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對薛勇的道:“夫君,好生奇怪,妾身總是感覺有人自盯著我看。”


    薛勇迴頭看了幾眼,道:“上座吧,等會還要看善雪給我們掙幾個魁首迴來呢。”


    薛夫人這才和薛勇上座。


    段葛兮冷冷的收迴目光,薛家人,薛善雪,我們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學生都坐好了,重要的貴族家屬也到位了,然後就就是王公皇室之人。


    這時候有人大聲道:“太子殿下,成王殿下,幽王殿下,離王殿下,瀟王殿下到,校檢的主考官到。”


    重量級的人物到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唿吸往那個最璀璨的方向望過去,隻見一群貴逼人的年輕皇子們走過來。


    為首的是太子,一身五爪盤龍金絲紋繡的直裾,腰間一條緙絲金鑲玉的腰帶,襯托著清俊的容顏,直接讓無數少女心動不已。


    太子的名字叫做秦征,雖然是皇後的親生兒子,但是皇後的性子懦弱不懂扶持娘家的勢力,拖累著太子之位坐的岌岌可危,更重要的是太子身體不好,雖然太子長的極為清俊,但是身子單薄,血色不足,一看就是一張早夭的麵向。


    所以,眾位女子也隻是心動了片刻,便認清楚了太子的現實,轉而看向太子的身後,幽王秦秀江,一張不苟言笑的臉,總是透著幾分陰鷙,甚至幾分算計的味道,即便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好人,但是那身上散發出來的貴氣也能讓無數女子盡折腰。


    幽王秦秀江是賢妃所生,賢妃的娘家勢力龐大無比,朝中不少的股肱大臣都和賢妃的娘家有莫大的淵源,所以很多人會說,宏興帝死後,很有可能就是幽王繼承王位。


    再接下來便是秦秀逸,和秦秀江不同,秀逸一身青藍色的袍子,袍子上麵紋繡的是各種鳥獸圖案,再看看秦秀逸的臉,劍眉星目,鼻如懸膽,他的身上也有貴氣,但是貴的並不逼人,反而貴氣裏麵才攙和著儒雅之氣,就像段鵠一樣,溫潤君子之氣。


    相比起來,秦秀逸比秦秀江更加的平易近人,更加的深沉內斂,也更加的獲得女子的青睞。


    段葛兮笑意不減的看著秦秀逸,他就是這樣的偽君子,慣會在表麵上做人,段葛兮清楚的記得上一世,秦秀逸在自己的耳邊道:“葛兮,朕也是沒有辦法,朕必須要雨露均沾,朕也是為了後宮的和平。”


    好一個雨露均沾,好一個後宮和平,最後倒是和段悠兮扯在一起還不說,害的自己在豐融殿遭遇非人的虐待,身心受挫,可是秦秀逸在幹什麽?他似乎什麽都沒有幹,他在看笑話。


    段葛兮忽然想到前不久才想明白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段悠兮怎麽會在上一世那自己的肚子孩子陷害她,段悠兮的孩子不是秦秀逸的,段悠兮的孩子是沈延的。


    嗬嗬,秦秀逸啊,秦秀逸,上一世最終你成了皇上又如何,還不是被段悠兮帶了綠帽子。


    段葛兮收斂心裏的憤怒,看著秦秀逸轉身的背影之後,忽然被另外一個人吸引的目光,不是瀟王秦寂然又是誰?


    秦寂然和離王秦恪走在一起的,或許是秦恪覺得自己的姿態不錯,非要和秦寂然站在一起,所以沒有任何人看見秦恪,因為在場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子,都怔怔的看著秦寂然。


    幽王給人的感覺是張揚之感,霸氣貴氣集於一身,成王給人的感覺除了貴氣之感之外,還有那儒雅溫潤君子之感,但是秦寂然就像一團烈火一樣,又像一團冰雪,明明穿了一身紅,可是骨子裏麵卻散發出一股讓人望而生畏的寒冷之氣。


    冰與火,囂張和內斂,漫不經心而又帶著蠱惑人心的洞察力,他的身上有最完美的結合點。


    秦寂然就像驕陽一樣出現在視線的方向,美的不像凡人,帶著罪惡之感的美,是一種邪美,但是他的邪惡之美,卻邪的光明正大坦坦蕩蕩,仿佛在告訴眾人,我就是這樣的人。


    就是秦寂然,在段葛兮的目光從秦秀逸的身上收迴的時候,恰好又和秦寂然撞上了,段葛兮心裏一突,因為她看見秦寂然的雙唇微微的勾起,仿佛帶著讓人不安的洞察力。


    段葛兮趕緊收迴目光,看著自己的絞在一起的雙手。


    在段葛兮收迴眼神的時候,身邊的韓敏敏突然道:“葛兮,你怎麽低著頭呢?看看看,好多的俊男。”


    段葛兮有點失笑道:“我不想看,你自己看吧。”


    韓敏敏隨意的嘟囔了幾句,道:“你看看嘛,那個好不好看?”


    韓敏敏指著一個人,段葛兮不用想都知道韓敏敏指的是誰,正想說她無聊的時候,濡染目光掃過去,原來是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關於翠濃之事他出現過兩次的男子。


    段葛兮怔道:“他是誰?”


