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月姝在身邊負責給夫君和弟弟斟酒,但是心裏總算是輕鬆了,隻要不給三家造成傷害,隻要不給悠兮的名聲哥抹黑那就是最好的了。


    隻是究竟是何人,究竟是何人在背後給他們穿的小鞋,若是她知道,或者是她查出來了,非得叫能人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裏,呂月姝手指頭狠狠的捏著描金釉彩的酒杯上,她恨極了。


    這邊竹賢院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聽到段葛兮的耳朵裏麵。


    漠北輕聲對段葛兮道:“小姐,老爺他們商量出了對策,這該如何是好?”


    段葛兮淡然一笑,坐在八仙桌子上看著盆景裏麵的疙瘩梅,對漠北道:“父親的手段向來高明的很,心思也非一般人所能匹敵,這件事看似他們的名聲會遭受一段時間的抹黑,到時候老鐵被罪惡加身,皇上自然會洗清他們身上的冤屈辱,他們是塞翁失馬啊。”


    漠北隱隱約約的知道段葛兮要對付夫人和大小姐,雖然不知道段葛兮為何要對付那兩個人,而且他有預感,段葛兮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做,甚至一度時間都想著要不要離開這個可怕的女子。


    可是每次他都鬼迷心竅的留下來,心甘情願的成為段葛兮手中一顆擺弄的棋子,小姐好可憐,她要做的事情勢必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即便是這樣……即便是這樣,那又如何,若不是小姐,他這命不知道在哪裏?


    漠北對段葛兮恭敬道:“那小姐,我要不要阻止他們?”


    段葛兮目光一閃,聲如飄忽不定的流水道:“你能怎麽阻止?你能阻止得了?他們現在如此大張旗鼓,除了給老鐵定罪,還有一件事情是引出背後之人,若是你出手阻止,豈不是暴露了自己?”


    漠北十分慚愧的低著頭。


    段葛兮伸出潔白的手,細而尖的手指頭在梅花上繞了幾番,道:“他們既然如此,難道以為我段葛兮是好惹的,既然他們塞翁失馬,那麽我就禍起蕭牆。”段葛兮目光頓時變得尖銳起來,她對漠北道:“把這花盆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去涵芬苑,再把涵芬苑的那盆花端過來。”


    漠北看著段葛兮身邊的疙瘩梅,有點驚訝,但最終他什麽都不問點點頭。


    小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她的道理。


    段葛兮眼神如火焰一樣看著那疙瘩梅,這疙瘩梅在幾天以前是落雲送過來的,馨香無比,當時落雲說這梅花每個院子都有,現在冬季景色蕭條,所以培育出來不少的梅花作為院子的點綴。


    所以,百盆千盆當中隻有這盆是最特殊的,好在院子有一個翠濃在第一時間察覺出這梅花有問題,至於有什麽問題,那實在是太可怕了,既然呂月姝這麽想害死她,那麽她不介於以其人之道還致其人之身,把這盆花跟她的悠兮交換一下,若是到了時出現問題的是她的悠兮那就是他們自作自受了。


    如此想著,段葛兮倒是笑了,她的笑和段悠兮的不一樣,段悠兮是甜美的笑,而她的笑是是溫和精靈的笑。


    段葛兮這一笑,十分清麗,隻是這笑卻讓人莫名的寒冷。


    漠北領命的之後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和涵芬苑的額疙瘩梅換掉了。


    為了不讓瀟遠對漠北起疑心,段葛兮好像總是更加願意給瀟遠分派差事。


    漠北這對於段葛兮來說,是一個很關鍵的人,她得看護好。


    這邊漠北走了,段葛兮喚來翠濃指著桌子上的疙瘩梅道:“這花兒裏麵可有問題?”


    翠濃前去觀察了一番,又嗅了味道,搖搖頭道:“之前那盆有,這盆倒是很正常的。”


    段葛兮點點頭道:“我知道,我隻是心寒的很。”段葛兮鄭重道:“距離藥效發作時間還有多久?”


