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看看王川，沒有說話，兒子已經長大了，有句話叫什麽來著，兒大不由娘，一點不假呀！
“爸，不能讓我也像你一樣一輩子是個農民吧！囡囡還得上個幼兒園，相樣的學校啊！在這個窮山村，什麽開發建別墅群，那是給城裏人玩的，要發展得要等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我們這輩子耗不起，更不能讓我們的下一代接著受窮受累了！”
王大海兩隻手不自然搓搓，又不知放到那，忽然好像想起什麽，把手伸進口袋裏摸了幾下……
“爸，你說是不是？”
“是--是-----”王大海點點頭，又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有些焦慮。
“如果爸給我八萬塊，我再湊一點，我就可以在鎮裏買一套，大一點的房子，囡囡就可以上好幼兒園、好學校了，你們老了，也可以上我們那裏住去！”王川突然說出要八萬快，王大海驚詫的眼睛瞪好大，臉色愈發凝重，王川後麵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金華站在門前，準備喊父子兩人出來吃飯，一聽見王川的話，她也嚇了一大跳，也沒有喊他們吃飯，就迴到了廚房。
“爸，你說話啊！難道這個家我啥也不要，隻要八萬塊，不行嗎？”王川有些逼父親了。
王大海坐在板凳上，身體前傾，雙手抱頭，十指戳進濃密的頭發，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孩子變了，確實不是一天到圍著他媽媽轉的乖孩子。
“第一批補償款，早已經下來了------”
“川子，你不要再說了，爸理解你，也支持你，可這麽多錢，我怎麽能搞到啊？”王大海看看王川，他有些沮喪。
“拆遷補償款，怎麽不能給我呢？”王川又一次逼父親。
“你不知道你結婚的彩禮，是借你姑姑的嗎？”
“我不管，我要分家！”王川突然大聲叫道。
“---------”王大海想說什麽，動動嘴，又沒有說出口。
“怎麽啦，川子？”金華趕緊從廚房裏跑出來，一進裏間，就說：“川子他爸，孩子才迴來，父子談個事，就不能好商量吧？走，都上外間吃飯去。”
“我不吃！”王川身子一扭，就轉身倒在床上，金華看看麵朝床裏麵的王川，勸說了幾次，王川也不理睬她。
“走吧，上外間吃飯去！”金華拉了幾下拉王大海的衣袖，把王大海拽出了裏間。
這時，兒媳婦抱著孩子，正好從外麵玩耍迴來。
“媽，王川呢？”兒媳婦劉豔琴沒有看見王川，就問金華。
“豔琴，川子跟他爸爸說什麽事，好像鬧別扭了，有點不高興，睡了。”金華又不敢不說，就輕輕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出來。
豔琴看看坐在桌邊的王大海，她知道是什麽事了，說道：“爸，王川是跟你要錢，說要買房吧？”
王大海看了一眼劉豔琴，輕輕點點頭。
“在家就吵著要買房了，在我家住又不是不行？”劉豔琴說著就順手把囡囡遞給金華抱，邊走進裏間。
“不是跟你說過，我們現在就住我們家，怎麽又找爸要錢啊？”劉豔琴聲音不是太大，但外間的王大海、金華都能聽見。
“這是我的事！”王川吼道，金華趕緊把囡囡給王大海抱抱，並指指他，叫他把孩子抱出去，免得嚇了孩子，王大海不敢遲疑，就抱囡囡出了門。
金華也走進裏間，隻見王川還是躺在床上，兒媳婦劉豔琴坐在床沿，低頭抹眼淚。
金華也不知如何是好，隻有一個勁的歎氣。
半天沒有聽到王川說話，劉豔琴說：“現在孩子還小，我們再打幾年工，再買房出去住，難道不行嗎？”
“你知道什麽？你弟弟都十五歲了，再過幾年，怎麽住？他不談朋友嗎？六、七口人，三代人擠在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裏，怎麽住？”王川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連環質問劉豔琴。
金華也是第一次看到兒子發這麽大的火，好像在丈母娘家住，受了好大委屈，朝自己的妻子發泄似的。
“我不跟你說，你爸媽也沒有錢，你就租房住，不要跟我發火，我爸媽也沒有錢，還要養我弟弟呢！”劉豔琴擦幹了眼淚，邊說邊走出裏間。
