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嫣紅綠一抹,碧藍波濤粉一枝。在這西梁女國境內,突然來了這麽一位形容貌美俊逸不凡的公子,可是在朝頭百姓周邊引起了軒然大波。各個都心頭暗暗想著如何能見得這位公子的金容,此事若是放在大唐國內,可是從未有過的,最多是哪家的姑娘生的美,叫城中的才人為之傾慕,僅此而已。


    李孝清如今到了這西梁女國已經有數日之久,從五日前被接入到皇宮內,便在沒出去過宮門一步,正如他自己所預料的那般,這西梁女國的國王有意將他軟禁於此,不過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今日這個時辰,依照往常的慣例,公主是要到他這邊的院子來賞花的。也不知是不是這座庭院裏的花朵長的特別,不論是晴天或是陰天,公主都不曾落下過日子。


    推開門,望了望日頭,瓊芳公主也是時候該來了。孝清抬眼去看向門口的拱門,果然見得一位麵色堆滿笑意的活潑女子忽的一下跳進了院子裏,露出潔白整齊的皓齒,咯咯咯的笑著,從眼神深處卻又能音樂見到一絲靦腆與嬌羞。


    “公主,昨夜細雨,今日的花香相比要清新了許多。”一旁的侍女喜笑著搭話,芸汐跟在她身後半步,偷偷望了一眼孝清,趕忙跟著公主的步子,走到一株金色的金絲妙玉旁,臉上的笑意裂的更開了,轉身拉著李孝清的胳膊高興的叫道:“李公子,你快看,快看,我的金絲妙玉真的開了,好漂亮。”


    孝清附和著與她笑道:“許是念著公主關懷,叫這花兒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你相見。”


    這本是一句普通不過的讚美之詞,可若是被有心人聽在耳朵裏,它就變成了另外一層意思。短短的一句話,竟然讓性子活潑的公主帶上了幾分較弱,叫一旁侍女看了都為之一愣,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莫不是隻是這花兒想見我?”公主低低的念了一聲,似是問話,又似乎在自語,講罷,連忙側過了笑臉,不敢去看孝清的雙眼。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要去看,偷偷的瞄了一眼,見這男兒滿麵春風潤朝陽,柔情似水,指尖輕輕撥弄了一絲花瓣。


    李孝清自知自身處境不好,這些日子,公主想要他相陪賞花,他隻好應下,約他下棋,也得前往。否則在這偌大的皇城內,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就算是根木頭也會覺得悶。


    “也不知女王陛下今日可有空閑,我還是早點尋她商議兩國之事為好。”李孝清心裏始終在思量如何達成兩國聯邦之事,並未留意到公主後頭的那番話。聖命難違,既然大唐天子陛下委以重任,自然是要盡快辦妥,況且,陛下隻給了兩個月的期限。


    瓊芳見他一心念著國事,小嘴撅了撅,埋怨的偷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母後這幾日事務繁忙,公子怕是得再等上些日子。”


    “這……,這可如何是好,再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就得返迴大唐,若是不與女王陛下盡快達成兩國之事,怕是要耽擱,誤了大事。”李孝清聽這話已經不是一遍兩遍,很明顯女王是在故意為之,而他也小瞧了公主的精明,即使二人漸漸熟絡,卻也不會將他帶到女王麵前。


    皇宮禦書房內,昭華正在臨摹一幅畫像,一幅男人的畫像。看那畫中人的臉型五官神韻,與現在被困在後宮內的李孝清一般模樣。在這案桌前頭,掛著另一幅畫,那卷丹青是母親留下來的唐三藏畫像,昭華循著記憶裏的印象,待最後一筆丹青落罷,將這幅畫掛在唐僧畫像旁,這般再看,昭華麵色更加驚疑。


    若說世間有兩個十分相像的人,這是可能的,但是觀二人的眼中神光,居然也能這般相似,分明就是同一個人。隻不過一個是和尚,一個是凡俗之子,昭華作為女兒國的國主,論眼力可是絲毫不輸給他人,這番比對後,連忙喚來太師。


    太師入了書房,見兩幅並放的畫像,頓時瞳孔驟然睜大,驚奇的望向女王陛下,驚聲道:“陛下,您這是?”


    昭華頭戴輕冠,腕配玉環,繞道案前,喚太師走進了看。直著兩幅畫像,講道:“太師覺得這二人有幾分相似?”


