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月姝雖然輕聲,但是帶著無法抑製的哭腔慢慢的往血腥味最濃的那個源頭移動過去,“悠兮,悠兮,你莫要嚇娘。”


    呂月姝好害怕,害怕她進門隻是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好害怕把大夫叫過來,大夫會對她說一句:“無法迴天。”她的世界好像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即便是原來“狸貓換太子”的那一出戲碼,她也做的是幹脆果決,可是這會子她不敢了。


    半晌後從一處帷幔後麵傳出一個悲傷的聲音道:“娘親……”


    呂月姝怔了怔,這是悠兮,這是悠兮,太好了,悠兮還活著。


    呂月姝激動對月嬤嬤道:“趕緊去請大夫。”


    段悠兮掀開帷幔道:“不用了,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割腕的,所以我不會死。”


    段悠兮一身雪白的素絹長裙,臉色異常的蒼白,袖口處有大片大的血跡,讓呂月姝眼神發怔,她不敢上去看那個傷口。


    呂月姝心疼道:“悠兮,你這是為何?”


    段悠兮坐在軟榻上眼神清冷而又諷刺道:“我沒有辦法,我上午出門的時候有人說我毒害了段家的先夫人夏羽,說我殺親生之母,說我心狠手辣善於用甜美的外表偽裝自己的惡毒的麵目,我自然是不會承認的,可是有人說,除非我能做出證明以命抵命,我段悠兮的命多麽的精貴啊,我怎麽會以命抵命,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便在他們的麵前出此下策,父親和祖母那麽維護和睦,可我就想,我有一個如此雷厲風行的爹,他要不怕惹事,對我護短到底,所以我用苦肉計,接下來要全靠娘親去說服父親,讓他把剛才針對我的那些卑賤之人斬盡殺絕,我不喜歡有人議論我,我也不想做惡人。”


    呂月姝上前去拉著段悠兮的另外一隻手,十分傷感但又斥責道:“悠兮,你的想法告訴娘就可以了,何必作踐自己?”


    段悠兮看著呂月姝,忽然心痛道:“娘親,不是我不告訴你,是這些日子我實在是被流言飛語傷透了腦筋,若是成為未來的王後或者皇後,有我這樣的殺母的行為,可能成為人中之凰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個位仿佛是天底下最有魅力的一個位置,不僅是其他人喜歡,段悠兮更加喜歡。


    她在想,不管誰是以後的皇帝,包括秦恪都可以,她都會嫁,她就是執迷那個位子。


    因為一部分是她的野心,還有一部分是呂家人對她的灌輸。


    呂月姝緊緊的摟著段悠兮,聲音裏麵全部都是疼惜,她道:“你擔心什麽,娘隻要你幹幹淨淨的,不想你滿手沾染鮮血啊,你說你為何這麽傻,再說了,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段葛兮迴家之後,她若是一直在白鷺庵,哪裏會有今天的發生的這些事。”


    段悠兮聽聞後怔住了,好像也確實是這麽一個道理,好像段葛兮從白鷺庵迴家後,她們的日子無形中就難過了,以前她隻要負責天真浪漫甜美可愛,讓人逐漸忘記她在夏羽身上有這麽一迴事,可是段葛兮迴家後完全就變化了,段葛兮好像什麽都沒有做又好像做了很多。


    段葛兮終究不是原來那個段葛兮了,三年前的段葛兮總是聽她的,出門丟人還是迴家不學無術,狠多時候都是她潛移默化的,可是現在段葛兮不僅不聽她的,還樣樣都是魁首。


    對,一切都是段葛兮,一切都是段葛兮。


    段悠兮舉著手伸出手腕,看著一個深深的血槽目光冰冷道:“娘親,我恨她,我恨她,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她去死。”


    高傲如呂月姝,看到段悠兮手腕上的血槽後眼淚一滾便出來了,她端著段悠兮受傷的手腕心驚不已道:“真是傻姑娘,你怎麽為了討好你父親對付那些誹謗你的人,而把自己的變成這幅德行呀?”


