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些護衛,都會負責幫我提禮物迴家。”她裝作無辜的塞給他這句話。


    好,他忍下了。想他堂堂“天譴”組織的軍師,竟淪落到幫一個女人提尿壺,他……好想迴家抱著臻臻哭訴。


    “花護衛,你的臉色好難看,是被太陽曬著了嗎?”依舊扮作男人出門的沈翩然陡地湊過來,深吸一口氣後,立即蹙眉捂鼻。“哎喲,我嗅到了很臭的味道,好像是花護衛你的臉發臭了。”


    這個欠揍的女人……提著尿壺的手微微抖動,他幾乎要將尿壺掐碎,但一迎上她得逞的眼神,他硬是要自己抑下滿腔怒火。


    “我說沈少爺還是小心看路,免得摔跤了又會暴露身分。”


    他譏諷她是吧?哼。沈翩然不和他作口舌之爭,瞄見有一個蒙上麵紗的女人經過,她玩心立起。


    沈翩然悄悄跟上去,伸手就要在對方的屁股上一戳——


    “沈少爺,你想幹什麽?”尿壺一擋,她的兩根手指戳中了尿壺,疼得她立刻捂住手指。


    “花效言,你找死啊?”他竟然用尿壺去攔她的玉指?!


    花效言瞄了那個遠去的女人,頓時明白她的想法。“你是想借機誣陷我。”


    她以為他花效言是三歲孩童嗎?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施展出來,當真貽笑大方!


    “我又沒這麽說。”她隻是心底這麽想而已。


    “但是你的心裏是這麽想的。”她好幼稚!


    他怎麽可能猜出她心底所想?沈翩然戒備地看著他,說什麽也不願意相信他是一個聰明人。


    不要緊,她還有許多耍人伎倆還未施展,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全都被她耍得團團轉,她就不相信他會是一個例外。


    仰首逸出一聲冷哼,她轉身邁開步子。走沒幾步,她的眸光被一間賭坊吸引。


    “長樂賭坊。”她沒有進過賭坊,好想去見識見識。“曉玉,我們進去。”


    “慢著。”尿壺又是一擋,擋下了興致勃勃的沈翩然。


    不怕她的怒瞪,花效言幹脆把話說明。“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不適合你。”


    “長樂賭坊”表麵上是都襄城內一間小賭坊,暗地裏卻進行販賣人口的生意,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她這種富貴命的大小姐要是有什麽閃失,他可擔當不起。


    “花效言,你隻是本小姐的護衛,無權阻止我。”她朝他吐舌。


    “真抱歉。要是你進去,我會據實稟報大人。”


    “想用爹爹來嚇唬我?做夢吧。”他越是不準,她越是要這麽做。一轉身,她大步走進了賭坊。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好歹!要是換作別人,他早就不理她的死活,但是誰教她是……認命地搖頭,他拿著尿壺尾隨進去。“真倒黴。”


    賭坊內,叫罵聲、搖骰子的聲音,一片喧鬧。沈翩然一臉興奮,對她來說,這裏的事物都是新奇又好玩的。


    “曉玉,你快來看看這個!”她拉著曉玉走到搖骰子的賭攤前,瞧別人玩得著實有趣,連忙催促曉玉。“拿銀兩來,我也要試一試手氣。”


    等了好半晌,曉玉還是沒有遞來銀兩。她迴首一瞧,發現曉玉手裏的錢袋已經落在花效言手上。“喂,花效言,拿銀兩來。”


    “我們應該迴去了。沈、少、爺。”他一字一句提醒她自重身分。


    “我要試一試賭錢的滋味。花、護、衛。”她也一字一句提醒他別插手主子的事。


    他眯起眼睛,她也同樣眯起眼睛,眼神相互較量,誰也不讓誰。但她很快發現向來無往不利的怒瞪,對他完全失效。


    他根本不怕她。在沈府,所有人都對她這個大小姐敬畏有加,唯獨他完全不把她當一迴事。


    為什麽他連一絲的敬畏也沒有?她有一種挫敗的感覺。


    “我現在命令你,把錢袋給我!”她頤指氣使的樣子,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不,現在就迴家。”


    “我偏不!”她幹脆伸手硬搶,他立刻往後退開。


    他最討厭和女人近距離接觸了。


    她撲了個空,鍥而不舍地上前,這下把他逼退至牆角了。


    “你別過來!”他提起尿壺擋在她和他之間,說什麽也不要讓她貼近。


    他……好像很怕她的靠近?沈翩然微訝地看著他,看清楚他眸底的微慌,一個計劃頓時成形。她幹脆張開雙手,按在牆壁上,將他困在雙臂之間。


    “沈翩然,你想怎麽樣?”


