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月姝說她不好好蒙學,還無禮,真是可笑又可憎,這不是在眾人麵前樹立一個她驕橫無禮,又胸無點墨的草包形象嗎?


    段葛兮這話也說的頗為合情合理,她卻是從白鷺庵迴家,而且也確實身子不舒服。


    呂氏姐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說辭。


    最終還是呂月姝拉著段葛兮的手,溫和至極道:“葛兮,你姨母是真心的喜歡你,記得你小時候剛剛出生的時候,你姨母還抱了你,她隻是見到你太高興了。”


    剛出生的時候抱過她?好像確實如此,那時候呂家隻是書香門第而已,沒有一點實權。


    為什麽呂月雅會抱她,那是因為偷梁換柱,移花接木,掩耳盜鈴,那是交換她和段悠兮的嫡庶身份,想必那個時候都抱過她吧,但是當時麵前這些人的心思是怎麽樣,肯定是恨不得把她踐踏致死。


    段葛兮衝著呂月雅微微一笑,十分誠懇道:“謝謝姨母的關懷之恩,葛兮今生今世不敢忘記。”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你們呂家的人怎麽陷害的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是多麽的蛇蠍心腸。


    不知怎麽的,呂月姝和呂月雅從段葛兮語調中聽出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還散發著一股冷意。


    但是仔細觀察段葛兮的時候,她垂眸羞澀,宛如一個天正無邪的安靜無比的小姑娘,帶著純粹的靈氣,站在那裏就像一副清涼舒爽的小寫意畫。


    呂月雅是貴客,是在場所有女眷中地位最高的一個,呂月姝其次,成月心則沾著呂家的光,也和呂氏兩姐妹坐在一起。


    呂玨的一心愛慕段悠兮,但是又有點自卑,因為他從小就是知道段悠兮以後不是一般的人,所以隻能遠遠的望著。


    沈延則完全不一樣,他是肅國公沈雲彥的兒子,是未來的肅國公,肅國公已經封官加爵,子孫後代可以享受這個可靠的爵位。


    所以他也高傲,在加上人生的不錯,一出場便是所有的女子心中的焦點,尤其是段水冰,幾乎忘記所有的動作,怔怔的看著沈延,若是能嫁給這個男子那該多好,哪怕是一個妾也好啊,起碼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知怎麽的,段水冰就在刹那間對沈延上了心。


    而段水雲就像是沒有看見這一切一樣,默默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品嚐著麵前的美食。


    段老夫人和中書舍人的母親趙老夫人在一起聊天,大概是很投入,所以也沒有人去打擾。


    呂月姝姐妹兩個坐著坐著就說是熱的很,想要到院子找一個涼亭坐坐。


    呂家兩姐妹這要求,別說是找地方坐坐,就算是現在讓趙大人下跪,趙大人也絕對不會猶豫一下,隻要呂氏兩姐妹高興,一切都可以。


    很快,有人帶她們三個去了一處涼亭休憩。


    幾個人讓丫鬟子在遠處候著。


    呂月姝見四下沒有外人,頓時卸下所有的偽裝,變得陰狠淒厲道:“大姐,你剛才也看到了那個小賤人,簡直和三年前大變樣了,這次我想讓她在這宴會裏麵出盡洋相,聲名盡毀。”


    呂月雅整理著血紅的蔻丹,眉宇間盡是一片飛揚,道:“那個丫頭是不簡單,可仍舊是一個小丫頭,別忘記了,你可是她名義上的生母,為了悠兮將來登上那個位置,段葛兮必須成為悠兮的墊腳石,香妃娘娘在宮裏籌劃多年,覺得以後最有勝算登基的,一個就是成王,一個便是幽王,成王秦秀逸,幽王秦秀江,幽王今後的勝算大一點,皇帝現在身體不好,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在,這節骨眼上,你可千萬不能整除其他的什麽事,你毀段葛兮的名聲沒錯,可是千萬別毀的太徹底,因為她是我們試探未來王牌的一個籌碼,也是悠兮的鋪路石,若是你毀了她的名聲,皇家的人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王爺納她為妃的。”


    這其中的道理呂月姝如何不懂。


    段葛兮的存在就是為了段悠兮。


    呂月姝點點頭,又堅定道:“若是段葛兮脫離了我的控製呢?”


    呂月雅眸光一沉,冷道:“若是她脫離了我們的控製,那便往死的毀滅,隻是現在還不行,她才剛剛迴家,若是你現在就毀了這枚棋子,段家除了悠兮之外沒有第二個嫡女。”


    呂月姝狠狠一咬牙,道:“我這次是想給她抹黑,不會毀了她身子,隻想毀了她的名聲。”


    呂月雅哦了一聲,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成月心立馬開口,道:“偷盜,栽贓,嫁禍。”


    呂月雅聽聞後,鬆了一口氣,同時眸中的冷意越發的盛,毀滅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實在是不難,看看究竟怎麽毀滅,毀成哪種程度,如何拿捏輕重。


    待呂氏三人迴大廳的時候,已經是所有的官家小姐和夫人一起獻禮的時候,之所有選擇這個時候,那是因為在場的很多人都有一個攀比的習慣,麵對麵的打開物品,看看誰的禮物珍貴,誰可能比較有麵子。


    段悠兮撇開梁清茹和洪秀晶等貴女,一個人坐在原處有點蹙眉,段悠兮實在是太可愛,蹙眉的樣子也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如何。


    呂月姝第一眼看見段悠兮,心裏叫了一句小祖宗,便走到段遊兮身邊,問:“悠兮這是如何了?”


