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豔琴抱著孩子,走在前麵,王川耷拉著腦袋,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拎著孩子的日常用品,跟在後麵。王大海、金華兩人站在門口,送還是不送呢?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目送兒子一家三口走遠,走出視線。


    這一個上午,王大海都沒有緩過神來,一早就到了村部,接了幾個電話,昏昏浩浩的,到了十二點了,還是喜子提醒他,他才知道已是中午時分,急忙趕迴家。


    金華沒有做飯,坐在床上發愣,王大海迴來了,她好像也不知道。


    “川子他媽,你這是怎麽啦?”王大海一進門,發現金華精神不太好,以為她病了。


    王大海給金華倒了一點水,對她說:“不舒服,就躺一會兒,我來做飯吧!”


    金華也沒有說話。


    王大海在廚房裏折騰了半天,炒了一個菜,做了一碗湯,把菜、飯都端到床邊的桌子上。


    “你先喝湯,還是吃飯啊?”王大海輕輕地問金華。


    金華看看王大海,有氣無力地說:“你吃吧,我現在不餓。”


    “這------”王大海想說什麽,看見金華不理睬他,倒床躺下了,他隻好坐在床沿。


    “你怎麽不吃飯呢?川子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裏有錢嗎?他要八萬塊,可是個大數目啊!”王大海從口袋裏掏出煙,隨手點著,並猛吸了一口,長長吐了出去。


    “你怎麽抽煙了啊?”金華突然翻身坐起來,很生氣地說。


    “我----”王大海表情凝重,不知說什麽好,拿著香煙的手,也不知放到哪裏,胡亂的在空中劃了一下,就隨手把香煙掐滅了。


    金華一骨碌的從床上下來,順手把王大海手中的煙奪了過來,說道:“一個淘氣,又來一個惹我生氣的。”邊說邊走出裏間。


    王大海尷尬地笑笑,年輕的時候也抽煙,由於一到秋冬季節,總是咳嗽,所以金華管得嚴,早已經戒煙了,現在看到王大海抽煙,當然生氣啊。


    “川子的事,你怎麽考慮的呀?”金華把飯菜重新端到外間的桌子上,邊吃飯邊問王大海。


    “我能怎麽考慮呢,你給他錢,他的事就沒有了,解決了,可我們哪有那麽多錢啊!?”王大海說。


    “你如果要幫助他,怎麽就不能想想辦法呢?”


    “我怎麽不幫他?他是我兒子,我不幫他幫誰?”


    “那你就想想辦法唄!”


    “我想了一上午,也沒有辦法搞到那麽多錢!”


    “東湊湊,西湊湊,先給孩子湊一點。”


    “我也是這樣想的,豔琴想川子在她家先住著,所以這件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王大海放下碗筷,又從口袋裏摸出香煙來,這時候金華氣不打一處來,生氣地說:“你這人怎麽連自個兒都管不住啊!”一手奪過香煙,王大海還不知是怎麽迴事,金華已經把香煙拿到廚房去了。


    “看你下次還抽煙,讓你的煙都進到灶台裏!”金華迴到桌前,邊收碗筷,邊大聲說。


    王大海隻好笑笑,他知道,老婆這樣嚴厲,也是為他好,但他也不知道多年不吸煙了,怎麽這幾天總是莫名其妙的愛上了香煙。


    “晚上再說吧!”王大海說著,就出門了。


    王大海現在租住的房子,離王家祠堂——現在暫為霸王村村部,也不遠,百十來米,當時為了聯係,便於搞好開發,鎮裏來定的。王大海沒有急著去村部,而是直接到湖邊,他有個從小就有個習慣,無論跟父母,還是小夥伴們鬧情緒,他都獨自一人來到湖邊,不是別的,他看看湖水,看看,就心情好多了-----


    今天的湖水,不同與以前,風也不是太大,但湖水浪裏有浪,總是向岸上湧來,王大海坐了一會兒,感覺陽光也沒有熱度,東南邊、北邊也都堆積了不少烏雲,不一會就占滿了半邊天,王大海也不去理會,他斜躺在一個大石頭上,風聲越來越大,他思考著如何解決川子的事,總是被這風、浪、雲啊,不能靜下來,索性躺下來,雙手枕頭,仰望天空。


    風吹著烏雲,在天空飛來飛去,一會兒陽光普照,一會兒天像傍晚,王大海感覺到天要下雨了,便起身朝村部走去。


    遠遠就看見,毛坯的公路上,特別是車子一過,塵土飛揚,像是龍卷風似的。


    “王組長,王組長!”


