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段葛兮便帶著阿露和翠濃去了一趟段家。


    段家和漠北說的一樣,果不其然,段家現在正要被麵臨查封的地步。


    現在官府衙門拿著封條,作勢要把段家的大門給查封了。


    但是段老夫人不肯啊。


    所以段老夫人一邊坐在門邊上一邊哭泣道:“你們如果今天查封了段家,我便一頭撞死在你們的麵前,你們現在不是欺負人嗎?你們原來可是我兒麵前的一條狗,現在卻翻臉不認人,反正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若是你們要拿去,便拿去吧。”


    段葛兮很難想象,段老夫人那個可是名門千金出生的,現在為了守住段家的大門,居然形象全完不顧。


    現在段老夫人身邊也沒有可信的人,連那錦柔和兩個嬤嬤都走了。


    現在就一個劉福海和一個段鴻儒。


    劉福海因為身份是男子,又是一個下人,不好過去攙扶段老夫人,隻有一個勁的在那裏歎氣。


    段鴻儒六神無主的站在那裏,眼眸裏麵不斷的冒出晶瑩的淚水。


    他們馬上就要無家可歸了,自然是傷心欲絕。


    一個拿著封條的官兵聲音發冷道:“段老夫人,你還是不要做這些有的沒的,你要知道,你現在不再是太傅的娘親了,你還是乖乖的卷起鋪蓋走人吧,畢竟現在段家式微,不再是原來的名門望族了。”


    段老夫人哪裏肯啊。


    她一邊抹著淚,一邊道:“這段家我自打嫁進來已經活了四十多年,這麽多年的時間,我早就習慣了在段家,我要守住段家每一寸土地,哪怕是一朵花,我也不會讓你們摧殘,嗚嗚嗚嗚。”


    段老夫人是真的熱愛這個宅子。


    又因為這是她榮寵一生的象征,她過習慣了奢華的生活。


    有句話叫做由奢入簡易,由簡入奢難。


    讓她過著從天堂到地獄的生活,段老夫人肯定很難以接受。


    近段時間無數次的大家,讓段老夫人麵色憔悴,看上去宛如一個耄耋老者。


    這段家周圍又聚集了不少的看客。


    看見段老夫人一哭,頓時覺得這個老人很可憐。


    人心向來會偏向弱者,現在看起來段老夫人就是一個弱者。


    所以周圍的人指指點點道:“哎,這個老人多可憐啊,現在這麽老了,還要無家可歸。”


    “是啊,這老人以後要去哪裏哦,聽說段家現在缺少銀子,丫鬟下人都跑了,這一個老人,以後還有照顧一個孩子,哎,這看著就難辦啊。”


    “對啊,可是現在有什麽辦法?據說段二小姐認了夏家的人。”


    “段二小姐現在對段家是恨之入骨啊,上次段二小姐說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夏羽,不是呂月姝,呂月姝當初讓段二小姐去白鷺庵住了三年,段二小姐迴來之後,便對段家充滿的芥蒂,所以段二小姐也不肯出麵。”


    “哎,其實段家有段二小姐這樣的人也算是一個有福的,隻可惜對段二姐小姐不好,要不然也不會是現在的下場啊。”


    “是啊,段二小姐也是一個可憐的,可是段二小姐是一個聰明的,若是我家裏有段二小姐這樣的閨女,指不定我會怎疼愛的,哪裏舍得把她在白鷺庵丟上三年不管的。”


    “對啊,我也這樣覺得,可這有什麽辦法?”


    “你們看,那不是段二小姐嗎?段二小姐來了。”


    對,段葛兮是來了,段葛兮剛剛在人群中聽到了一番議論。


    段家現在過得多麽淒慘,段葛兮也看到了眼裏。


    段葛兮帶著阿露和翠濃過來了。


    人群自然的給段葛兮讓開了一條道路。


    隻見一個穿著上等絲綢的煙羅裙緩緩的走過來,段葛兮的樣子十分的溫和,宛如觀音菩薩身邊的信女。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段家的大門。


    以前段老夫人看見段葛兮,總帶著一種複雜的心,她是在權衡,可是現在看見段葛兮。


    段老夫人的眼裏完全是希望。


    段葛兮就像一道曙光一樣,照進了段老夫人的心裏和眼裏。


    段老夫人激動道:“二丫頭,二丫頭你迴來了?”


