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露嘖嘖稱讚道:“小姐,這樣子簡直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實在是好看。”


    翠濃也在一邊附和道:“小姐,這樣子若是迴眸一下,定會讓人百紫千紅黯然失色,隻是小姐穿這樣子,是要出去做什麽嗎?”


    段葛兮看看自己在的裝束,輕聲細語道:“去見一個人。”


    很快,段葛兮帶著阿露和翠濃上了馬車,漠北自然是跟隨段葛兮的身邊的侍衛。


    這次段葛兮沒有去瀟王府邸,也沒有去街道的任何一個珠寶鋪子的地方,她讓馬車七彎八拐,最後馬車到了郊外的一處農戶的院子門前。


    這院子圍牆低矮,圍牆裏麵可以看見蔬菜的藤蔓,段葛兮一身名貴的衣服站在院子門前顯得極為的顯眼。


    漠北忍不住問道:“小姐,這是哪裏?小姐怎麽會站在這裏?”


    這是哪裏?


    這是炫朗的家,她今天要來見麵的人就是炫朗,至於她為何知道炫朗的家在哪裏,還不是因為上一世她練習騎馬的時候知道的。


    上一世這個時候,炫朗已經獲得秦秀逸的關注,迅速成為秦秀逸身邊的一個先生,一個幕僚,一個了不起的謀臣。


    段葛兮記得,上一世秦秀逸剛剛登基,炫朗就成了右相,那個時候要從薛家和段家冊立一個皇後出來好鞏固江山社稷,就是炫朗,毫不猶豫的說:“段家二女清高孤傲,才德有限隻能成為妃不能為後。”


    於是秦秀逸毫不猶豫的讓薛善雪成了皇後,當初她還很沉鬱了一段時間。


    後來她當貴妃幾年的時間裏麵,無數的次的想要和炫朗拉近關係,可是炫朗總是對她避如瘟疫,看見她就像看見駭人的玩意一樣。


    雖然後來她被幽禁在豐融殿,和炫朗毫無關係,但是那個時候她對炫朗心裏頗為埋怨的。


    這一世醒來在白鷺庵就遇到炫朗,這一世她不恨炫朗,炫朗沒有害過她,也沒有幫助過她,這是他的自由,他想怎麽做就喜歡怎麽做。


    這也是段葛兮來到此處忽然想到的,她在白鷺庵看到炫朗的那一刻都沒有想到這些事情。


    隻是段葛兮不疑惑的是,炫朗不管前世今生都是第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喜歡助人為樂。


    可是為何單單對上一世的段葛兮不理不睬。


    幸好老天爺有眼,給了她重生一次的機會,這一生她要把炫朗變成自己的人,變成正對秦秀逸的一把利劍,她要把利劍割裂秦秀逸的脖子。


    所以她上一次在天涼台故意誘惑了炫朗,不管炫朗如何,這一世她都不會讓炫朗對她的事情不理不睬,對她的命運不管不問。


    她就是這樣想的,上一世疏淡的人,這一世為自己操碎心,兩世扯平最好,若是走到後來,她對他的愧疚也會少很多,前世的因這一世的果,就徹底的拉開吧。


    段葛兮毫無情緒道:“炫朗的家。”


    正在這個時候,護坦聽見院子一個年老的婦人道:“丫蛋兒,去把這個湯羹給你大哥端進去,你大哥最近忙活的很。”


    一個聲音極為動人的女子道:“娘啊,我們什麽時候搬出這個地方啊,聽說大哥得到了王爺的重用,我們是不是不用住在這個地方了?”


    婦人急忙道;“你小聲一點,這件事不要聲張出去,你大哥有出息了,我們今後的日子更加的好過了,這搬出這個院子,想必是不久之後的事情。”


    女子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想必是端著婦人的羹湯進了屋子。


    這個時候婦人突然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婦人急忙把自己的雙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一邊邁著腿一邊道:“來了,這就來了。”


    婦人急忙把人打開,看見是翠濃,一個膚白貌美的女子,氣質出出眾的站姿她的麵前,對她露出溫和的微笑,翠濃叫道:“大娘。”


    婦人怔怔的看著翠濃,想著這女如此貌美,若是能給炫朗紅袖添香該多好。


    直到翠濃錯開身子,讓婦人看見段葛兮,這是從空曠幽穀的山水畫走出來的奇妙女子吧,她精靈至極,清秀至極,又婉約至極。


    婦人一時之間找不到用什麽詞匯來形容,隻能怔怔的看著,這女子莫不是從夢中走出來的?


    最終還是段葛兮先開口,她的聲音本來就十分好聽,如泉水叮咚,她道:“大娘好。”


    婦人十分激動,能和這樣的女子說話,就像是能給自己的臉上增加光彩一般,婦人道:“好好好,好……姑娘這是來作何?”莫不是走錯路吧?大娘在心裏反複道,若是這個麵前不俗的女子是來找絢爛的該多好,千萬不要是問路的。


    段葛兮固然不出大娘的所料,道:“大娘,我是來找你家公子的。”


    大娘怔了怔,隨即露出高興的表情,道:“是來找我家二牛的吧?”