    兩滴灼熱的眼淚滾燙的落在段悠兮的手上。


    段悠兮心裏猛地一抽,呂月姝對她也實在是好的過頭了吧,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知道呂月姝是喜歡她的,可還是不曾想呂月姝對她勝過於親生母親。


    而且她隻是用的苦肉計,斷然不會真的把自己傷害的多麽徹底,手腕上的傷口是真的,但是皮外看起來嚇人,卻沒有傷及動脈根本不會有什麽事的。


    就這一點,看起來觸目驚心實際上卻不會阻礙任何的傷口,居然能把呂月姝刺激成這樣子,這簡直就像是在呂月姝的心口上剜肉。


    而且段悠兮清楚的記得,三年前夏羽死的那一刹那,呂月姝知道是自己的誤殺了,不惜用火在自己的胳膊上燙幾個水泡流膿,就是為了讓段家人對段悠兮的處罰小一點,就是為了讓段葛兮傷心欲絕,同時頂替段悠兮去白鷺庵。


    那個時候,呂月姝是那麽的維護她,麵對胳膊上的燙傷也是淡然處之。


    可是現在看見自己手腕上一個小小的傷口,居然心酸的要命,這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呂月姝嗎?


    段悠兮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自己在呂月姝心中的位置,這次她雖然沒有試探呂月姝,可到底呂月姝麵對流言蜚語遲遲不肯出手,她還以為呂月姝不是那麽在乎她的名聲,於是她出此下策想博得段鵠的同情。


    可是如此看來,呂月姝到底對她是百分之百的真心啊。


    呂月姝著急對月嬤嬤道:“去請大夫,去虛張聲勢把這件事鬧大,讓老爺過來看看悠兮受了什麽委屈。”


    這件事既然悠兮想說出來,她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段悠兮可是她命根子。


    月嬤嬤自然知道呂月姝想要幹什麽,急忙領命出門了。


    呂月姝眼淚婆娑的對段悠兮道:“這次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有呂家人,沈家人都會站在你的背後給你撐腰的,那些個給你添堵的人,一個都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呂月姝的牙齒縫裏麵蹦出來的,她實在是恨極了。


    誰敢傷害段悠兮半分,誰敢動鴻儒半毫,她一定要他們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段悠兮在感受著呂月姝的憤怒,弱弱道:“那二妹呢……”


    呂月姝眼中立馬生騰出一種一不做二不休的決絕道:“半個月,她就任我們擺布。”


    於是再把落雲培育梅花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把她的計劃說了一遍,看見段悠兮笑了,呂月姝的心也鬆了一下。


    很快,餘嬤嬤帶了了大夫,與此同時段鵠和段老夫人都來了。


    段老夫人是真的心疼這個孫女,,這麽多年段悠兮很懂得討好段老夫人,段老夫人也是從心眼裏麵疼愛的,所以看見段悠兮憔悴,段老夫人自然是心疼不已,再聽說段悠兮割腕一事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


    段鵠也很喜歡這個乖巧伶俐女兒,這個女不僅容貌還有才情都是給他撐麵子的,更重要的是這些年,段悠兮一直在他的膝前奉孝,她比段水冰懂事,比段水雲體貼,比段葛兮活絡,更重要的是她今後的身份會很有可能無比的尊貴。


    就這樣一個,他既喜歡又能給他帶來無上榮光的女兒,他自然是十分憐愛的,以至於他聽見段悠兮割腕的消息,連和同僚們拉攏關係的機會也要放過。


    他要過來看看悠兮,看看這個被流言飛語毒害的女兒。


    段鵠看著大夫給段悠兮包紮傷口,極為關切道:“悠兮,你怎麽割腕呢?”


    段悠兮從段鵠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關切之意,頓時一委屈眼淚盡數的滲了出來,她抽噎道:“父親,葛兮無能,不能獨自抵擋流言蜚語,想以死明誌。”


    段老夫人在身邊嗔怪道:“胡鬧,就這點流言蜚語,我們段家還是可以止住的。”於是轉過頭對段鵠道:“你是一家之主,你看看你的大女兒已經這樣子,難道不應該適當的反擊一下?”