    段老夫人不敢大聲叫喚,她的聲音雖然很激動,可是被她刻意壓的很平緩。


    她很害怕她隻要聲音大一點,就會把段葛兮嚇跑。


    段老夫人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段葛兮得罪,若是這次再把段葛兮給得罪,段老夫人的餘生恐怕都不會快樂。


    段葛兮很是驚愕,她從來沒有從段老夫人臉上看過這樣的神情。


    渴望,絕望,期待,試探,害怕,孤獨,還有豁出去的決然。


    這些神情在段夫人的臉上隨意的交錯雜糅,有種極度複雜之感。


    若說段葛兮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看看段家人是如何自掘墳墓的。


    可是段葛兮偏偏看見段老夫人這種複雜的神情。


    段老夫人是老了,她額頭上的皺紋,嘴邊上的皺紋,還有那鬆弛無比的皮膚。


    她的手,以前保養的十分得當,可是現在看起來,滿手的老年斑遍布。


    她還是那個段老夫人嗎?


    她這個神情和段葛兮上一世在豐融殿最後的時光何其的相似。


    上一世,段葛兮在生命的最後,每次看見陌生的宮女或者太監,都懷著這種感覺,希望得到憐憫,也希望得到救贖。


    段老夫人現在就是。


    看見段老夫人的這一幕,段葛兮就像看家自己上一世的最後一幕。


    心裏驀然一痛,便走到段老夫人的跟前,握住段老夫人的一隻手,道:“祖母。”


    這一聲祖母叫的段老夫人心頭震蕩。


    因為這一聲祖母感情充沛,雖然還是那個祖母,可段老夫人能感受到這一聲祖母裏麵有感情的滋養。


    段老夫人的手在顫抖,她激動道:“二丫頭,祖母對不起你,祖母給你道歉,對不起,我的葛兮,以前都是祖母的錯,害的你吃了那麽多的苦。”


    現在段老夫人隻道歉,卻不說讓段葛兮原諒。


    那麽走到這一步,段老夫人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


    段葛兮道:“祖母不必如此。”


    段老夫人還以為段葛兮不願意接受她的道歉呢。


    臉上生騰出一絲難以釋懷的憂傷,道:“葛兮,祖母不祈求你的原諒,走到今天這一步,祖母才知道自己做錯了,祖母的身子不濟,但求在臨死之前能得到你的原諒,祖母真的錯了,葛兮,祖母有不奢求你原諒祖母,但求你以後不要再怨恨祖母,祖母現在起身都需要人攙扶,走路非得用拐杖,葛兮,祖母明白的太晚了,偏偏這麽落魄的時候才明白這些,哎。”


    段葛兮活過一生一世,對對這些話也敏感了很多。


    段葛兮知道,段老夫人這是真的認錯了,段老夫人不再是原來那個段老夫人了。


    現在的段老夫人真的變化了,變得親近和生動了很多。


    段葛兮讓阿露和翠濃一起把段老夫人扶起來。


    段葛兮對段老夫人道:“沒事了,以後都會沒事的,祖母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祖母這一生都會富貴榮華的命,任何人都奪不走,沒事的。”


    這時候一個衙役道:“你們在這裏再怎麽上演祖孫情深的戲碼,可都逃避不了這個事實,既然段二小姐也過來了,那麽現在就有幫助的人手了,段二小姐一起幫幫忙把你祖母請出來吧,畢竟這以後都不是你們的段家的院子了。”


    這衙役好生的張狂。


    段葛兮對上那衙役的雙眼,這衙役是一個三十出頭的虯髯漢子,眼神處處鄙夷。


    段葛兮問道:“你在哪裏任職?”