    翠濃道:“若是繼續放在小姐這裏,就還有五天,小姐就會至幻,若是轉移到了涵芬苑,大小姐至幻覺的時間要十天。”


    段葛兮收拾情緒,變得波瀾不驚道:“好,九天後我會犯病,搶先一步犯病自然就有搶先一個時機,母親斷然會用一個機會對付我的。”


    翠濃驚歎於段葛兮的心智,但是她知道若是小姐不狠,接下來遭殃的就是小姐。


    這邊青雨院子在籌劃幾天以後的事情。


    京城裏外麵的大街小巷卻是空前的熱鬧,尤其是一些酒肆茶館,現在人山人海,幾乎是人場爆滿。


    為何如此爆滿?大概都是為了一件事。


    為了一件什麽事?都是為了老鐵之死。


    老鐵最開始的時候隻是一個淪落京城的乞丐,最後不知道怎麽迴事居然就成了最熱鬧酒肆裏麵的說書人。


    尤其是這三年,老鐵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當然不管他怎麽會耍嘴皮子,也入不了高門世家的眼睛,他充其量隻是一個江湖的小角色。


    他幾乎壟斷了京城大半的酒肆茶坊說書,因而他背景複雜,不像是一個無名小卒。


    所以現在老鐵死了之後,自然有人在酒肆和茶坊鬧事,他們不敢鬧段家呂家或者是肅國公沈家,但是他們敢宣傳三家人枉殺了老鐵,是沈家呂家段家聯合起來把老鐵殺死的。


    比如現在有人怒氣袖子義憤填膺煽動聽書的人:“前晚上我們老鐵被人殺死了,是被段家呂家還是素國公沈家殺死的,他們三家聯合起來逼問,老鐵之前敗壞段夫人和段家大小姐名聲之事,我們的老鐵根本就並不知道,所以被殺死了,我們的敵人是段沈呂三家,我們要為老鐵討迴一個公道。”


    下麵的人立馬炸開了鍋,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他們當大官的就是喜歡草菅人命,他們就是喜歡仗勢欺人,他們全部都該死。”


    “可是我們如何該討迴公道。”


    有人沉思了一會道:“段鵠的父親段清當年可是皇帝的教導老師,皇上對段家愛護有加,我們這樣對上去,不是以卵擊石嗎?”


    “對對對,我們就是以卵擊石。”有人泄氣。


    但也有人根本就是豪氣衝天道:“以卵擊石必然不可勝,但是還有一句話叫做水滴石穿,他們的勢力雖然比比我們大,但是我們更加人多勢眾。”


    有人道:“可是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麽呢?”


    眾人:“……”


    是啊,該做什麽呢?能做什麽呢?好像他們能做的也隻是在這裏發發牢騷,然後讓人一起厭惡那三家的人,他們之中好像沒有任何一個能撼動那些豪門世家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道:“不如我們繼續把事情鬧大一點,最好出幾條人命,這樣的話那些當大官的不得不重視老鐵之死,說不定到時候就會禦史大人們出來彈劾那三家,我們的目的是,隻要能給那三家帶麻煩就行。”


    立馬有人讚同道:“好好好,就這麽辦,我們去弄人命去。”


    不一會幾個人牛高馬大的壯年男子便出門了。


    京城的這一天的風雪特別的大,出門後身子便很快的淹沒在風雪中,街頭巷尾的人並不多,偶爾隻能看見幾個。


    老胡是葉鋪子的鐵匠,他的年紀大了,打鐵的時候更加賣力,爐裏麵的火燒的很旺,他打鐵的聲音更大,人眼看這冬季十分嚴寒,手中的鋤頭打好後,便再無生意可做,到時候他隻能在家裏的暖炕上喝著悶酒。


    沒有婆娘暖床,這日子著實單調的很,不過人生好像還是充滿了期望,他想到隔壁有一個寡婦,那俏生生的模樣看起來別提有多麽滋潤,仿佛枯燥的日子不再枯燥了,鐵匠打鐵的時候突然賣力了很多。


    就在老胡沉浸在咚咚咚打鐵的動作之時,忽然一股寒冷的風直接鑽進房間,把爐子的火瞬間撲到一邊,好一會火勢才正了形狀。


    老胡頓時轉過身,便看見幾個兇神惡煞的男子,他們手中拿著屠刀,眼中帶著怒氣,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可是這是何事?