    韓敏敏毫不害臊的說道:“他是我夢中的白馬王子,隻可惜不好女色,嘖嘖,你還不知道吧,他年紀輕輕,已經是吏部尚書了。”


    段葛兮道:“他叫什麽名字?”


    韓敏敏道:“高超。”看見段葛兮認真的樣子,韓敏敏歎了一口氣道:“你和我的眼光是一樣的,幽王太陰險,成王又是笑麵虎,太子身體不好,瀟王實在難以駕馭,離王又是一個白癡,吏部尚書倒是我的菜,可惜被你看上了,如此也就罷了,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我把高超送給你了,好好養著。”


    段葛兮噗的一聲,震驚無比道:“我不會跟你搶的,我不喜歡吏部尚書。”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韓敏敏在某些事情的看待上,實在是驚世駭俗了一點,可是也不至於如此吧。


    若是吏部尚書知道他自己在韓敏敏的眼中,是一個送來送去的玩意兒,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但是段葛兮的心思也不在這裏,在她看來,高超就是一個謎,在她的視線之內出現過兩次,傳聞兩袖清風,有名的清高之一的高超究竟是什麽來頭?他給誰辦事,他要做的事情是什麽,為何會從翠濃下手,但又為何及時止步?


    在段葛兮思索之間,不管是幾位王爺還是一眾評判者都坐上了自己的位置,不管是皇子還是評判官都高高的坐在台子的邊緣,最開闊的視野,也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地方。


    校檢開始了,第一個環節,書算。


    書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能像琴棋書畫那樣直接顯示出來的震撼之感。


    這是一個在字麵上迴答問題的環節,一張宣紙上,會提出幾個相同的問題,都是關於內宅主母遇事如何處理和一些記賬的問題。


    一共十個人,除了陳絮和段葛兮之外,還有一些同一個課堂裏麵的貴族小姐。


    比賽開始了,每一個女子都坐在一個位置,一共是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以內,算是考試完畢。


    陳絮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興,她在看見宣紙裏麵的幾個題目之後,微微一笑,都是自己的擅長的。


    而段葛兮倒是不怎麽著急的坐在一邊,巋然不動的看著麵前的宣紙,段葛兮看著宣紙,但是所有人的都看著段葛兮,除了一上場就慵懶的閉上眼睛的秦寂然,他正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慵懶的就像一隻高傲的貓。


    秦寂然無疑是最引人矚目的焦點,也是絕大多數女子心儀的對象。


    但是段葛兮對這一切卻置若不聞,沒有人知道她是前世今生的人,也更加沒有人知道,在上一世就經過這樣的校檢,而且在她的上一世校檢活動中,也並沒有秦寂然這個人的出現。


    別說是秦寂然,連秦秀逸都沒有出席今天的活動,段葛兮看著麵前的宣紙,卻不著急下筆,因為她在想,為何這一世秦寂然和秦秀逸都出現在這個場合,難道重生一世,很多人的性格和命運都在發生改變嗎?


    轉眼間,一炷香已經過去了一半的時間,除了段葛兮,所有人的都在動筆。


    夏雲麵如枯槁的坐在韓敏敏身邊嗎,心想著,若是段葛兮還不下筆,必然會輸了這第一場比試。


    輸了第一場比試其實也沒有什麽,隻要在禦射方麵能勝過馮雅就可以了,還算是贏。


    但是夏雲仍舊是止不住的擔心,怕就怕段葛兮若是全部都輸了,那麽接下來做的事,豈不是脫光衣服要跪在馮雅麵前下跪磕頭?


    韓敏敏無意間看見夏雲緊張的樣子,安慰道:“你放心,段葛兮厲害的很,和馮雅打賭又如何,隻要贏了馮雅的禦射就可以,起碼贏了禦射不但不用下跪,馮雅還要給你下跪的。”


    夏雲的雙手緊緊的攥住自己的帕子,無奈道:“你莫要安慰我,若是真的輸了,我寧死也不會給馮雅下跪的。”


    韓敏敏歎了一口氣,道:“莫要妄自菲薄。”


    夏雲忍不住看了一眼段葛兮,近乎絕望道:“段二小姐是不是不會寫字啊?”


    韓敏敏心虛的閉上嘴,她也看向段葛兮,隻見段葛兮悠然的坐在那裏,安靜的像一幅畫,又像一尊雕像,若是平日裏,或許被人會心裏覺得她從容不迫,淡定自如,


    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在心裏誇讚她,反而在懷疑段葛兮是不是不會寫字。


    現場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覺得段葛兮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連國子監的不少男子都開始在議論紛紛,無非說段二小姐直接連段悠兮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洪秀晶,梁清茹和馮雅都坐在段悠兮的身邊,由於幾個女子在宣德堂不管是容貌還是才情上麵都是極為出色的人,所以麵對皇室皇子的時候,故作風情萬種。


    洪秀晶展示出自己寬大的水袖,更是伸出蔥蔥玉指輕輕地壓住嘴角,對段悠兮道:“悠兮,你的二妹是不會寫字還是傻了啊?”


