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害同門在竹羽宗是大罪,但李櫃相反應迅速、處理妥當,先給趙仕套上欺負師妹的罪名,老生欺負新生,在竹羽宗也是不允許發生的。這個罪名,是給吳漠一個出手的正當理由。再言明失手殺人,是告訴宗主及紀檢堂長老,吳漠並非有意為之。有意與無意,受到的懲罰截然不同。盡管看熱鬧的弟子都曉得吳漠鐵了心要殺趙仕,失手殺人純屬扯淡,但有李櫃相、沮豐、王滸的警告,他們不敢多言。更別提死去的趙仕,死人哪有辯駁的權利。


    修整第二天,吳漠被送入雷獄。紀檢堂給的處罰是囚禁十天,受五天雷刑。十天也意味著吳漠無法參加接下來四輪宗門考核。吳漠被送入牢房中,牢房不小,牆角裏還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蜷縮著。老人手腳戴著鐐銬,聽到動靜後,隻象征『性』的瞄了一眼。


    “十天。四輪考核。紀檢堂給了我參加最後一輪考核的機會。不,我還沒這麽大麵子讓紀檢堂來偏袒我。是宗主、師娘以及各位天驕師兄在幫我。之前一直在擔心處罰結果,許多事想不通。現在已經被關進牢房,我也可以靜心好好想想。”吳漠被幾聲咳嗽打斷了思緒。


    原本蜷縮在牆角的老人,不知不覺地來到吳漠身後。他撥開眼前的長發,『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他仔細地打量吳漠,接連地發出古怪的笑聲。他抬起手,甩了甩鐐銬,說:“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禁靈鎖。佩戴上這家夥的人,靈力全無。雷獄共九十二個牢房,每個牢房囚禁兩名犯人。所有犯人裏,就你沒戴禁靈鎖。老頭子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啊。來,和我說說,你犯了什麽?”


    “殺害同門。”


    老人突然發怒:“殺害同門算個屁!老頭子我當年潛伏於魔界,為宗門立下大功。就因為在天璿海域裏殺了十二個蘭羽宗的弟子,被關了整整六百年!小子,我問你,現在竹羽宗宗主是誰?快說,小子,不然老頭子我揍死你。”


    “宗主蘇竹酣。”


    老人想了好久,還想不起這蘇竹酣是誰。六百年前,蘇竹酣還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以老人當時的身份,不認識也是正常的。他饒有興致地說:“小子,老頭子我閑著也是閑著,你想不想學幾個術法。就當是給老頭子我解悶解悶。我修行的是竹羽宗天地術法中的雨字訣,雨字訣又分雨幕、雨簾、雨帷,你小子想學哪個?老頭子我又糊塗了,你這小子連禁靈鎖都不用戴,也呆不了多久。半個月?一個月?”


    “十天。”


    “十天?十天你還學個屁!老頭子我也算天賦超群,當年我學一個術法最少都要半個月。你小子十天不可能學會!老頭子我困了,得找周公喝酒去,你敢吵醒我,我揍死你!”老頭子又走迴角落,鐐銬拖在地上,發出笨重的聲音。“整整六百年,就等來個……嗬嗬。”


    吳漠不會錯過這難得的機緣,他趕緊出聲:“師兄,我覺得我可以嚐試嚐試。我學過雨字訣中的雨幕,有基礎。”


    老人對吳漠的稱號頗感驚訝,渾濁的雙眼裏都『露』出一絲精光。“師兄,哈哈哈哈。我這歲數,當你師叔的師叔都綽綽有餘。”這一聲師兄勾起了老人美好的迴憶,“行,十天。”


    “九十一號牢房,有人探監!”一名獄員領著林奕如來到吳漠牢房前,“探監時間隻有半個時辰,注意時間。”


    “喲,小子,你的小女友來探監了,我這老頭子就沒這麽好運啦。六百年都沒有人來看過我了。還不快去,在我眼中,讓女孩子等你比殺害同門的罪過都大。去去去去。”老頭子使勁催促吳漠。


    林奕如抹著眼睛,悲慟萬分地說:“吳漠,你瞧瞧你。平時不聽我的話,落得個這樣的下場。你的師妹和你的公主,我會照顧好的。接下來的宗門考核,隻能我多出力了。天璿海域就要開啟,你怎麽在這個節骨眼犯錯呢。我也不多說了,平時是我太縱容你。快把法寶都交出來,就當為團隊做最後一份貢獻。音沁和福櫻都哭成淚人了,我還要迴去安慰她們。快點呀,就別墨跡了。”


    吳漠一下子捏住林奕如的臉,痛的林奕如連連喊疼。“這下你清醒了?我就被關十天,搞得我要歸西一樣。我被送入牢房,你還惦記我的法寶。還要不要,快說?”


