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漸暖,新人們入宮恰好趕上換春裝,一個個都嬌滴滴,花一樣美麗。


    十五人分三列站好,分別是按著各自被分配的宮殿站成一溜,潘淑妃宮裏的三個人恰好站在隊尾成一排。


    齊聲道“妾身等叩見王後陛下!”


    秦瑤含笑看著她們,一人賞了一支簪子,命她們去向三妃請安。


    依次見過禮,各人也都按例賞了東西,新進的侍禦們這才能夠在後頭坐下,好好觀察宮裏的形勢。


    潘淑妃好不容易才能出來活動,此時也謹慎了很多,輕易不肯開口。


    秦瑤還記得趙巧巧,暗中觀望她躲在哪個角落。


    雖說新人們才剛剛進宮,可在知道自己被選中的那一天起,拉幫結派攀交情就已經暗中進行。


    經曆了上一次選秀,不止宮裏的人猜測,外頭的人也議論紛紛。是以以往總是炙手可熱的高門貴女如今竟也有門可羅雀的一天。


    反而是那些姿色中上的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兒們更受追捧,至於那些家世平平卻貌美的女子人們也不敢小看。畢竟有誰敢保證她不會是下一個良妃?


    良妃的出身在她那一批秀女中可算是墊底,可如今活得最好,過得最風光也就是她了。至於高門如賢妃之流最後也不過是得了一個疾病而終的下場,可見在宮中僅僅是家世好,可沒有用。


    雖說今天是按著各自居住的宮殿站的,可暗地裏大家都還是願意和自己親近的人站在一起,隻研究這個也有意思得很。


    秦瑤笑問“你們剛進宮,許多規矩還不大明白,有拿不定的主意就去問各宮的主位,她們都是宮裏有資曆的妃子,比你們想的更仔細些。”


    眾人嬌聲應了,便沒什麽可說的了。隻能坐在後頭聽高位的妃嬪們說笑,心裏羨豔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夠有機會坐到前頭的椅子上?


    放眼望去林琪妃的肚子已經很顯,穿著寬大的衣服也看得很清楚。“琪妃最近如何,胃口還好嗎?”


    林琪妃撫摸著隆起的肚子,一臉慈善道“迴陛下的話,妾身近來胃口還不錯,比先前能多吃半碗飯。”


    “這就好,你原先就太瘦,多吃些孩子才能長得好。”秦瑤笑道,緊接著問“秀修媛呢,近來睡得可好?”


    薑秀修媛忙道“迴陛下的話,妾身睡得尚可,隻是月份漸大,睡得難免淺些,並不大礙。”


    “你看著比有身孕之前氣色好了很多?”秦瑤問。


    薑秀修媛摸了摸臉笑“或許是妾身每日都在院中活動的緣故,臉上的氣色都好了不少。”


    醫丞的這套說法秦瑤也很認同,即便是孕婦也不應當整日都悶在屋子裏小心翼翼地,常常出門走動對孩子也是有好處的。“你和琪妃的月份差不多,平日可以多走動走動,多聊聊天也是好的。”


    兩人都應了,秦瑤這才看向略微有些不滿的寒德妃,笑道“德妃的月份要稍微小一點,平常又是個閑不住的,這個肚子到現在還不顯,看起來似乎隻比原先圓潤了一點?”


    寒德妃得意道“整天悶在屋子裏還不得發黴啊!還是在外頭才舒服!”


    新人們紛紛赫然,這一位便是傳說中的德妃了吧?聽說頗為與眾不同,還曾經盛寵過好長一段時間,而且是王後黨。


    現在看來果真不假,王後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總還是有些疏遠,可和德妃說話的時候卻親近很多,可見關係不一般。


    而且觀德妃言行,就能夠想見她是個怎麽粗獷的女子,難怪隻能得寵一段時間呢,也不過是新鮮感罷了。


    看著滿屋子的新人,秦瑤心裏卻隻有惋惜。可惜了。


    因正是月初,秦瑤便問“良妃,這個月的宮份都發下去沒有?”


    焦良妃柔柔一笑,“前兩天就發下去了,這會兒上個月的賬都已經入好,內務司的人估計也快來了。”


    “那就好,對了,靜姝最近還吃什麽藥?才入春,還涼著,可別又生春癬。”秦瑤還記得去年剛開春的時候靜姝忽然發了好嚴重的春癬,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嚴重得靜姝幾天都沒能吃下飯,一直窩在獨孤晟懷裏哼哼唧唧,哭一會兒睡一會兒。


    焦良妃顯然也是想起來去年的情況,不免也有些擔憂。“妾身也擔憂地很,這幾日上學都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見風,也不知道今年還會不會起。”


    秦瑤命巧娘取出玉顏膏交給焦良妃。“這是孤從秦國帶來的玉顏膏,最適合春日幹燥的時候保養肌膚,你每日早晚替靜姝洗淨臉之後薄薄地塗一層,或許會有用。”


    焦良妃忙起身謝恩。“妾身替靜姝謝陛下賜藥!”


    秦瑤看了一眼斜對麵的閆修妃,突然記起太傅一臉苦惱地趕過來告狀的樣子,也頗為無奈。“修妃,淑慎漸漸大了,你呀該多管管她,怎麽好整天上竄下跳,沒個安分的時候。前兩天還把太傅的胡子給剪了,張太傅愁得都不知道該怎麽出門了。”


    張太傅缺了半截胡子的樣子閆修妃早就看見過了,此時卻還是忍俊不禁道“陛下,淑慎的膽子一向很大,別說宮人管不住,就是妾身說的話她也時常置之不理。不過這一次可實在不能怪她。”


    秦瑤一副願聞其詳地表情看著閆修妃,緊接著講究聽見閆修妃說“靜姝不是怕得春癬不敢吹風嘛,不知道淑慎聽了哪個宮人胡說,說是若能得寸長的胡須煎水服用就能夠好,淑慎才會去剪張太傅的胡子。妾身已經教訓過她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秦瑤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可張太傅一把年紀還被人剃了胡子,也很為難。差點就淚灑當場,哭著求做主了。


    事已至此,秦瑤也隻能道“明日上學的時候去向太傅道歉,今後再不可胡鬧。不然可就要連你們母女一起罰。”


    話說到這裏,秦瑤向眾人道“國君政務繁忙,未必有空,也不應當流連與後宮之中,可你們必須要為王室誕育子嗣。所以你們要珍惜每一次和國君相處的機會,千萬不要任性妄為,明白嗎!”


    侍禦們恭敬應下,今日的晨會便到這裏結束。


    宮妃們三三良良散開的時候誰和誰關係好,誰和誰隻是泛泛之交就能夠被看得很明顯。


    關係好的手挽著手,肩並著肩親親熱熱地拉著小姐妹們去自己宮裏坐坐,說會兒話,喝杯茶。到如今才終於算是安定下來,在這座城中安了家。


    趙巧巧孤零零地走著,臨進宮門之前,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坤寧殿外幹枯的樹林,這會是自己將來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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