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錦忙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也許到時候姑媽就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了!”


    燕歡的臉色一沉,卻不再多言,隻轉口道:“朕可以不帶你迴長安,但是你卻不能留在越州,這裏是軍機重地……”


    “我知道我明白!”一聽她不說要帶走他,容止錦的臉上立馬有了笑容,他忙道,“軍機重地不適合我待,我也不想待在這裏,您放心,您走後我馬上就走。大不了遊曆江山,過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也不是壞事!”


    他的眼底似有了憧憬,盈盈的載滿了笑意,燕歡的心情驀然大好,她笑著點了點頭:“朕姑且應了,若讓朕知曉你在外闖禍,你就得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將一個大活人藏掖得不被朕找到。”


    “是是,臣遵旨!”容止錦心中得意,想著他的臉能千變萬化,到時候皇上表姐能找到他才怪呢!他忙爬起來欲告退,燕歡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知道為什麽不管你換成什麽臉朕都能認出來嗎?”


    那抹行至門口的身影驀地一怔,容止錦蹙眉迴頭,燕歡傾世臉上的笑容湧動,她的美眸流傳,輕笑著道:“因為你的臉雖然變了,可你每次同人說話時眼睛裏透出的笑意卻從不曾變。”她見他徐徐斂了笑,便揮手道,“下去吧。”


    容止錦悻悻地走了,燕歡轉身將手中的麵具擱下。


    剛才的話自是騙容止錦的,不過她卻是知道容止錦的一些小秘密,所以她才不怕他躲去天涯海角,隻要她想,就能把他找出來。


    容止錦出了帳子後立馬命人找來了鏡子,他坐下左看右看,眼珠子撐了撐,又笑一笑,隨即緊蹙了眉頭,真的是這樣嗎?


    怪不得袁逸禮那混蛋還說他傻笑呢!


    可是怎麽辦?他天生愛笑啊!


    容止錦懊惱地抓了抓頭發衝出營帳去,遠遠地看見袁逸禮去了燕歡的營帳。


    袁逸禮行了禮近前,見那張人皮麵具就被擱在桌邊,袁逸禮低聲問:“臣聽聞皇上今日就走?”


    燕歡點頭道:“不錯,東西朕給你準備好了。”


    袁逸禮點點頭,燕歡忽而又道:“朕也知道要你在戰場上對敵自己的親哥哥很為難……”


    “他是大梁叛將,臣不會覺得為難!”袁逸禮的臉色鐵青,咬牙道,“臣隻希望皇上能好好照顧嫿兒。”


    燕歡寡淡一笑:“那是自然,朕等你的好消息。”她說著,拉過一側的披風罩上,抬步出去,一麵道,“止錦不隨朕迴長安,朕走後,你不得讓他留在軍中。”


    袁逸禮跟在她的身側一一應下。


    外頭,錢將軍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橙色光暈籠罩在頭頂的茶棚上,方嫿斜視了身側的士兵一眼,蹙眉道:“你怎麽不喝啊!這茶不錯,很解渴。”


    士兵見周圍似乎是沒什麽危險,才終於放鬆了警惕,他伸手欲端茶碗,卻見徐仲顯笑著過來道:“茶都涼了,小的給軍爺換一碗熱的。”他過來端了茶碗就走,還不忘道,“眼下這個時節還不是很熱,茶要熱的喝才好。”


    茶很快被換了上來,方嫿笑著道謝。徐仲顯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處,明顯幾處淤青,似乎是被繩索綁過,徐仲顯不動聲色一笑,轉身走開。


    士兵三口茶就放下了茶碗,取了幾個銅板放在桌上,起了身便催著走:“姑娘,走了。”


    方嫿皺眉道:“再等等。”


    “等來等去,你這是要等到什麽時候?走!”他不耐煩地伸手將方嫿拖起來,方嫿輕唿了一聲,訝然道:“喂,不是說我救了你們副將嗎?哪有這樣對待恩人的?放手!你……放手!”