    林奕如不停地拍吳漠的手,喊道:“不要了,不要了,快鬆手。你這個野蠻人,怎麽舍得欺負溫柔可愛善良的我。”


    “那你來做什麽?”


    林奕如『揉』了『揉』臉,生氣的說:“你從雨菲師姐那拿迴來的丹『藥』,還沒給我呢。今天修整期就結束了,今天去賣還能大賺一筆。我知道,你心疼丹『藥』,賣出的錢我和你五五分,這次一定不騙你,你也不要和我講價還價,這是我能承受的最大範圍了。另外,明天要開始第五輪對戰,第四輪你以一炷香的時間擊敗錢闊隊,取勝時間在各隊伍中排第二名,有挑選對手的權利。你被關進牢房,但你還是隊長,得由你來挑下一輪的對手。”林奕如取出一張紙,紙上清楚地寫著三十二支隊伍,同時,還標明了各隊的實力。不用問,吳漠也知道這是齊音沁做好的。“吳漠,我覺得保險起見,我們還是選一支弱些的隊伍吧。畢竟我們隊伍隻有四個人。”


    “老『奶』『奶』撿柿子,挑軟的捏?進入三十二強隊伍中,有五支是晨羽山的。除辛審、田沮兩人的隊伍外,還有三支。在這三支裏挑選一支,讓他們止步第五輪。你可知坊市裏從沒販賣許可證一說。趙仕、趙法那兩家夥是故意刁難你們。目的是把我引來,他們想看看我真正的底牌。但他們是老生,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在意我的實力?我料想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嫌疑最大的就是田沮。他們要探我的實力,行,沒事。不可原諒的是他們還要傷我師妹。趙仕有那膽子也未必會做,是田沮的命令。他是要害我,他要讓我參加不了之後的宗門考核,更進入不了天璿海域!”


    “為什麽不直接淘汰他們隊伍?”


    “各山有小比,他是一定會進入天璿海域的。而且天璿海域才是辦事的好地方。報複他的好地方。我也相信你能擊敗他,不過還是留給我吧。”吳漠交給林奕如一個儲物袋,嘴角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說好的五五分,等我出獄後,可別再像上次一樣給我二十紅玉。二十紅玉都不夠買一個儲物袋的。”


    其實這次,吳漠不在乎能拿到多少錢,他給林奕如丹『藥』去賣是為了找小白鼠。


    坊市和往常一樣熱鬧,昨天發生的事沒有產生絲毫影響。仔細想想,也確實應該如此。看熱鬧的弟子們還有一個良好的品質——健忘。與他們無關的事,他們一眼看過就過去了,不會讓這種事占據他們腦子丁點兒。畢竟他們腦子就那麽點大。魚的記憶還尚有七秒,他們更徹底,做到了沒有記憶。


    林奕如在攤子上擺放出吳漠給的丹『藥』。拿出的一刻,林奕如趕忙用手捂住鼻子。“哇,這麽臭。吳漠是不是把丹『藥』放在腳丫子上熏了一晚上?臭成這樣還怎麽賣?算了,死馬當活馬醫。”林奕如強忍惡臭,吆喝道:“用錢換命的事你們可曾幻想過?朋友們,不用在幻想。我的『藥』給你第二條命。用一百紅玉買一條命,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林奕如的吆喝無疑是成功的,她的攤前圍滿了弟子。所有弟子,捂著鼻子,說出一個個問題。絕大多數弟子問的都是這丹『藥』為什麽奇臭無比。林奕如搪塞過去後,重點介紹丹『藥』效果。對於提升修為的效果大誇其誇。要不說人和人不同,真有幾個弟子信了。他們共買了二十餘枚丹『藥』。有這樣的弟子起帶頭作用,別的弟子生怕搶不到。五百餘枚丹『藥』被一搶而空,弟子們散去後,林奕如看著攤子上的一堆紅玉,滿意至極。


    “這臭味還沒散去?”林奕如又重新捂住鼻子,“感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不管啦,都賣完了。我就說賣出去一千紅玉,這樣隻要給吳漠五百紅玉。我真是太機智啦。”


    牢房內,老頭從牆裏挖出四枚玉簡,一並放在地上,說:“這四枚玉簡裏各有一道術法,分別是雨簾·苦雨孤燈、雨簾·枯苗望雨、雨簾·風號雨泣和亡心訣。”老頭在說到最後一個術法時特意加重音。


    從名字中,吳漠也可以感覺出第四個術法和前三個術法的不同。“師兄,亡心訣?”


    老頭眼中渾濁盡散,他拿起第四個玉簡。“這亡心訣是我最得意的一個術法。唯心藏大殺意者才可學習。當初我就是使用這個術法擊殺同境十二人。我隻問你一句,你學還是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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