    段悠兮轉了一下身子,嘟囔道:“娘親和姨母倒是對二妹上心的很啊,有二妹在都不管我了。”


    原來這小祖宗是在吃醋啊,這三年呂月姝想盡一切辦法,用最好的一切對待段悠兮,不僅因為段悠兮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因為她的悠兮未來不可限量,必須要用最好的規格來養育,所以這三年段悠兮對她的依賴也愈發的強,呂月姝很滿意。


    呂月姝忽然拉著段悠兮的手,慈愛的在段悠兮的頭發上摸了一下,道:“在娘親的心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段遊兮有點不相信道:“可是娘親,二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呂月姝的心忽然一酸,頓時緊緊的握住段悠兮的手,道:“親生女兒又如何,隻有你在我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你信不信,為娘可以把心都掏給你。”


    呂月姝的說的有點信誓旦旦,就像發誓一樣。


    段悠兮忽然想到,三年前她不小心把毒藥當做補藥吃死了夏羽了的那一刻,最慌張的就是呂月姝,她不顧一切的代價要掩飾這件事,而且為此還讓段葛兮代替自己去了白鷺庵,這三年的時候,呂月姝不僅把她塑造成一個極為可愛的小姐,讓眾人忘記她就是毒死生母夏羽的兇手,還送她去宣德堂蒙學,最重要的是三年之內,呂月姝隻字不提段葛兮的事情。


    有無數時刻,段悠兮都以為呂月姝才是自己的生母,夏羽才像是自己的繼母,因為有時候莫名其妙的,段悠兮感覺到自己有點和呂月姝母女連心的感覺,甚至她很想孝順,很想聽話,很想依賴呂月姝。


    所以,她是相信的,她迅速的點點頭,道:“娘親,我相信你。”


    呂月姝鬆了一口氣,緩緩道:“你相信我就好。”


    這邊說話的同時,那邊的其他家族的女子已經把禮物送的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除了呂家便是段家,還有沈家。


    沈延對段悠兮展開一個微笑,道:“表妹可準備了什麽禮物?”


    呂玨趕緊看過去,緊緊的盯著段悠兮。


    而一邊的段水冰則盯著沈延,如癡如醉。


    段悠兮在眾人麵前永遠最朝氣,最讓人喜愛的一個女子,她微微一笑,宛如四月的牡丹,十分豔麗而又活潑,道:“我的禮物?”於是對身邊的丫鬟杏花道:“杏花,把我的禮物打開。”


    叫做杏花的丫鬟便打開手中的盒子,隻見一道璀璨的精光在整個大廳散開,讓人忍不住好奇想看清楚是什麽。


    可是一看,隻見一個小巧玲瓏的東西特別的精致,卻又說不上是什麽玩意。


    段悠兮嘻嘻一笑,道:“這是從波斯來的八音盒,裏麵有美妙絕倫的音樂。”


    於是段悠兮打開那八音盒的開關,果然,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餘音繞梁一樣,十分動聽。


    趙老夫人是最激動的,她看著段悠兮遞上來的東西,有點激動的接在手裏,重重的說了幾聲:“好好好,這玩意有意思。”於是望著呂月姝道:“還是段夫賢惠,把大丫頭調教的這麽好,人家都是送一份禮物,可是段夫人你剛才不是送了我老婆子一件禮物嗎?”


    呂月姝微微一笑,盡顯賢惠無比道:“您老六十大壽,我的這兩個丫頭都想著要送一份禮物,這是為了討喜啊。”


    段葛兮微不可見的抽抽嘴角,呂月姝為了對付她還真的下了血本啊,不管是哪一家都送了一件物品,可是偏偏呂月姝偏偏不一樣,還讓段悠兮和段葛兮都準備,現在又說是為了討喜。


    這麽說定然是最穩妥的迴答,不僅不讓趙老夫人感覺欠了一個大人情,反而讓趙老夫人覺得段家兩位嫡女送禮那是為了從她身上沾點福氣。


    趙老夫人十分高興道:“去送給段大小姐一個荷包。”


    段悠兮道謝後,輪到段葛兮了。


    段水冰為了顯示自己的存在,為了顯示自己的聲音很好聽,特意把聲音說的就像出穀黃鶯一樣,道:“二姐,你準本的是什麽禮物呢?”


