好了,去他親戚家(屠宰場後麵的平房)的小院裏拿肉,不要肉票,按照三毛錢一斤購買豬肚、豬大小腸、豬下水,五毛錢購買一副豬大骨。不過,他不天天來,每3天去取一次,一次最少能拿2副豬下水和豬肚、豬大小腸,同時也說好了,多幾副也沒有關係,還有豬大骨也是,裝麻袋裏就行,他到時候都打包帶走。


    迴去之後,方淮就直奔河邊,堵住鼻孔,然後這些都一塊兒收拾出來,如果每天都收拾,他可能心態會崩。弄幹淨了就可以迴去開鹵,準備兩個鍋,一鍋鹵肉(大腸、小腸、豬下水),一鍋鹵菜(白菜、蘿卜、大豆腐)。酒越釀越香,鹵水越熬越香,也不怕壞,就是一直往裏填肉,高溫加熱就行,多餘的下水,大小腸,豬大骨什麽的就洗幹淨放空間裏,反正也是保鮮的,開鍋之後方淮就把這些鹵好的肉菜直接分開儲存到兩個土陶罐裏,等到晚上下工直接撈出來就能開吃,菜換,肉換,湯不換,隻要大家吃不膩就行,如果董為民知道他這個想法一定會罵他,啥家庭啊,吃肉還能膩。


    飯菜問題,完美解決,除了被罵了幾句敗家子,挨了兩腳和被拎耳朵之外(被罵的是方淮,挨了兩腳的是鼓掌的董崢,被拎耳朵的是動嘴又動腳的一家之主董為民),獲得了一致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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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鹵水——小問題:


    1、鹵水真的鹵得越久越好嗎?


    2、經長期高溫熬製,鹵水難道不會變質嗎?


    3、使用很久的鹵水不會發酸嗎?


    4、長時間反複熬製的“百年鹵水”就不會吃壞肚子嗎?


    首先:明確一下,“長期高溫熬製的鹵水並不會變質”;


    其次:“高溫反複熬製”的目的是為了鹵製品的保鮮和提味;


    再其次:鹵水在製作時是要放大量調味料的,不管是鹽、醬油還是其他的八角桂皮香葉等調料,其含量都是極高的,細菌根本是無法在這種高濃度環境下存活;


    最後:細菌無法在高溫環境下生存。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從一開始熬製的鹵水本來就是好的,如果一開始的鹵水就已經變質,那後續所準備的一係列操作都是徒勞。


    為了避免發酸,葷素菜不要一起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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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這段時間,方淮深深的發現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狠狠地一巴掌打破了他完美加無暇的幻想。


    在秋收開始的時候,他想著隻要堅持下去,一周,最多半個月的時間他一定能習慣現在的工作強度,熬也能熬過去,但是,事實是,整天趕時間,超強度的日工夜工輪軸轉,他隻有更累,沒有最累,每天都在刷新疲勞度(慶幸一下北方的溫帶季風氣候,異常的時候10月有可能下雪,4月也可能下雪,而南方的亞熱帶和熱帶季風氣候直接對應了——一年要收割兩次)。


    一個月的時間裏,全村老少,不論男女同誌,全都是沒日沒夜的通宵幹活,女同誌重點負責在田間收割,男同誌則是負責搬運,一根扁擔挑的挑,獨輪小車推的推,大一點的平板車拉的拉,一趟又一趟不停歇的把稻子集中放到打穀場。


    白天的主要任務是割稻、挑把,等到收工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任務,按照排班分派,要把運到打穀場的稻把全部攤開,用草叉挑起稻把抖動均勻鋪放在場麵上,然後分成兩組,一組人工為主進行打稻。一組由用牛的師傅進行牛打場,牽趕著水牛,拉著石滾一遍又一遍碾壓,把稻穗上稻粒完全脫下來。


    方淮迴想一下在他小的時候,會聽到老師在班裏不止一次的說,如果你不好好念書學習,以後就隻能下地幹活,從地裏刨食兒吃。關於這句話,長大以後他更是不理解,其他省不知道,但是東三省後期很多都是大規模的機械化種地或者春種秋收的時候雇人,即使自己不種,包出去也可以收到一筆穩定的租金,對比失業率極高的社會現狀下,有地種地才是安穩的,在那個畢業即失業,無老可啃,傷春悲秋的時代,誰沒有一個城市套路深,我要迴農村的願望呢。


    一個月的見證與參與,隻能說,沒有經曆過50-70年代是大致體會不到的,老師說的話(雖然用於現代是落後了)此刻他才有體會,種地秋收是真的很苦,這個勞作過程,你偷偷流過幾次眼淚——誰管你,你手心和腳底板磨出了多少水泡——誰管你,你胳膊和腿被拉了多少口子——誰管你,你瘦了多少斤,摔了多少跤——誰管你,有的隻是分下來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沒有矯情,也矯情不了。


    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我本可以適應黑暗,方淮覺得這就是他近期的心裏寫照,曾經連打掃衛生都可以依賴掃地機器人的他,見證的是人工摔打脫粒的整個過程,雖然是三班倒,但是幾天幾夜不合眼的都有,下工後迴去抓緊吃飯,接著就要去打穀場,從一個天亮幹到另一個天亮,早上再相互看看,即便是蒙著布也沒有大用,每個人臉上全是灰,整個人像黑人一樣,隻能看到兩個眼睛,如果還能笑出來,那就是再加上一口大白牙。


    漫長的一個月,沒有人能逃得過黑瘦的命運,即便遮擋的再好,吃的再好,也是一樣的結果。想想那句,不要做自我感動的努力,因為體重不會陪你撒謊,喝水都胖嗎?不是的,如果真的有人不吃東西,隻是喝水都胖,那麽早就被帶走做切片研究了,根據能量守恆定律來說,隻能是攝入的大於消耗,當然部分打針吃藥的激素原因導致的除外。


    在苦累加持的時間裏,沒有所謂的不知不覺,沒有所謂的時間一晃而過,大家每天看著進度,數著日子,盯著小時,瞅著分,查著秒,秋收終於步入了尾聲,各種糧食分堆別類,玉米,地瓜,土豆,水稻,大豆……,糧倉內堆滿了糧食。


    最後聽大隊長董為民說,隊裏隻留下全村人的口糧,其餘要全部交給國家,先交公糧,迴來再分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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