    段鵠臉色一臊,不是他不想給自己的女兒討迴公道,而是因為他不想多生事端,為何不想多生事端,那是因為朝劇動蕩,而他杵在一個關鍵的位置。


    難道這次真的要狠狠的鞭笞造謠生事的人嗎?


    若是他站出來維護女兒的聲譽,勢必會拉扯一波政局,若是不管不顧,那流言蜚語如何熄滅,若是熄滅不了流言蜚語,悠兮難登那個位置,而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身陷囹圄,實在枉為人父。


    這該如何是好?


    段悠兮看著段老夫人的維護,心裏十分的感動。


    但是又悄悄觀察了一旁的段鵠,又覺得父親有猶豫的心事。


    於是收斂委屈,給段鵠展現出一個堅強的笑容道:“父親,您是當朝太傅,悠兮不懂政局,但是知道父親處於位置的敏感,有很多事父親都是身不由己,父親,悠兮以後乖乖聽娘親和奶奶的話,父親不必為悠兮擔憂。”


    段鵠心裏大痛,若是段悠兮找麻煩,或者委屈的流眼淚,他或許僅僅會內疚。


    可悠兮就這麽堅韌,這麽溫柔可人還知情達理,段鵠的心不禁頓時內疚了起來,還激發了一種無能之感。


    他恨自己無能,連流言蜚語都壓不過去,此時此刻的他對段悠兮的憐憫之感達到了爆棚。


    他坐在段悠兮的床邊,語調更加的輕柔道:“真是爹爹的好女兒。”


    段悠兮和呂月姝相識一笑,眼眸全是默契,段悠兮繼而對段鵠道:“爹爹還有幾個好女兒了呢。”


    段鵠溫和道:“罷了,罷了,你就別貧嘴了。”


    段鵠轉頭對呂月姝道:“你去和素國公和你娘家的人說一聲,我願意和他們一起對那些傷害悠兮的人一網打盡。”


    呂月姝的心猛地一抽,頓時激動的連聲道:“好好好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好多年了,不,也沒有多少年,就這兩三年的時間,呂家和沈家一直想拉攏段鵠然後再尋一個王爺去效忠,素國公沈家隱隱有想效忠幽王秦秀江的意思,可是段鵠一直是中庸之道,不投靠任何一個皇子,一門心思的忠心於宏興帝。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安安靜靜,十分中庸,不是他害怕任何權勢,是因為他怕一旦有所偏頗投錯方向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現在為了悠兮,為了這個女兒,他隻能賭一把了。


    不得不說,呂月姝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出片刻,呂家的呂頌和肅國公沈雲彥和沈延都到了段家。


    幾個人,秉燭夜談之後,便迅速的做出了應對流言蜚語的辦法。


    既然人心那麽不靠譜,他們決定把那些不靠譜的人通通斬盡殺絕。


    素國公的背後的有盤根錯節的勢力,不管在黑道還是白道上都有舉足輕重的人,他能最塊的查到流言蜚語出自於老鐵之口。


    段鵠則在安撫段悠兮的時候,還審查出有人彈劾素國公的折子,自然是被他阻擋了。


    呂頌則是屠刀,迅速的率領眾人緝拿要犯。


    不得不承認,段家沈家和呂家聯合起來是多麽一股強大的實力,在短短三天的功夫便找到了老鐵更是撬開了老鐵的嘴巴。


    呂月姝恨極了老鐵,但是卻又不能馬上把老鐵殺死,因為殺死一個老鐵容易得很,可是殺死老鐵的後續問題實在是多。


    但是也不代表呂月姝能輕易放過老鐵。


    這一天,,老鐵在京兆尹的大牢裏麵,呂月姝帶著段悠兮來到了監獄。


    看見老鐵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呂月姝的心總算是好受了一點,但是好受一點點又有什麽用,幾乎還是於事無補。


    呂月姝讓獄卒把老鐵的頭抬起來,看著死狗一般的老鐵,憤怒道:“你當初連一個乞丐都比不上,我不僅讓你當了說書的人,還連番賞賜不少,可是你為何捏造誹謗我們母女?你以為你掩飾的很好?我在這裏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若是你想活命,不,若是你想給你女兒活命,就必須要交代出到底是誰挑唆你說的那些話?”