    他並不熟悉這幾個人,但是他也從未得罪過。


    老胡停下手中的動作,對幾個人道:“你們是來找人還是要來做生意?”


    其中一個人直接舉起一把刀道:“我要你的命。”隨著刀落的動作,老胡很快躺在血泊裏麵,死不瞑目,就算是死,他也不知道為何,他常年在這個鋪子裏麵一直很平安,可是今天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老胡好像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有一個幹淨院子,一個年老的婦人正在掃著大雪,一邊掃地,一般感歎道:“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連續好幾天了,真是沒完沒了,厭煩的很。”


    這時候房間裏麵跑出兩個小丫頭,梳著童髻,開開心心的對婦人道:“奶奶,你莫要把雪掃的太幹淨,我們還要堆雪人呢?”


    老婦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嗬斥道:“阿香,阿花這麽冷的天氣誰讓你們出來的,趕緊進屋子,再不進屋子等下奶奶要生氣了。”


    兩個小姑娘頓時停止想要玩雪的衝動,十分失望。


    看著阿香和阿花在一旁默不作聲,老婦人範進接著掃雪。


    正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巨響,一股風把雪卷的紛紛灑灑,突然一滴鮮血,緊接著無數滴鮮血蔓延而來。


    老婦人順著血跡看過去,居然看見阿花和阿香已經躺在血泊中,她們的身後這站著幾個兇神惡煞的男子。


    兩個孫女被人殺死了?


    老婦人怔了瞬間便陷入瘋狂的狀態,她跑上去要把麵前的幾個男子咬死。


    可是還沒有近身,就被一把刀插入了腹中,老婦人死了。


    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京城死了不少的人,絕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要報官,不管是衙門還是刑部,又或者大理寺,甚至是京城所有的貴族,都在流傳這個說法,段沈呂家殺了說書人老鐵,有很多人為老鐵打抱不平,為了把事情鬧大給老鐵報仇,居然枉殺無辜。


    有人怨恨這些悲慘的事情都是段沈呂家惹出來的,若是他們不殺老鐵,哪裏會引起老鐵那些人的發狂。


    甚至京城不少的普通家庭,開始居家出動,要求緝拿兇手,更要懲治三大家族。


    段家沈家還有呂家幾乎被烈火烹油了。


    連禦史台的那些人也拍著隊連續彈劾這三家,說這三家惹是生非,應該罷官貶謫。


    青雨院。


    阿露把在京城打聽大消息告訴了段葛兮,並且還補充道:“小姐,你們都不知道多麽的可怕,他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好多的血跡,好殘忍的手法。”


    阿露繼續描述了幾句,十分不忍。


    段葛兮目光幽幽,口齒全是冷道:“賊喊捉賊。”


    阿露驚訝道:“賊喊捉賊?”


    段葛兮把鬥篷往身上攏了攏似乎有點冷,但是她的聲音更冷道:“是,若不是賊喊捉賊,怎麽洗清自己身上的騷味。”隻是這些人實在是太不擇手段了一些,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與此同時,百裏一香的酒樓雅間裏麵。


    趙普十分惋惜道:“嘖嘖嘖,這是什麽殺人兇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一看就是喪盡天良的,我們大名鼎鼎的瀟王都不會對小孩動手的。”


    高超嗤了一聲道:“好端端的,怎麽扯上王爺?”


    趙普看看坐在一邊把玩著幾朵精致梅花的秦寂然,對高超道:“難道不是嗎?眾人說我們王爺心狠手辣,喜歡看別人趕盡殺絕的本事,可是我們的王爺卻從來不會對小孩動手。”


    高超一想,好像也是。


    高超對秦寂然道:“瀟王,京城發生殺人的事情,你是怎麽看待的?”