“孩子啊，你就不能好好跟豔琴商量商量，不要發火！”金華小心翼翼的對王川說。
“媽，囡囡呢？爸爸抱出去了吧！”劉豔琴站在門口，問道。
“是的，我怕孩子驚了，叫他爺爺抱出去走走。”金華急忙站起來，走到外間，對兒媳婦說：“你正好先吃飯，給她爺爺抱出去玩玩。”
劉豔琴也沒有說什麽，就走到桌前坐下來，自顧自的吃起來。
金華又跑到裏間，對王川說：“你這孩子，你今天不是才說買房子的事唄，這麽多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裏哪有那麽多呢？”
王川斜靠在床上，說道：“我都快30歲了，孩子都快一歲了，一個自己的家都沒有，還住在丈母娘家，讓人笑話啊！”
金華看看王川，點點頭，說：“你是想給自己在盤口鎮安個家，這不是你的家嗎？”
“這個家，我能迴來嗎？窮山村的，還開發呢？誰來住？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發展，這是給大城市的一些有錢人，找一個遊山玩水的地方，誰願意在這裏住上一個月，還是兩個月？”王川不屑地說。
“那------你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也沒有餓死啊？”金華不滿兒子的說法。
“媽，你隻知道生活生活，我也有自己的追求，現在也要考慮考慮囡囡的將來了，總得給她上個幼兒園吧，上個好一點的學校吧。”王川從母親的言語裏，能感覺到向著他，接著說：“林森在省城，以後你們老了，到鎮裏，就住我那裏，享清福去。”
“看你想的好遠，我就沒有打算離開南村，哦！改了，叫霸王村，我嫁給你爸，就想著在霸王村！”金華又重複說一次。
“還霸王村呢？霸王湖叫了千百年，也改變不了窮山村的命運，成天做夢，也不知什麽時候清醒！”王川說完，下了床，勁直從裏間走到外間的桌邊，拿起筷子就吃飯。
天剛剛亮，王大海就已經起床，大兒子、兒媳婦迴來了，給他們一家三口住在裏間，王大海與老婆金華就住在外間，天一亮，王大海覺得不方便，就悄悄起床了，他批了一件上衣，輕手輕腳就出門了。
王大海背剪雙手，沿著朝霞，走到湖邊，湖水碧波蕩漾，清風徐來，王大海仿佛心情好多了。這幾年，大兒子結婚，小兒子上大學、考研，雖然有了開發商給的一部分補償款，但還是捉襟見肘，隻能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好在大兒子的丈人、丈母娘沒有要多少彩禮，小兒子考研後再也沒有向家裏要錢，不然就這半年多來，一個村民組的組長，哪有什麽錢呢？這日子得怎麽過啊？
王大海從口袋裏摸出香煙、打火機，自然而然的順手就把煙點著了，吸了一口，金書記說霸王村是否能得到相關部門批準呢？這還是個未知數，王大海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陸續吸了幾口煙，抬頭看看東方的朝霞，一輪紅日已經躍過地平線，湖水也豔紅了不少。
如果霸王村成立了，真像兒子說的，別墅隻是吸引一些有錢的城市人，閑得無聊，來散心、休閑的地方而已，要想成氣候，十年、二十年都難說，是嗎？王大海想著想著，又猛抽幾口煙，差一點咳嗽了。
“大海！大海！”
王大海突然聽見老婆金華在唿喊他，他站起來，見不遠處，金華在對他揮手，示意他趕緊迴來。
王大海一進門，就見兒子王川在收拾東西，兒媳婦站在一旁，抱著孩子，老婆金華唉聲歎氣的，兩眼看著王大海。
“川子，怎麽收拾東西呀？不是說過了端午節再走嗎？”王大海看看兒媳婦，有看看王川，走到王川麵前說。
“這地方隻有兩間屋子，怎麽住呢？囡囡還小，白天機器轟轟隆隆的，小孩子半夜都驚醒幾次。”王川好像有點生氣，說著還有點摔東西的情緒。
王大海看看兒媳婦懷中的囡囡，王川把囡囡不適合在這裏的理由都說得那麽充分，他實在也沒有理由再挽留了。
“那------那我去給你們叫一輛三輪車。”王大海轉身就要出門。
“不必了，我已經聯係了我的一位同學，他馬上開車在村部等我。”王川還是有點賭氣的語氣。
王大海隻好迴來，看著王川在一件一件的收拾東西，猛然想到什麽，對金華看看，稍微給她提示一下，金華心領神會，急忙迴到廚房。
“豔琴，川子要走，對囡囡好，這是前天剛宰殺的老母雞，你們帶迴去，燉個雞湯，還有這是村裏露天種的蔬菜------”金華從冰箱裏拿出前天才宰殺的兩隻老母雞，又從廚房裏抱出一推蔬菜。