    衙役不屑道:“怎麽,段二小姐有何賜教,我在哪裏任職,現在段二小姐隻是一個庶民,隻怕也管教不到吧。”


    對,他們仗勢就因為段家現在是罪臣,是老人,是庶民。


    段葛兮勾著嘴角道:“你既然敢這麽對我段葛兮說話,想必你是新來的,據我所知,現在京兆衙門又有了新的大人,你大概就是他身邊的爪牙吧。”


    這是下屬就就是下屬,這個該死的段二小姐,居然說爪牙。


    衙役虯髯的衙役頓時不樂,道:“段二小姐雖然經曆比較坎坷,但倒也是一個是千金閨秀,這好好的一個千金閨秀,怎麽要說出這樣沒有水準的話。”


    段葛兮諷刺道:“好,跑腿的。”


    虯髯衙頓時怒道:“段段葛兮,你好大的膽子,要知道你現在隻是一個庶民,而且還是一個阻擋公務的庶民,你若是再這樣阻礙下去,休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開玩笑,一個小小的衙役敢對她段葛兮不客氣。


    難道以為段葛兮這麽名頭都是虛的嗎?


    段葛兮的目光攢著一團怒火,道:“我段葛兮今天倒是要看看,誰敢對段老夫人不敬,誰敢封了我們段家的宅子。”


    段葛兮雙眼冒著冰冷的光,這種眼神和一般的燥怒眼神不一樣,這眼神有穿透人心的冰冷和危險之感,顯得格外的攝人。


    幾個衙役微微的一愣,想不到這個女子居然有這樣的眼神?


    不過,這有什麽好怕的,他們又不是被眼神給嚇大的。


    虯髯胡子的衙役大喝一聲道:“誰敢阻礙公務,緝拿起來,全部入獄。”


    段老夫人對段葛兮道:“葛兮,算了,你一個女子鬥不過人家的,罷了,隻要我們好好的,這院子不要也罷。”


    段葛兮還真是詫異,段老夫人現在為了擔憂她,居然來連自己生活了四十多年的院子都願意放棄。


    而且段老夫人的語氣完全不像是作假,段老夫人看開了。也放下了。


    段葛兮忽然覺得這樣的段老夫人才是最可愛的,是她陌生的,同時也是她希望的。


    段葛兮對段老夫人道:“祖母,你且放心,他們今天是帶不走這個院子,隻要你在的一天,這院子便是你的,誰也帶不走。”


    “嗬嗬嗬,小丫頭口氣倒狂妄的很。”虯髯胡子的衙役道。


    於是虯髯胡子的衙役對蛇身邊的一眾侍衛道:“現在就把段家給封了,若是誰幹阻礙封宅,立馬帶去衙門的監獄。”


    於是很多衙役拿著封條就要過來貼。


    段葛兮嗬斥一聲道:“住手,誥命夫人在這裏,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封段家的院子,你們不想活了嗎?”


    什麽,段葛兮說什麽?


    誥命夫人?


    誰是誥命夫人?


    眾人的眼神器帥帥的看著段葛兮的臉。


    段葛兮擲地有聲道:“按照我國律法,凡是有品級的誥命夫人,本身無罪的,不入獄,不封宅,受人尊重,行駛自由,而且每個月還有朝廷的俸祿。”


    段葛兮說的頭頭是道,就是這樣的。


    虯髯胡子的衙役看看段葛兮,諷刺道:“你現在連人都沒有許配,難道就想成為一個誥命夫人?”


    於是幾個侍衛哈哈大笑一番。


    段葛兮有點後悔,為何過來的時候沒有把漠北給帶過來,要不然一定要把這個狂徒打的滿地找牙。


    劉福海忽然激動道:“奴才參見誥命夫人。”


    劉福海參拜的對象是段老夫人。


    隨著劉福海的動作,所有的人都看著段老夫人。


    段葛兮不可能是誥命夫人,但是段老夫人可能是誥命夫人啊。


    劉福海和段老夫人好像都想起了什麽。


    劉福海激動道:“段家老夫人便是誥命夫人,當年段老老爺去世的早,先皇感念段老夫人持家辛苦,為了保障段家繼續昌盛,特賜了二品誥命夫人的頭銜給段老夫人。”


    當時劉福海的年紀還小,可卻能把這件事記的清清楚楚。


    原來如此,段老夫人不僅是誥命夫人,而且還是先皇冊封的。


    幾個衙役麵麵相覷了一眼,那個虯髯胡子的衙役心虛道:“你說的是真的?證據呢?”