    段悠兮的杏眼裏麵一會倒映出秦秀逸的儒雅貴氣的身姿,一會倒映出秦秀江的狂狷自傲的影子,但是她並沒有恬不知恥的和別人小姐一樣一直注視著二位,她微微垂眸,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美麗。


    段悠兮甜甜一笑,就像冬季裏麵的血紅梅花,天地失色,她道:“二妹向來不走尋常路,我也不知道。”


    段悠兮也知道今天是什麽場合,要麵對的是什麽人,所以穿了一件白底梅花緞裙,梅花朵朵在她身上就像開在冰天雪地裏麵一樣,美的攝人心魄。


    段悠兮的長相和段葛兮差不了多少,但是段悠兮有咄咄逼人之感,所以多了幾分奪目和耀眼。


    恰好這一身裝扮把秦秀江和秦征的視線拉到了她的身上,太子和幽王的目光在她身上連番流轉。


    梁清茹打趣洪秀晶道:“洪秀晶,你莫要搔首弄姿的,你比不上悠兮的,你看看幽王和太子都對悠兮有好感呢。”


    洪秀晶頓時臊紅了連,嗔怪道:“賤蹄子,除了薛家的冰美人,我還不知道有誰能比過悠兮的。”


    薛善雪嗎?


    段悠兮微微側目,正好看見身邊不遠的薛善學,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裏,便惹了無數青年才俊的頻頻側目。


    太子和幽王在欣賞自己的時候,也在欣賞她?


    好一個薛善雪。


    但悠兮雙唇微微上翹,宛如飽含了朱砂花瓣的氣色。


    陳絮的宣紙上揮灑的特別輕鬆,忍不住迴頭的時,卻看見段葛兮好似神遊一般坐在那裏,忍不住諷刺道:“段葛小姐是不會拿筆,還是不會寫字,需不需要代勞?”


    段葛兮喜歡思考,在思考高超究竟有什麽目的,在思考秦秀逸和秦寂然今天為何會來。


    但是她思考的同時,並不代表她對周圍之事的麻木,她早就知道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過了半柱香。


    她還知道太子和幽王就在今天看上了段悠兮,也看上了薛善雪。


    好像有什麽變化?


    薛善雪和段悠兮在上一世都跟了秦秀逸,這其中還發生了哪些事?


    不用想了,時間到了。


    段葛兮並未看陳絮一眼,悠悠道:“這次你保住自己的書算的魁首吧。”


    於是段葛兮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提筆起來,她和所有的女子提筆的方式不同,其他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握住筆,更是小心翼翼的蘸墨水,連每一筆都寫的極為用心,生怕寫錯了。


    但是段葛兮不一樣,從握筆到蘸墨水,甚至寫字的階段,都是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不就是寫字嗎?簡直比喝水還要簡單。


    秦寂然的耳邊傳來高超的聲音:“段二小姐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秦寂然掀了一下眼皮子不消一會又閉上了,道:“本來就應該對她刮目相看。”


    現場上,臉色變化的最快的便是呂月姝,她剛才看見段葛兮傻不拉幾的愣在那裏還高興的很,若是段葛兮到最後都寫不出來一個字,那真的丟人現眼的很,即便別人會指責她沒有教育好段葛兮,但是有一個段悠兮,想必別人也不會指責太甚。


    可是從段葛兮提筆蘸墨寫字的那一刻,她心慌了,她從未教育過段葛兮要寫字,都是教一些琴棋書畫的皮毛,而且都是教的晦澀難懂的,所以段葛兮並不喜歡讀書寫字。


    從而好好寫過一個字的段葛兮,為何會會有如此氣勢,她在寫字的時候,隨意的就像在走路,在喝水,在聊天一樣,甚至宛如一個大師附體。


    段老夫人和段鵠顯然神色一鬆的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謎團之中,段葛兮不喜歡學習,不喜歡寫字,不喜歡琴棋書畫,不喜歡大家閨秀必經的一切東西。


    但是此時此刻看都改頭換麵的段葛兮,都是差異無比。


    連段水雲都忍不住道:“二姐好厲害。”


    段葛兮好厲害?


    這句話深深的刺傷了段水冰,段葛兮若是厲害,自己又算什麽?


    段水冰諷刺道:“二姐是厲害,但是我們從未見過她寫字,誰能保證她現在不是在鬼畫符?”


    段水雲欲言又止。


    但是呂月姝的眸光一閃,是啊,誰能保證段葛兮不是在鬼畫符呢?段葛兮從未學習過寫字,即便是會寫幾個字,也不會寫的如此流暢,讓人歎為觀止吧。


    段葛兮繼續在宣紙上揮灑,簪花小楷,每一筆一劃都應該認真的寫,可是她寫的十分隨意,但是一筆一劃都好像有了生命一樣,整齊的排列的很好。


    段葛兮不知道的是,在她寫字的同時,一雙眼眸時不時的盯在他的身上。


    這雙眼神和炫朗投過來關懷的眼神不一樣,宛如一隻鷹盤踞在高空上麵,看著地上一隻老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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