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鐵衣躲在門外觀察了屋裏好一會兒。


    透過門縫,看見他爹傅淩雲,正在安慰他的母親楚青若。


    他爹是個悶葫蘆,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隻是體貼的為楚青若捏著肩膀,順帶的說了一句:“別氣了,迴來我揍他一頓,可好?”


    傅鐵衣頓時覺得自己的屁股一陣隱約發疼。


    糟了!


    這要是被爹逮著了,非揍得他屁股開花不可。


    他捏緊了手裏的梨花枝,正束手無策的時候,忽然旁邊的門打開了。


    耿蓮打開門正要下樓。


    傅鐵衣和姨母慪氣,跑出去一夜未歸,姨母擔心了一整晚,今日她起的早,不如去外麵大街上尋尋他。


    誰知,剛一腳跨出門口,就卻驚喜的看見他正在在姨母的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裏麵瞧。


    啪!


    就在傅鐵衣心裏最忐忑的時候,忽然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嚇了一跳。


    傅鐵衣迴頭一看,鬆了口氣。原來是耿蓮。


    “鐵……”


    “噓!”


    耿蓮剛喊了一個字,便被他捂住了嘴,拖迴了屋裏。


    “你昨天一晚上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


    進屋之後,耿蓮責問他道。


    鐵衣連忙叫她小聲點,又做賊心虛的從門縫裏往外瞧了一眼,然後說道:“我沒事,就去河邊待了一晚上。”


    耿蓮聞了聞他身,捏著鼻子往後退了一步,嫌棄道:“你騙誰呢,一身的酒氣,你昨晚是去哪兒喝酒了吧?我去告訴姨母去,你不學好!”


    “哎哎哎!臭丫頭,你沒良心!”


    傅鐵衣趕緊攔住她。


    這要是告訴他娘,那還了得?他爹非打的他皮開肉綻不可。


    “我可是為了你才來這裏,才會挨我娘的罵的,你、你好意思去告我黑狀啊!”


    “可是……”


    “沒有可是,我保證,下不為例!”


    傅鐵衣可比他爹能說會道多了,三兩句話便將耿蓮安撫了下來。


    耿蓮無奈的坐到桌前:“你這花是打算送給誰的?”


    “送給我娘的?哎,蓮兒,你說,我娘會喜歡嗎?”


    耿蓮剛張嘴向說些什麽,就聽門口忽然有人敲門。


    “蓮兒,起了嗎?”


    傅鐵衣一聽這聲音便嚇得趕緊滾找地方躲:“糟了,我娘怎麽來了。”


    耿蓮也一心護著他,將他往床底下一推,然後才裝作剛起來的樣子,走去開門。


    “姨母。”


    “蓮兒,起來了?”


    楚青若的聲音永遠是那麽的溫柔,讓人聽了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耿蓮情不自禁的放柔了臉上原本緊張的表情,笑道:“嗯,姨母找我可是有事?”


    楚青若道:“鐵衣這孩子一晚上沒迴來,我有些擔心,想去街上找找,你陪我一起去可好?正好姨母也有許多的話想和你說。”


    耿蓮暗暗為難的看了自己的床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道:“好!”


    兩人一起出了門,耿蓮反手關上房門。


    關門之前,她匆匆的撇見床底下探出身子的傅鐵衣打著手勢問她:你走了,我怎麽辦?


    耿蓮默了默,然後毫不猶豫的關上門。


    你自己闖的禍,你自己看著辦吧。


    與楚青若一起來到大街上之後,兩人邊走邊說著話。


    楚青若說道:“蓮兒,等迴了大炎,你就搬來姨母這裏住吧!”


    耿蓮一愣,想也沒想便問道:“那爺爺呢?”


    楚青若笑了。


    就知道著孩子是個好的。


    她說的爺爺,是傅淩雲已故的兄弟,連楓的爹,傅家前一任管家,連富。韓靈兒自願作為連峰的未亡人,雖然後來嫁給了耿蓮的爹,耿康,但夫妻倆一樣將老頭當做自己的爹來供養、孝順。


    耿蓮也將這個沒有血緣的爺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如今她的爹娘不在了,楚青若有心要把她接過來照顧她,這孩子卻依舊心裏惦記著這個爺爺。


    “爺爺一起來。”


    楚青若笑道:“你爺爺,可比你熟悉我們家。”


    耿蓮也笑了:“那好,蓮兒先謝過姨母了。”


    楚青若是越看這孩子越喜歡,“不用謝我,我們早晚都是一家人,謝什麽。”


    “嗯?姨母你說什麽?”


    耿蓮沒聽清楚,楚青若掩嘴輕笑:“沒什麽,我們走吧。”


    說著牽起了她的小手,開始一家家店鋪打聽傅鐵衣的下落。


    耿蓮見她找得這樣辛苦,甚至被日頭曬得都有些脫水,臉色都發白了,不覺心中有愧。


    “姨母,現在日頭大,不如我們先迴客棧,晚一點等日頭沒那麽大了再來找吧!”