    二牛?段葛兮驚愕了片刻,立馬意識到大娘所說的二牛就是炫朗,若是在上一世有人知道聲名赫赫的右相炫朗又一個叫做二牛的乳名,不知道會不會拍案叫絕。


    不過,這是炫朗,是段葛兮上一世埋怨過,這一世又想利用的人,她實在難以衍生其他的想法。


    於是她平靜對炫朗之母道:“是的,我就是來找你們家二牛的。”


    炫朗之母立馬把門打開,急忙要把翠濃阿露和漠北全部迎進來,但是漠北他們豈肯進去,他們都知道段葛兮來找炫朗肯定是有事的,正所謂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段葛兮對這些人一貫作風。


    這些個隨從不進來正好,這正符合了炫朗之母的心意。


    炫朗之母朱氏,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婦女,早些年死了夫君,一個人帶著兒女生活,給別人縫縫補補的維持生計。


    眼看著含辛茹苦把兒子和女兒養大了,現在兒子又有了出息,兒子有了出息,不說能給朱氏個人帶來多大的好處,但是卻能給閨女帶了極大的好處,畢竟有一個有用的哥哥,女兒以後再也不用嫁給莊稼漢了。


    女兒以後的身份肯定會水漲船高,嫁給京城一個貴族的公子哥,然後錦衣玉食。


    這是朱氏最近這兩天才意識到的,尤其是此時看到段葛兮的言行舉止,又看著段葛兮這非同一般的穿著,就想到若是自己的女兒也是這身裝扮,想必不會比段葛兮差吧。


    對朱氏的心思,段葛兮自然不知道的,因為段葛兮已經進了這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小院。


    段葛兮剛剛進院子的時候,炫朗和自己的妹妹也出來的了。


    炫朗剛剛在房間裏麵喝了羹湯,又跟自己的妹妹描述了一下京城那誘人的貴族生活,妹妹問了他是誰的幕僚,在為誰辦事。


    炫朗說當今的成王殿下。


    妹妹有問了關於成王不少的消息,比如說年紀,年紀,還有相貌和未來的前途。


    炫朗不知道少女的心思,他隻覺得妹妹年紀小,多說一點能取悅妹妹也好,於是道出了秦秀逸的年紀,還說了秦秀逸儒雅非凡的長相,最後更是說秦秀逸很有可能是未來江山的繼承人。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妹妹的臉突然出現出從未有過的光彩。


    隻是這抹光彩炫朗並未發現,因為段葛兮來了,他透過窗戶正好看見段葛兮進門,段葛兮來找他了。


    即便他知道段葛兮找他,是為了問問他和秦秀逸之間的秘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第一時間出來了。


    他出來的時候,妹妹恰好也看到段葛兮,看見一個遺世獨立的女子站在她家的院子,就像一輪明月移動到了她家院子,讓她家在此時看來不再是那麽落魄,反而有點驚心動魄的美感。


    對於炫朗妹妹如何看待自己的,段葛兮自然不知道,在段葛兮的眼裏,炫朗身邊的少女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女子,隻是眼神裏麵帶著濃濃的豔羨,這個她理解,但是段葛兮也知道,過不久後這個女子肯定也是京城貴族女子其中的一員。


    炫朗對段葛兮拱手道:“段二小姐。”


    段葛兮微笑頷首道:“多日未見,公子別來無恙。”


    炫朗微笑道:“段二小姐這次前來可有事?”


    段葛兮毫不客氣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確實有事。”


    炫朗苦澀一笑,道:“如此就請段二小姐進來聊聊。”


    段葛兮也不客氣,直接跟隨炫朗進了炫朗那間破舊的小屋子。


    進門後,炫朗給段葛兮找了一張看起來比較整齊的凳子,還用袖子擦拭了幾遍才搬到段葛兮麵前,讓段葛兮坐下。


    段葛兮坐下後,也毫不含混道:“你現在取得了秦秀逸的信賴,我想知道的是他對你的信賴有幾成?”


    炫朗不假思索道:“具體幾成說不上來,但是眼下還是很信任的。”


    段葛兮點點頭,知道這是炫朗負責人的說法,他絕對不可能說是十成,因為很難有人有如此的把握。


    但是這就足夠了。畢竟信任一個人短期的時間是不肯能的。


    段葛兮又道:“我今天主要有一件事情,是關於白雲鄉夏家的事情,我想請公子幫幫忙,可以嗎?”


    炫朗怔怔的看著段葛兮,隻見她的神色淡然,但是淡然中又流露出一股攝人的風情,她用絕美的手輕輕的托著下巴,她的雙眼璀璨的如同黑曜石。


    段葛兮看著炫朗,似乎什麽都不用做,就能激起他心中的陣陣漣漪。


    炫朗現在的心已經歸屬了段葛兮,甚至他現在成了成王的人那都是因為段葛兮。


    但是,他雖然是段葛兮的人,但是並不代表他可有任由段葛兮擺布,比如這個時候,他很想對段葛兮道:“這事情我不太想管。”


    但是看見段葛兮這樣子,炫朗到嘴邊上的話又收了迴去,女子手指纖細,麵頰潔白,雙眼璀璨,看起來溫和無害,甚至從骨子裏麵散發著一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媚態,若是拒絕了這樣的女子,就想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會遭遇天譴一般。


    最後到了嘴巴邊上的話,硬是變成:“段二小姐,所說的何事?”