    太師走到花錢,細細端詳著,許久,按捺著心裏的波濤,恭聲迴到:“陛下,若是看這二人的畫像,足足有八分相似。若是當年唐禦弟還俗續發,定然也是這般模樣。”


    “太師看的可真?那唐禦弟果然與那李公子這等相似?”昭華再與她確認了一句,扭頭望著他新畫的畫像,眸子裏的神光閃動,似乎在等著什麽。


    “老臣不會記錯,那唐禦弟可是千百年來都難見得的俊才,那日在朝中被先帝召見,可是讓她走神許久,當時在場的朝官,都對這唐禦弟的形貌記得清楚。”太師恭敬的望她拱手講到。


    昭華輕輕點了點頭,素手托著書案,問道:“李公子這些日子可還惦記著兩國聯邦之事?”


    太師微微低了低眉眼,迴稟:“他這些日子多數時間在園中賞賞花,揮毫作作畫,整日見他閑暇自在。還經常會托侍女傳話,想要朝見陛下。”


    前世的姻緣穿過了輪迴,卻還是沒能讓她心裏的恨意淡掉,到現在,她依然忘不掉母親駕崩時候的模樣,嘴裏生生念著的都是他的名字。而自己也隨了那和尚的蘇家姓氏,行了陳。


    “不過,還有一事,不知老臣當講不當講。”


    昭華心裏剛剛盤算好計劃,瞥見太師神色微微不自然的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臉上神色收了收,問:“發生了什麽事?你盡管說來。”


    太師心驚之餘衡量著利弊,卻抵不過女王陛下的催促,連忙與她低聲講:“這些日子,瓊芳公主總是往李公子住的那處別院走動,據自己的人來報。公主殿下每天都會那裏以賞花之名接近他,到現在來看,二人已經相互熟絡。”


    昭華出生在帝王之家,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沉著與端莊貴氣。而瓊芳作為她的女兒,同樣也有著帝王家所擁有的尊貴之氣,不過,如今卻主動向那男子靠近,這不由得讓女王陛下心裏稍微帶了不快,背過身,旋即問道:“哦?公主親自去尋他遊園賞花?你可看的真切?”


    太師微微抬頭望了往女王陛下的神色,迴道:“臣不敢妄言,方才所言之事,句句屬實。”


    “嗯,好。”昭華眸子眯了眯,往畫像前踱了一步,下了令:“去把公主找來,就說我在禦書房等她。”


    太師退出了禦書房,親自朝著公主的韻水閣快步走去。


    到了韻水閣外,太師看兩個侍女在屋外守著,在門前十步外,衝兩侍女招了招手,讓她二人走過來。


    兩侍女猶豫的相識一眼,眉宇間帶了苦澀,二人侍候公主,本來應該全心向著主子的,可是當朝太師卻也不是她們兩個婢女膽敢抗拒的。誰人不知,當朝的太師是女王陛下最為權貴之人。兩侍女分得清輕重,即便知道往後的日子不好過,還是怯懦的往太師走近了過去。


    “見過太師。”


    “公主可在閣中?”


    “迴太師的話,公主未時的時候到禦花園去觀錦鯉,至今還未迴來。”


    太師聽了這番話,卻並沒有轉身離開到禦花園去尋,而是抬步朝著韻水閣門前走近過去。對於太師的這般反常動作,可是把兩個侍女嚇得臉色煞白,顫抖著嘴唇,戰戰兢兢的望著太師的舉動。


    貼近門,附耳朝裏頭去聽,隱約聽得見一陣歡鬧聲,若是細細分辨,不由的讓她退到了院子中。望向兩侍女,指使道:“去喚公主出閣,就說我在屋外等候,有要事同她講。”


    兩侍女見她並未刁難,趕忙低聲拜謝,小跑到門前,一人守在門外,另一人扣了三聲門之後開門進了屋子裏。


    而在公主的閨房中,屏風前正擺著一張棋盤,瓊芳坐在西座,執了白子,笑嘻嘻的落下到棋盤中,望向麵前的人,笑道:“看不出,你居然還有這般高超的棋藝,若不是你有意讓子,隻怕我早已落敗。”


    “公主玉言悅耳,倒是叫我有些忘了形色。”李孝清緊跟著落下一枚黑子,錯開了原來要下的為之,頓時殺了白子好大一片地。


    就在起興的時候,門外的侍女敲門而入,急匆匆的來到公主身後,附耳在她耳邊,低聲講了幾句。


    瓊芳聽了她的話,雙目睜的圓,趕忙緩和了神色,笑著與孝清賠禮道:“現下有些急事待我處理,還請公子稍後片刻再離開。”


    孝清望她笑了笑,對她後麵一句所講,心裏並不覺得意外,當即點頭應了話。心裏盤算著怎麽才能讓這西梁女國的國王親自召見他。


    禦書房內,昭華瞧著麵前的女兒,放下丹青之筆,問道:“芳兒,你最近可有往李公子那邊去?”