    她拉住她說道。


    楚青若一夜沒睡,再加上早上因為擔心傅鐵衣,水米未進便拉著耿蓮跑出來了,這會兒早就又餓又累,頭昏眼花了。


    “我……我無事……”話沒說完,她的眼前一黑,身子就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姨母!”


    這下可把耿蓮急壞了!


    “讓開!”


    忽然一個一身白衣、手拿一柄上好骨扇,臉上帶著一個麵無表情的銀色麵具的男人跳了出來,拉開耿蓮,一彎腰,將地上的楚青若輕輕抱了起來。


    “你是誰?你要把姨母帶到哪裏去?你快放開她!”


    耿蓮像一隻小獸一樣衝上去拳打腳踢,卻被一個大漢拉住。


    大漢生得一臉兇相,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想她死,就讓開!我們爺不會害她的!”


    她害我們爺還差不多!大漢心裏又補了一句。


    “那,那你們要帶她去哪裏?”


    耿蓮快步跟上他們,顧不得路上行人的指指點點,拉著大漢的衣角追問道。


    “去看最好的大夫!”大漢用力甩開她的手,不耐煩的迴答道。


    “甲方,這丫頭太聒噪!”


    抱著楚青若的白衣男子在前麵忽然輕輕的說道。


    “明白!”


    啪啪!


    大漢抬手便點了耿蓮的啞穴,然後兩人一起帶著楚青若施展輕功,幾個縱越便不見了人影。


    耿蓮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這下可糟了!


    姨母被人擄了去,這可怎麽好!


    望著那兩人遠去的方向,耿蓮惱恨的跺了跺腳,飛快的跑迴客棧,門也來不及敲,便衝進了傅淩雲和楚青若的房間。


    傅淩雲和徐勇、高博正在看大炎送來的密報,房門被忽然推開,他們立刻機警的收起了手裏的信紙。


    “蓮兒?怎麽了?別急別急,坐下慢慢說。”


    高博見她滿頭大汗,神色慌張,連忙給她拉了張椅子。


    傅淩雲緊張的問道:“你姨母呢?”


    “唔……唔……唔!”


    耿蓮一通比手劃腳,讓三個男人的臉色都變了。


    徐勇立刻上前,解開她的穴道。


    “唿……傅伯伯,你快去救姨母,她在街上昏倒,被人擄走了!”


    三個人大吃一驚,同時問道:“是什麽樣的人!”


    “一個穿白衣服的男人,手裏拿著把扇子……哦!還有,他帶了個銀色的麵具!身邊還有個大塊頭,叫什麽……什麽甲方!”


    “什麽?甲方?”


    徐勇第一個先跳了起來:“不可能!那老小子不是早就炸死了嗎?”


    “如果那個大漢是甲方的話,那、那個白衣人……”


    高博吃驚的看向傅淩雲,隻見傅淩雲鐵青著臉,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百、裏、晟!”


    傅鐵衣在隔壁的房間聽見自己的娘親被人擄走了,又聽耿蓮說了擄走他娘的人的外貌,心中一驚十分肯定,那人就是李叔。


    正在想著他是不是現在該去一趟李叔的小竹屋。


    看看他是不是把娘帶去了那裏,再問問他為什麽要當街擄走他娘。


    這時,就聽隔壁刀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爺,如果真是百裏晟和甲方那兩個混蛋的話,我現在就去找到他們,我就不信他們是九命怪貓,次次都那麽命大!”


    什麽?徐叔要去殺李叔?


    傅鐵衣急了,連忙跑出去,衝進他們的房間:“徐叔,李叔是好人,你為什麽要殺他?”


    屋裏的三人既吃驚又鬆了口氣,卻同時向他提出了不同的問題。


    高博:“你小子沒事?迴來了?昨晚去哪兒了?”


    徐勇:“你認得百裏晟?幾時認識的?你怎麽沒和我們說起過?”


    而傅淩雲則是沉著臉問道:“你娘被他擄走了,你可知道他的落腳之處?”


    傅鐵衣一下不知道該先迴答哪一個人的問題,一時愣在了當場。


    耿蓮見四個男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連忙說道:“我們還是先去找姨母要緊!其他事情,等姨母迴來以後在說吧!”


    “對!”


    徐勇點頭說道。


    “鐵衣,你若是知道他的落腳點,就趕快帶我們去!”


    自己的娘被人擄走了,鐵衣心裏除了緊張,還帶著許多的內疚,所以忙不迭點頭。


    “嗯嗯,我知道,跟我來!”


    可是,等他們趕到竹屋的時候,卻是撲了一場空。


    竹屋裏早已人去樓空。


    望著空無一物的竹屋,這下就連傅鐵衣也傻眼了。


    難道,他看錯了人?


    李叔真的是壞人?


    娘到底被他帶去了哪裏?


    耿蓮忽然一捶掌心:“哎呀!我想起來了!”


    “快說,你想起什麽了?”


    傅鐵衣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她的手臂,焦急的問道。


    “他們說,帶姨母去看最好的大夫!”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轉身,分頭飛快的往城中的大小醫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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