    士兵的臉色低沉:“姑娘請老實一些,我隻答應送你去白馬寺,卻沒說怎麽送你去!”


    那邊沈氏見此,嚇白了臉,徐仲顯攔住她道:“先別出去。”


    沈氏顫聲道:“顯哥你看到了嗎?娘娘根本就不想和他走!”


    徐仲顯點頭,但仍是拉住了她的手臂。


    方嫿掙紮不過,隻能被士兵拖著走向馬匹。卻是這個時候,方嫿隻覺得拽住她手臂的手一鬆,眼前的人“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她捂住嘴尖叫了出來,蘇氏已經衝上去,查看了地上的人,確定被迷倒了,她這才鬆了口氣,轉身跪在方嫿麵前道:“讓娘娘受驚了!”


    方嫿震驚非常,徐仲顯也出來跪下道:“娘娘的大恩大德,阿昀和我一直記在心裏,阿昀還怕這輩子沒機會報答您,老天總算待我們不薄!”


    蘇氏見方嫿愣愣地站著,忙起身扶她去桌邊坐下,安慰她道:“娘娘您別怕,他被我們下了藥,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小侯爺現在在越州,我和顯哥馬上送您過去!到了越州您就什麽也不必怕了,小侯爺會保護您的!”


    徐仲顯已經簡單地收拾一下,將馬車拉了過來,道:“先別說這麽多,路上再說。阿昀,扶娘娘上車。”蘇氏點頭,方嫿卻道:“等等……你們認識我嗎?什麽娘娘?什麽小侯爺?和我有什麽關係?”


    蘇氏清麗容顏上竟是吃驚,她迴頭看了徐仲顯一眼,徐仲顯皺了眉,但還是拿著繩索先將地上的士兵綁了起來。


    “那個……”方嫿忍不住站了起來。


    蘇氏這才忙道:“娘娘,我是蘇昀啊!您不記得了?當年我在大選中落選,和您一起被分到尚宮局做事,是您幫我逃出來的啊!”


    方嫿的腦子一片空白,麵前的女子說的事,她完全沒有印象,一點都沒有印象!


    徐仲顯已經做完了事過來,他伸手握住了蘇氏顫抖不已的手,低聲問:“阿昀,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蘇氏惶然搖頭,喃喃道:“不會……當年娘娘幫我逃出來,我心存感激,便想好好將娘娘的樣子記在心裏,我連娘娘耳後有一顆痣都記得,就是這一顆!我不會認錯!隻是當時娘娘的臉上有一道疤,如今沒有了……我想可能是小侯爺的功勞!”她隻以為方嫿帶著麵具,是以也沒有多想。


    方嫿下意識地摸了把耳朵後麵,有一顆痣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她說她臉上原本有條疤又是怎麽迴事?她仔細地摸了摸,確定沒有啊!


    方嫿搖了搖頭,隻得道:“我……醒來就不記得事情了,你真的認識我?你知道我是誰?”


    蘇氏驚道:“娘娘您什麽都不記得了!怪不得!”她驀地迴頭看了被五花大綁的士兵看了一眼,憤怒道,“他究竟對您做了什麽?”


    方嫿哪裏知道,不過那士兵似乎也沒對她怎麽樣,她便拉住蘇氏問:“你說你認得我,那我究竟是誰?”


    “您是大梁的貴妃娘娘啊!”蘇氏脫口而出。


    “貴……貴妃?”方嫿差點就咬了自己的舌頭,她忙握住蘇氏的手臂道,“你說的是真的?”


    蘇氏狠狠地點頭:“我怎麽敢騙您?前幾日小侯爺來這裏歇腳,他還說了您之前被叛軍帶走,皇上心急火燎地帶兵出來找您!娘娘,皇上很是牽掛您!”


    “皇上……”那一瞬間,方嫿的心仿佛空了一半,那種奇怪的感覺她卻怎麽也說不上來,隻喃喃道,“皇上真的親自來找我?”


