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成月心曾經告訴過他,這個表妹不是他能夠配得上的,這個表妹是天上的雲朵,是鳥群裏麵的鳳凰,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家的人。


    他恨失落,她知道他自己現在確實配不上,別說現在,就算是以後也不可能,所以他在心裏麵默默的喜歡就行了,若是有朝一日段悠兮能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定然全力以赴。


    這是一種想得到但是不能得到,卻又不死心,隻能在心裏麵默默的守護的。


    這種情看似偉大,但是有朝一日也會被心愛之人利用的渣渣都不剩,若是呂玨知道以後有朝一日會成為段悠兮的傀儡,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用錯了心。


    這時候成月心身邊的貼身丫鬟匆匆而來,對成月心道:“夫人,段夫人來了。”


    成月心心裏一動,驚訝道:“小姑子來了?”


    丫鬟道:“是的,除了夫人還有老夫人,和段家的四位小姐。”


    成月心極為開心的點點頭,道:“知道了,我在這裏等她們。”於是轉頭看見呂玨那一臉期待的光芒,成月心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自己的兒子是什麽心思她如何不知。


    隻是苦了自己的兒子,若是小姑子的野心沒有那麽大,倒是可以試著撮合呂玨和悠兮。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段家的女眷要來了,個個開始圍著成月心,道:“呂夫人,段夫人可是你的小姑子,聽說段家的大小姐是她親自調教的,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閨秀,名聲不凡啊。”


    “哎,隻是可惜了,段夫人親生的女兒不如原配生的,是一個清高而又曲高和寡之人。”


    “對啊,對啊,自己生的女兒不爭氣,段夫人對嫡長女那可真的沒話說,有那麽多大戶人家的繼母,還從未有誰對別人的孩子那麽好的。”


    “是啊,是啊,我看段段夫人這個後母還真的當的出色。”


    “那是當然,段夫人可是書香門第出生的女子,有一個親姐姐還是肅國公的夫人,姐姐的女兒還是皇宮裏麵的香妃娘娘,這可是十分榮寵的一件事啊。”


    “那可不是,呂家現在可是榮寵的很。”


    眾人紛紛圍著成月心議論紛紛,成月心也被說的心花怒放。


    是的,呂家也是近兩年才發跡的,從一個書香門第裏,變成現在的皇親國戚,這絕對是最榮耀的事情。


    呂家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呂月雅,兒女兒呂月姝,兒子便是呂頌。


    呂月雅的的一個女兒現在是宏興帝最寵愛的香妃娘娘。


    呂月姝在三年之前懷上段鴻儒也被扶成正式。


    呂頌做了京兆尹這個掌握一部分生殺大權的人,呂家確實首屈一指,厲害的很。


    能嫁給呂家的人,成月心自然是高興的很,而且呂頌對她也不錯。


    成月心得意一笑,道:“過獎了,你們都一樣,都是了不起的。”


    突然有人問:“段夫人的親生女兒迴來了,想必呂夫人是見過的,段二小姐現在如何,聽說在庵堂裏麵呆了三年,應該不是那麽搞笑了吧”


    怎麽問到段葛兮這個問題上麵來了?


    成月心有點尷尬,段葛兮不是呂月姝親生的,隻有段悠兮才是,這是呂家的秘密,隻有極度親密的人才知道這個消息。


    若是可著勁的誇讚段葛兮,好像是在貶低段悠兮一樣,呂月姝會不高興。


    若是可著勁的貶低段葛兮,別人又不知道這個身世的秘密,反而被人會說這個做舅母的不好。


    再三權衡之下,成月心道:“等會段二小姐也會來,你們看著就行,我也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等於一個模棱兩可的迴答,既然說不清楚便是表示不想說,為何不想說,那便是難以啟齒。


    果然還是三年前的樣子,有人開始嗤之以鼻。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嗤之以鼻道:“說不清楚?造作,分明就是不懷好心。”


    女子穿著幹淨利落的服飾,頭發輕輕鬆鬆的梳了一個馬尾,周圍有很多細小的辮子,容貌頗為英氣豪爽,一看就是那種正氣凜然的女子。


    這女子叫做韓敏敏,隨著她這一話眾人齊刷刷的望著她。


    女子渾然不在意,倒是身邊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急忙捂住韓敏敏的嘴巴,道:“敏敏,別亂說話。”


    韓敏敏毫不在意的鄙視了成月心一眾人,對韓夫人道:“娘親,我隻是有感而發。”


    韓夫人寵溺了點了一下韓敏敏的額頭,嗔怪道:“你這性子當真是隨了我,你看看娘這麽大的歲數,就是因為愛管閑事,所以現在都沒有一個交好的朋友。”


    韓敏敏一把摟著韓夫人的脖子,道:“老娘,我們自己活的爽就行了,何必在乎其他。”


    韓敏敏是內閣大學士韓斌的嫡女,韓敏敏的母親是兵部侍郎的嫡長女,韓敏敏繼承母親的秉性頗有豪氣的很。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報:“端老夫人,段夫人,段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到了,請奉茶。”