    段葛兮冷笑道:“證據?難道我會因為這個宅子撒謊?”


    段葛兮秦楚的記得,上一世她在豐融殿最後那幾年,聽到宮中的老太監說過,段老夫人原來也是一個誥命夫人。


    隻是這些年過去了,段老夫人的日子過的十分的滋潤,大概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這麽一重。


    現在被段葛兮這麽一說,段老夫人好像想到這麽一出。


    確實,她原來很年輕,剛剛嫁給段鵠的父親之後,段鵠的父親便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後來段鵠的父親因為沒有受到先帝的重封便死了,


    先帝感念段老夫人,於是賞賜了一個誥命夫人的頭銜給她,她才撫養著段鵠長大。


    段鵠的父親死之後也留給段家一筆財富,所以這個誥命夫人的每月的月銀,段老夫人也沒有上報申請。


    一來二去,這麽久的時間,再加上先帝去世,秦源登基,段老夫人便把這件事忘記了。


    結果現在被段葛兮提起,而且還震懾了麵前的幾個衙役。


    段老夫人急忙對劉福海道:“劉福海,我的房間裏麵有一個高閣,在那副鬆鶴圖的後麵,這裏麵有誥命夫人的聖旨,是先帝當初給下的,你趕緊拿出來,拿出來給他們看看,這段家估計才能保住。”


    段老夫人恍然大悟,這才拉著段葛兮的手,生怕把段葛兮驚擾了。


    段老夫人道:“謝謝二丫頭的提醒,若不是二丫頭說出來,隻怕我這個老糊塗根本就想不到這一茬。”


    段老夫人語言裏麵都是滿滿的感謝,卻沒有問問段葛兮是怎麽知道的。


    若是原來,段老夫人肯定會問段葛兮怎麽會知道她所不知道的。


    但是現在段老夫人不問,一個多餘的字都不問。


    她是真的改變了,她隻想段家好好的。


    很快,劉福海拿了一個陳舊的盒子。


    又吹了一下,把一層灰給吹完之後,才交給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被盒子交給段葛兮,道:“二丫頭幫祖母打開看看。”


    段葛兮立馬打開盒子。


    這盒子有有一道聖旨,還有一套誥命夫人才能佩戴的頭麵。


    段葛兮小心翼翼的把這聖旨從盒子裏麵拿出來,對幾個衙役道:“大膽歹人,先皇的聖旨在此你們還不下跪?”


    段葛兮說話的語氣淩厲,聽起來十分的駭人。


    幾個衙役剛剛還囂張無比,可是看到段葛兮手中的聖旨頓時六神無主的跪在地上。


    他們今天出門真的沒有看日子,這是觸犯了哪路的神仙啊。


    於是幾個衙役不由分說的跪在地上,本想唿皇上萬歲的,可這聖旨是先皇下的,不能唿先皇萬歲吧。


    哎,為難。


    段葛兮扶著段老夫人,這才慢悠悠道:“這段家的宅子在段老夫人有生之年你們都不能查封,而且跟你們大人說一聲,這誥命夫人每個月的月銀,都需要發放,當然,這月銀不是由你們大人說了算,可我還是想告訴你們,如果以後再敢冒犯,我段葛兮絕不輕饒。”


    段葛兮對劉福海道:“把原來衷心服侍段家的那些下人都贖迴來,段家需要他們,讓這幾個衙役好好在外麵跪上兩個時辰,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對老人不敬。”


    段葛兮不想說那麽多話,慢慢的扶著段老夫人進了院子。


    段鴻儒跟在段葛兮的身後。


    上次段水雲出嫁,段葛兮都沒覺得段家如此凋敝。


    這才多久,段家原來那些花圃裏麵雜草瘋狂的滋長,甚至路縫裏麵都是草,段家個個院子看起來十分冷清,寂靜,有種可怕的孤獨之感。


    這感覺,好似段葛兮上一世的豐融殿,也是這麽寂寞,讓人惶恐。


    段葛兮把段老夫人送到榮錦堂,這一路上,段老夫人欲言又止了很多次,直到到了榮錦堂的院子,段老夫人才開口對段葛兮道:“葛兮,你不要走,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這焉能走不走的道理,不要說段家,就是夏家,段葛兮怕也是不能多留了。