    “請娘娘上車吧!”徐仲顯的聲音傳來。


    蘇氏點頭扶了方嫿上車,馬車緩緩前行,她坐在方嫿身邊道:“皇上當然親自來找您,您可是大梁最受寵愛的皇妃,皇上未冊後,都把鳳印交給您了!我出宮後日日祈禱,希望娘娘能得償所願,娘娘,好人是有好報的!”蘇氏徐徐地笑了,望著方嫿的眼底盡是安慰。


    涼風吹得車簾不斷搖曳,方嫿卻覺得心神不寧,可是又實在是想不起什麽事來,她懊惱地問:“你還沒說我叫什麽?”


    蘇氏的臉色異常,沉思了片刻,才咬著唇道:“按理說像民婦這種身份的人是不可以直唿娘娘的閨名,不過眼下……情況緊急……娘娘乃洛陽人士,是首富方同的長女,單字一個嫿。”她說著,拉過方嫿的手,在上麵寫下了“嫿”字。


    嫿,方嫿便是她的名字。


    蘇氏見她仍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她低聲問:“您還是沒有想起來嗎?”


    方嫿的黛眉緊蹙,她突然掀起了車簾出去,朝徐仲顯道:“掉頭迴去!”


    蘇氏驚道:“娘娘這是做什麽?您不信我們嗎?我們是不會害您的!侯爺就在越州,這條路一路過去就到了啊!”


    方嫿卻道:“不是不信你們,我的迴去問帶我來的那個人,他一定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即便說的是真的,那位小侯爺人在越州又怎會知曉她如何失憶的事?可那個士兵卻一定知道!


    籲——


    徐仲顯勒停了馬車,與蘇氏麵麵相覷,半晌,才聞得徐仲顯道:“娘娘說的有理,可眼下如此迴去怕有危險,畢竟您與阿昀都是女流之輩,而我卻……”他麵露難色,一手悄然地扶上瘸腿。


    方嫿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不必跟我迴去,我自己迴去,那個人不會傷害我的。你們的茶鋪已經不能再去了,還是迴家吧!”


    她說著,提著裙擺便跳下馬車去,蘇氏吃了一驚,忙跟著她下去,急著叫她:“娘娘!”


    方嫿迴眸對上她擔憂的雙眸,她淺淺一笑,道:“我不會有事的,謝謝你!”


    “娘娘!”蘇氏急急跑上前拉住她的手,緊鎖著眉心道,“您不懂!那個是叛軍,是九王爺的人,他們一定是想抓走你威脅皇上!”


    “叛軍?九王爺?”方嫿的舌尖瞬間覺出了一種苦澀。


    麵前之人鄭重點頭道:“九王爺聯合西楚攻打我大梁,倘若您再被抓迴去,那會對皇上很不利,娘娘那樣聰明,又怎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不管怎麽樣,您還是先去見了侯爺再說吧!”


    方嫿猶豫了。


    徐仲顯也下了馬車道:“娘娘若出什麽事,我和阿昀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還請娘娘上車吧!”


    緩緩將目光收迴,方嫿歎了口氣道:“那好吧。”


    士兵的身影投影在營帳上,軍醫掀起了簾子入內,快步上前問:“華先生,王爺如何?”


    床上之人仍是昏迷著,蒼白額角盡是汗珠。


    華年成替他擦了擦,喟歎道:“解藥已給他服下,王爺中毒太久,脈象還很虛弱。”他抬頭問,“那邊的事處理好了?”


    軍醫點頭道:“是,給西楚太子妃的解藥也已經配製好。”


    華年成鬆了口氣,軍醫又低聲道:“你和王爺何時啟程去滄州?”


    華年成卻道:“我們暫時不會去滄州,這段時間王爺需要好好休息,否則怕要落下病根。我會傳信給仇將軍,讓他穩住那邊的局麵。”


    軍醫麵露疑色:“那……王爺還是留在這裏嗎?”