    “母親,我隻不過是去探望祖母留下的那些奇珍異草。”瓊芳是個小女子,在女王麵前,也有的是辦法討她歡心。說著說著,慢慢的變得一臉委屈,撇嘴幽怨道:“你們把我從祖母的房間趕出去,現在還不許我去探望我那些悉心照料的花草。”


    昭華畢竟是她的母親,方才見到她的麵色的時候便已猜出了她的小心思。慈愛的笑著,抬眼望向她,自顧自的說了一句:“這李公子乃是奉了唐王之命到這裏交流互通來了,我看他模樣俊俏,又飽腹詩書,尋思著為你訂一門親事,也好延綿子嗣永傳帝業。”


    瓊芳聽到賜婚一事,頓時轉變了方才的話頭,嬌柔的繞到女王身旁,輕輕拽著她的胳膊,嬌聲道:“母親,那李公子可是比土番的使臣俊逸多了,而且大唐國力雄厚,我國與它結為秦晉之好,來日定會更加繁榮。”


    “可你們現在彼此還不熟悉,倘若你不喜歡那李公子,我為你私自做了主,怕是要耽誤了你的人生大事。”


    “熟悉,熟悉,怎能不熟悉,方才我還同李公子在一塊兒下棋哩。”瓊芳生怕母親打消賜婚的念頭,顧不得藏著掖著,把方才二人在屋裏下棋之事也和盤托出。


    昭華嘴角笑意又濃了一些,接著問:“這麽說,你這幾日每天都有和他往來?”


    瓊芳迴過神,頓時大感後悔,看母後的麵色,隻怕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麽簡單。不過,事情已經說明,別的事也不必再遮掩,依偎著女王,半撒嬌著說:“母親,李公子是什麽樣的男子,你應該看的更清楚,想來今後也能給女兒幸福的,況且,以聯姻之法來促進兩國的繁榮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你呀你,一點都不害羞,堂堂我西梁女國的公主,居然這般不知收斂。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再任由著你的性子四處玩樂,今後可怎麽作這一國之君。”昭華嬌嗔一句,憐愛的望著半貼在自己話裏的女兒,語重心長的講道。


    瓊芳嘻嘻笑道:“等我與李公子完婚,將來王位傳下來,江山由他來治理便好,我可不願意為此事煩惱。”


    昭華麵色微沉,眼中浮現出些許擔憂之色,悠悠的講道:“為何連的女兒也要落到他的手裏。”


    “母親,您在說什麽?”


    瓊芳看到母親傷神,趕忙站起身,為她輕輕按壓頭痛處,也好緩解些疼痛。


    昭華對女兒十分寵愛,看女兒為那男子如此著迷,本已做了的決定也不由的轉變了想法。那唐禦弟許身佛門,守著戒律,方才誤了母親,如今這李公子是個凡俗之人,或許真的能夠成就這一番美事。


    次日,孝清正在院子裏修整花枝,忽然見得一行官差往他這邊走來。為首之人壓著腰間的佩刀,走上前,宣道:“大唐國使臣李孝清何在。”


    孝清急忙放下手中的剪子,走上前,迴道:“下官李孝清,不知幾位可有什麽事?”


    “女王陛下宣你進殿議事,速隨我到昭和殿。”


    李孝清麵色狂喜,等了數日,女王陛下終於肯見他,連忙隨意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在兩行女兵的簇擁下入了昭和殿。


    西梁女國國王昭華坐在禦座上,在她的右手邊掛著一排珠簾,孝清走到禦座前,躬聲拜請道:“大唐使臣李孝清拜見女王陛下。”


    “請起身。”女王素手輕輕抬了抬,望向身側的侍女,吩咐道:“為李公子賜坐。”


    女王昭華細細打量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我這幾日與朝中大臣商議了許久,兩國交流互通是一件好事,我西梁女國願與大唐國結為秦晉之好。倘若能在聯邦之餘再加一門親事,會更為牢固。”


    “陛下所言極是,隻是我大唐國陛下的皇子,成年的均已有了正室,而未成年的,也方才及笄之年,尚不具備婚配的條件。”


    昭華望著他,嗬嗬笑著擺擺手道:“公子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與貴國的皇子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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