    段葛兮平靜而又溫暖道:“祖母不用挽留,我現在在夏家,在那邊也習慣了,祖母好好在這裏住著,守著段家的院子,我會把祖母習慣的丫鬟和下人全部買迴來,再給祖母請一個戲班子,以後祖母和弟弟好好在這裏生活,葛兮保證,以後經常迴家看看祖母。”


    段葛兮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這麽多。


    段老夫人還是很不舍,可是她知道段葛兮向來都是一個有主意的。


    段老夫人喟歎一聲,道:“好,二丫頭有心了,二丫頭切記,以後多迴家看看,我這一把老骨頭都不知道要撐多少年了。”


    段葛兮又安撫了一番。


    最後段葛兮問道:“祖母,紅姨娘去哪裏了?今天大門麵前怎麽沒有看見她呢?”


    正在說紅姨娘的時候劉福海來了。


    劉福海一進門便對段葛兮和段老夫人道:“夫人,二小姐,紅姨娘迴來了。”


    這麽快?


    段葛兮本想著依照這件事好好的教訓一下紅姨娘,可是紅姨娘迴來的這麽快。


    好快的風聲啊,段葛兮的嘴角掛著一抹諷刺的冷笑。


    比段葛兮更冷的還是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鄙視道:“現在還敢有臉迴家,當時聽說這段家要查封,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現在聽到我有誥命夫人的頭銜,馬上就迴來了,這個娘們。”


    段老夫人雖然老,但是不糊塗,紅姨娘打的是什麽心思,段老夫人都是清清楚楚的。


    不過段老夫人說了一番話之後,便把目光盯在段葛兮的臉上。


    段老夫人還是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道:“二丫頭,這話祖母能這麽說嗎?”


    段老夫人怕自己剛才說話太嚴肅,驚擾了段葛兮。


    經曆過這麽多風雨之後,段老夫人格外的小心謹慎的經營著這來之不易的親情。


    段葛兮對段老夫人道:“現在祖母是這個家的家主,祖母說什麽就是什麽,葛兮聽著祖母的就是了。”


    段考夫人這才放心了下來。


    段老夫人還未開口,紅姨娘便來了。


    現在段家沒有門衛,紅姨娘要進來段家也沒有多餘的人阻擋。


    紅姨娘一到榮錦堂便對段老夫人委屈的哭訴道:“老夫人啊,賤妾迴來,賤妾迴來給老夫人恕罪了,還肯定老夫人給賤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賤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喲,這迴來難道是認錯的?


    這個娘們居然會認錯?


    段夫人沉著臉嗬斥道:“那你說說看,你犯了什麽錯?”


    紅姨娘跪在地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紅姨娘一邊捶胸頓足的控訴道:“老夫人,我不該前天離開了段家,實際上我不想離開段家的,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我和段家有很深的感情,隻是水雲最近身子不濟,沒有人照顧她,我擔心著老夫人知道實情之後會擔心水雲的病情,所以我是瞞著老夫人去的,今天水雲的身子終於有點好轉了,所以我就迴家了,老夫人,我有罪,我不該不辭而別的去幫助照看水雲的身子,老夫人請降罪吧。”


    紅姨娘這敘述的方式聲情並茂,滿腔的感慨,隻差沒有一滴眼淚。


    段葛兮不說話,她倒是很想看看段老夫人會怎麽解決這件事。


    畢竟紅姨娘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安分的。


    紅姨娘這是懷的什麽心思,段老夫人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段老夫人的嘴角含著一抹譏誚,道:“你這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這段水雲是穆家的妾,段水雲生病了難道要你過去服侍?穆家的人請不起大夫?依照我來看,你這根本就是逃避,看見我們段家之前要大難臨頭了,趕緊就跑了,今天又聽到我有一個誥命夫人的頭銜,所以又迴來了,嗬嗬,你這花花腸子裏麵想的什麽東西,難道還想瞞過我?”


