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一陣奇怪的塤聲突然飄進蘇慕的耳朵裏,蘇慕像中了邪一般從床上坐起,再一聽,那聲音又沒了。隻見一陣妖風吹過,響起清脆的鈴鐺聲,房門大敞著,一個紅衣女子出現在房門外,蘇慕揉了揉眼睛,朝門外看去,卻什麽人也沒有。他以為自己見鬼了,連忙提著劍下床朝外麵看去,隻見門外不知何時起了大霧,似有不詳。而伶華茵住的方向更是濃霧彌漫,他連忙趕過去,想要看看這霧到底到底是怎麽迴事,卻在路上撞見了鄂蘿。


    “你怎麽在這裏?”鄂蘿見蘇慕大半夜的跑來伶華茵的寢居,不由得問道。


    “我看這霧氣來得鬼祟,擔心師傅,想來看看怎麽迴事。”


    鄂蘿看了看四周,說道:“這霧確實古怪,你師傅也不在房裏。”


    蘇慕一驚,“我師傅不在?那茵桃呢?”


    “茵桃睡的很沉,叫都叫不醒,可能跟這突如其來的霧氣有關。”鄂蘿道。


    “你看好茵桃,我去找天機長老,問問他這霧是什麽征兆。”蘇慕說罷便匆匆飛往天機處。


    來到天機處,眼見四處無人,蘇慕也顧不得這許多,直接飛了上去,卻不曾想,這一舉動直接觸動了這裏的機關,幾塊巨石將蘇慕團團包圍,朝著他飛了過來。蘇慕大驚失色,腳下一蹬,將飛來的巨石一腳踢飛,撞向另一塊巨石,隻聽幾聲劇烈的撞擊轟鳴聲,蘇慕衝出重圍,飛到天機處的頂層。


    他往下瞧去,見天機處又恢複了原樣,心道:沒想到這裏還真不能亂走,方才無意衝撞了機關,也不知道聲音能不能傳出去,還是趁著沒人發現趕緊去找天機道長,道個歉也許就沒事了。


    這麽想著,蘇慕趕緊加快腳步,來到天機道長平時打造靈石的地方。


    “天機道長,你在嗎?”蘇慕喊道,寂靜的走廊裏響徹著他的迴音。


    不見有人應答,偌大的天機處,竟連一個看守的都沒有。蘇慕在原地站了一會,忽見前方的台上擺放著一塊漂亮的靈石,正散發著藍色的光芒,他當即就被吸引了過去。


    蘇慕拿起那塊靈石,喃喃自語:“這不會就是尚悅所說的天靈石吧?”


    “她這次來送給天機道長一個寶貝,天靈石,能夠看到未來。”想起尚悅白天說的話,蘇慕忍不住想要試試這塊石頭,他摸了摸靈石的表麵,那靈石好像真能窺測自己的心意似的,忽然亮了亮,不久之後,靈石上出現了一串符文,漸漸地顯現出蘇慕的臉。蘇慕驚訝地看著手裏的靈石,隻見上麵的畫麵忽然轉換成一個華麗的房間,他身著一身黑袍走向銅鏡前的一名女子。女子穿著一身鮮豔的新娘禮服,正是伶華茵,她緩緩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蘇慕,額頭上赫然顯示出一個倒立的仙印。


    蘇慕頓時心亂如麻,連忙將靈石放好。


    正在這時,天機道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慕,怎麽是你?你在這裏作甚?”


    蘇慕嚇得不輕,慌忙轉過身,心裏七上八下,對天機道長說:“天機長老,我,我找你有些事。”


    天機道長看了一眼蘇慕身後的天靈石,表情古怪,問:“什麽事這麽晚了,不能明日再說啊,剛才外麵的機關是你觸碰的?”


    蘇慕趕緊賠不是:“是,我心急之下不小心飛了上來,弟子魯莽,請長老恕罪。”


    天機道長打著哈欠道:“我恕罪沒用啊,這機關一觸碰,長老殿那邊肯定都知道了,戒律長老可不會饒過你,等著明日受罰吧。你找老夫何事啊?”


    蘇慕也不管受罰一事了,連忙道:“青鸞殿那邊突然起了奇怪的大霧,我師傅也不見了,我醒來的時候聽到了鈴鐺聲,天機長老能不能幫忙占卜下是什麽預兆?”


    “大霧?仙澤宮從未有過大霧。”


    “所以弟子覺得蹊蹺,特來詢問長老。”


    “好吧,你幫我拿我的日月七星盤來,我算一算。”天機道長說道。


    蘇慕熟門熟路地找到日月七星盤,遞給天機道長。


    天機道長將七星盤放置在屋外的天機柱上,不出一會兒,那指針就指向了青鸞殿的方向,天機道長閉著眼睛,嘴裏不知念了什麽,很快,七星盤上就出現了一團黑氣。


    “青鸞殿有魔氣。”天機道長睜開眼,一臉凝重。


    蘇慕大驚,說道:“怎會?心魔不是已經除掉了嗎?”


