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高博一個人去救宋修竹了,眾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快!文遠,快去把他追迴來!”


    楚青若頓著腳,心急如焚的說道。


    傅淩雲也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好,徐叔,你照看好他們!”然後轉身就走!


    等他走了以後,楚青若坐在他們躲藏的屋子中,不停來迴踱步。


    徐勇則長籲短歎,幾個孩子都好像如臨大敵一半,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半靠在破舊床上的百裏晟見了,忍不住勸解道:“青若,你不用那麽緊張,桑雲國的皇宮也不是那麽容易進去的,或許你那個缺心眼的高將軍壓根就沒進去呢?”


    楚青若聽見他用“缺心眼”三個字來形容高博,頓時便不高興了。


    “高博隻是為人耿直單純,你如何言語間這般的羞辱他人?”


    百裏晟被她一通搶白,立刻道歉:“是是,我用詞不當,耿直,耿直的高將軍,這總行了吧!”


    楚青若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徐勇卻在旁邊瞪了他一眼:“你才缺心眼呢!”


    百裏晟低頭小聲的自嘲:“我可不就是缺心眼麽,不然又如何迴落到這個地步?”


    徐勇見他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啥,本就心煩意亂的他頓時跳了起來,指著百裏晟:“你說啥!”


    百裏晟抬頭,給了他一個無辜的表情,雙手一攤:“我啥也沒說啊!”


    徐勇最是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便要打他。


    “好了,徐叔,你就安靜坐一會,不去理他不就好了?”


    終於,心煩意亂的楚青若稍稍提高了音量說道。


    徐勇悻悻的收迴去拳頭,走到一邊坐下,眼睛卻不甘心的飄向百裏晟,仿佛要用眼神將他殺死一般。


    百裏晟現在是兩袖清風,隻剩下一條命了,他才不怕徐勇的威脅呢。


    迴敬了他一眼之後,他又轉頭對楚青若說道:“青若,你可有辦法解修竹的危機?”


    楚青若恨恨的別他一眼:“現在你知道急了?”


    百裏晟陪著笑:“修竹也是我的朋友,我怎麽會害他?隻是我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膽子大的臉太子都敢陷害。這是我的失策!”


    楚青若聽他說的誠懇,頓時心裏的氣消了不少。


    “辦法也不是沒有,隻不過……”


    說到這裏,楚青若停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眼睛有意無意的往正低著頭歎氣的徐勇看了一眼。


    百裏晟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忽然捂著肚子申吟起來。


    “又怎麽了?”


    楚青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順著他的意思大聲的問道。


    徐勇聽到動靜也轉過頭向這裏看過來。


    百裏晟故意裝作虛弱的樣子,對徐勇說道:“我剛才出來的急,沒吃飯,現在一餓,我的胃就疼,麻煩你幫我去買點吃的。”


    徐勇毫不猶豫的拒絕:“滾蛋!老子還餓著呢!想吃?自己去買!”


    想讓他給他跑腿?


    沒門!


    不料楚青若也說道:“徐叔,我也覺得有點餓了。鐵衣、阿燦、蓮兒,你們餓了沒有?”


    孩子們在城裏玩了一上午,還沒顧得上吃飯,便被徐勇喊了迴來,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聽見楚青若問餓了沒有,於是一個個都忙不迭的點頭。


    徐勇無奈,隻好起去買吃食。


    連走前,他千般不放心,萬般不願意的對鐵衣他們叮囑了一番,知道徐燦推他,他才不甘不願的離開。


    等徐勇走了以後,百裏晟又將幾個孩子哄到隔壁屋玩耍,然後才開口和楚青若重新說迴剛才的話題。


    “青若,莫非你的計劃,是要孤身冒險?”


    楚青若點點頭:“不錯,我想先混進宮裏,暗中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隻是玉劍山莊的人陷害修竹,隻要把真兇揪出來,修竹自然便能擺脫嫌疑了。”


    “不行,太危險,我不同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百裏晟便激烈的反對到。


    “與其讓你去冒險……不如……不如你把我交出去吧!反正買兇殺人的是我,我罪有應得,能換了修竹出來,我也認了!”