    王大海正要進村部,就聽見張大柱在叫自己。


    “張組長,你怎麽了,中午沒有迴家嗎?”王大海笑著問道。


    “我也是看天要下雨了,就匆忙吃點飯,就來了。”張大柱說著,邊走到桌前倒水,接著說:“剛才我進門,電話響,我正要接,電話又不響了。不知是誰,大中午還打來電話。”


    “噢,喜子中午也迴家啦?”王大海問。


    “迴了,現在來啦!”喜子來了,聽見王大海問,就趕緊迴答道:“中午時,天氣預報要下雷陣雨,好像早上出門窗戶沒有關好,我爸媽今天又不在家,我就慌忙迴家一趟了。”


    “我剛從湖邊過來,一路上都陰沉沉的,看來是要下雨了。”王大海說著,就走到張大柱身邊,問道:“那天我們在鎮上開會,你看到黃鎮長沒有?”


    “黃鎮長,我真沒有注意,好像---好像不在會上。”張大柱沉思了一下,肯定的說。


    “我也沒有看到他!”王大海迴到自己座位,自言自語地說:“怎麽那麽重要的會,對於黃鎮長來說,他主抓的南北兩村開發,怎麽就缺席了呢?”


    “你不說,我還真沒有在意呢。”張大柱吃驚地說。


    王大海看看張大柱,雙手伸進口袋裏摸索了幾下,又朝桌子的抽屜裏看看,張大柱知道他在找香煙。


    “是不是也有煙癮了!”張大柱打趣地說,隨手從口袋裏拿出香煙,摸出一支煙,遞給王大海。


    王大海笑笑說:“抽煙有害健康,我是偶爾抽一支煙,中午在家拿煙時,被你弟妹沒收了!”


    “嗬嗬!在家都抽煙了,還不好意思說,說明你已經正式加入了我們的隊伍!”


    “什麽,我們不在同一個隊伍裏?”王大海見張大柱嘲諷自己,反過來風趣的迴應他。


    “這個可是生活中的壞習慣——抽煙隊伍啊,抽煙不是好事,對自己健康不好,對周圍的人,也不好!你可別自己把持不住,跟弟妹說我們把你帶溝裏了。”


    “把誰帶溝裏了?”老李頭推門進來,一聽張大柱的話,笑嗬嗬地接上去。


    張大柱看著老李頭,朝王大海那邊歪歪頭,老李頭心領神會,說道:“王組長,我現在已經在慢慢戒煙了。你可不能抽煙啊,弟妹知道了,會說我和大柱組長把你帶壞了!”


    “哈哈-----哈哈-----”


    王大海笑了,喜子也跟著大笑起來。


    張大柱也想笑,一看老李頭一本正經,他也跟著老李頭一樣板起臉,一副非常認真樣子,說道:“笑什麽,這是我和老李頭說的真心話,也是對王大海同誌的保護!喜子,你以後要控製我們吸煙,好像鎮裏上班的辦公室裏,牆上都貼著‘禁止吸煙’的告示牌,你要效仿,提醒我們少抽煙,甚至不抽煙!”


    “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王大海、喜子更是大笑不止,老李頭也憋不住,跟著大笑起來,張大柱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也大笑了。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響了,張大柱正好在電話邊,就順手拿起話筒。


    “喂!哪位啊?”張大柱接電話的聲音很大,大家都止住了笑,外麵風聲大作,喜子急忙起身關上了窗戶。


    “噢!好的,王組長在,我來喊他接電話!”張大柱把話筒遞給王大海,說道:“找你的,好像是金書記!”


    王大海慌忙接過話筒,說道:“我是王大海,你是?”


    “噢!是大海呀,我是金德才!”王大海朝張大柱點點頭,意思是鎮黨高官金書記。


    “啊-------啊---------”王大海對著電話,精神很緊張,不斷迴話說啊啊的,張大柱也不知道怎麽了,感覺金書記說的問題有點大什麽的,喜子、老李頭也有點發蒙。


    “好----好-----我們四個人都在,我先跟他們說說----好---好---我知道了,我盡快召開會議------好------”王大海放下話筒,癱坐在椅子上,外麵狂風大作,夾雜著大顆大顆雨點,砸在窗戶的玻璃上,劈裏啪啦,整個窗戶都顫動起來。


    王大海動動嘴,看看他們仨,他們仨也正在看著他。


    “出事了!”王大海尤其的冷靜,說道:“金書記說開發商麵臨破產,總經理攜款外逃了。”


    “啊!?”張大柱、喜子、老李頭三人幾乎同時吃驚的叫出來。


    “二愣子的女朋友麗麗,說的真是真的啊!”張大柱狠狠地踹了一腳身邊的椅子。


    “這-----”老李頭雙手抱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大海動動嘴,把剛才張大柱給他的香煙,剩下的煙屁股,他又重新從煙灰缸邊撿起來,準備點燃再抽。


    張大柱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一盒煙,扔到王大海的桌上,說道:“不難你,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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