    老鐵艱難的抬著頭,他知道這次玩大了。


    原來以為收到神秘女子給來的銀子,就有能力把消息封鎖死死的,可最後還是被段家人發現了。


    若是在以前,即便是段家人發現了,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據說當朝太傅性子極好,極為溫和儒雅,可是這次段鵠卻和傳說的不一樣,他仍舊儒雅,但是有多麽儒雅就有多麽可怕的殺氣。


    他後悔見錢眼開,他後悔把自己的閨女帶到這個境地。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神秘女子是誰,因為神秘女子帶著鬥笠。


    老鐵現在十分害怕和絕望道:“段夫人,我是真的不知道,當初有一個戴著鬥笠的女子要給我一百兩銀子,讓我說那些話來傷害你們,我也是見錢眼開,我真的不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呂月姝沒有從老鐵的眼中看到一絲慌亂,段悠兮也沒有,她一直在身邊默默的看著老鐵,若是老鐵有一絲的異樣都會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奇怪,那個帶著鬥笠又給了一百兩的銀子的女子是誰?


    好像一切到這裏都斷了線索,呂月姝實在不甘心,但是又沒有其他的辦法。


    於是對老鐵警告道:“你的賤命我不會要,但是我今天放你出門隻有一個目的。”


    老鐵一聽呂月姝要放他出去,頓時眼神一亮,急忙道:“什麽目的?”


    呂月姝道:“你們毀我和和段家小姐的名聲,出去之後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把我們的名聲挽迴來,在百姓的心中,段悠兮永遠是最讓人高不可攀的一個女子,呂月姝永遠是最賢惠的段夫人。”


    名聲損失那可算是大事,呂月姝自然要想辦法挽迴的。


    但是呂月姝這麽想,老鐵在心裏卻瘮得慌,他知道呂月姝就是一個瘋子,之前人家給他一百兩銀子所說的話未必就不是真的,若是假的呂月姝斷然不會如此著急。


    所以等會若是從這監獄裏麵出去,他一定要帶著閨女遠走高飛,永遠不跨出一步。


    於是老鐵斬釘截鐵的點點頭道:“好,出去後我第一件事就把你們母女的名聲挽迴來。”


    看著老鐵一閃即逝的精光,呂月姝便知道老鐵起了另外的心思,於是嚴厲道:“你的閨女我會替你好好照顧,若是十日後還有流言蜚語傳出來,你也許應該知道我會怎麽照顧你的閨女。”


    看著老鐵眼中的慌亂,呂月姝哂笑道:“你的閨女秀色可餐,若是送到那裏日日夜夜沒完沒了會如何?”


    這個女人是瘋子。


    老鐵著急了,若是女兒真的會那種下場,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老鐵換了一個驚恐而又誠摯的表情道:“莫要傷害她,她還小。”


    呂月姝諷笑道:“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老鐵心一橫道:“答應,我答應。”


    夜黑風高的晚上,漠北開始為段葛兮第二次執行任務了。


    這次他乘著瀟遠休息的時候出來了,他出來是要辦一件事,那便殺人。


    所以他渾身黑衣把自己裝扮的極為嚴密,生怕曝光一點點。


    不一會,漠北要找的人出現了,他是一個中年男子,麵貌平常的毫無特點,但是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那分明是在監獄裏麵受過刑罰了。


    比如說他現在正在大聲嚷嚷道:“什麽狗屁段夫人,真的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蕩婦,還讓老子去扳迴她的名聲,那樣的賤人真的該死。”


    好像這麽罵也沒有什麽用,誰讓人家是段夫人呢?有些話他不得不聽,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好像想到什麽。,老鐵怔住了,他喃喃自語道:“我記得我那天說書的時候段家二小姐在聽,後來也是段家二小姐離開後才發生送銀子的事。”難道是段二小姐收買他的的?難道那天那個丫鬟是段二小姐身邊的那一個?