    果然,段水冰這話說完的同時,沈延看了一眼段水冰,就那一眼,段水冰感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


    段葛兮的與餘光早就看到了段水冰,歎了一口氣,上一世因為沒有這場生辰宴會,段水冰自然不認識沈延的,可是這一世好像不一樣了,難道說這輩子頓水冰能脫離給別人做填房的命運?


    但這也是別人的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若是段水冰自己犯賤,不斷的挑戰自己的底線,她也不不在乎讓段水冰的路走的更加辛苦。


    段葛兮讓阿露把盒子遞過來,親手拿開盒子,一套完整的紅玉頭麵。


    若是真的紅玉頭麵倒也不丟人,可是這紅玉頭麵有點不妙,紅玉上麵有用刀刻出來的痕跡,有眼尖的丫鬟頓時大叫道:“不得好死。”


    原來段二小姐送給趙老夫人的頭麵竟然刻著幾個不得好死這幾個字?


    眾人皆為瞠目結舌,片刻後呂月姝大聲驚唿:“葛兮,你怎麽刻這樣的字來詛咒找老夫人?”


    對,這就是呂月姝的陰謀,從一開始她就故意讓段葛兮和段悠兮一起挑選禮物,不管段葛兮挑選什麽禮物她都能讓雲嵐或者是落雲在裏麵做手腳。


    呂月姝的聲音帶著驚愕和激動,但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趙老夫人看著那頭麵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道:“段二小姐,我和你往日無緣近日無仇,你為何要詛咒我?”


    中書舍人趙景洪那是一個孝子,有人膽敢傷害自己的老娘,他恨不得吸血吃肉,他很恨的對段葛兮道:“段二小姐,趙某也想知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詛咒趙某的母親。”


    段水冰幸災樂禍道:“我二姐就是這樣人,給你們這些人賀壽,怕掉了身價,心裏不樂意,所以就這樣了唄。”


    呂玨和沈延都帶著幽深的目光看著段葛兮,在他們的眼裏,自然知道自己的親表妹就是段悠兮,他們不喜歡段葛兮。


    成月心和呂月雅目光迅速的碰撞一下。


    呂月雅便用斥責的口吻對段葛兮道:“葛兮,你真是胡鬧,你母親一心向善,這些年作為繼母是多麽的不容易,可是你不但不體諒你生母,還如此惡毒,你這樣會傷害你的母親,你對的起你母親嗎?”


    呂月雅和成月心一邊扶著幾乎搖搖欲墜的呂月姝,一邊不斷的鄙視著段葛兮的所所作所為。


    呂月姝神情極為悲愴對段葛兮失望透頂道:“葛兮,我向來以為是母女連心,我就是平日裏對你要求比較嚴格一樣,還不是希望你能成才,可是你看看,把為娘交給你的都忘記了,葛兮你這樣做,你讓娘顏麵何存,你讓你父親顏麵何存,你讓你的姐妹顏麵何存啊。”


    段悠兮急忙為段葛兮開脫道:“二妹,你趕緊給趙老夫人認錯,給娘親認錯。”


    段葛兮從頭到尾都低著頭,別人看不清楚她眼睛裏麵的情緒,她一直端著手中的那紅玉頭麵在看,嘴角掛著卻是譏諷之意,原來呂月姝想做的事情是這件事,原來呂月姝要給她扣上一個“毒女”的罪名。


    若染上了這個名頭,定會讓人人得而誅之,不僅讓她剛迴來散播的那些名聲灰飛煙滅,還會讓她在京城無法立足,甚至連以後的親事都無人敢說。


    好惡毒的心思,這樣的蛇蠍心腸,她上一世偏偏還以為是最善良的心腸,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有多麽的傻。


    這時候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你們在這裏瞎起哄,難道是想逼死人嗎?”


    是韓敏敏這個不怕死的女子。


    她雖然不清楚這件事是呂月姝的設計陷害,但是這麽多的人逼著一個十幾歲的姑娘,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迫嗎?


    韓夫人趕緊捂住韓敏敏的嘴巴,在耳邊道:“你住嘴,這由不得你插嘴。”這確實由不得韓敏敏插嘴,這些人都很有實權,都在韓斌之上,雖然內閣大學士也不弱,但也是一個幫皇上看重奏折的官職,還是比不得這些動不動就能要命的人厲害。


    段葛兮微微在心裏感慨,這才第一次認識韓敏敏,和上一世一樣,明明特立獨行的很,偏偏對她倒是存了幾分真心。


    不過,對於韓家今後會發生的事情,段葛兮決定不論如何也要幫助一下。


    段葛兮見眾人的指責的指責,坐實的坐實,不由得嘴角微微一笑,頗為譏諷道:“這頭麵是假的,我記得我當初買的是真的,兩百兩銀子買迴來的東西怎麽會是假的呢?”


    眾人往那頭麵上一看,疑慮重重,但是看見段葛兮堅決的態度,宛如不證明這紅玉頭麵的真假就絕不休一般,到底不能隨意就隨波逐流了。


    不一會,趙景洪把紅玉頭麵拿在手中看了看,又掂量了一番,對眾人道:“這確實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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