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月,明亮的星星像是棋子一樣點綴在夜空這塊棋盤上。議詛城城門口的士兵已經昏昏欲睡,上下眼皮仿若牛郎織女,終於準備見麵了。一陣輕微的響動破壞了牛郎與織女期盼已久的相見。士兵抱怨一聲:“今晚又沒得睡了。”他拿起長槍,從城牆上俯視地麵。兩個黑影正偷偷『摸』『摸』地靠近城門口,士兵正想出聲阻攔。


    另外一位士兵打斷他,說:“這麽多事幹嘛。你認真看看,那底下兩個人一看就是女人。女人,你還擔心什麽?女人啊,按我說,在打仗時,就是廢物。她們肯定是怕陽國軍隊打過來,嚇得跑了。我和你打賭,肯定還會有女人逃出去。”


    聽同伴這麽說,士兵也就繼續躺下了。果不其然,陸陸續續地又有二十餘人逃出城去。一個士兵炫耀自己的智慧,一個士兵想睡卻睡不著。昭塵樓的這些女子順利地離開了議詛城,僅剩琴斐一人還留在城裏。


    她和吳漠走在空『蕩』『蕩』地街道上。她雖然出生在議詛城,但她一直很討厭這座城。她討厭議詛城的毫無規則,她討厭議詛城的喧嘩吵鬧,她討厭議詛城的點點滴滴。她無時無刻不希望逃離這人間煉獄。她對陽國國都沒有感情,但她覺得陽國國都總會比議詛城好。她想去陽國,隻是單純的因為她討厭議詛城。


    “陽國沒有青樓,但憑你的能力,要在陽國國都生活下去,我想不難。不過,與其帶著你的妹妹們一起找事做,不如幫我打理大將軍府吧。國君封我為大將軍後,就賜給了我大將軍府。”


    “一群不明來曆的人進入大將軍府,況且還是女子。你就不怕被說三道四?反正我覺得不妥。”琴斐認為不妥,但她還是很感激吳漠能盡心盡力地幫助她。


    吳漠也不強求,他和琴斐一起走出城門口。城牆上的兩個士兵很好奇為什麽是今晚,女人們一股腦地逃出去,但也僅僅局限於好奇,而沒有別的舉動。眾人匯合後,趁著夜『色』,向定立山脈趕去。


    林奕如和齊音沁早就收到了吳漠傳來的信息,所以吳漠帶著琴斐她們和林奕如見麵後,雙方沒有過多的寒暄。吳漠和林奕如重新迴議詛城,齊音沁就負責把琴斐她們送到關隘。“師兄,千萬小心。”齊音沁對吳漠說。齊音沁不認可吳漠的計劃,然而她尊重師兄。


    琴斐她們一走,昭塵樓就顯得很冷清。吳漠已然布置好了陣法,林奕如呢,已經前往了城主府。房內,吳漠召喚出金龍劍,金光閃耀,照亮了整個房間。金光足足持續了三炷香的時間才散去,幸好是深夜,所以沒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金光散去後,一條金龍盤旋在劍身上,吳漠聽著龍『吟』之聲,感覺自己的氣息都紊『亂』了。“噗”,一口鮮血噴出,吳漠苦澀地說道:“駕馭這把劍的難度太大,但未嚐不可一試!”這是吳漠得到金龍劍以來第一次嚐試去長時間使用這把劍,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用來速殺。因為依靠自己現在結丹前期的修為,就算用金龍劍,速殺結丹大圓滿的修士也絕無可能!


    吳漠壓製下紊『亂』的氣息,思索良久後,握住了金龍劍。劍身上的金龍之影竟然直接闖進了吳漠的第一氣海內!隨著金龍的闖入,第一氣海的金『色』靈氣如臨大敵,變得狂躁起來。可金龍卻顯得很平靜,保持著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的態度,靜待金『色』靈氣之變。


    就在金『色』靈氣平穩下來的一刹那,金龍猛衝進氣海內,融入氣海中,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氣海上。吳漠感覺自己的修為有了一絲增長。可相比修為,更讓吳漠驚喜的是,金龍融入金『色』氣海後,金龍劍不會使自己的氣息變得紊『亂』!


    吳漠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第二天來臨!當他收到林奕如的消息——言絕劍客離開城主府之後,他就更為激動。他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沸騰,正在燃燒。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他不是一個好戰的人,但假如是生死之戰,那另當別論。


    他就在一樓等待著言絕劍客,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為,所以言絕劍客察覺不到吳漠是個修士。吳漠感知到:言絕劍客來了!


    言絕劍客推開大門,邁過門檻的一刻,一道巨大的光柱升起,而昭塵樓就在這光柱中!這道光柱顯而易見,議詛城的城民在相互討論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他們是無聊的,當一個新奇物品出現時,他們會很興奮。因為這新奇物品足以讓他們聊上三天。


    “空間結界。沒料到,你個小娃娃還會有這一手。給我一個找死的理由吧,我不想稀裏糊塗的就殺了你,雖然你的做法讓我現在很憤怒。”言絕劍客的修為一點一滴地流出,他的氣息也節節攀升。從最初的結丹前期,到最終的結丹大圓滿!