    他想推開她,但一想到會碰到她,他立刻嫌惡的擰起眉頭。


    她終於看清楚他的慌張,咧開嘴一笑。“哈,真想不到你會害怕。”


    “這不是害怕,是討厭。”尤其討厭女人身上的馨香、脂粉味,還有柔軟的觸感。他不屑地睨她一眼。“我討厭女人。”


    小時候被賣作男奴的事還曆曆在目,他的眼神立刻變得冷凝,寫滿抗拒。


    “討厭……女人?!”她似乎聽到了貓兒說自己不偷腥——謊言!


    “很奇怪嗎?我不喜歡女人,嚴格來說,我討厭女人,尤其討厭驕縱無禮的女人。”他譏諷她。“巧的是,你兩樣俱全,沈翩然。”


    “哼!”她才不相信他的話,趁他不留神,她一把搶過了錢袋。“我贏了!”


    他為自己的大意感到微訝。“鬧夠了,我們迴家!”


    “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就把我敲暈扛迴家去。”她才不理他,大步走向賭攤。


    陡地,一陣怒吼聲響起,一個瘦弱男孩被推倒在地。她吃了一驚,忙不迭上前相扶。


    “來人,把他拖進內堂好好教訓一頓!”賭坊老板出麵,唿喝著手下。


    “慢著!你們怎麽可以打一個小孩?”她急急攔阻,將九歲左右的男孩扶起。


    “這位大爺,這個小孩是賭坊內偷跑出來的賣身奴,請大爺別插手。”賭坊老板瞧她穿著華麗,不敢出言冒犯。


    男孩鼻青臉腫,渾身是傷,嘴角還沁出血絲。沈翩然瞧得心底有氣,攔下就要上前的賭坊打手。“你們退下!誰也不許動他!”


    她才不管這個小孩是什麽身分,一個小孩子被打成這樣,她瞧著就心疼。


    “他爹娘賭輸了,把他抵押給我們,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管不著這件事!”賭坊打手不客氣地動手扯過男孩。


    她被對方一推,踉蹌了幾步,好在曉玉及時扶穩她。她義憤填膺地說著。“那麽隻要我把他贖迴來,問題是不是就解決了?”


    “這位大爺,賭坊有賭坊的規矩。要贖迴他,你必須和我們賭上一場。”這個男孩其實是即將被販賣到皇城古都的男奴。賭坊老板打量著俊逸的她,心底有了一番計較。“賭注不是銀兩,而是人。你贏了,人給你帶走,輸了,就換你留下。”


    曉玉驚得連忙扯著小姐的袖子,身後的花效言則擰緊了眉頭。


    那個可憐的男孩,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我賭。但我有一個更好的賭注,就是他。”玉指一揮,指向了沉思中的花效言。“如果我輸了,我會留下一百兩,也會留下他。但我絕對要帶走這個小孩。”


    眾人一片嘩然。果然不出所料,花效言如花似玉的外貌又再次震懾全場。


    賭坊老板拭去不自覺流下的口水,難以想象世間有如此美男子,拇指一豎。“好,就這麽說定!”


    花效言的眸光轉沉,拳頭悄然握緊。


    “老板果然識貨!”沈翩然迴首望著他,眸底寫滿惡質的笑意。“花護衛,請放心,我一定會為了你而‘努力’賭一把!”


    當然,她所謂的努力隻是隨口說說。反正賭輸之後,被抵押的人是花效言又不是她。


    最重要的是,她要救的人是那個小孩。


    她看向可憐的男孩,眼神立刻變得認真。“開始吧,老板。”


    【第三章】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賭坊鬧劇,會有這樣的下場。


    從未試過賭錢的沈翩然竟然五盤三勝,漂亮的三場直落,贏了全場的驚歎和掌聲,但也換來賭坊老板翻臉不認帳,最後的最後就是——


    他們一行人被賭坊的打手包圍,直至花效言從容不迫地從腰間祭出一塊金光閃閃的金牌,全場的打手才退到一旁,恭送他們離開,還將小男孩雙手奉上。


    話說那塊架勢十足、救了一行人的金牌,就是刻上“沈”字,代表著沈家軍的金牌。


    塞西國內,沈家軍的名聲直逼天下第一家族的司徒家族,這些在黑道上混的人當然不敢得罪當朝的大勢力。


    “哼,到了最後還不是得靠我爹爹的勢力!”


    大廳內,沈翩然一臉不忿地坐在一旁,曉玉已經帶著小男孩去梳洗,偌大的廳子隻剩下她和端著一張冷臉的花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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