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漠猶豫不決,他與老人相識不過半日,要說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見吳漠這樣,老頭急不可耐地說道:“磨磨唧唧的,像不像男人。你以為老頭子我要害你?你愛學不學,等你出去後你學也學不到。我敢擔保,竹羽宗內除了我沒人會這個術法。整整六百年,沒有一個人被關進這個牢房,你是第一個。我這樣說,你明白了?”


    被老人這樣一提醒,吳漠恍然大悟。“宗主把我送入雷獄,是讓我傳承術法!這是宗主給我的造化。宗主在賭,賭我能在天璿海域獲得大造化。但天璿海域並不能給他帶去利益,弟子們在天璿海域裏獲得的天材地寶不需要上交宗門。能給宗門帶來天大利益的是四宗試煉!不愧是宗主,謀劃的還真是長遠。”明白了其中道理後,吳漠斬釘截鐵地說:“我學。”


    吳漠接過亡心訣的一刻,一股濃鬱的殺氣湧上心頭,正如老人所言,唯有心懷大殺意者才能學習此術。心慈手軟的修士駕馭不了這術法自帶的殺氣。吳漠敢焚城議詛城,便足以見得吳漠殺心很重。


    “亡心訣講究的是以命搏命,心懷大殺意者,不隻敢殺敵人,還敢殺自己。要亡敵人心,先亡自己心。但隻要你堅信自己不亡,便不會亡。這叫唯心。亡心訣針對的就是不堅信所修之道的修士。我戴著禁靈鎖,無法給你演示。你自學吧。十天,能學會一半就算天賦了得。老頭子我要睡了,你敢吵醒我,我揍死你。”


    沒多久,鼾聲便起來了。吳漠把亡心訣放在一邊,觀看一次,吳漠就知道修煉此術難度極大。要煉成此術,要煉製靈筆,然後借由第二人之手,在吳漠心髒處刻下“亡”字。再以靈氣養字,養字半年,此術方成。老頭說的能學會一半,暗指刻下“亡”字。“他早就發現我的影子了。可這靈筆,憑我的神識之力煉製不出,出獄後找師妹,再練此術。”吳漠想。


    宗門考核第五輪,今日開始。第五輪是三十二強進十六強的比賽,沒有新的規則,沒有時間限製一說,各隊隻要取勝即可。在第四輪拿下第一的姚遠隊,選擇了三十二強裏較弱的一支隊伍。這也在弟子們意料之中,充分發揮排名優勢。


    吳漠隊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按吳漠的指示,林奕如和齊音沁商量後,選擇了包喬隊。洛皆亦宣布到這裏時,包喬都呆啦。她覺得自己隊和吳漠隊八竿子都打不著。先是呆滯,後是質疑,接著驚訝,最終認命。包喬隻能安慰自己:沒有吳漠在,有機會贏。


    包喬隊在三十二強中排十一,實力不弱。吳漠隊為什麽選擇她們,弟子們都不勝其解。接下來的幾支隊伍做法都中規中矩。偏偏西騰又送來一針強心劑。他選擇對戰辛審隊!這完全是西騰一人的決定。


    “為什麽這樣做?”錄琅改變不了這個決定,但她總得知道原因。


    西騰眼『露』兇光,說:“因為吳漠。吳漠被關入雷獄前給我傳信息,讓我選擇除田沮隊外的晨羽山隊伍。雖不知吳漠有什麽計劃,但我們選擇迎生山的目的不就是幫助吳漠嗎?他隻說明田沮隊,而不加上辛審隊。意思是要把田沮隊留給他,讓我們解決了辛審隊。”


    “你有把握?辛審的實力不見得弱於你。”


    “我沒把握,不過吳漠認為我有。我就應該有。而且,不是還有你在嘛。你才是主攻手,我就是劃水的。”西騰裝出輕鬆的樣子,其實辛審隊讓他倍感壓力。


    第四輪對戰,西騰隊勝利時間僅比辛審隊快了兩炷香,這才能有西騰選辛審的機會。辛審轉著酒葫蘆,聽聞西騰選擇了自己後,興致勃勃地用酒葫蘆指西騰,挑釁道:“你會為你的決定付出代價。”


    “切,吹牛『逼』誰不會。”


    宗門考核第一戰便是西騰隊與辛審隊。兩支被弟子們看好的隊伍,兩支都被各山山主寄予眾望的隊伍,開始強強對話。這本該是六輪以後才會出現的事提前發生。西騰上台後,給錄琅低聲一句:“爭取一炷香時間,我布陣。”


    錄琅拿出一枚令牌,隻見令牌上有一個“蘭”字。一聲脆響,一隻血『色』傀儡和錄琅並肩而立。傀儡伸出長舌,舌頭墜地,連擂台都碎了一片兒。“蘭羽宗的傀儡!哦,我記起來了,你的姐姐是蘭羽宗的人。”辛審將酒葫蘆拋至空中,一指點地,一指指天嘴中念起咒語。“雨中孤影。”