    秦寂然摘下一瓣,嘴角掛著全是譏諷的笑容道:“無非是賊喊捉賊?”


    高超心思十分聰慧,但也十分驚訝道:“此話何解?”


    秦寂然停止手中的動作,看向高超的眼神帶著一點好玩的意思道:“迂迴戰術,賊喊捉賊,是誰煽動要殺人的,是誰去殺人的?”


    高超一驚,道:“是三大家的人?”


    秦寂然點點頭。


    高超不可思議道:“怎麽會,這不是再給自己找茬嗎?這不是把自己陷入萬劫不複嗎?”


    秦寂然諷刺道:“現在看來是這樣子,但是他們有後招,你要想他們聯盟了,若是連幾個鬧事的都對付不了,以後怎麽能匡扶江山。”


    高超頓時嗤之以鼻,道:“段鵠的手段殘忍啊。”


    秦寂然懶得不屑道:“偽君子慣會裝模作樣。,”


    趙普不合時宜的插一句道:“事情的根源就是因為老鐵散播呂月姝和段悠兮的消息,可是老鐵為何願意抹黑她們?”


    秦寂然目光寥寥,顯得十分空曠,他看著一處雕梁畫棟,玩味十足道:“自然是有原因的。”


    自然是有原因的,是什麽原因?秦寂然諱莫如深,不願多說一個字。


    高超揣摩了很久,才揣摩出其中的一點端倪。


    但是趙普是絞盡腦汁也是枉然,最後壓根不想了,好吃好喝去了。


    和百裏一香揣摩的不同,涵芬院裏麵則是另外一番情形,段悠兮對呂月姝拍案而起道:“娘親,你現在才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麽的著急,我還以為我們段家遇上了大麻煩,原來這是父親的計謀,煽動是三家做的,殺人也是三家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最後的勝利?”


    呂月姝見段悠兮激動,便上前安撫道:“這是你父親想的辦法,但是多走了一點彎路,不過始終會到達終點的,到時候有機會便給你請封一個縣主做做。”


    段悠兮激動不已,前段時間他用割腕的方式吸引段鵠的注意,同時對她抱有同情,結果父親答應了,她很高興,於是用最好的大夫為她醫治手腕的傷口,哪裏知道傷口還沒愈合幾分便得知老鐵被害死的消息。


    緊接著不少人在酒肆和茶館煽動,殺害老鐵的是段沈呂家,更有人煽風點火道,多殺幾個人就會把事情弄大,在京城,出了好幾處殺人的事便是大事。


    而這大事直接導致禦史彈劾三家,若是彈劾成功,那麽段家肯定會遭遇定罪流放,段悠兮原本還在想辦法,乃至於日漸消瘦,甚至今天她已經做好了出門挽迴的準備,然而呂月姝怕她現在出門會被人戳脊梁骨,於是把段鵠的計劃告訴了她。


    原來父親大人早就籌劃了所有,段悠兮激動細則之餘便是輕鬆,父親有這樣的頭腦,關鍵還為了她。


    娘親更是全心全意為了她,她是多麽幸福啊。


    段悠兮用了很長時間才摸清楚事情的邊邊角角,最後她頗為遺憾道:“發生了這麽大這麽多的事情,青雨院還是悠閑自在呀。”


    呂月姝看著段悠兮桌子上的疙瘩梅,眼神決絕,目光冷寂道:“悠兮,還有五日,為娘就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了。”


    段悠兮手撫摸在花瓣上,結白如玉,但是聲音更加清冷道:“是啊,不過她實在狡猾的很,所以女兒還是希望娘親最近不要著急動手,等她顯示出來病症的時候再下手吧,女兒怕有變數。”


    呂月姝拍拍段悠兮的手,道:“到時候你就看好戲吧,娘親給你布置好一切。”