    段葛兮把一隻手從下巴下麵移走,兩隻手自然的穿插在一起,然後妥妥的擱置在額頭上,手和臉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麵。


    段葛兮笑道:“成王有野心,我需要公子利用成王野心和幽王杠上,給我挪時間。”


    段葛兮的今天的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利用炫朗把成王的矛頭對上幽王,幽王現在時間很閑散的很,若是被幽王知道了她還麽有死,肯定就會知道白雲鄉的一切,她要打亂幽王,轉移幽王的注意力,這樣她才能為夏家籌謀一些事,到時候夏家被接迴京城,身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也沒有了,這是她能為夏家做到的極致。


    炫朗怔了怔,眼前的女子輕言細語的說出這番話,若是一般的女子,隻會讓人覺得幼稚可笑,但是段葛兮不會,她明明很清淡的說她要挪時間,但是偏偏讓人相信。


    隻是,炫朗有點無奈道:“我很想幫助段二小姐,可是我一己之力,恐怕無能為力。”


    段葛兮淡淡道:“不會是一己之力,還有我,還有鬆陽大師,還有陌生的眾人,這都是生事端的資源,隻要好好利用,多疑成王和暴戾的幽王未必不會中計。”


    炫朗不知怎麽的,忽然一笑,語調多了幾分的欽佩之意,道:“段二小姐果然非同一般,想必現在心中已經有了籌謀?”


    段葛兮眼神有點悠遠,不知道在想什麽,也讀不到她深沉的內心去,不一會她道:“這不是籌謀,這是不得不履行的戰鬥,我若不鬥便會萬劫不複,所以隻能比被人提前一步,占一點先機。”


    炫朗真的不知道段葛兮究竟為何會主動利用稱王鉗製幽王,她不屑於幽王,更家厭惡成王,而這兩個人都是如今最後能力的皇子,說不準其中一個就是未來的儲君,她現在居然膽敢全部得罪,難道她不怕今後會死無葬身之嗎?


    炫朗忍不住問道:“段二小姐,這幽王和成王,尤其是成王的資質不錯,今後更是不可限量,段二小姐如此利用,難道不怕成王會懷恨在心嗎?”


    段葛兮說著成王這兩個字,雲淡風輕,就像說著一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若是仔細聽,還有一種恨恨的味道在裏麵,隻是被段葛兮掩飾的很好。


    段葛兮道:“不怕,因為他將會是失敗者。”


    炫朗一怔,頓時又道:“如果不是成王,會不會是幽王?”


    段葛兮微微一笑,宛如朗庭的姹紫嫣紅,她道:“不會的,他成不了氣候。”


    炫朗自然知道幽王不是一個成為儲君的料子,因為秦秀江太過張揚了,把自己的底牌透露的太多,很多人都很容易知道他的勢力。


    樹大招風,炫朗和段葛兮都不看好幽王秦秀江。


    炫朗試問道:“那段二小姐覺得今後的儲君有可能是誰?”


    小小的泥土房間裏麵,一個穿著普通的男子,和一個年輕的女子,在聊著誰可能是天下為了的繼承人,若是把他們二人放在市井街頭,也會有人說他們是癡人說夢。


    但是他們此時此刻聊的東西看似來卻好像不是小孩玩過家家的遊戲,他們鎮定的在交流,好似談笑間檣櫓灰飛湮滅一樣,他們真的能從口中吐露出來未來的形式。


    段葛兮微微一笑,十分淡然而又無所謂道:“隻要不是成王,也不會是幽王,索性其他的皇子,我一個都不得罪就是了。”


    炫朗默默的看著麵前的少女,少女說話的樣子十分隨意,天下之事到了她的嘴巴裏麵,就像是成了過家家的遊戲。


    話已說到此處,段葛兮並不非得讓炫朗如何如何,她對於炫朗留有餘地。


    但是隻有炫朗自己的知道,對於麵前的女子,他是不忍心拒絕的。


    交談了這麽久,也是該離開的時間了,段葛兮最後和朱氏打了一聲招唿,又跟炫朗的妹妹點點頭,然後就領著阿露翠濃還有漠北離開了。


    看著段葛兮豪華轎子的遠去,炫朗的妹妹二丫才迴過神對炫朗道:“那個女子真的好漂亮,那通身氣派,看起來就不是一般的人呀。”


    二丫的眼神全是揮之不去的羨慕。


    炫朗卻是能理解的,譬如有時候他自己,在街道上看見那些舉足輕重的朝廷麵命官,他也是十分羨慕的,他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報效朝廷,有朝一日能造福百姓。


    但是他不懂女兒家的羨慕,因為女子的羨慕不像很多男子那樣光明正大的,而是有其他的心思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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