“不帶了，車子上又沒有冰箱，你們留著吃吧！”金華還沒有說完，王川就打斷了她的話。
“爸，不能讓我也像你一樣一輩子是個農民吧！囡囡還得上個幼兒園，相樣的學校啊！在這個窮山村，什麽開發建別墅群，那是給城裏人玩的，要發展得要等多少年，十年、二十年？我們這輩子耗不起，更不能讓我們的下一代接著受窮受累了！”
王大海兩隻手不自然搓搓，又不知放到那，忽然好像想起什麽，把手伸進口袋裏摸了幾下……
“爸，你說是不是？”
“是--是-----”王大海點點頭，又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有些焦慮。
“如果爸給我八萬塊，我再湊一點，我就可以在鎮裏買一套，大一點的房子，囡囡就可以上好幼兒園、好學校了，你們老了，也可以上我們那裏住去！”王川突然說出要八萬快，王大海驚詫的眼睛瞪好大，臉色愈發凝重，王川後麵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金華站在門前，準備喊父子兩人出來吃飯，一聽見王川的話，她也嚇了一大跳，也沒有喊他們吃飯，就迴到了廚房。
“爸，你說話啊！難道這個家我啥也不要，隻要八萬塊，不行嗎？”王川有些逼父親了。
王大海坐在板凳上，身體前傾，雙手抱頭，十指戳進濃密的頭發，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孩子變了，確實不是一天到圍著他媽媽轉的乖孩子。
“第一批補償款，早已經下來了------”
“川子，你不要再說了，爸理解你，也支持你，可這麽多錢，我怎麽能搞到啊？”王大海看看王川，他有些沮喪。
“拆遷補償款，怎麽不能給我呢？”王川又一次逼父親。
“你不知道你結婚的彩禮，是借你姑姑的嗎？”
“我不管，我要分家！”王川突然大聲叫道。
“---------”王大海想說什麽，動動嘴，又沒有說出口。
“怎麽啦，川子？”金華趕緊從廚房裏跑出來，一進裏間，就說：“川子他爸，孩子才迴來，父子談個事，就不能好商量吧？走，都上外間吃飯去。”
“我不吃！”王川身子一扭，就轉身倒在床上，金華看看麵朝床裏麵的王川，勸說了幾次，王川也不理睬她。
“走吧，上外間吃飯去！”金華拉了幾下拉王大海的衣袖，把王大海拽出了裏間。
這時，兒媳婦抱著孩子，正好從外麵玩耍迴來。
“媽，王川呢？”兒媳婦劉豔琴沒有看見王川，就問金華。
“豔琴，川子跟他爸爸說什麽事，好像鬧別扭了，有點不高興，睡了。”金華又不敢不說，就輕輕把剛才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出來。
豔琴看看坐在桌邊的王大海，她知道是什麽事了，說道：“爸，王川是跟你要錢，說要買房吧？”
王大海看了一眼劉豔琴，輕輕點點頭。
“在家就吵著要買房了，在我家住又不是不行？”劉豔琴說著就順手把囡囡遞給金華抱，邊走進裏間。
“不是跟你說過，我們現在就住我們家，怎麽又找爸要錢啊？”劉豔琴聲音不是太大，但外間的王大海、金華都能聽見。
“這是我的事！”王川吼道，金華趕緊把囡囡給王大海抱抱，並指指他，叫他把孩子抱出去，免得嚇了孩子，王大海不敢遲疑，就抱囡囡出了門。
金華也走進裏間，隻見王川還是躺在床上，兒媳婦劉豔琴坐在床沿，低頭抹眼淚。
金華也不知如何是好，隻有一個勁的歎氣。
半天沒有聽到王川說話，劉豔琴說：“現在孩子還小，我們再打幾年工，再買房出去住，難道不行嗎？”
“你知道什麽？你弟弟都十五歲了，再過幾年，怎麽住？他不談朋友嗎？六、七口人，三代人擠在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裏，怎麽住？”王川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連環質問劉豔琴。
金華也是第一次看到兒子發這麽大的火，好像在丈母娘家住，受了好大委屈，朝自己的妻子發泄似的。
“我不跟你說，你爸媽也沒有錢，你就租房住，不要跟我發火，我爸媽也沒有錢，還要養我弟弟呢！”劉豔琴擦幹了眼淚，邊說邊走出裏間。
“孩子啊，你就不能好好跟豔琴商量商量，不要發火！”金華小心翼翼的對王川說。
“媽，囡囡呢？爸爸抱出去了吧！”劉豔琴站在門口，問道。
“是的，我怕孩子驚了，叫他爺爺抱出去走走。”金華急忙站起來，走到外間，對兒媳婦說：“你正好先吃飯，給她爺爺抱出去玩玩。”