    “心魔是除掉了,但這魔氣非同一般。快,與我去青鸞殿看看!”天機道長說道。


    二人火急火燎來到青鸞殿,隻見青鸞殿上空張著退魔法陣,想是伶華茵已經迴來了。他們剛進去,就看到伶華茵和鄂蘿正在說話。


    “師傅,發生什麽事情了?”蘇慕急忙上前問道。


    伶華茵剛從之穀迴來,也不知這裏出了什麽情況,便對天機道長說:“我四處查看了一番,不知魔氣是從哪裏來的,天機長老可幫看看?”


    天機道長拿出日月七星盤,在原地轉了一圈,隨即指針指向了伶華茵的書房方向。他們連忙趕往書房,終於在桌上找到了一個線索。原來魔氣便是從桌上的一個鈴鐺上散發出來的。天機道長用拂塵在鈴鐺上麵拂了拂,便將那魔氣驅走了。


    “這是什麽?”蘇慕不禁問道。


    天機道長迴答道:“這是仙澤宮的鎖心鈴,用來對付妖魔的。”


    蘇慕一陣疑惑,“既然是仙澤宮的東西,怎麽會有魔氣?”


    伶華茵沉思了一番,說道:“這名字……鎖心鈴,不就是大荒圖中用於困住塔裏魔靈的東西?”


    天機道長一拍腦袋,應和道:“對,對,正是。該不會是那些魔靈又迴來了?”


    “……”伶華茵陷入沉思,對天機道長說道:“此事我會盡快稟明掌門,天機道長今晚過來辛苦了,我讓蘇慕送送你吧。”


    “哎不用不用,你還是關心關心你的好徒弟吧,明日他要遭殃咯!”天機道長一邊說著,一邊擺擺手迴去了。


    伶華茵不解其意,忙看向蘇慕,隻見蘇慕撓了撓頭,說道:“師傅,徒兒又闖禍了。”


    第二天,蘇慕便被傳喚到戒律堂,伶華茵也跟著去了。隻見掌門單立群、戒律長老和連同白臻在內的幾名高級弟子都在,蘇慕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見過掌門和戒律長老後,便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等待即將到來的懲罰。


    戒律長老掃了一眼伶華茵,便對蘇慕道:“蘇慕,昨夜晚宵禁時間你去哪了?”


    蘇慕照實迴答:“弟子昨夜去天機處了。”


    “去天機處作甚?”


    “弟子夜半發現青鸞殿有異樣,師傅不在,便去天機處找天機道長去了。”


    “異樣?什麽異樣?”


    伶華茵突然上前,對掌門道:“掌門,這事我來說吧,我比較清楚。”說罷便將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稟告了單立群,還將鎖心鈴一並交給了他。


    戒律長老看到那鎖心鈴,和單立群麵麵相覷,而後便道:“掌門,這事還有待調查,但蘇慕昨晚宵禁時間擅闖天機處,破壞機關,此事不能不了了之。”


    “你是掌罰的,這種事你自己辦就好,何必興師動眾的。”單立群一副頭疼的表情,看樣子並不想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尤其是牽扯到伶華茵的。


    “掌門說的是。”戒律長老轉而盯著蘇慕,說道:“蘇慕,你可知錯?”


    “弟子知錯,甘願受罰。”


    “念及你是初犯,剛來不懂規矩,那就罰你三戒鞭,再關禁閉室兩日,以示懲戒。”


    戒律長老此話一出,在旁的人都緊緊閉了嘴。戒律堂的戒鞭可不是一般的戒鞭,沒有點功力的人一鞭子都承受不住。像是蘇慕這種,三鞭子下去起碼也得一個多月起不來床了。


    蘇慕正要領罰,卻聽伶華茵道:“戒律長老好公正無私啊!就這點錯,又是罰戒鞭,又是關禁閉室的。那要是青鸞殿出了什麽事,戒律長老你說是守著這破規矩好呢,還是先找人求助好呢?”


    戒律長老蹙眉道:“護劍長老說這話是何意?是覺得我懲罰不當嗎?”


    伶華茵從容道:“戒律長老隻看結果,不問原因,自然是懲罰不當。若是出事的是戒律堂,戒律長老還會怪弟子擅闖天機處嗎?”


    戒律長老聽她此言,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說:“護劍長老這是在包庇自己的弟子,仙澤宮弟子犯錯,向來是一視同仁,不會因為是哪位長老的弟子而免責,就連掌門的弟子也不例外。難道護劍長老想開先例嗎?”


    聞言,站在一邊的周易和周瑤都不由得低了低頭,生怕怒火澆到他們頭上。


    “戒律長老不用拿掌門來說事,蘇慕犯錯,事出有因,理應減輕懲罰。”伶華茵依舊毫不退讓。


    “天機處是仙澤宮重地,連掌門都要遵循門派的規矩。蘇慕這樣硬闖,若是破壞了什麽重要的法陣,你做師傅的擔得起嗎?”


    眼見兩個人不依不饒,一個一定要罰,一個極力護短,單立群左右都不想搭理,便說道:“戒律長老,你也不用咬著這事不放了,蘇慕犯錯是真,但念在有特殊情況,便罰他三日禁閉吧,戒鞭就免了。”說罷,單立群也不想再趟這趟渾水,帶著兩個徒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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