    眾人隨即往大門看去,隻見一身福字不斷的段老夫人精神矍鑠的不讓人攙扶,身邊的便是風華絕代的呂月姝,呂月姝的身邊,眾人吸了一口涼氣,是一個麵目極度可愛,精神十分飽和,幾乎是人見人愛的京城有名才女段悠兮。


    段悠兮十分活潑,而且十分的平易近人,幾乎沒有一點大小姐的架子,她一進門便對所有的人投之於甜美如蜜糖一般的笑容。


    讓所有人的心為之蕩漾,為之融化。


    所以,京城的貴女圈,沒有人相信是段悠兮誤害了夏羽,再加上這三年呂月姝的有意為之,倒是讓人把對段悠兮誤會弑母之事忘記的一幹二淨。


    呂玨隻發現自己的魂都快被勾走一般。


    當所有人的目光肆無忌憚的黏在段悠兮身上,感慨讚美羨慕的時候,一道黑影終於闖進了大家的視線。


    那黑色的女子宛如一個神秘的漩渦,把所有人的目光深深的吸到自己的身上,人們一時之間陷入了失神的狀態。


    有人在用力的想,古往今來有誰能把黑色的裙子穿的如此神秘,如此有吸引力,簡直就像一隻黑色的蝴蝶,而且女子的容貌又像精魅一樣帶著清純的而又危險的誘惑力。


    這就是段家的二小姐段葛兮?


    當大家的眼神從自己的身上滑到段葛兮的身上,還顯示出那麽瘋狂的迷戀,段悠兮覺得心裏好難受。


    從來就屬於自己的目光屬於自己的讚美,何時被段葛兮取走了?


    段悠兮一邊走一邊在笑,若是仔細一看,她的笑越來越不達眼裏,帶著深奧的虛偽。


    呂月姝的心並不比段悠好受,她恨不得咬碎段葛兮。


    段水冰和段水雲倒是沒有得到什麽關注,一個是性子淡,還有一個努力的模仿段悠兮反而把自己搞的像風塵女子一樣。


    眾人隻是反映了片刻,才從注視中迴過神。


    段悠兮向來八麵玲瓏,喜歡她的女子如過江之鯽,很快便被一群貴女包圍展開各種巴結,梁清茹和洪秀晶都在。


    段水冰和段水雲是庶女,隻能去找庶女玩,而且為了孤立段葛兮,段水雲是被段水冰拉走的。


    呂月姝自然是要和成月心在一起,畢竟都是呂家人。


    段葛兮被完全被孤立了。


    不過,不是被孤立嗎?之前不也是習慣了嗎。


    段葛兮自己正準備找一處無人的地方坐下來,突然一個女子道:“段二小姐,你過來坐。”


    段葛兮一抬眸,韓敏敏?忽然想到韓敏敏是內閣大學士韓斌的女兒,上一世她沒有參加過這次的壽宴所以也並不怎麽認識,雖然韓敏敏也在宣德堂,而且上一世她從庵堂裏麵迴家也去了宣德堂蒙學,但那個時候自己真的誰都不放在眼裏,誰也不放在心上,韓敏敏在上一世有心和她結交,她卻不屑一顧,以為別人有企圖,所以並未交往。


    但是段葛兮卻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她入宮的時候,聽聞朝中發生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


    那就是韓斌有一次當主考官,被人上告韓斌故意提前泄露了考題秘密,因而讓後來登基的親秀逸大怒,把韓斌腰斬示眾,當初聽聞身邊的宮女說,韓斌被腰斬的那一刻並沒有馬上死去,而是忍者痛苦在地上用血液寫了一個“慘”字。


    後來經過時間的沉澱,意外得知韓斌不並未泄密,是家中的一個小妾和一個貼身的仆人相互勾結,為了牟取暴利,故意把考題貼在韓斌的衣服上,給有心的考生看那些試題,從而賺取銀兩。


    韓斌是冤枉的,秦秀逸愧疚不已,便廢除了腰斬之刑。


    好可憐的韓斌,想必韓斌死了之後,韓敏敏的日子過的生不如死吧。


    段葛兮深深的看著韓敏敏,帶著一絲自己都收不住的憐憫。


    韓敏敏納悶道:“段二小姐,我讓你過來坐。”


    段葛兮這才收迴深思,斂迴目光,十分有禮道:“謝謝韓大小姐。”


    韓敏敏一愣,段家二小姐何時如此講禮貌了?不過講禮貌是好事啊。


    韓敏敏便攜著段葛兮直接去了自己的位置,韓夫人性子向來跳脫的很,頗為豪爽的招唿了段葛兮。


    段葛兮心裏頗為感懷,這兩母女果然是另類的存在,不過很對她的胃口。


    段悠兮看見段葛兮也有了願意搭理她的人,不由笑容更加深了幾分。


    呂月姝更是一邊和成月心聊天,眼角不停的往段葛兮的身上掃過去,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呂月姝這是在關心段葛兮呢。


    段水冰對段水雲納悶道:“韓敏敏可是內閣大學士韓斌的女兒,又是兵部侍郎的外孫女,還是嫡長女,為何她要跟二姐在一起坐著,難道不知道二姐是假清高的人嗎?”