劉豔琴也沒有說什麽，就走到桌前坐下來，自顧自的吃起來。
金華又跑到裏間，對王川說：“你這孩子，你今天不是才說買房子的事唄，這麽多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裏哪有那麽多呢？”
王川斜靠在床上，說道：“我都快30歲了，孩子都快一歲了，一個自己的家都沒有，還住在丈母娘家，讓人笑話啊！”
金華看看王川，點點頭，說：“你是想給自己在盤口鎮安個家，這不是你的家嗎？”
“這個家，我能迴來嗎？窮山村的，還開發呢？誰來住？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發展，這是給大城市的一些有錢人，找一個遊山玩水的地方，誰願意在這裏住上一個月，還是兩個月？”王川不屑地說。
“那------你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也沒有餓死啊？”金華不滿兒子的說法。
“媽，你隻知道生活生活，我也有自己的追求，現在也要考慮考慮囡囡的將來了，總得給她上個幼兒園吧，上個好一點的學校吧。”王川從母親的言語裏，能感覺到向著他，接著說：“林森在省城，以後你們老了，到鎮裏，就住我那裏，享清福去。”
“看你想的好遠，我就沒有打算離開南村，哦！改了，叫霸王村，我嫁給你爸，就想著在霸王村！”金華又重複說一次。
“還霸王村呢？霸王湖叫了千百年，也改變不了窮山村的命運，成天做夢，也不知什麽時候清醒！”王川說完，下了床，勁直從裏間走到外間的桌邊，拿起筷子就吃飯。
天剛剛亮，王大海就已經起床，大兒子、兒媳婦迴來了，給他們一家三口住在裏間，王大海與老婆金華就住在外間，天一亮，王大海覺得不方便，就悄悄起床了，他批了一件上衣，輕手輕腳就出門了。
王大海背剪雙手，沿著朝霞，走到湖邊，湖水碧波蕩漾，清風徐來，王大海仿佛心情好多了。這幾年，大兒子結婚，小兒子上大學、考研，雖然有了開發商給的一部分補償款，但還是捉襟見肘，隻能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好在大兒子的丈人、丈母娘沒有要多少彩禮，小兒子考研後再也沒有向家裏要錢，不然就這半年多來，一個村民組的組長，哪有什麽錢呢？這日子得怎麽過啊？
王大海從口袋裏摸出香煙、打火機，自然而然的順手就把煙點著了，吸了一口，金書記說霸王村是否能得到相關部門批準呢？這還是個未知數，王大海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陸續吸了幾口煙，抬頭看看東方的朝霞，一輪紅日已經躍過地平線，湖水也豔紅了不少。
如果霸王村成立了，真像兒子說的，別墅隻是吸引一些有錢的城市人，閑得無聊，來散心、休閑的地方而已，要想成氣候，十年、二十年都難說，是嗎？王大海想著想著，又猛抽幾口煙，差一點咳嗽了。
“大海！大海！”
王大海突然聽見老婆金華在唿喊他，他站起來，見不遠處，金華在對他揮手，示意他趕緊迴來。
王大海一進門，就見兒子王川在收拾東西，兒媳婦站在一旁，抱著孩子，老婆金華唉聲歎氣的，兩眼看著王大海。
“川子，怎麽收拾東西呀？不是說過了端午節再走嗎？”王大海看看兒媳婦，有看看王川，走到王川麵前說。
“這地方隻有兩間屋子，怎麽住呢？囡囡還小，白天機器轟轟隆隆的，小孩子半夜都驚醒幾次。”王川好像有點生氣，說著還有點摔東西的情緒。
王大海看看兒媳婦懷中的囡囡，王川把囡囡不適合在這裏的理由都說得那麽充分，他實在也沒有理由再挽留了。
“那------那我去給你們叫一輛三輪車。”王大海轉身就要出門。
“不必了，我已經聯係了我的一位同學，他馬上開車在村部等我。”王川還是有點賭氣的語氣。
王大海隻好迴來，看著王川在一件一件的收拾東西，猛然想到什麽，對金華看看，稍微給她提示一下，金華心領神會，急忙迴到廚房。
“豔琴，川子要走，對囡囡好，這是前天剛宰殺的老母雞，你們帶迴去，燉個雞湯，還有這是村裏露天種的蔬菜------”金華從冰箱裏拿出前天才宰殺的兩隻老母雞，又從廚房裏抱出一推蔬菜。
“不帶了，車子上又沒有冰箱，你們留著吃吧！”金華還沒有說完，王川就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