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我?”


    楚青若有些吃驚。


    在大墨的時候,她和百裏善祿並沒有什麽交集。


    甚至可以說,都沒有和他正麵見過幾眼,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他竟然會記得自己的樣子。


    楚青若不禁為他這麽深的城府感到震撼,這也是出乎她意料的。


    “夫人這般風華絕代的佳人,實在難以令人忘懷,孤又怎麽可能不記得呢?”


    百裏善祿一邊笑著從書案的後麵走出來,一邊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把短劍,抽了出來。


    “當年,孤的皇弟可是為了夫人,將這大好的江山都拱手讓給了孤,說起來,孤還要好好謝謝夫人呢!”


    楚青若警惕的一步步往後退,嘴裏卻說著:“既然如此,江山你已經得到了,為什麽你一個大墨的王竟然還要涉險來桑雲國,玉劍山莊?”


    百裏善祿經過地上昏迷不醒的宋修竹身邊,垂眼看了他一眼,笑道:“聽聞夫人如今已經是大炎的女相,孤以為……女相大人不應該再問孤這樣的……蠢問題!”


    楚青若擔心宋修竹的安慰,因為他現在離百裏善祿隻有一步之遙,若是百裏善祿忽然發難與他,隻怕自己是無力保護他的。


    於是她靈機一動,悄悄將身體移向宋修竹那邊,百裏善祿輕笑著揭穿她的心思:“你怕我傷害他?”


    楚青若看著他卻不語。


    百裏善祿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塊一塵不染的帕子,輕輕的擦拭起他的短劍來。


    “夫人放心,孤知道他是桑雲的太子,孤不會傷他性命的。”


    “哦?是嗎?”


    楚青若卻不相信他說的話。


    這話說來真真是好笑!


    試想,一個手持利劍的人卻對著她說他不會傷人,這與一隻猛虎麵對著一塊肉,說自己是吃素的有何區別?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百裏善祿沒有和她開玩笑。


    他真的沒有去咚宋修竹,而是衝著自己來了。


    “夫人,孤知道我那癡心的皇弟一直還活著,孤勸你最好乖乖的,別動!”


    百裏善祿忽然出手,將楚青若拉倒他身前,他的短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以為抓和我便能改變什麽嗎?”


    楚青若一邊被他拉著往門外走去,一邊掙紮著冷笑道。


    “能不能改變什麽,那就要看如今的你在孤的皇弟心裏,還有多少份量了。”


    百裏善祿用力鉗住她的手,不顧她的掙紮將她一路拖向後山。


    ………………


    傅淩雲帶著人馬衝進玉劍山莊,徐勇跟在他身後,奮力撂倒了兩個玉劍山莊的侍衛之後,大聲的問道:“爺,少夫人在哪兒?”


    傅淩雲也抬腿踢倒一個,將他按在地上,招唿著手下人將這人捆了個結實:“應該和阿飛在廚房, 我去找他們。”


    說著,伸手揪過一個正要抱頭鼠竄的下人:“帶我去廚房!”


    那下人正要給他指方向,忽然一把長劍穿透了他的胸膛。


    傅淩雲吃驚,抬頭。


    原來是一身戾氣的薛誌斌領著一群黑衣,帶著麵具的玉劍山莊殺手,站在他麵前。


    “你是什麽人?與我們玉劍山莊到底有什麽過節?為什麽帶人闖入我玉劍山莊?”


    薛誌斌用帶著血的長劍,指著傅淩雲,兇惡的說道。


    傅淩雲輕輕放下手上被他殺死的下人,站起來也抽出腰間長劍,同樣指著他,冷冷的說道:“你玉劍山莊這些年,私蓄兵馬,培養殺手暗衛,在三國之間進行暗殺,刺殺,禍亂三國,三國之中不知有多少忠義之士死在你們手上,你又是何人?你如何還有臉問我為什麽闖入你們玉劍山莊?”


    薛誌斌一時語塞,臉色鐵青,隻好向後一揮手:“我聽你廢話!給我上,擒賊先擒王,這人看上去是他們的頭兒,給我殺了他,我倒要看看他們亂不亂!”


    徐勇靠上來,衝薛誌斌一樂:“嗬,好小子,有膽氣啊!來來,我老徐和你們過過招。”


    說著,吹了聲口哨,跟著他和傅淩雲從大炎一起過來的親隨一下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爺,你去吧,這裏有我!”


    徐勇朝傅淩雲一笑。


    傅淩雲對他點點頭:“你也小心。”


    說罷,身形一晃,竟悄無聲息的從薛誌斌的麵前閃過,一眨眼便到了他們的後麵。


    薛誌斌頓時覺得自己的背後冷汗滲出,背後的衣衫一片涼意。


    這人的武功竟是這樣的高?