    陣法開啟,吳漠也就沒必要在隱藏自己的修為了。吳漠的修為雖低,但是擁有兩片氣海的他絲毫沒有畏懼!反而還很期待接下來的戰鬥。不過,他沒有動手,因為他還有一個問題,沒有明白。


    言絕劍客在等待吳漠先出手,他雖是個『色』鬼,但那隻是他生活的常態,麵對戰鬥,他不會報以放鬆的態度。對方敢挑戰他,說明對方有戰勝他的信心,他不知對方信心從何而來,所以他不能貿然進攻。


    吳漠劍指言絕,質問道:“你既然覺得自己能夠決定這場戰爭的勝利方,為什麽隻讓白森老人去定立山脈,而不是一同前去?”


    “這對你很重要嗎?我以為那個老家夥一個人就夠了。我喜歡戰爭,尤其是人界的戰爭,戰爭,多美妙的東西啊。戰爭,就像少女的胴體,嘖嘖嘖。戰爭,不能這麽快結束的,譬如玩弄少女,哪能馬上就讓少女有個結果呢。你要讓她絕望,要讓她求饒,然後再給她希望。等她自以為有希望時,你在把她殺了!哈哈哈哈哈!把她開膛破肚!哈哈哈哈!割下她的頭顱!哇,雙手都是少女的鮮血,鮮血和戰爭一樣美妙。”言絕劍客發了瘋的笑,而吳漠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當初想殺了言絕是為了戰爭,是為了自己能在戰鬥中學習,可現在,他是為了殺而殺!這種人不殺,天理難容!吳漠不是天,但替天行道一次,他很樂意。


    “你說現在每過一天,能死多少人啊?你說他們的鮮血怎麽還沒有流到這裏?鮮血,多麽美妙的東西啊。”言絕劍客還想說下去,烏托邦的世界,滿是少女、戰爭和鮮血的世界,他沉醉在內的世界。


    然而,一隻金『色』巨手從天而降,怒不可遏的吳漠,再也聽不下去。唯有戰鬥才能宣泄他的怒火。言絕劍客冷笑一聲,單手一揮,灰『色』的磅礴靈氣從頭頂散出,也化作了一隻巨手。兩手相碰,青樓在濃鬱的靈氣風暴中化作廢墟。吳漠禦劍飛至高空,單手打訣。“雨幕·雨打芭蕉!”


    金『色』之雨,緩緩落下。雨幕之中,吳漠的身影也變得更加模糊。從下方『射』來的灰『色』箭矢被吳漠輕鬆躲過。言絕劍客身處芭蕉葉中,不急不躁,縱使芭蕉葉在侵蝕自己的靈氣。“暗網!”


    被吳漠躲過去的箭矢居然連接在一起,成了一張灰『色』的大網,更讓吳漠感到不妙的是,這張大網剛一出現,便消失了。可吳漠的神識感覺得到,那張大網還存在!而且離自己很近!但具體的位置,又察覺不到。


    灰『色』大網讓吳漠如鯁在喉,正在此時,一個灰『色』身影急速而來,如白駒過隙般已到吳漠麵前!吳漠一邊退後,一邊掐訣。異變陡生,吳漠靠在了大網上,一道細小的閃電瞬間遊遍吳漠全身,吳漠被麻痹得動彈不得。而灰『色』身影愈來愈近,須臾間,吳漠全身燃起金『色』火焰。憑借金『色』火焰,吳漠掙脫了灰『色』大網的束縛,衝進了芭蕉葉叢中。


    吳漠沒有停頓片刻,單手摁在芭蕉葉上,低聲一句:“雨幕·雨落成泥。”借著大雨對言絕劍客視線和神識的幹擾,吳漠悄悄地離開了芭蕉葉叢。言絕劍客看不到芭蕉葉正在慢慢腐爛,他趁勝追擊,在衝進芭蕉葉叢的頃刻。爆炸聲響起!


    而這爆炸的來源是芭蕉葉上的泥土!吳漠的術法沒有停止一刻,“冰封故國!”爆炸聲停了,殘枝落葉被冰凍了,被冰凍的還有一人——言絕劍客。“這麽容易?”吳漠麵『露』懷疑。而吳漠背後傳來的一個聲音,讓吳漠臉『色』驟變。


    “當然沒這麽容易!那隻不過是我的一個假身!”言絕劍客的劍第一次出鞘,而這第一次出鞘就給吳漠帶來了濃鬱的危機!


    這是生死之戰,沒有憐憫,沒有仁慈。一隻細長的黑『色』之手,輕輕地握住了言絕劍客的劍。背對著言絕劍客的吳漠用冰冷的聲音說:“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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