    段悠兮自然無異議。


    段家,沈家和呂家終於被輿論推到了巔峰,不少禦史整日彈劾,甚至沈雲彥,段鵠,呂頌都沒有早朝,他們待在家裏終日不敢出門。


    宏興帝接到堆積如山的彈劾奏折頓時也怒了,既然天下人對三家深惡痛絕,那麽他要下聖旨革除三大家的一切,就當宏興帝要寫聖旨的時候,突然有人說,老鐵本來是十惡不赦之輩,老鐵罪該萬死,段家,沈家和呂家是在為民除害,是有功勞的。


    天下臣民數百萬,說任何一句話都會受到人們的考驗,所以聽說老鐵十惡不赦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畢竟是口說無憑,憑什麽說老鐵就是罪人,罪該萬死?


    這個時候,證據是最重要的,沒有證據,一切好像都是枉然。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段家,沈家和呂家幾乎是被烈火烹油了。


    不斷的有人在這三家的門口張望,就想看看麵對這麽大的事情,段家沈家和呂家是怎麽應對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看出任何端倪,這三家一如既往的過日子,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偶爾傳出一點事情也就是某個院子的丫鬟做錯了事,遭受了責罰。


    宏興帝的聖旨出來了,第一道聖旨是發給段家的,革除段鵠的太傅頭銜,把段家人發配邊疆十年。


    沈家在十年前就被分封官加爵了,如今沈家的子嗣可以世襲爵位,如此宏興帝的聖旨說,讓沈家一家成為平民,但是沈家在宮中還有一個受寵的香妃娘娘,所以沈家宅院還是留著可以居住。


    呂家的呂頌,則被革除了京兆尹。


    這三家表麵上受到了極為殘酷的摧殘,可是這三家仍舊沒有任何的情緒。


    在秦寂然的眼裏看來,這三家不是沒有情緒,而是他們再等待一個消息,一個能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消息。


    那個關於段家沈家和呂家做出來的消息,終於在聖旨下來的時刻終於發揮了作用。


    那便是有人為三家請命,列舉了老鐵罪大惡極的事實。


    老鐵是涼州的人,所以從涼州來了不少受過老鐵苛害的人,他們聯名上書,甚至在刑部在大理寺控訴老鐵死有餘辜,還說明了段沈呂三家是為民除害。


    看似走到末路上的三家居然峰迴路轉,居然成了為民除害的大家族。


    竹賢院裏麵,呂月姝,餘姨娘還有段悠兮在十分激動的看著段鵠。


    這兩天說不擔心是假的,即便知道弄出這麽大的事情有一半出自於段鵠的手,可是呂月姝還是沒有做到完全的放心,她很怕關鍵的時刻沒有人出來洗清殺害老鐵的嫌疑。


    可是剛才,太監剛剛來宣讀聖旨革除官位的時候,皇上的另外一道聖旨又下來了,因為涼州來了不少人是老鐵的鄉親,那些人都是控訴老鐵當年的欺壓人的行為。


    若是第一道聖旨是段家的催命符,那麽第二道聖旨就是救命的良藥。


    而且這第二道聖旨緊接著第一道聖旨而來。


    段鵠抖動著手中的第二道聖旨,難得露出十分開心的笑容對三位道:“哈哈哈,這聖旨下的極好,真的極好。”


    餘姨娘嚶嚀一聲,十分羞怯道:“老爺,這聖旨不是剛剛那宦官讀過的嗎?難道還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


    呂月姝不喜歡餘蓉蓉,但是今天多大的困難都被自己的夫君一手挽迴,她不是不欽佩,不是不高興,尤其是是現在她十分高興,所以難得跟著餘蓉蓉附和道:“是啊,老爺,剛才那宦官說之前是冤枉了我們三家,還要給我們段家不少的補償,難道還有什麽事情老爺是藏著掖著的?”


    段鵠雙手把聖旨卷了卷,臉上神采飛揚,看著段悠兮更加熨帖道:“這聖旨還有一個消息是關於你們姐妹的,隻是這件事由我定奪,所以為父打發了你幾個妹妹迴家留下你,就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段悠兮受寵若驚道:“關於悠兮?還是一個驚喜?”