    紅姨娘的這番話,自認為能打動人,實際上在段葛兮和段老夫人看來,無比的諷刺和搞笑。


    一個姨娘,還能去別的府上,給自己的女兒當丫鬟。


    這樣的借口,聽上去就覺得很別扭。


    紅姨娘本該心虛的,可是她做不慣心虛的樣子。


    所以紅姨娘瞪著段葛兮,有點不忿道:“二小姐,是不是二小姐在老夫人麵前編排了什麽?二小姐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段葛兮還未未開口,段老夫人便嗬斥道:“賤婦,編排嫡女,有罪,有罪。”


    幸好段老夫人身邊沒有下人,要不然段老夫人肯定會掌嘴的。


    紅姨娘蒙了。


    段老夫人不是不喜歡段葛兮嗎?


    以前每次段葛兮有什麽事,段老夫人都要權衡一番,最後都是不了了之的。


    現在段老夫人怎麽會幫段葛兮說話呢?


    紅姨娘很疑惑。


    其實段老夫人說的對,她在三天以前聽說衙門要派人過來封了段家的大門。


    封門的時刻還要趕走所有的段家人,一個丫鬟和下人都不能留。


    而且段家還不能把那些值錢的東西帶走。


    紅姨娘就覺得這苗頭不對,於是去了穆家,和段水雲一個院子生活了三天。


    然後今天,忽然有人去穆家告訴她,原來段老夫人是被先皇冊封的誥命夫人。


    這誥命夫人是不能隨意處決的,不可流放,不能入獄,享受被人尊重,而且每個月還是十兩的月俸。


    而且誥命夫人在,這段家肯定不會被查封的。


    不僅不會被查封,還不會影響段家的聲譽。


    短話原來是太傅大人,很多人尊重,可這個誥命夫人也非同一般。


    畢竟,這是先皇冊封的誥命夫人不說,當時先皇冊封誥命夫人的時候,一個國家就那麽三個。


    除了段老夫人之外還有兩位老夫人,不過那兩個老夫人已經死了多年。


    這意思就是段老夫人現在是先皇冊立的唯一誥命夫人,這個身份就不得了了。


    這是連秦源都沒有辦法褫奪的身份。


    今天段水雲在在告訴紅姨娘的時候,紅姨娘也十分的驚訝,所以馬不停蹄的迴家。


    段老夫人一個誥命夫人,再加上她一個姨娘,這院子以後清靜的很,想想一下,這以後要過的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反正紅姨娘現在是鐵了心要迴家,而且鐵了心要沾沾段老夫人身上的福氣。


    好像這做姨娘以後也很不錯,出門被人一問,也是很有麵子的。


    紅姨娘麵如受傷般,跪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著段老夫人,道:“老夫人,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我是賤婦?老夫人,你不能這麽說話啊,我好歹給段家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啊,老夫人,你這樣說話,會讓賤妾很傷心的。”


    段葛兮向來知道紅姨娘傻。


    難怪當初和呂月姝鬥了那麽多年還是呂月的手下敗將,這敗的活該。


    段老夫人差點笑出了聲音,道:“你會傷心?我看你就是黑心。”


    紅姨娘看著段葛兮,恨恨道:“段二小姐,好歹段二是水雲丫頭的二姐,難道你這個當二姐的,也這麽不待見姨娘嗎?”


    段葛兮很鬱悶,這好好的和她自己能扯得上什麽關係?


    紅姨娘是在亂咬人吧。


    段葛兮納悶道:“紅姨娘,這話說的我不愛聽,我是水雲的二姐,水雲也是祖母的孫女,可是三妹被抬進去那麽久了,這日子過的葉還算富裕,可是三妹怎麽沒有迴家看看呢?”


    這好端端的,扯上她的水雲作何?


    紅姨娘有點不悅道:“你三妹不是沒有時間嘛,再說她隻是一個妾,每次出門都要給夫人打招唿,她哪裏能隨隨便便的就出來呢。”


    段葛兮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她是一個妾,確實不能隨便出門,可是給老夫人捎上一點銀子總是可以的吧,而且我看姨娘說她是一個妾,很多行為都不是很方便,可為何紅姨娘好像隨時能從穆家進去,也能從穆家出來呢?”


    段葛兮這話一問出來,紅姨娘隻覺得臉上一片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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