    辛審也注意到了布陣的西騰,他不能拖延,所以一出手就是他最拿手的術法。一道倩影撐著油紙傘從空中緩緩落下,雨水之中,錄琅無法看見其真正的麵容。她非蘭羽宗之人,沒有係統的學過如何『操』縱傀儡,她隻能任傀儡自己行動。


    血『色』傀儡直接衝入雨中,和倩影戰在一起。錄琅吐出一口深綠『色』氣團,向辛審一扔。深綠『色』氣團在半空化為大霧,整個擂台像是被投擲了一顆毒氣彈。唯有辛審召喚出的倩影那兒是一方淨土。大霧裏,辛審喝下一口烈酒。這毒霧對他的隊友影響巨大。本想著自己的隊友能用人數優勢壓製對手,卻沒有半點效果。辛審砸碎三個酒葫蘆,把所有的酒凝於手心,用力一吹。“以酒化雨,雨再化冰,冰雨陣!”


    冰雨像是解毒良方,深綠『色』毒霧慢慢消散。也在此時,血『色』傀儡被倩影踢出,躺在錄琅旁,已經沒了戰鬥能力。毒霧消失,辛審的隊友們發起猛烈進攻,西騰隊的另外三人被擊下擂台。擂台上一下子變成了二打五的局麵,局勢似乎已經呈一邊倒。倩影把油紙傘朝西騰精準一擲。錄琅想要幫西騰擋住油紙傘,辛審如魅影般出現在她身後。


    “西騰隊要輸了。西騰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決定。他本來能選擇弱隊晉級第六輪的。誒,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們隊是迎生山最強的一支隊伍。”


    “你哀嚎什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西騰師兄還沒輸!”


    隻見擂台上,一道翠綠『色』光芒從錄琅和辛審中間劃過。西騰抱著錄琅出現在擂台一角。“我把你救了,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許?”


    錄琅滿臉通紅,輕輕拍了西騰一巴掌:“不正經的家夥,贏了這場比賽再說。”


    西騰將錄琅慢慢放下,言道:“接下來的戰鬥就交給我。”仔細看去,西騰腳下有一個翠綠『色』的四象陣!雖隻有朱雀亮起,但給西騰的加成已夠使他立於不敗之地。哦,應該也不是朱雀而是綠雀,綠雀升空,張開大翅,把西騰牢牢護住。


    “迎生山最強術法,四象陣!不是隻有天驕才能學嗎?莫非在華迎生長老眼中,西騰以後必成天驕?”


    綠雀口吐火焰,倩影竟直接蒸發。辛審的隊友們也被綠『色』火焰『逼』得退下擂台。本來二打五的局麵居然瞬間反轉。足見四象陣的恐怖!況且西騰還隻點亮一個,就連綠雀也隻是雛形。術法碾壓,辛審想這還玩個屁啊。


    可失敗就意味著止步三十二強,無法進入天璿海域。念及此處,他不肯輕易放棄。他取出九個酒葫蘆,一並砸碎。酒水灑在整個擂台上,因蘊含辛審靈氣,所以被綠『色』火焰蒸發得很慢。辛審取出了一滴魂血,他是真的想贏。


    “魂血都拿出來,這是要和我拚命呀。休想嚇唬我。”西騰也取出魂血!以魂術戰魂術,誰也不肯讓步。“我這滴魂血能喚醒四象陣的青龍三息,三息,足夠了。”


    雙方不惜施展魂術也要把勝利拿到手,因為天璿海域中有滋生魂血的天材地寶!蘇竹酣親臨擂台,製止了兩人。“這場戰鬥不必再進行下去。迎生山西騰隊獲勝。如有異議,一律駁迴。”


    辛審顯然不服氣,但宗主的話,他除了服從,還能怎麽辦呢?他低頭走下擂台,對他的隊友們隻是點點頭。失敗了,真的失敗了,他沒心情去喝酒,更沒心情看接下來的比賽。辛審迴到大殿前,望向不遠處的陸晨,淚水不自覺地湧出。他偷偷地擦去淚水,一人走下山去。


    西騰獲勝的捷報被吳漠得知後,吳漠高興地大唿一聲“好”,給老人嚇得以為牢房塌了。老人一掌唿在吳漠的腦袋上:“老頭子我犯困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好好學你的術法,別他『奶』『奶』的鬼哭狼嚎。”


    “師兄,我錯了。”吳漠道歉時滿臉笑容,讓老人誤以為吳漠就是有意吵醒他。老人歪頭,雙手叉腰,說:“小子,你是要作死嗎?等受雷刑時,我看你笑不笑得出來。”


    “師兄,這雷刑,你能和我多說點嗎?我得到的處罰中就有受五天雷刑。”


    老人細細道來:“竹羽宗有兩座牢獄,一座為雷獄,就是這裏。另一座為炎獄,在皸炎池內。關在雷獄的犯人,每隔一天遭受一次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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