    華年成冷笑道:“自然不會在這裏。”他已經不信任軒轅承叡了,他心裏有更好的地方供燕修調養身體。此刻,軒轅承叡的營帳內。


    他冷著臉聽著軍醫的稟報,揮手讓其退下,這才一掀衣袍落座在床邊。


    女子安靜地躺在床上,清秀臉龐盡是蒼白之色,不過幾日不見,她像是整整瘦了一圈。軒轅承叡心疼地撫上她的臉頰,低語道:“在孤的身邊孤就能保護你,昀兒,你還要去哪裏?”


    她沒有說話,這一刻的她乖戾得像個孩子。


    軒轅承叡的薄唇不經意間揚起,他俯身將她輕柔地抱在懷中,低頭親了親她的櫻唇,他又笑著自言自語:“既然你迴來了,那過往的一切,孤都既往不咎,可好?”


    她仍是不說話,他得意地當她是默認了。


    外頭,傳來簡崇英的聲音:“臀下。”


    軒轅承叡迴過神來,將懷中女子輕放在床上,他才迴身道:“進來。”


    簡崇英大步入內,開口道:“華年成帶九王爺去滄州了。”


    軒轅承叡冷冷一笑:“這麽快?”


    簡崇英點頭:“要攔著嗎?”


    “不必。”軒轅承叡思忖片刻,才道,“怎麽說孤和他之間的盟約還沒撕毀,越州那邊的戰事也該打響了,我們暫且再等等。”


    簡崇英點頭,他又取出一封信箋遞給軒轅承叡道:“這是剛才士兵發現的,從信鴿上取下的消息,末將已看過,覺得應該告訴臀下。”


    軒轅承叡疑惑地看了一眼,隨即接過,打開,他的眸光瞬間一緊,他沒想到那個人會給他來信!


    意外相見


    ?燕歡已秘密離開越州城半個時辰,容止錦很是自覺地牽了一匹馬就出去。網


    “侯爺。”袁逸禮的聲音傳來,容止錦愣了下,見他朝自己走來,開口道,“你若迴長安就幫我去看看她。”


    容止錦蹙眉而笑:“我可不迴去,長安有皇上在,你還不放心嗎?”


    袁逸禮的臉色有些尷尬,容止錦與他也沒有過多的話說,聳了聳肩轉身便走。袁逸禮原本還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口倒是噤聲了,他淺淺歎息一聲,看著他獨自從城門口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袁逸禮迴頭,見錢將軍走來,沉著聲音開口:“三日後各屬國的軍隊該到了,從今天開始,大人該換個身份出來了。辶”


    袁逸禮點著頭轉身,一路朝軍帳而去,順道問:“袁將軍仍在滄州嗎?”


    “目前來看,是的。”


    袁逸禮的步子一頓,隨即再沒有說話,徑直往前去了澌。


    馬車平穩行駛在路上,方嫿與蘇氏一起坐在車內說著話。


    提及徐仲顯,蘇氏略顯出了羞赧:“他對我很好,事事都依著我。”


    “那他的腿……”


    “哦……”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低聲道:“那是有一次給家裏的屋頂補漏時摔了下來,大夫說他的腿以後都會不良於行,顯哥原是個秀才,讀過很多書,自從發生那件事後,他是仕途也算是無望了。可我覺得天無絕人之路,隻要人活著,一家人在一起,是不是有榮華富貴我並不在乎!”


    方嫿笑了,從她的笑容裏就看得出徐仲顯對她是極好的,這是任何金錢富貴都換不來的。


    皇上……皇上也會待她這樣好嗎?


    她才想著,馬車突然被勒停,方嫿下意識地握住了車沿才沒有撲出去。


    外麵傳來徐仲顯的聲音:“侯爺!”


    蘇氏吃了一驚,忙起身出去。


    容止錦笑著看向麵前的二人,開口道:“你們怎麽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們呢!”他原來是想問蘇昀後來有沒有迴去,不過眼下看來應該是沒有,容止錦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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