    那天在說書,段葛兮極有靈氣,那麽水靈靈的女子坐在一群漢子裏麵聽說書,他想不知道也不行。


    後來段葛兮走了,才有人說她是段家二小姐。


    現在一想到段葛兮,老鐵頓時豁然開朗,難怪他百思不得其解,原來是段二小姐掩藏的太深。


    不行,既然這一切都是段二小姐做的,那麽他得趕緊轉身迴去把這件事告訴呂家的人。


    正在老鐵轉身的時候,一股淒厲的冷風差點把他掀翻在地上,等老鐵哆嗦身子站穩的時候,忽然被麵前一個高大的身影所吸引。


    一個穿著黑衣服的蒙麵殺手,而且手裏拿著一把劍,混渾身帶著淩冽的殺氣。


    老鐵頓時害怕起來,他轉身便逃,但是黑衣人如影隨形,感覺告訴他,他今晚必死無疑了。


    老鐵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對漠北祈求道:“壯士,你你,你你不要亂來,我我我我有些銀子,你若是劫財就請請請你放,……放了我。”


    漠北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


    他一步一步逼近老鐵,身上散發的是死人般的氣息,他冷道:“收起你肮髒的銀子,你去死吧。”


    手起刀落,老鐵被一劍割喉,死不瞑目。


    漠北摘掉麵罩,對老鐵冷冰冰道:“我早就想殺了你。”


    在段葛兮聽說書的時候他就想殺了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對小姐無理,居然還說出那麽惡心的話,他打心眼裏麵為小姐打抱不平。


    更何況今晚是奉了段葛兮的命令,他更是要處決老鐵。


    青雨院。


    阿露已經在次間睡著,廂房裏麵,翠濃和段葛兮正在下棋。


    翠濃一邊下棋一邊問道:“小姐,那老鐵………”


    段葛兮收斂了銳氣的目光,運轉柔和的看著房間裏麵一處紅梅,淡淡道:“他死了,若是他不死,呂月姝等人又如何自討苦吃。”


    翠濃點點頭,道:“他確實要死的,而且不會有人懷疑他是被漠北所殺。”


    段葛兮落下一顆棋子,道:“是啊,這些日子沈家,段家和呂家三家都在大張旗鼓的找散播謠言之人,如此大的陣勢,若是老鐵死了,別人必然懷疑是他們所為,不管是段家還是沈家呂家,總歸得吃點苦頭才行啊。”


    翠濃聞言,當即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真的是蕙質蘭心,這個時候讓漠北殺了老鐵是最明智的做法,呂月姝和段家還有沈家呂家都會被多多少少連累一點。


    第二天清晨。


    芙蓉院裏麵梅花陣陣香,芙蓉院內,呂月姝蛾眉螓首,萬千發絲披散在身後,窈窕的身段若隱若現在輕紗中衣裏麵,她麵色緋紅風韻至極。


    而呂月姝的麵前坐著是段鵠,他雖然性子儒雅,可是麵對如此尤物的時候難免心旌蕩漾道:“夫人如此難道是好想來一次嗎?”


    呂月姝麵似嬌花一樣,聲如溫水帶著浸潤之感道:“爺,這話你怎麽能問妾身呢?”


    三十幾歲的女人在此時此刻居然完全是女兒家的嬌羞之感,恰好段鵠是吃這一套的,很快他帶著燥熱的溫度把呂月姝擁入懷裏,他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了,很久沒有這樣水乳交融過。


    這事這樣曖昧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月嬤嬤急迫的敲門聲打斷。


    呂月姝向來信任月嬤嬤,可是信任不代表可以亂來,一個老奴才哪裏來的膽量在這個節骨眼上敲門,最近呂月姝的心情還算不壞,可是也被月嬤嬤破壞了不少。


    呂月姝從段鵠的胸膛翻坐起來嚴厲道:“瞎嚷嚷什麽呢?”