    段鵠點點頭,飛揚的眉毛盡是春風得意,道:“要不你猜猜看,我的大丫頭。”


    段悠兮撅起嘴巴十分甜美可愛道:“爹爹的腦子能想清楚一切,爹爹的手幾乎可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麽大的事情爹爹都能操控的很好,還那麽了解皇上知道真相後肯定會內疚,可是剛剛皇上不是賞賜了不少金銀珠寶嗎?”


    從老鐵被殺那一刻,段家真的有那麽一刹那手足無措,從段悠兮割腕後迅速的讓段鵠站隊之後,也徹底的揭發了段鵠的強勁的手腕。


    他聯合沈家和呂家買人去酒肆煽動殺人,然後又默默的讓人不顧一切後果的去涼州收買無數人對老鐵的指證。


    在這中間,他又能把皇上的心思把控的很好,讓皇上對他們起了責罰之心後,又立馬亮出還有一個證明三家清白的證據。


    鐵了心責罰三家的皇上必然會十分內疚,居然聽信讒言用了如此之心麵對自己的股肱之臣,為了彌補內疚之心,皇上立馬下了第二道聖旨,第二道聖旨便是天大的賞賜。


    這不得不說,段鵠絕對不是一般的人,他能把控人心,能自導自演,還很了解皇上的心思。


    所以段悠兮誇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時候,段鵠微微一笑,並未反駁。


    這話若是被外人聽見肯定會說段鵠大逆不道,可是段鵠不擔心,因為他麵前的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段鵠收好聖旨,對段悠兮道:“皇上這次冊封了一個平安縣主,讓我在兩個嫡女裏麵挑選,為父選擇了你,悠兮,你現在可是縣主了,除了公主和郡主,你是所有女子中,身份最高貴的一個。”


    宛如山花爛漫的時候忽然霞光萬丈,宛如冰雪消融的時候忽然出現的璀璨的太陽,段悠兮的心頓時被陽光滌蕩,活脫脫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她咯咯的笑,笑著笑著便軟軟的依偎的段鵠的膝上,激動道:“謝謝您,爹爹。”


    段鵠心裏熨帖極了,他撫摸著段悠兮的長發,溫和儒雅道:“你的親生母親死的早,爹爹自然要給你最好的。”


    剛才接旨的時候,連被禁足的段水冰都出來,更何況段葛兮更是要出來一起跪接。


    聖旨讀完後,段鵠更是早早的吩咐段葛兮迴院子,留下段悠兮,呂月姝自然也要留下,餘姨娘是他的寵妾,硬是想留下看看段鵠有什麽事。


    看見段悠兮高興,呂月姝甚至比段悠兮更加高興,她一直都想給自己段悠兮求一個縣主的位置。隻有悠兮當上縣主了,以後才能順理成章的走的更高。


    沒有想到皇上因為這次內疚,居然主動了送了一個縣主的位置給悠兮,而且,而且更讓人高興的事是,這個縣主有可能會落在段葛兮的頭上。


    從那賤人頭上搶東西真好玩。


    出生的時候便搶了段葛兮的娘,這十三年更是搶了段葛兮的嫡女位置,現在又搶了一個縣主的位置。


    若是段葛兮那賤人以後運氣好,鋪了一條成功的路,那肯定又要搶走段葛兮的夫君。


    這從別人手中搶現成的東西,那感覺真真不錯。


    看著段悠兮和呂月姝兩個小賤人在段鵠麵前討好的樣子,餘姨娘心裏暗恨的不得了。


    她有點後悔留下來,看見他們幾個人其樂融融,倒是顯得自己多餘的很。


    可這都能怪誰呢?怪就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若是有個一男半女,說不定段鵠還能多護著一點。


    想到這裏,餘姨娘把雙手覆蓋在腹部,越是對呂月姝厭惡,就越想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樣實在是太寂寞了,若是哪一天呂月姝耍起強勁手段,就像對付段葛兮一樣對付自己,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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