    剛才若是他從自己的麵前閃過,若是順手取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恐怕自己此刻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心有餘悸的緩緩迴過頭看向身後的傅淩雲,卻見他朝自己輕蔑的一笑後,片刻沒有停留的往廚房方向跑去。


    “給、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感覺受了恥笑的薛誌斌惱羞成怒,揮劍帶頭衝向徐勇。


    徐勇用冷眼看著他的瘋狂,不慌不忙的喝道:“兄弟們,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了的……”


    “知道!就地正法!”


    他的親隨們起身給答道。


    頃刻間,兩路人殺到了一起,打得難分難解。


    傅淩雲帶著一隊親隨趕到廚房的時候,發現廚房早就淩亂一片,人,都逃光了,哪裏還有楚青若和許飛的影子。


    “爺,你看!”


    忽然,一個親隨指著牆角一個用木炭畫上去的標記,驚叫道。


    “是阿飛留得記號,他們在山上!”


    “走,上山!”


    ………………


    楚青若被百裏善祿拉著,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向山上。


    “百裏善祿,我雖不知道你為什麽孤身來到玉劍山莊,但是,我告訴你,你既然來了,便走不掉了!”


    “哼!笑話!孤手上還有數十萬大軍,隻要孤一聲令下,立刻大軍壓境,孤又何懼走不出這個小小的玉劍山莊,小小的桑雲!”


    “哦?我的王,你說的數十萬大軍,可是這個?”


    一道灰影如蝙蝠,從天而降,一甩手,將一隻帶血的包袱扔在了百裏善祿的腳下。


    “啊!”


    百裏善祿見到那咕嚕嚕滾到他腳邊的包袱上,染血的薄布掉落,露出裏麵一張充滿恐懼而又死不瞑目的臉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崔、崔將軍?”


    他喃喃道。


    “哈哈哈,我的王,你萬萬沒想到吧?”


    楚青若聽見著熟悉的笑聲,驚訝的抬頭。


    來人正是百裏晟的親信,甲方。


    甲方扔了那血淋淋的人頭之後,拍著手笑道:“我的王,你以為你找了個替身在宮裏,然後自己偷偷跑來桑雲國就沒人知道了嗎?我實話告訴你,就在你離宮的那天,你那替身就被當做你給殺死了。”


    百裏善祿雖然一貫好涵養,但此時此刻聽見番話也忍不住變了臉色。


    “你這亂臣賊子!你竟敢!”


    甲方笑著:“亂臣賊子?如今大墨的先皇百裏善祿已然駕崩,留下遺詔傳位給皇弟百裏晟,作為當今大王的左將軍,我還有什麽不敢的?”說著,朝他手中的楚青若努了努嘴:“我勸你快放了這個女人,不然一會兒王來了,你就死定了!”


    楚青若不禁驚喜:“你、你們那事竟成了?”


    甲方雖然向來不喜她,但看在這次爺能失而複得這個王位,還多虧了這個女人的出謀劃策份上,難得給了她一個好臉色:“成了,如今再見到爺要改口叫王了!”


    “改口叫誰王?”


    空中一道爽朗的笑聲響過,百裏晟飛身而來,輕輕的落在甲方身邊。


    甲方見到他,自是喜不勝收,單膝跪在他麵前,拱手道:“小人見過大王。”


    “哈哈哈,甲方!這次你真是為我立了大功一件了。來,快起來。”


    百裏晟將他扶起來,並拍了拍他的手臂:“以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你便是我大墨的左大院!”


    甲方受寵若驚,拱手:“多謝大王!”


    “哼!亂臣賊子,坐著白日夢竟然也學人封王拜侯起來,真是可笑!”


    百裏善祿仰頭仰頭大笑過後,嘲諷的說道。


    百裏晟幽幽看向他,扇子一甩,唰一下打開,悠哉的在手中搖著:“哦?看來皇兄還不信甲方所說的一切?”


    “哼!你們兩人就憑一幅空口白牙,上下嘴一碰就成大墨的王了?真是荒唐!可笑!”


    他將手上的劍往楚青若脖子上緊了緊:“要孤信你的話?可以,你有何為證?”


    鋒利的劍鋒將楚青若白皙的頸項剌開了一條細口,頓時鮮血直流。


    楚青若微怒,別過臉看向挾持她的百裏善祿道:“虧你也是做過一國之君的人,我又不是他的女人,你挾持我要挾他?我看你真是打錯算盤了!”


    百裏善祿還沒開口說話,百裏晟卻搶先開口道:“皇兄,你果然知我心,知道抓住了她便如同抓住了我七寸,難怪當年我會敗在你手下。”


    楚青若氣得直瞪眼,這人是存心來拆她的台腳嗎?


    他這麽說,百裏善祿隻怕是更不會放了自己了!


    想到這裏,楚青若忍不住往身後的懸崖撇了一眼。


    這後山的大廳邊上,便是懸崖,雖談不上萬丈深,但掉下去卻也一樣要粉身碎骨。


    眼看著百裏善祿拉著自己越退越靠近懸崖,楚青若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


    百裏晟卻不慌不忙的伸手,從甲方手裏接過一物,慢慢掀開上麵包著的紅色絨布:“皇兄,你想要看憑證?那好!你看,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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