    段水雲極不自然的搖頭,道:“四妹妹,我們還是不要亂說話吧。”


    段水冰真的看不去段水雲這息事寧人又怯懦的樣子,極為不滿的冷嗤一聲。


    正在大家極為融洽的相處一起時,忽然有人道:“素國公夫人來了。”


    素國公夫人,那不是呂月雅嗎?


    那不是皇上寵妃香妃娘娘的生母嗎?她怎麽來了?


    那是呂家的參天大樹,更是呂家繁榮昌盛的保障。


    素國公姓沈,沈雲彥,呂月雅自然就是沈夫人。


    所有的人都陷入驚訝之中,唯有呂月姝微微一笑,微笑的同時看了一眼段葛兮。


    段葛兮和呂月姝的目光無端相遇,明顯的從呂月姝的眼中瞧見幾絲陰謀和期待的味道。


    段葛兮忽然想到呂月姝子在安排馬車之前,呂月姝讓人拿了一封帖子,難道說是請呂月雅來?


    或者說,這次為了利用這次宴會對付自己,呂月姝連自己的親姐姐都請過來了?


    這是在是太看得起她吧。


    呂月雅一身華麗無比的拖地長裙,氣勢非凡,久居高位的她骨子裏麵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焰,眉梢掛著全是冷酷無情。


    她來了,第一步沒有走向呂月姝和段悠兮,而是走向段葛兮,麵對段葛兮的時候,她迅速的打量了一下段葛兮的穿著,眼中迅速的飛過一絲驚訝,片刻之後她伸出手,對段葛兮道:“葛兮過姨母這裏來,三年不見,姨母好想你。”


    明明是伸著手,還露出欣喜的樣子,可是眼裏麵的意思卻帶著一抹輕蔑無比的譏諷,看著段葛兮就像是看著什麽不起眼的玩意一眼。


    呂月雅,不過如此。


    段葛兮微微斂衽,十分有禮道:“姨母,葛兮也想你想的很。”


    呂月雅神情微微一動,要知道她這隻手是沈夫人的手,更是香妃娘娘之母的手,這隻手是多少女子想觸卻觸及不到的。


    可是段葛兮隻是微微斂衽,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激動的撲過來。


    直覺告訴呂月雅,麵前的這個小姑娘確實變化了,難怪呂月姝給她來了帖子。


    這時候一個陰冷狂傲的聲音響起,道:“段葛兮,你好大的膽子,連沈夫人的手都敢拒絕。”


    段葛兮抬眸,看見一個俊秀但是十分陰鷙的麵孔,呂月雅的膝下,有一兒一女,女兒是沈佳玉,也是現在的香妃娘娘。


    兒子沈延,便是麵前的年過弱冠的男子。


    看見這個男子,段葛兮隻覺得身上的血液迅速的逆流,就是這個人,在上一世不知廉恥的和段悠兮勾搭在一起,在宮裏的那段日子,沈延總是去豐融殿裏麵看段悠兮,當時她還以為段悠兮和他相愛,還想著撮合他們在一起。


    哪裏知道段悠兮竟然給沈延許諾,若是能一起弄死段葛兮,若是能幫助她當上皇後,她必當答應沈延的一起要求,包括得到她的身子。


    這些消息是當時有宮女告訴她,可是她實在是太相信段悠兮,那麽天真活潑人見人愛的一個女子,怎麽會有那樣的心思,為此還狠狠的處置了那丫鬟。


    可是現在看來,還真的是,沈延是素國公的兒子有如何?更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傀儡。


    不光是沈延,連呂玨都是,隻是呂玨有點自卑,隻是喜歡默默的守護,甘心情願被段悠兮利用。


    但是沈延不是,他有野心有圖謀,她和段悠兮彼此利用,最終害的自己失去了所有,不管薛善雪的死,還是自己無意中害死了段悠兮腹中的孩子。


    段葛兮眼神一閃,上一世段悠兮若是懷的秦秀逸的孩子,會忍心利用真正的龍種來害死自己嗎?


    難道段悠兮肚子裏麵的種就是沈延的?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便刹那間在段葛兮的心裏迅速的蔓延,似乎隻要肯定這個想法是真的,才會妥然一般。


    段葛兮略微神往了片刻,呂月姝便有點迫不及待的喚了她,帶著不滿和挑剔道:“葛兮,為娘平日裏麵是怎麽教育你的,不不好好蒙學也就算了,還不知禮。”


    段葛兮一直在垂眸,掩飾著心裏麵的怒恨,再次抬頭的時候,她迎接上呂月雅和呂月姝的目光,包括沈延。


    她誠摯道:“不是葛兮不迴應姨母問候,實在是葛兮身子虛弱的很,剛剛從白鷺庵迴家,滿身都是病氣,若是把病氣過給了姨母總歸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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