    楚青若愣了一愣。


    這人,終究還是變了。


    若是換作以前,他是決計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這一霎那,楚青若對他,似乎稍稍有了些改觀。


    “修竹若是知道你有這份心,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垂下眼,用自己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眼中的心事。


    “他也是我的朋友,青若,我非草木,豈能無情。”


    百裏晟垂下眼,悠悠的說道:“或許修竹自己早就不記得了,但我卻從來沒有忘記過。”


    那一年,百裏晟還不叫百裏晟,還和他娘李善姬住在藝伎館飽受欺淩的時候。


    有一日,李善姬接待了一個暴虐成性的客人,那個客人喝醉了之後,將李善姬的肋骨打斷了一根。


    因為請不起好大夫,李善姬的傷勢一日重過一日,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那時的百裏晟急得不知所措,出了到處去求人救救他的母親,四處去給人磕頭,剩下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這時,一個遊方郎中正好路過這裏,幾乎已經絕望了的百裏晟死馬當活馬醫,求到了郎中這裏。


    這個遊方郎中道士個仁心仁德的,一聽情況,便立刻帶著他那個隻有幾歲的小徒弟匆匆跟著他迴到藝伎館。


    百裏晟至今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宋修竹時候的情景。


    一個隻有三四歲大的孩子,卻長著一雙明亮,而又深邃不見底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沒有孩子該有的稚氣,反而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通透。


    “病人在哪裏,快帶我們去!”


    見百裏晟愣在那,看著自己發呆,宋修竹冷靜的提醒他道。


    “啊?哦哦!”


    迴過神來的百裏晟急忙他們帶進屋子裏。


    他和李善姬住的屋子非常的小,狹小的空間裏四處充滿了藥味。李善姬就奄奄一息的躺在屋子正中間的地榻上,不停的咳嗽著。


    “阿娘,我又重新請了一位大夫來,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百裏晟跪坐在地上,握住了李善姬的手小聲的說道。


    “咳咳咳,不要再為我浪費錢了,這些錢留著,你以後要進京趕考。”


    李善姬吃力的睜開眼睛,用細如蚊吟的聲音艱難的說道。


    “不,阿娘,我不要進京趕考,不要當官,我隻要你活著!”


    百裏晟泣不成聲。


    “咳!”郎中忽然咳嗽了一下,打斷了他們母子的談話。“你若是在不讓老夫給你娘把脈,你娘就真的危險了!”


    百裏晟急忙擦幹眼淚讓到一邊,然後好奇的打量著這一老一少。


    郎中一邊給李善姬把著脈,一邊問身邊的小徒弟:“你覺得怎麽樣?”


    小徒弟搖搖晃晃的走到李善姬跟前,用一隻小手熟練的翻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又一本正經,老氣橫秋的對李善姬說道:“把舌頭伸出來給我看看。”


    李善姬照做。


    看過之後,小徒弟說道:“看她舌苔雖然肥大,氣息卻還算平穩,眼球清晰並無混濁之物,應該不是生病,而是受傷了。”


    百裏晟暗暗稱奇。


    郎中笑道“嗯,不錯,有進步,那你再看看她傷在哪裏?”


    小徒弟又搖擺著將李善姬的四肢一一捏過去,見四肢完好,又彎下腰輕輕暗了暗她的肋下。


    “嘶……”


    一陣劇痛讓李善姬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痛唿。


    小徒弟休手,十分有把握的對郎中說道:“應是肋骨斷裂,須做急救。”


    說著,撅著屁股從郎中的醫藥箱裏拿出了筆墨飛快的寫了一張方子交給了百裏晟:“你快去將這方子上的藥材買來。”


    百裏晟不敢耽誤,立刻轉身飛奔出去買藥。


    等他迴來的時候,卻發現,李善姬被他們以一個非常奇怪的包紮方式包紮好了,正躺在那裏沉沉睡去。


    “這……就算治好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小徒弟卻說:“斷骨已正,性命應是無虞了。不過三個月內,不能動稚嫩給這麽平躺。我開給你的方子,堅持抓藥吃藥,三個月之後可以拆開繃帶石膏,但也要盡量避免激烈運動。”


    說完,拉起郎中的手:“師父,我們走吧!”


    百裏晟手裏提著藥,愣愣的問道:“那,看病的診金……”


    小徒弟拉著郎中已經走出了幾步遠,聽見他的話,迴過頭來朝他一笑:“看你也不想什麽有錢人,診金就算了。”


    然後拉著郎中一起漸漸走遠。


    百裏晟心情複雜,恍惚間聽見郎中說:“哎呀,修竹啊,找你這樣的看病法,我們連飯錢都要沒有了啊!”


    小徒弟笑道:“師父,那我少吃點就是了。”


    郎中歎息:“唉……你這樣的孩子,怎麽竟生在了皇家……唉……”


    百裏晟感激涕零的望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身影,同時也將這個名字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許多年之後


    當他成了那個冷心冷肺的百裏晟後,有一日帶著手下急行軍到了一座山下。


    “世子殿下,天開始下雨了,山雨路滑,我們不如在這裏安營紮寨,休息一晚,明日雨停了在接著趕路如何?”


    那時,甲方已經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和他的弟弟乙方一同為他效力。看著下得又急又密的雨,甲方向百裏晟提議到。


    百裏晟看了看天色:“好,全體下馬。”


    不一會兒,他的營帳被最先搭好,甲方陪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世子殿下,前麵有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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