    月嬤嬤本來不想打擾夫人的,可是在前一刻劉福海來了,把老鐵之死的情況告訴了她,還說這是一件大事,必須要緊急處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再三權衡之下,終於選擇敲門了。


    月嬤嬤著急道:“老爺夫人,聽衙門的人說,昨晚上老鐵被人殺死了。”


    呂月姝和段鵠紛紛坐起來,呂月姝到底是女人,麵對如此大事的時候總是顯得掙紮而著急。


    她隨便披了一件大麾便打開門看著月嬤嬤的眼睛道:“剛剛說什麽了?你再說一遍。”


    月嬤嬤看著呂月姝的眼睛逐字逐句道:“衙門的人說,老鐵昨晚上被殺害了……”


    說到此處恰好看見段鵠也披著鶴麾出來了,月嬤嬤對二人道:“有很多人看見老鐵的屍體,有人傳言說老鐵是被呂家段家和沈家殺的。”


    呂月姝一個趔趄,很快她意識到段鵠還在身邊,於是無助的對段鵠道:“老爺,有人殺了老鐵然後故意讓人看見他的屍體,自然會讓人以為是我們三家聯合起來殺死的,老爺,有人在栽贓陷害。”


    段鵠雙唇緊緊地抿著,半晌後才冷冷道:“前幾天我們聯合起來要撬開老鐵的嘴巴,現在他倒是死的不明不白,眾人自然懷疑是我們幹的。”


    段鵠麵色一沉少有的冷酷道:“看來,有人連當朝的太傅都想對付了。”


    呂月姝有點驚慌道:“老爺,那現在怎麽辦?”見段鵠陷入了思考,呂月姝搖搖段鵠的胳膊道:“若是因為老鐵的死讓別人以為是呂沈段家所害,那麽必然會有人站出來彈劾你們,一旦彈劾成了,那不僅給三家蒙羞,還讓悠兮的名聲永遠洗不迴來,”


    這些道理段鵠何嚐不明白,他不僅明白這些事,還在迅速的做出對策,比如說他現在在想辦法,如何及時讓這件事減少針對段家的損害。


    但是呂月姝的雙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搖晃,讓他有點反感,他把呂月姝的手甩掉不耐煩道:“你別晃我,你再這麽晃下去我怎麽能想到辦法。”


    呂月姝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急忙收迴手,同時連番抱歉了好幾句,見呂月姝抱歉,段鵠的口氣好了一點道:“你們女人家遇事就是著急,又不是沒有辦法對付這些事情,既然找不到暗箭是誰放的,那麽就不要管,我們要從老鐵的身上下手。”


    呂月姝問:“從他身上下手?可是老鐵都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一切不好的苗頭都指向我們啊。”段鵠讓月嬤嬤把呂頌叫來,於是竹賢堂的書房裏麵變有酒香味嫋嫋升騰,呂頌對段鵠十分恭敬和討好,比如他現在用了所有的誠實在問:“姐夫今日喚我過來所謂何事?”


    段鵠喝了一口熱酒,身子暖了不少,連態度都舒緩了不少道:“你覺得這次害我們的人是誰?是誰在暗地裏麵殺了老鐵,但是栽贓栽到我們頭上來了?”


    呂頌狠狠道:“若是被我知道,非得扒了他的皮。”


    段鵠陰沉道:“我也不知道,否則我都不會放過他,不過這次找你過來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來做。”


    呂頌道:“何事?”


    段鵠道:“這些年老鐵的勢力圈子挺廣的,人一旦勢力圈子大了,又是那種情況,必然會不幹淨,你去找一些有過犯事的人,解揭發他們的罪行,同時也揭發揭發老鐵的,一旦老鐵犯過大事,那麽他就是死有餘辜,我們三家的名聲麻煩也能得到解決。”


    呂頌一驚,頓時喜笑顏開無比崇拜道:“還是姐夫有法子,若是殺了老鐵,必然會誘發很多事端,可若老鐵自己罪該萬死,我們便可以摘得幹幹淨淨。”


    二人都不愧是官場裏麵的老手,這樣殺人的大事在煮酒間就被分析的頭頭是道,而且還想出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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